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安德列阿·莫裡康內是誰!?(1 / 1)

導演萬歲 張雲 2864 字 12天前

《天堂電影院》繼續拍攝,而且輪到莫羅和多多這一老一小上場了。扮演電影中牧師的演員西多爾斯基,來自華沙電影廠,是個表演豐富的老演員。多多的第一場戲就是和他之間的對手戲,當然,除了牧師之外,還有放映員莫羅扮演的弗雷多。首先拍攝的,是牧師和多多的禱告戲。牧師在祭壇上禱告,因為多多的呼呼大睡卻頻頻忘詞。這場戲,都是零散的鏡頭,沒有什麼高難度的東西。拍攝在小鎮的教堂進行,開拍命令一下,兩個人就迅速進入了狀態。西多爾斯基是波蘭的老演員,演戲經驗豐富,扮演起牧師來得心應手,劇組對他一點都不擔心,我們最擔心的卻是多多。小家夥從來沒有演過戲,不知道能不能勝任。但是一開機,我們全都鬆了一口氣。或許是平時為了對付他老媽,多多早就無意識地學會怎麼樣演戲了,鏡頭前的多多,演技讓我和格裡菲斯瞠目結舌。“天才!天才!”格裡菲斯跟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多多兩樣放光。“老板,我看這部電影拍攝完了之後,把多多帶回美國去吧,在那裡他絕對會成為一個家喻戶曉的童星!”格裡菲斯十分肯定地說道。不光是他,我也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了。兒童演員相比於成年演員,一向都很難培養,跟更彆說像多多這樣古靈精怪的了。“多多,拍戲難不難?”和西多爾斯基的戲一結束,我就把多多招呼了過來。多多搖了搖頭:“這個可比放羊容易。”一句話,讓劇組裡麵的人爆笑一片。接下來的戲,讓我們都很期待。作為電影中最重要的三個人,多多、牧師、弗雷多三個人,是整部電影的鐵三角,而下一場戲,是他們三個人的“三角戲”。三個人之間,沒有相互的關聯,弗雷多在放映室中,牧師在電影院裡,而多多藏在帷幕的後方,但是影片必須要表現出來三個人之間的那種微妙的聯係,這就不是簡單的事情了。小鎮放映電影之前,有個規矩,那就是電影必須先經過牧師審查做出刪減之後,才能和公眾見麵。和多多祈禱之後,牧師來到了電影院,空空蕩蕩的座位上,隻有他一個人。弗雷多在後麵的放映室裡麵忙活,而多多,則偷偷地躲在電影院後麵的帷幕的後麵,伸出了小腦袋。銀幕上放映的電影,是1915年西席·地密爾的名作《卡門》。牧師看得津津有味,銀幕上的男女之間的情話,讓牧師挑眉擠眼,很是入神。可當銀幕上出現男女親吻的鏡頭時,牧師便堅決地搖響了鈴鐺。放映室裡麵的弗雷多就隻要垂頭喪氣地在膠片中插張紙條。小多多則眉開眼笑。這場戲拍攝得有些磕磕絆絆,西多爾斯基和多多都沒有什麼問題,問題處在莫羅的身上。這家夥太把電影當成一回事了,原來讓我欣賞的那份真誠、自然、笨拙加上一點孩子氣,在他身上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僵硬。好在這老頭對放映室十分的熟悉,而且在這裡他工作了一輩子,幾遍之後,就逐漸放鬆了起來。隨後的一個多星期,我們拍攝了很多弗雷多和多多之間的鏡頭,以及多多在學校裡麵的一些戲,都十分的成功。拍攝的順風順水,讓劇組裡麵的人心情舒暢,整天笑聲不斷。連原本因為老爹去世而心情低落的我,也在這樣的笑聲中,內心舒展開來。但是在拍攝中,我總覺得少了一些東西。《天堂電影院》的拍攝過程中,和其他電影一個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們建立了一個洗片室。拍攝後的膠片,會在第一時間裡被洗出來,然後我們導演組的幾個人開始檢查其效果。往往都是在結束了一天的拍片工作之後就開始觀看前一天拍攝過的戲。這樣有一個好處,就是能夠及時得掌握電影的節奏、進程,發現其中的問題。在觀看了一段時間的膠片之後,我心中的這個疑問也越來越明晰。電影肯定是在某些方麵存在了一些問題,但是這個問題十分的隱秘,以至於讓我根本無法發現它的蹤影。這讓我十分的鬱悶,和格裡菲斯等人說了之後,他們卻明顯分為兩個部分。“老板,我覺得根本沒有這樣的問題,你看看我們拍過的鏡頭,無論是色彩的設置,還是鏡頭的移動,或者是構圖、景深,都沒有,問題,演員的表演更是毫無瑕疵。我實在是覺得不存在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維斯康蒂首先說出了他的意見。跟著我這麼長時間,維斯康蒂在電影上的造詣獲得了我和格裡菲斯的極大讚賞,這家夥的電影才華,根本不用懷疑。維斯康蒂的意見,立刻得到了胖子的同意。“老大,我敢肯定,我們的電影絕對沒有問題。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尤其是在畫麵上!”胖子看著銀幕,露出了十足的信心。“大衛,你認為呢?”我轉臉看著格裡菲斯。格裡菲斯眉頭緊縮,看著銀幕,良久才說道:“老板,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同樣發現不了畫麵有什麼問題。”格裡菲斯話音未落,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羅伯特·布烈鬆笑了起來。“羅伯特,笑什麼?”格裡菲斯被布烈鬆笑得有點發冷。布烈鬆道:“其實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不過現在看來,根本就不出現在畫麵上。”“不出現在畫麵上,會是哪裡?”格裡菲斯似乎有點想法。“聲音上。確切地說是在背景音樂上。”羅伯特·布烈鬆的一句話,讓我們幾個人同時拍了一下腦門。厲害!果然厲害!“是了是了,我說怎麼少點什麼呢。”我興奮地拍了拍布烈鬆的肩膀,很是讚歎。是呀,這樣的一部溫情電影,少了背景音樂可不行,而且一般的背景音樂根本無法和影片融合,必須量身定做。原本這部電影的背景音樂想請波特製作的,但是這家夥忙著滾石公司的專輯製作,現在無法分身。在我的計劃裡,打算電影拍完了之後回去再製作音樂的,但是如今看來,必須得一邊拍攝一邊製作才行,因為隻有這樣,才能使得音樂和電影達到高度的融合。“老板,我覺得波特先生可能不適合這部電影的配樂。”談到配樂,羅伯特·布烈鬆又說了一句讓眾人大跌眼鏡的話。“羅伯特,波特先生可是拿過哈維將最佳音樂獎的人。”維斯康蒂在一邊提醒道。布烈鬆用他那大而朦朧的眼睛掃了維斯康蒂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個我知道,而且我也絲毫不懷疑波特先生的音樂才華,我的意思是說,波特先生的音樂和這部電影需要的背景音樂,完全不是一個路子。”“羅伯特,說清楚一些。”我對布烈鬆的意見表示了一絲肯定。在我的鼓勵之下,羅伯特·布烈鬆侃侃而談。“老板,波特先生為電影做的配樂,我都聽過,對於他本人我也有一定的研究。我認為,波特先生代表的音樂風格,是典型的美國百老彙的風格,對不對?”布烈鬆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等待我的回答。“不錯。”我點了點頭。布烈鬆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勝利的微笑,他指了指銀幕道:“眾所周知,百老彙的音樂,是浮華的,世俗的,也是華麗的,而我們的這部電影,背景在波蘭,是典型的歐洲風格,最重要的,整部電影所要展現的,是溫情。因此,波特先生的音樂不適合這部電影。”格裡菲斯等人都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那你認為我們應該選用什麼樣的音樂呢?”我問道。羅伯特·布烈鬆聳了聳肩:“這個我沒有想過,不過我覺得至少應該從歐洲找一個配曲家出來,而且他的音樂風格,應該是純淨的、清新的、明快的。”羅伯特·布烈鬆算是給大家指明了一條路,但是也留下了一個難題。歐洲的音樂人才比美國要多得多,可要找到一個好的電影配樂家,就不那麼容易了。“老板,我們和高蒙公司關心還不錯,據我所知,高蒙公司中就網羅了不少法國知名的電影配樂家。”格裡菲斯建議道。羅伯特·布烈鬆立馬表示了反對:“老板,高蒙公司的配樂家不能用。”“為什麼?”布烈鬆笑道:“那幫人我很了解,他們的音樂的聲音,像是硬幣掉在地上的聲音,世俗極了。”“那要不要我到巴黎去專門找這樣的人?”格裡菲斯看著我問道。我搖了搖頭:“現在拍攝工作正忙著,你走了劇組就亂了。”我揉了揉太陽穴,突然腦袋裡靈光一閃。後世的那部《天堂電影院》,配曲的是莫裡康內父子,算一算,老莫裡康內應該現在在意大利呢!如果把他請來,那不就行了!?在世界電影配樂家中,莫裡康內父子說第一,絕對沒有說第二。“維斯康蒂,你知不知道意大利有一個音樂家叫安德列阿·莫裡康內的。”我說出了老莫裡康內的名字。“安德列阿·莫裡康內?”維斯康蒂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有些失落。在後世,安德列阿·莫裡康內的名聲,根本不如他的兒子埃尼奧·莫裡康內。想來現在他應該更籍籍無名才是。“真的不知道,意大利音樂界知名的人,我都認識,但是從來沒聽說過有這樣以為有名的人。”維斯康蒂作為公爵的兒子,自然對意大利的音樂界了如指掌。“我記得這個人生活在羅馬,而且大概是個喇叭手兼提琴手,不過應該不是那麼有名罷了。”我對安德列阿·莫裡康內根本了解不多。“老板,如果你要想請意大利人擔任這部電影的配樂,我可以給推薦很多名滿歐洲的優秀作曲家,這個安德列阿·莫裡康內根本就沒有名頭,估計水平也不高。”維斯康蒂咧了咧嘴。我笑道:“維斯康蒂,有時候,有才能的人,並不一定就有名聲。這世界上,反倒是有些人,名聲很大,但是沒有什麼真才實學。”“那我回一趟羅馬,把這個人找出來。”維斯康蒂點燃了一支煙。“老板,這個人你認識?”羅伯特·布烈鬆問了一個大家都很關心的問題。我苦笑了兩下,道:“也談不上認識,隻是從我的妻子娜塔麗亞那裡聽過他的才能,她在意大利的時候,聽過他的演奏。”無奈之下,我隻能把理由推到娜塔麗亞的身上。“老板,放心吧,既然這個人在羅馬,那他就跑不了。我回去跟我爸爸說一聲,動用他的關係,就是把羅馬城翻過來,也能將他揪出來!”維斯康蒂拍了拍胸脯。第二天,我們繼續拍攝電影,維斯康蒂則從華沙機場乘飛機飛往羅馬。幾天之後,維斯康蒂領回來了一個人。這個時候,我們正在熱火朝天地拍攝一場重頭戲。這場戲,拍攝的是小鎮人觀看電影時候的種種歡快場景。盧布林鎮的群眾演員們齊上陣,孩子們在電影院裡到處亂跑,大人們則大聲喊叫,整個電影院沸騰一片。這樣的一場戲,與其說是拍電影,倒不如說是集體狂歡。維斯康蒂帶著那人出現在電影院的門口時,誰也沒有注意,直到電影迅速拍完,維斯康蒂才把那人引薦過來。“老板,這個就是你說的那個安德列阿·莫裡康內。”維斯康蒂指了指身邊的那人道。“尊敬的柯裡昂先生,很高興見到你。”安德列阿·莫裡康內伸出手來,態度極其恭敬。我看了他一眼,年紀不大,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方長臉,留著意大利人喜歡留的胡子,穿著一身格子西裝。雖然和他年老時候的照片很大出入,但是從麵容的輪廓上還是可以判斷出他真的是那個安德列阿·莫裡康內。“莫裡康內先生,你知道我們請你來是乾什麼的嗎?”我帶著莫裡康內走到外麵,在廣場旁邊的台階上做了下來。燦爛的陽光照射下來,讓人覺得全身暖洋洋的。“我聽維斯康蒂先生說了,柯裡昂先生想讓我替這部電影配樂。”安德列阿·莫裡康內猶豫了一下,道:“柯裡昂先生,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什麼不明白?”我早就料到這家夥會有顧慮。安德列阿·莫裡康內聳了聳肩膀道:“柯裡昂先生,你是世界上著名的導演,你的電影代表著目前電影的最高水平。而我隻是羅馬城中一個平凡的喇叭手,恐怕無法勝任這樣的工作。而且我擔心會因為我的配樂,破壞你的電影。”這家夥是個老實人。“莫裡康內先生,讓你給我的這部電影配樂,我是有考慮的。這部電影講述的就是一個平凡的故事,那些音樂名人們反而為名聲所累無法完美闡釋這個故事。相信我,你行的。”我衝莫裡康內笑了笑,然後說道:“今天晚上,你先看一下我們拍攝過的膠片,然後先寫出一首曲子實驗一下。”“行,那我就儘力做做。”安德列阿·莫裡康內心懷忐忑地答應了下來。這天晚上,在我的陪同之下,莫裡康內把前麵拍攝過的膠片看了一遍,彩色|電|影的震撼,讓這個年輕的音樂家激動得差點跳起來。看完電影之後,他一掃先前的惴惴不安,向我保證一定會儘全力為整個電影配樂。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裡,這家夥把自己關在一個小房間裡。然後,他交給了我一份樂譜。他說這是整部電影的主體配樂,此外還有十幾首氣氛不同的短曲,如果允許的話,可以找人演奏一下。於是我打電話給畢蘇斯基,在他的過問之下,波蘭國家樂團派來了一個人數多達60人的實力陣容,這些人,都是波蘭相關領域的佼佼者。晚上,在盧布林鎮的廣場上,波蘭國家樂團當眾演奏了這份樂譜。我閉上眼睛,細心聆聽天籟一般的音樂聲,內心一片激動。主體音樂以悠揚的小提琴聲貫穿始終,時而伴以寬快的小號,時而伴以抒情的管樂,仿佛一條河流一般靈動、純淨,讓人心情飛揚。整部音樂,十分完美地和電影的主題、畫麵達到了契合。而那十幾首短曲,也是極為出彩。歡樂的時候,鼓聲、號聲、短笛甚至口琴,一齊上陣,歡快跳躍,猶如孩子們的追逐,悲傷的時候,大提琴的低泣聲,讓人內心經不住顫抖,而最精彩的,是抒情樂曲,幽雅的單簧管,綿長的小提琴,加上些許管風琴,整個樂曲如同春風一般,拂麵而過,暖意儘生。這場演奏會,獲得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評,不光演奏這些音樂的樂手門拍手叫好,連盧布林陣的普通老百姓都聽得按捺不住跟著音樂打拍子。安德列阿·莫裡康內,用他的天才般的作曲能力,征服了包括我在內的劇組所有人,同時,他也征服了自己。這場演奏會之後,再也沒人懷疑這個年輕的意大利喇叭手的配樂能力。“老板,我怎麼也想不到,意大利竟然還有這樣的音樂人才!”演奏會結束之後,維斯康蒂把他那伸到嘴外麵的舌頭塞了回去,喃喃地對我說了一句話之後兩眼發直。“老板,帶回去,帶回去!夢工廠又多了一個天才電影配樂家了!有他在,咱們夢工廠絕對多捧幾個最佳音樂獎的獎杯!”格裡菲斯現在變成了強盜一半,遇到什麼人才就想著往回扒拉。至於我,則看著安德列阿·莫裡康內,心裡暗樂不已。有了安德列阿·莫裡康內的加入,有了他的配樂的參與,電影的拍攝進程越發迅速。到十月中下旬的時候,電影中童年多多的戲就全部拍完了。這個速度,遠遠超乎我的意料之外!在我的計劃中,能到十一月初拍完這些就已經很不錯了。在這段時間裡,多多的表演,讓劇組裡麵的每個人都歎為觀止,這個小家夥憑借著自身的激靈,受到了我的極力讚賞,同時也引起了波蘭電影界的注意。在一次酒會上,波蘭國家電影製片廠的廠長提出要在這部電影結束之後,把多多送入電影學校培養的計劃,結果被格裡菲斯頂了回去。格裡菲斯告訴他們,多多已經和夢工廠簽約,成為夢工廠的一分子了,受教育也應該到柯裡昂電影學院去。除了多多之外,莫羅、西多爾斯基也都和夢工廠簽了約。為了配合《天堂電影院》的宣傳,我們也把多多的多幅劇照發回了好萊塢,這些劇照在媒體上一經公布,就受到了民眾的極度喜愛。這個原本籍籍無名的波蘭小不點,在電影還沒有拍攝完畢,就已經成為了一棵閃閃的童星。多多完成了他的任務,接下來的一般電影,需要我親自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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