“熱鬨，的確是熱鬨。”在我的辦公室裡，甘斯看著電視，嗬嗬大笑。“範朋克這一手夠厲害的，他這麼做，不但從當初被人唾棄的形象，轉變成一個受害者，現在這份離婚訴狀一交，人們恐怕都會堅定地支持他，這樣的一件破事倒變得對他十分有利了。這個家夥，果然是非同一般。”柯立芝對範朋克似乎沒有什麼好感，言語中滿是嘲笑。“有一點我是想不明白，你們說卓彆林是不是有毛病呀。這個時候，應該躲在一個彆人都發現不了的地方潛伏，等事情過去了再出來，他卻在風頭正緊的時候出來提出和麗泰·格雷離婚！民眾現在對麗泰·格雷同情至極，他這麼搞，會被民眾的唾沫淹死的。”維斯康蒂很有經驗似的直搖頭。這一回，維斯康蒂說得還真的挺對。卓彆林這回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被什麼東西撞壞腦袋了，竟然提出離婚的要求，這不是找抽嘛。也許他是決定破罐子破摔了，反正現在名聲也是這樣了，倒不如乾脆離婚。估計卓彆林對於麗泰·格雷早就沒有什麼興趣，這一次徹底解決。這兩份離婚訴狀一出，另外的兩個人的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這兩個人就是麗泰·格雷和壁克馥。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麗泰·格雷麵對記者大倒苦水，帶著兩個孩子麵對媒體哭得死去活來，母子的慘狀，讓所有人看了都覺得揪心。而更具爆炸性的消息接著傳來：壁克馥在收到法院的傳票之後，在自己的臥室裡麵割腕自殺，不過因為女傭的提早發現，最終被送到了醫院搶救了一番留下了性命。兩個女人，一個是隻有21歲卻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一個是當初好萊塢最紅的女影星，如今卻割腕自殺。在這樣的事實麵前，民眾的態度變得有一些轉變，他們不在痛罵壁克馥，而是把所有的這些，都算到了卓彆林的頭上。於是，卓彆林成了過街老鼠，“倒卓運動”在洛杉磯以及整個美國轟轟烈烈地開始，而卓彆林，從事發之後，再也沒有看到過他，連進入法院談離婚的事情，他也是偷偷潛入然後偷偷溜掉。卓彆林的桃花案，成為了1929年後半年的一件大事，對於這件事情，民眾有不同的想法，但是卓彆林聲譽俱毀，則是肯定的了。不過，除了卓彆林的桃花案，另外一件事情則讓民眾拍手歡慶。這一次事件的主角，是夢工廠。經過了幾個月的努力，夢工廠在花費了巨額資金子厚，在加利福尼亞州的其他幾個地方的電視發射塔全部竣工，也就是說，經過調試之後，洛克特克電視集團的電視節目將覆蓋整個加利福尼亞州！這件事情，被眾多媒體紛紛報道，在美國掀起了一通電視的狂潮。自從洛克特克電視集團建立之後，電視節目在以洛杉磯市為中心的幾個市區播放之後，電視成了民眾的最愛。能接收到電視節目的民眾自然是興高采烈，而那些在信號覆蓋範圍之外的民眾，則隻能是眼巴巴地翹首盼望。如今，加利福尼亞全州都能收到電視信號，這讓加州民眾彈冠相慶。對於夢工廠來說，電視信號覆蓋整個加州，意味著洛克特克電視集團的實力將有一個巨大的飛躍，雖然電視信號範圍的擴大給電視集團帶來了挑戰，但是也帶來的巨大的機遇和利潤。隨後，貝爾德帶著一批人開始對電視發射塔進行調試，柯立芝等人則對洛克特克電視集團進行重新的調配和改組。電視發射塔建起來了，接下來最忙活的，恐怕是山立格手下的那個電視機廠了。這一次可不是像之前那樣隻對洛杉磯以及周邊的幾個市提供電視機那麼輕鬆了，山立格麵對的是整個一個加州。天知道諾大的一個加州需要多少台電視機！雖然我幾個月前曾經給山立格打個招呼，讓他提前生產電視機為電視信號範圍覆蓋加州之後的形勢作準備，雖然山立格手下的那個電視機廠這幾個月來始終都沒有停過工，但是生產出來以及囤積的幾萬台電視機一投入市場就被哄搶一空，電視機的價格也從原來的200美元被抬到了500美元，就這個價格，還不一定能夠搶的到。“老板，我們這一次光電視機上麵的利潤，目前已經賺了2000多萬了，但是還滿足不了需求，如今還隻是一個加州，如果今後電視信號的覆蓋範圍再擴大，恐怕銷售額還會上升，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想一想對策了。”山立格站在我的對麵，皺著眉頭。“那你有什麼辦法沒有？”我笑道。山立格抬起頭，對我說道：“老板，我覺得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迅速建立起新的電視機廠，擴大流水線的數量，隻有這樣才能夠從根本上滿足民眾對於電視機的需求。”“你說得很對，但是短時期內建立電視機分廠，恐怕不太可能吧。”我旁邊的甘斯砸吧了一下嘴。山立格攤手道：“老板，我覺得有一個辦法可以實行，那就是讓霍桑在舊金山的五廠調整業務方向，主要生產電視機。”山立格的這句話，倒讓我眼前一亮。五廠的分工和三廠向來都差不多，負責生產電影設備以及膠片業務，同時，也進行一些其他的附屬產業，不過目前看來，由於三廠的攤子鋪得越來越大，所以這樣的業務五廠原本的份額都被三廠分過來了，倒不如像山立格說的這樣，把五廠的主要業務放到電視設備的生產上來。這樣做，一方麵可以使得三廠和五廠各自自己的發展方向，提高自己的效率，另外一方麵，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五廠有著良好的基礎，該改建電視機廠，引進電視生產流水線，將大大縮短時間。另外，五廠在舊金山，在那裡建立電視生產基地，也可以和洛杉磯的電視機廠相互輝映。夢工廠馬上召開了董事會，開始商討山立格的提出的這個意見。結果包括霍桑本人在內的一幫人，全都讚同。於是乎，這個決議被很快貫徹了下去。電視的紅紅火火，讓很多電影公司對夢工廠忌妒得兩眼冒火，柯立芝和貝爾德給我算了一筆賬，我們因為修建電視發射塔以及在電視集團上的投資，在電視信號於整個加州開通後的半年之內就能夠全部收回來，那可是幾個億的成本。洛克特克電視集團在加州全麵開花的局麵，也讓洛克特克電視集團的製作團隊振奮異常，整個集團的員工開始絞儘腦汁策劃新的電視節目，與此同時，電視集團也開始招人。這一次招人，不是我們跑到紐約那裡去挖彆人牆角了，而是眾多的媒體從業人員從美國各地湧到了好萊塢，湧到了洛克特克電視集團的大樓跟前。這些人中，有全美最優秀的記者，最優秀的媒體從業人員，也有最優秀的管理者。這一天，在辦公室裡麵閒著沒事，我叫吉米給我從公司的廠棚裡麵弄來了一些假胡須給自己喬裝打扮了一番。“老板，你這是乾什麼？演戲？”吉米看著我，很是納悶。“不是演戲。”我把假胡須戴上，然後又穿上了一身長長的風衣，看上去完全就是個德國人的打扮。“吉米，我這樣彆人能認出我來嗎？”我轉臉對吉米問道。吉米仔細地看了一下，搖了搖頭。“走，我帶你玩去。”我拍了拍吉米的腦袋，然後兩個人晃晃悠悠地走出夢工廠的大門朝不遠處的洛克特克電視集團總部走過去。洛克特克電視集團的總部距離夢工廠總公司不遠，走上一段距離就到了。“老板，人真多呀。”看著麵前的黑壓壓的人群，吉米吸了一口氣。自從洛克特克電視集團在各大報紙上做了廣告，聲稱要招聘員工之後，整個美國的傳媒人很多都千裡迢迢趕了過來。電視的威力和發展前景，已經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而這些能夠前來應聘的人，很多都是有遠見卓識的人。他們意識到了電視的巨大意義，也看到了這個全新的傳播媒介會帶給世界帶來多大的改變。而洛克特克電視台的這次招聘，可謂是蓄勢待發，如果說先前隻是小規模試播的話，那麼當電視信號覆蓋整個加利福尼亞州的時候，洛克特克電視集團就已經走上一條前景廣播的大踏步發展的道理了。對於媒體人來說，如果能夠搭上這一班順風車，自己無疑會得到一個十分光明的前程，這些人中，誰都不懷疑洛克特克電視集團未來的成就，而如果在這個電視集團剛剛建立的時期在集團裡麵擁有一席之地，那麼將來自己的影響力可就不可估量了。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洛克特克電視集團招聘部的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我帶著吉米，在人群中穿行，時而傾聽他們的談話，時而插上幾句話和他們交談。這些人，大部分來自美國東部，紐約、華盛頓來的人最多，其他的地方，也有人過來，而且裡麵不少人都是NBC等廣播公司的員工。看得出來，他們對洛克特克電視集團抱有很高的期望，對自己的未來發展都有著無限的憧憬。我和吉米兩個人就這樣在人群裡閒逛，倒也樂趣無窮。當我們來到洛克特克電視集團院子裡的時候，一群人吸引了我的注意。他們站在一個布告欄跟前，對著上麵的內容指指點點，有人還不時議論幾句。我走了過去，看了看，原來布告欄上麵貼著的，是一份洛克特克電視集團的節目表。“看看，洛克特克電視集團的這些節目安排真是精彩，這幾天我一直在研究他們的節目，發現很多節目可能會成為經典。彆的不說，像裡麵的‘天天讀報’、‘美國夢想’、還有那些新奇的娛樂節目，讓人眼花繚亂，信息量大的同時，做到了娛樂性兼備，這樣的電視台，前景不可估量！不可估量！”一個胖子的話，引起了很多人的讚同。“聽說這些節目很多都是柯裡昂先生製定的，他簡直是一個天才。如果能夠進入洛克特克電視集團，成為夢工廠的一員，那將是多麼榮耀的一件事情呀。”一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眼神迷離。……一幫人說的都是讚譽的話，隻有離我旁邊不遠的一個人笑著搖了搖頭。這個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個頭不高，頂多一米七的個子讓他在周圍人高馬大的人當中顯得很不起眼。身上穿著的也是廉價的西裝，頭發有些蓬亂，戴著眼睛。他似乎對這個節目單有自己的想法。“小個子，你搖什麼頭呀？難道不同意我們的意見？”就在我想過去和這個人搭話的時候，剛才的那個胖子正好發現他搖頭，便對他吼了一句。胖子的這句話，把這群人的視線全都吸引了過來。人們看著這個小個子，麵色不悅。小個子絲毫沒有什麼慌亂，而是笑著說道：“我可沒有不同意你們的說法，實際上，我對洛克特克電視集團的前景也很看好，這個節目表上麵的節目安排，的確在全美傳媒業中，也屬於頂級，但是，也並不是像你們說得那麼完美。”“不完美？！你說還有什麼地方不完美的？！”小個子最後的一句話，讓旁邊的人都炸開了鍋。他的這句話，也讓我笑了起來。我倒要聽聽這個小個子的意見。小個子笑了笑，指著那張節目單道：“洛克特克電視集團的節目，像新聞節目、娛樂節目雖然做得很好，但是有的時候很分散，也很不固定，這樣就會使得欄目的威力減弱。”“你認為洛克特克電視集團應該怎麼做呢？”我笑著問道。某種程度上，這個小個子說得一點沒錯。洛克特克電視集團的很多節目，都是集團內部的人臨時想出來的，往往都是想出個主意覺得可行就拍一期節目，等下一次有了新的主意了，那就拍另外一個頂上。小個子笑道：“自然是打‘品牌’這張派。豎立一批知名的欄目，打響欄目的品牌，對欄目進行包裝，把主持人像好萊塢操作明星那樣進行操作，如此以來，洛克特克電視集團的電視節目絕對會創造出比現在多得多的簡直。對於電影界來說，一個導演一個演員，名聲就是一切，對於電視欄目來說，也是這樣。”“有道理。”“有道理。”周圍的人紛紛點頭。小給子笑了一下，道：“還有一個問題，也是最重要的問題，洛克特克電視集團應該引起足夠的重視。”“什麼問題？”我問道。小個子指了指節目單上麵占據了相當多時段的電影節目道：“一個電視台，有將近三分之一的時間卻在放映好萊塢生產的電影，我覺得這一點白白浪費了電視這種新的媒介形式。不是說不能放映電影，而是說一個電視台不能把電影當作自己的主打，那樣的話，電視台和電影院還有什麼區彆呢。作為一種新的媒介形式，就應該創立一種新的屬於自己特色的影像節目。”小個子的這句話，讓旁邊的胖子很是不同意：“你這就說得而不對了，柯裡昂先生可是發明了電視電影，而且他說洛克特克電視集團的主打節目以後肯定不會是電影。”小個子似乎對胖子的話有看法，他長歎了一口氣道：“各位，柯裡昂先生的想法，的確是十分睿智的。我認為，他肯定也看到了在電視上長時間放電影的這種做法有不合理的地方，才想創造出了一種屬於電視的影像節目。可是，電視電影這種體裁，雖然和電影有很大的區彆，在電視上放映，也很適合電視的特色，但是這種體裁不會有多大的發展空間，我認為用不了幾年，這種體裁就會被淹沒。”“這家夥挺狂的！”“我就認為電視電影很好！”……人群立刻嚷嚷起來。隻有我看著這個小個子呆了起來。現在的好萊塢，能看到電視電影優勢的人，還是很多的，能夠看出來電視電影這種題材絕對不會成為電視的主打形式並且很快就會失去它的統治地位的人，恐怕就鳳毛麟角了。數一數，電視電影目前為止也隻放映了一部，雖然夢工廠現在開始緊鑼密鼓地製作接下來九部，斯蒂勒、斯登堡等人也已經開始了拍攝，但是熒屏上電視電影隻播放過一部而已。彆說是好萊塢人，就算是專門的研究電影理論的人，對電視電影這種體裁也並沒有達到一個很深的程度，而這個小個子竟然能夠一眼就看到電視電影不能成為電視影像節目的主體形式，這就未免讓我大感意外。這，是個人才！“這位先生，你說電視電影不能成為電視的主打節目，有什麼根據沒有？”我笑著問道。小個子看了我一眼，笑了起來，道：“其實這也隻是我個人的觀點。既然這位先生這麼感興趣，那我就說說，如果不對，還請各位多多批評。”小給子指著布告欄上的那份節目表道：“電視這種媒體，我認為最大的特點，就是影像的直觀性，還有就是時效性。前者是電視區彆於其他媒體比如報紙雜誌以及廣播的特性，後麵一條，則是區彆於電影的特性。各位，我說得對不對？”“不錯。”“很對。”人們紛紛點頭。我也點頭表示同意。小個子道：“影像的直觀性我們不說。在時效性上，電視電影就顯得有點根本上節拍了。柯裡昂先生拍攝的《十誡》的第一部，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拍完，這樣的速度，在電影界看來，簡直是神速，但是對電視來說，根本不行，電視要求一種新的更快的拍攝體裁。”小個子的話，讓我睜大了眼睛！這家夥，果然見識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