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時間結束,來到有點晚的午餐時間。等待空著肚子回到彆墅的隊員的,是烤肉的準備工作。寬闊的庭院裡擺著好幾座烤肉架,炭火都已點燃。魚蝦肉菜也是準備得滿滿一堆。「海鮮類是今天早上跟島上漁夫買的。肉是從親戚經營的牧場拿來的島根和牛橫膈膜,並不是隨隨便便可以吃到的東西,很好吃喔。」齋子說完,現場響起一陣陣歡呼及掌聲。就隻有這種時候,即便齋子依然趾高氣揚大家也完全不在意。全員分成幾個要好的組彆,圍著烤肉架立刻進行。諸葉與早月、靜乃、摩耶、春鹿組成五人小組。早月率先俐落地將肉類以及蔬菜放上烤架。采取不先花時間串食材直接烘烤的做法,不讓空腹狀態的人感到不滿這點不錯。諸葉緊盯著烤架,等候食材烤熟。在充滿炭火味的空間飄起一股肉類油花烘烤過的香氣,兩者混合為一。這味道讓人肚子愈來愈餓,快受不了了。比起室內,在開放的庭院會有更強烈的感受這點真不可思議。果然還是肉最好。就順序來說,先吃味道相對清淡的魚貝類或許比較常見。然而經曆艱苦訓練後,吃肉才是上上之選。人類之軀正是渴求肉塊的肉體!大夥都能感受到早月對這股欲望的巧妙安排。不是鍋奉行而是烤肉奉行(注1 日本古代官職,負責佐理政務。「鍋奉行」意指在煮火鍋時幫忙控火、下料以及替大家分配食物的人。)。早月的貼心叫人感激不儘。「嗚嗚嗚嗚嗚。」「你是要哭還是要烤肉啦。」「人家都沒贏過小百學姊一次嘛嗚嗚嗚嗚嗚。」「你就多吃點打起精神來吧。再加油就行了,對吧。」「嗚嗚嗚嗚嗚來這個烤好了。」早月邊哭邊拿烤肉夾,俐落地將肉片分至大家手上拿的盤子。「好好吃的說!」摩耶呼呼吐氣吃著肉,笑容滿麵。「雖然肉本身就不錯,但這熟度掌控得真棒呢……可恨。」靜乃帶著恨意,凝視早月流暢翻動食材的樣子說道。春鹿更是感動到說不出話來,雙腳跺個不停。看大家這樣,諸葉也忍不住張嘴開動。肉質富有彈性,愈是咀嚼愈是令人心癢難耐。每咬一口都會溢出肉汁,不知道是否都滴在網架上了,油脂星一點也不膩口,溫潤爽口的「肉」味在嘴裡擴散。嗯,這就是肉質好、烘烤技術也好的證據。不管怎麼咬肉汁都源源不絕!雖然諸葉並未過著足以對和牛高談闊論的美食生活,這依舊是他喜歡的味道——島根和牛。「嗚嗚嗚好吃到想哭啦嗚嗚嗚。」「早月,我不是說了要嘛吃肉要嘛哭嗎?」「這好吃到滲透我悲傷的心啦嗚嗚嗚。」「就說不吃東西就打不起精神嘛!來啦,接下來吃這個。看起來很好吃對吧?」春鹿試著安慰早月,將海螺放上烤架。是顆還躲在殼裡的大海螺。不一會,海螺開始滲出透明的汁液,表麵噗噗噗地起泡。強烈的海潮味竄進鼻腔,這也讓人心癢難耐。「來來來,這烏賊也一起烤!」「不愧是現撈的新鮮貨,身體好透明呢。」靜乃看著春鹿夾起切成圈狀的花枝讚歎道。「這一帶的劍尖槍烏賊以美味著稱,最近還起了個叫須佐男命烏賊的品牌名稱,現在正當季的說。」「摩~耶懂得真多,真了不起。」諸葉摸摸摩耶的頭,摩耶驕傲抬頭挺胸的模樣煞是可愛。看著這四人開心和樂的樣子,早月好像也漸漸開始羨慕起來。「魚蝦貝類比起肉類更難掌控火候!這下就該我上場了!」她揉揉眼角,露出笑靨自春鹿手裡搶過夾子。想必是她那喜愛熱鬨的血液開始沸騰了。靜乃依然鎮定,諸葉、摩耶、春鹿則互相以眼神示意:太好了。「討厭,這海螺是怎樣……比起來我吃過的海螺簡直都像在嚼橡膠呢?」「畢竟是現捕現撈的,當然柔軟又美味囉。」「那那那,這邊的烏賊跟我印象中不同,吃起來超有彈性也是一樣嗎?」「正因為夠新鮮,口感才會那麼好的說!」不僅肉類,風味十足的海鮮也令人咋舌驚歎。烤得金黃的洋蔥散發陣陣香氣,焦脆感令人食指大動的玉米也如水果般香甜。「這火候也控製得很好……真可恨。」「早月手藝居然這麼出色,真叫人意外。」「難道是有練習過嗎?」靜乃、春鹿、摩耶依序稱讚。「為了有一天能讓哥哥大人吃到好吃的東西,我從以前就在練習了。嗬~嗬嗬!」「就算你說以前,早月跟諸葉初次重逢也是在來亞鐘學園之後吧?」「因為我早有預感來了就會遇到哥哥大人,嗬~嗬嗬!」早月大笑出聲,鼻子挺得像小木偶一樣。剛才還哭哭啼啼的人如今卻開懷大笑。(這家夥真的很努力啊。)不過諸葉倒像是看到了什麼耀眼之物似的,眯起眼睛望著早月。烤架上有肉、魚蝦、蔬菜,五顏六色的食材烤得金黃且香氣四溢。周圍則有早月、靜乃、摩耶、春鹿四位各有特色的美少女相談甚歡。抬頭一看,是一望無際的藍天。涼風輕拂過山丘。諸葉已充分體會烤肉的樂趣所在。大快朵頤後,靜乃與摩耶先停下筷子,剩下來的三人步調大幅變慢。「隊長哥哥說從下午開始就是自由活動時間呢。」摩耶雙眼閃閃發光,問大家下午要玩些什麼。「賽跑!」「嵐城同學,提議駁回。那樣根本就變成你的特訓了呀。」「啊,我在自由活動的時候是不會陪你跑的。」早月立刻提案,靜乃與春鹿立刻否決。「討厭!那樣的話我就追不上小百學姊了耶?」「我看一輩子都追不上吧?」「可惡!不然漆原你選了什麼當課題?」「我打算挑戰第四階段暗術呢。」「呀哈哈哈哈哈!第四階段不是超難的嗎?你不可能辦到的啦。」靜乃冷靜回答,早月則壞心眼地貶道。「嗯,你說的沒錯。立下那課題實在太過有勇無謀了,我大概辦不到呢。真可惜。」「……你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達成課題吧。」靜乃冷靜說道,早月則憮然質問。「至少也選些實際一點的課題來挑戰吧,糊塗蟲……」「真不好意思呢。集訓中我可是很忙的。」「玩到天翻地覆算不上忙啦!」「也是,我想嵐城同學就算在自由活動時也會努力特訓吧。獨自一人。」「我、我我我、我也是會玩的好嗎!」早月氣得大叫。看來她還不知道靜乃臉上那小酒窩的含意。「話說諸葉選什麼當課題呀?」另一頭,春鹿充滿興趣地問道。「這個嘛……我在與愛德華一戰時想到一些事——」諸葉將口中的肉嚼了嚼吞下後答道。在一個月前與愛德華的戰鬥中——諸葉使出的暗術,被愛德華以多種方式瓦解。被那作弊般的無敵盔甲彈開這點就算了,恐怕那招也沒其他人會用,說實話一旦碰上防禦像他那麼強硬的異端者,也隻能逃之夭夭了。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問題。在諸葉念咒途中,愛德華使用稱為《破軍》的縮地步法急遠靠近,並妨礙他施咒。另一個則是諸葉施放的第一階段暗術,被稱為《玉兔》的防禦術給擋下了。得特彆一提的是,這招《玉兔》是一瞬間讓自己化身無敵狀態,使用時機相當難掌握的招式,卻因為愛德華說「暗術太慢了」這理由而輕鬆施展出來。諸葉總有一天會因相同狀況敗北。因為異端者的能力相當多樣,有的速度快到猶如瞬間移動,就算擁有會讓自己在一瞬間刀槍不入的招式也不足為奇。「——我打算把那兩招的破解法當成自己的課題。」諸葉說明結束後,才發現早月與摩耶、甚至連靜乃都興致勃勃地聽著。「那就朝提升詠唱速度的目標來特訓如何,哥哥大人?」「諸葉的速度已經算非常快了。要比現在還快的話,就有些不切實際了。」早月迅速舉手發言,靜乃立刻打槍。「要是從零距離狀態突然施放暗術,多半能馬上擊中對方,應該不會太慢的說。」「那我也試過,不過連施放時機好像都被愛德華識破了。」諸葉搖頭否定摩耶的提案。《破軍》反擊法。《玉兔》破解法。兩者都相當困難,早月與摩耶「唔呣呣」地發出低鳴。「話說回來——施放暗術的程序不會太多了嗎?要念咒文、寫文字加上擊出——」「是啊。如果犧牲咒術威力的話,是可以省下詠唱時間,但其餘兩者不做不行呢。」「所以出招才會過於費時,時機才會被人家看破嘛。」春鹿頂著學姊的光環,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核心。諸葉大力點頭。「那麼諸葉你打算怎麼辦?你的話想必是有了些想法才會這麼說吧。」「咦!?真不愧是哥哥大人!」靜乃一眨眼,早月便帶著充滿期待的眼神看向諸葉。他搔搔頭道:「所以我才想說,來試試看新的太極之形好了。這就是我的課題囉。」太極(陰陽),是白騎士組織為融合光技與暗術的源祖之業取的總稱。也是諸葉自己獨創、唯獨他一人能使用的術理。「諸葉,你要連我的份一起加油喲。」「不不不,靜乃你也加油好嗎?」「聽得連我都熱血沸騰起來了!小百學姊,我果然還是希望下午你能陪我特訓。」「我不要啦!我……比較想跟諸葉……一起玩。」「摩~耶也想要一起玩。等等不可以再躲到海裡了喲。」「那、那個是丈弦學長的錯吧。」「呣呣,該玩還是該特訓,這真是個大問題。」正當五人興高采烈地討論,吃著剩下的烤肉時——「這群丫頭,是在嬉戲個什麼勁!」響起一聲散發軍人風範的高壓怒吼。五人一臉無奈地盯著聲音的主人。神崎齋子出現了!這下該怎麼辦?諸葉一行人互看。「下午灰村的自由活動時間,老早就決定是屬於我的!」齋子不顧場合,硬是插進來湊熱鬨。她推開早月擠在諸葉身旁,表態那才是屬於她的位置。「喂,副長你太霸道了啦!」「閉嘴,嵐城。不過是個小小的預備隊員,豈敢反抗副長?」「這種行為就叫霸道嘛!」「哼,上下關係就是這麼一回事。」被推了推眼鏡鏡架的齋子一瞪,早月漲紅著臉,顯得十分不甘心。齋子又哼了一聲後看向諸葉:「我去跟隊長下跪後,他說如果是一般的泳裝就準許我穿。就是這樣,快來陪我。」齋子一邊邀約諸葉,一邊對他屁股揉呀搓的。「你的手趁亂在乾什麼呀,真是的。」諸葉一臉苦澀。這時諸葉才發現,齋子已從懲罰遊戲時穿的運動服換穿白色T恤。T恤底下的黑色布料隱約可見,看得出那應該是件泳裝。齋子無視諸葉抗議,繼續愛撫他的臀部。「來一起做日光浴吧。灰村你要在我全身上下各處——」「該不會是要我幫你塗防曬乳吧?饒了我好嗎。」「哼,你以為我會說那麼老套的台詞?真是錯看你了。」諸葉以為齋子終於鬆手了,想不到她直接雙臂交叉,直挺挺地挺胸大喊:「我要你塗的是大人的潤滑液啊!」「到底在想什麼啊你!?」「那還用說,我都在想些色色的事。」齋子得意一笑。如果她說的不是那種腦子燒壞才會說的話,還挺帥氣的。之後齋子還擅自吃掉諸葉盤子裡的牛肉,下流地舔舐她泛著油光的唇。「肉是好東西。令人情緒高昂,性欲增強。」「你到底在說什麼啊。」這真的令人傻眼。不僅諸葉。早月她們也一樣,她們不願吐槽或責備齋子,感覺會因此感染色鬼菌被玷汙。「我的屁股肉也很不賴喔,灰村。」「實在是最糟糕的聯想了。」「我們走吧,現在就走。你的屁股就是我的,我的屁股就是你的。看你是要摸要揉要舔要吸要咬,或是大逞獸欲蹂躪征服,隨你高興。」「學姊,我勸你最好克製一點喔……」「我決不允許你違抗身為副長的我的命令。你就隻能選擇與我纏綿。」齋子的目光銳利,隔著眼鏡往諸葉一瞪。這時有隻大手伸向她背後!劈哩。一手出力抓住她那顆腦袋瓜,甚至還發出聽了令人不安的聲響。「喵!?」是出於驚嚇?疼痛?又或兩者皆是?齋子發出一聲怪叫。「那麼神崎你什麼時候才會聽進身為隊長的我的話呢?」按照慣例站在她身後的——就是石動迅本人。「等等等等等一下隊長!為什麼你總是要來阻礙我的戀情——」齋子全身發抖,丟臉地向石動抗議。在抗議前你也差不多該學乖了吧。「如果你像個學生,在健全尺度內談戀愛,又不造成灰村困擾的話,我也沒那麼不解風情,並不打算插手。」「哼,說什麼健全啊,標準稍微放寬一點又不會怎樣。」「我看你得好好思考一下,沒有老師以監督者身分來參加集訓的理由。隻要我還活著,絕對不會讓隊上做出背叛老師信任的行為。聽好了,絕對不會。」石動聲調之厚重,就仿佛沉甸甸地壓在身上般。齋子臉色鐵青地退縮。「如果下次還要我出手,神崎你就得關禁閉囉?」「什麼!?這太霸道了!難道你忘了提供這間彆墅集訓的是我嗎?」「我才要懷疑,難道你忘了在這隊上,我說的話就是規則嗎?上下關係就是這麼一回事。對吧?」石動可能聽到齋子方才對早月的謾罵,才壞心眼地這麼說。齋子臉色變得相當不悅,也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早月吐舌嘲笑齋子活該受報應,春鹿悅張地要她住手。諸葉也以眼神向離去的石動表達謝意。吃飽喝足後——同組人馬便大玩特玩一番。一起打沙灘排球。聽齋子說這私人海灘的淺灘還能采到海膽,大家也真的潛水下去采。然後大聲嚷嚷:「根本找不到!?」看著另一頭在海邊長大的學長姊采了一大堆,而覺得不甘心。之後又因為學長姊說:「今天晚餐大家就來吃海膽丼。」而放聲歡呼。在沙灘上舒服地做著日光浴休憩。玩沙灘搶旗時早月使出通力,還被大家吐槽說「少在那邊特訓」。總之全員大肆玩耍,一掃平日累積的鬱悶。「這麼快樂的暑假,是摩~耶有生以來第一次的說!」摩耶露出太陽般燦爛的笑容喊道。沒人笑她說得太誇張,反而都點頭認同。當然,諸葉也一樣。*神崎家的彆墅有三層樓,寬敞到說它是間大宅邸也沒問題。就算讓四十名隊員在此留宿也沒問題。不過每間都是四人房,集訓期間起居都得依照石動排定的房間表。聽說早月與春鹿睡一起,靜乃則與摩耶一間房。靜乃對此也表示:「隊長是希望大家不要隻跟自己交情好的人混在一起,要趁這機會讓隊員彼此有更深一層的交流吧?不過他真的有仔細考慮過,避免讓任何人被孤立呢。」靜乃如是說,諸葉也默默地應了聲原來如此。石動是個成熟穩重的人,雖然給人難引親近的印象,其實他也有像這樣細心且貼心的一麵。並非隻憑著強大的力量擔任隊長一職。諸葉一麵回想與靜乃的這段對話——看了看同房的人。第一位,看似難以親近,其實正是其魅力所在!隊長·石動迅。第二位,男男女女皆喜愛的大哥哥,一有機會就把你捧上天!三年級生·丈弦初介。接著是第三位——「跟我同房就當成是你好運用光啦灰村。我會讓你跑腿跑到死,覺悟吧你!」從以前就一直視諸葉為敵的學長!二年級生·萬年堂龜吉。諸葉個人是不討厭龜吉學長——不算討厭啦。(靜乃小姐……我被孤立了喔……)事實跟聽說的根本不一樣。諸葉在床上盤腿而坐,表情十分難看。順帶一提,這是吃過晚飯後的事。諸葉原先想在外出旅行時,好好寫封信給姑姑跟姑丈。但是有了這群人(特彆是龜吉),他還能全神貫注地思考該寫些什麼嗎?「嘻哈哈哈哈真是愉快爽快,其他房那些沒有小奴隸的人真是有夠可憐的。」龜吉靜不下來,在柔軟的床上猛搖個不停。煩死了。「白天的時候想說特彆安靜,結果就大意了……」白天和平到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蠢——蛋。本大爺白天的時候處在半沉睡狀態,今晚就要拿出真本事。」「為什麼學長會處在半沉睡狀態?」「你連這個都不懂,真是個小孩子啊。那當然是因為太期待集訓,前一晚根本睡不著的關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到底誰才是小孩子啊……「好~啦,要請灰村學弟來幫我做些什麼才好咧~」「為什麼我就得幫學長跑腿……」「因為你是最低年級的啊!這可是開天辟地以來宇宙間的真理啊!」「所以去年龜神學長也被人叫去跑腿嗎?」學長該不會也有做出那麼「值得欽佩」的行為吧?——諸葉語帶嘲諷地問道。「少囉嗦……彆問了……」龜吉突然麵壁環抱自己的膝蓋。剛剛明明一副得意忘形的樣子,這下轉變得還真快。這反應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去年真的被討厭的學長抓去跑腿,甚至到了霸淩的程度而留下心靈創傷嗎?當諸葉呆住時,丈弦代而答之。他剛剛還在帥氣滑手機,現在抬起頭來說:「阿龜去年沒參加集訓啊。那時候他還當不上預備隊員。」「哇哇哇哇哇啊。」龜吉不知是否感到刺耳,蓋起被子縮成一團。「咦?不過龜神學長之前不是還說自己是學年第一嗎?還說去年沒被稱為超級新星很難過呢。」「咦?阿龜你說了那種話喔?現在二年級的黑魔中,我覺得竹中還比他厲害。」「嗚哇哇哇哇哇。」龜種學長似乎感到無地自容,像隻烏龜般躲在棉被裡。「龜神學長……」雖說是自作自受,諸葉也不禁覺得他很可憐。「少囉嗦。不是美少女的話就少在那邊同情我啊灰村。害我看起來更悲哀啊啊。」「喔,是。」「阿龜能像現在這樣逞強,就沒問題啦。你一定還會變強的。」丈弦爽朗地笑了。捧上天招式來啦。棉被一角微微敞開,可瞧見把自己包在棉被裡龜吉的臉。「是說能在這階段就參加集訓的一年級生本來就很稀少。我當初也辦不到啊。」丈弦露出爽朗的笑容,像在哄貓似的要龜吉出來。龜吉臉上寫著:你不會欺負我嗎?丈弦臉上寫著:沒什麼好怕的啦。兩人心靈相通。把自己包在棉被裡的龜吉這才開心現身。這說不定應該是令人感動的一幕——「兩個大男人在乾些什麼啊?」不過說實話,諸葉卻覺得有些惡心。然而龜吉卻流下男兒淚喊道:「嗚喔喔喔,本大爺這一輩子都會追隨丈弦學長的嗚喔喔喔喔。」「阿龜你也有不對的地方啊。以後可彆在學弟前作威作福,裝出一副囂張的樣子啊。像跑腿這種事更是如此。很難看的喔?」「是,學長!」龜吉拭去淚珠。他很有禮貌地跪坐,雙眼閃閃發光地凝視丈弦。「還有彆太吵啊。這樣對在睡的石動不好。」「是,學長!」龜吉雙眼閃閃發光,又像個優等生般回應丈弦的話。經過精采的調教後,那個惱人的龜吉如今安分地跪坐著。丈弦一放心,就回頭繼續滑他的手機。諸葉看著另一名室友——睡在床上的石動。吃過晚餐回房後他即刻就寢。「我個人習慣早睡早起,不好意思就先睡囉。」話一說完迅速進入夢鄉。而且睡相宛如圖坦卡門般端正整齊。剛剛龜神學長鬨得滿大聲的,石動卻連呼吸也沒亂掉地繼續沉睡。房裡一瞬間變得安靜。唯一聽得到的,是丈弦不斷收到新郵件的鈴聲。要寫信的話,或許現在正是好機會。就在諸葉準備開始寫信時——「話說為什麼房間會像這樣分配呀?」唯獨龜吉耐不住沉默而向丈弦發問。煩死了。但這問題也令諸葉有些在意,於是他暫時擱下寫信的事加入話題。「那是石動為了把三名問題兒童關在一起,親自監視的關係吧。」丈弦滑著手機,理所當然地說道。「咦?問題兒童隻有龜神學長一個人不是嗎?」「咦?問題兒童隻有灰村一個人不是嗎?」諸葉想的湊巧跟龜神學長差不多。兩人半閉起眼瞪著對方。「哈哈哈,或許我也沒什麼自覺,不過我跟你們一樣,都是大有問題的問題兒童啊。」「「丈弦學長說自己是問題兒童這點讓人有些不明白耶?」」諸葉與龜神學長完美同調。龜吉一臉「少在那拍我家丈哥的馬屁,這個蠢材。」瞪著諸葉。諸葉也一臉「你這家夥對地位比自己高的人沒轍呢。」瞪回去。相反地對比自己還小的人就敢作威作福……「哎,自己要說自己的糗事也還滿怪的……」丈弦似乎有些害臊,身子直往自己的智慧型手機縮——「去年我也有參加集訓。晚上女生就一直往我的帳篷裡跑,還被石動罵說彆在那擾亂風紀咧。」「不愧是丈哥學長!都是些諸葉辦不到的事!」龜吉又激動地晃起來。真是個靜不下來的人。「咦?不過丈弦學長不是有女朋友嗎?」諸葉聽說兩人雖然在遠距離戀愛,但他的心全係在女朋友身上,眼裡沒彆人。這事有名到連對他人八卦沒興趣的諸葉都知道。因為這樣,周圍的女孩子也都乖乖地不去試探丈弦。所以學長才會明明那麼帥,卻連點緋聞也沒有。「是沒錯啦。不過大概是沉浸在旅行的氣氛裡吧,當時特彆是三年級的學姊眼睛都紅了咧……真是敗給她們了。」「就是所謂的隻有今晚也好,跟我一起刻劃夏季的回憶吧戲碼囉?咯嘻嘻嘻嘻!」諸葉冷眼一瞥,看著自己說出下流台詞而咯咯笑的龜吉。「難道現在也是跟女朋友在……?」諸葉指著丈弦那不斷收到新郵件的手機。「嗯。在補足平常沒辦法陪在她身邊的份啊。」丈弦瀟灑地答道,但這真摯的態度絕對是他之所以受歡迎的理由。另一方麵,龜吉搖來搖去的幅度堪稱今日最猛——「這下我就知道、為什麼自己也會被當成問題兒童了!也就是說丈哥學長還有本大爺都太受歡迎了,隊長才會親自監督我們!」「不,阿龜你是因為平常就在惹事生非。」「嗚哇哇哇哇哇——」丈弦隨口吐槽,龜吉又躲回棉被裡。諸葉一麵覺得龜吉很可憐,又對自己被視為問題人物的原因很在意。「那我又為什麼會被石動學長盯上呢?」果然是因為自己升上S級,還跟大人物打了一架嗎?「灰村的原因應該跟我一樣吧。」丈弦一副沒什麼似的說道,令諸葉啞口無言。「……咦?………………咦?」這說法令人有點難以接受,諸葉不禁反問了好幾次。「說到被女生看上這點,你和我根本不是同個等級吧?我要是生肉,你就像是烤熟的肉。如果石動沒跟我們睡同一間房,房門早就被敲個不停了。」這說法令人有點難以置信,諸葉又啞口無言了。就算退一百步,假設那是事實好了——「跟丈弦學長不同等級的原因……是因為我單身嗎?」「哈哈哈怎麼可能!是因為你明日張膽乾出腳踏兩條船這種事啦。而且最近不是還在把幼女嗎?這麼一來自然就會有其他女生想當第四、第五號囉。」這說法令人有點難以接受,諸葉三度啞口無言。「請等一下,早月、靜乃還有摩~耶她們——」「不必解釋!我也沒那麼不識相到要問清楚實情到底是怎樣,不過周遭其他人就是那麼認為,也彆無他法吧?」事實的確如此。諸葉這次馬上就理解了,但他果然還是啞口無言。他發誓為了不再引起更多誤會,要更加小心自己平時的言行舉止。雖然一切為時已晚了。「不好意思,我要睡了……」這下也沒心情寫信,諸葉受到打擊準備鑽進被窩裡。叮咚♪——此時手機響起收到新郵件的鈴聲。這跟丈弦從剛剛就響個不停的鈴聲不同。那麼會是誰的?石動?不會是龜吉吧?「叫、是我的……」諸葉大受打擊到這地步,愣了一會才發現是自己的手機響起。他從行李放置處取出手機,查看郵件。寄件人:嵐城早月主旨:我在海邊等你♥內文:快來找你親愛的妹妹!一個人來!看過郵件後,諸葉想也不想地看向窗外。太陽早已西沉,漆黑的夜早已支配整個世界。這島上人口很少,也幾無燈火。真的很暗。(女孩子獨自一人……不會很危險嗎?)腦內雖理解早月也是名救世主,心頭仍然湧上不安。諸葉離開床鋪。正好與視線離開手機、抬起頭的丈弦對上眼。(我知道啦。我會替你向石動保密的,快去吧。)丈弦瀟灑地眨眼,仿佛就是在這麼說。諸葉對學長這麼貼心是很高興沒錯——(果然已經太遲了吧……)郵件來了、灰村起身。在他人以這麼少的資訊就理解是怎麼一回事時,諸葉這才深深感受到,彆人對自己的評價早已到達無法挽回的地步了。他垂頭喪氣地走出房門。至少趁還縮在被子裡的龜吉發現而大鬨一番前,諸葉急忙前往海邊。*滿天星辰的景象便是如此嗎?一離開彆墅,諸葉抬頭一望如此讚歎。視線所及之處,儘是閃閃發亮的星星。這是諸葉第一次憑肉眼看見這麼多星星。隻要陸地上無光,夜空看起來就會無比美麗這是真的。從點著燈的房裡看出去,外頭是一片漆黑沒錯。但實際走出來,便發現光靠月光以及星光就足以辨識周遭。對走夜路來說不成問題。諸葉走在經鋪裝過的林道下山,一到沙灘便立即發現早月的身影。她也帶著笑容抬頭看著星空。仰望天際,眼裡光芒閃爍的少女側臉,其美麗程度不輸這片星空。諸葉暫時看得出神。不久早月便發現諸葉已來,將笑容對著他綻放。「諸葉,你來了!」「嗯,你突然傳郵件給我,害我嚇了一跳。如果沒有丈弦學長在,說不定很難溜出來啊。」諸葉搔著頭走向早月旁邊。「所以呢,都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我想兩人獨處在夜裡的沙灘上散步呀——我是想這麼說啦,現在就先忍耐一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呢。」早月一臉嚴肅,雙眼好像燃起火光似的凝視諸葉。「拜托你,哥哥大人。當我的教練讓我跑得比小百學姊還快!」早月以誠懇的語氣請求。旅行之地的夜裡,好像吹著一股甜蜜的風。諸葉他——並沒有馬上回答。他隻是搔搔頭,看著早月。「……不行嗎?」早月一臉不安,目光閃爍。諸葉猶豫了一會,之後乾脆地說道:「你不選擇其他課題嗎?」早月受到打擊而瞪大雙眼。隨後她皺起臉說道:「連諸葉也要跟其他人說一樣的話嗎!?」早月都快哭了,同時也像火苗點燃般發起怒來。「我自己也知道那很困難!但是在挑戰前就要我放棄……難道我就那麼不可靠嗎?在前世跟現世都隻能是個礙手礙腳的妹妹?」早月靠上去,依偎在諸葉身上,哭著大聲吼道。麵對「妹妹」毫不保留的激動之情,諸葉也隻能繼續搔頭。「你冷靜點。我們坐下來吧。」諸葉以堅定的口氣安撫早月,自己先坐在沙灘上。「……」早月一驚,淚眼汪汪地瞪過諸葉。賭氣似的咚一聲坐在諸葉身旁,粗魯地將整個身子都依偎在他身上。兩人就像這樣眺望夜裡的海。與白天不同,夜晚波平浪穩。海麵化為映照夜空的一麵明鏡,景象美到仿佛眾星都降落於地。真是幅美麗到都快吸走魂魄的夢幻之景。「我們還是……第一次這樣呢……」早月的語氣也冷靜多了。宛如輕搔耳朵的輕聲細語。「是啊,是第一次。」諸葉也明顯地點點頭。就算在前世,也沒像這樣與妹妹並肩而坐悠閒地看海的記憶。諸葉對於前世的記憶其實相當偏重於某部分,本應有許多回想不起來的記憶。但他對自己能如此確定沒有這段記憶,也感到不可思議。軋軋軋。腦袋裡某種像牆壁的玩意軋軋作響。「你根本不會不可靠。」諸葉就這麼道出他對前世的貧乏記憶。「我腦內對弗拉格的印象,就是他總是一直不斷地在戰鬥。弗拉格將守護你的這份心意收於心中,獨自一人持續奮戰。」「而且還總是留下我(沙菈夏)而去呢……」「嗯,因為他不想讓你上戰場。」「果然是因為我不可靠嘛。」「正好相反……」諸葉咕噥道。早月抬起頭,盯著諸葉的側臉。「弗拉格想保護你,才不想帶你到危險的戰場上。他這麼想是沒錯。然而他之所以連一次都不想讓你站上前線,還有另一個原因——」早月屏息等待諸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知道你體內潛藏著不得了的天賦。如果你在戰鬥中讓那天賦開花結果,從此以後就無法遠離戰場。他就是不希望那樣。」「我……都不知道……」早月吃了一驚,目不轉睛地凝視諸葉。「那是因為他沒說啊。你要是知道了,一定會認真地鍛煉自己吧?他對你不懂拿捏分寸這點很傷腦筋啊。弗拉格一直都希望你被尊奉為戰姬、偶像,一直待在城裡或戰場最後方。幸好,好像沒有其他人發現你的天賦呢。」諸葉早有覺悟早月或許會大罵說「居然始終瞞著我」,但——「……諸葉現在,也是那麼想嗎……?」早月隻是膽怯地問道。「這還真難回答。」諸葉老實說出他的想法。「我當然是希望早月能一直待在安全的地方。不過你都來亞鐘學園了,總有一天會被派至前線作戰。所以我才覺得,如此一來讓你自己愈變愈強的話才比較安全吧。而且——」「而且?」「——前陣子和愛德華戰鬥時,讓你負責AJ,令我感到非常放心。雖然聽起來很丟臉。」「一點也不丟臉!我很高興!」早月的雙瞳從方才起就一直閃爍著不安神色,現在卻突然亮了起來。真是現實的家夥。諸葉苦笑。「所以我才一點也不覺得你不可靠。就是基於這點,我才叫你不要把在速度上贏過小百學姊拿來當課題。」早月也不大聲嚷嚷,默默聽著諸葉的話。「小百學姊是速度見長的白鐵。反過來說,學姊有的就隻有速度。學姊也是深深感受到這一點,才會努力不懈磨練自己的《神足通》。常陪她練習的我,知道她持續下來的特訓有多嚴苛,也知道她對自己的速度是多麼地自負與驕傲。」諸葉將頭轉向早月。以像陸地上的星辰般閃耀的眼神看著早月。溫柔地安撫她。「——所以,如果有人隨口說要變得比學姊還快,我絕不允許。」早月立刻嘟起嘴。還馬上彆過頭去,將臉埋在雙腿間。看著這稱不上可愛的動作也覺得可愛,諸葉實在病得不輕。「就算是你也一樣,這下你懂吧?所以我希望你能再好好想想。早月你有自己的長處,隻要讓自己的長處變得更加卓越,一定就能變得更強。彆太著急了。」諸葉以溫柔的語氣持續說道。「我才沒隨便說說呢。」早月依然將頭埋在雙腿間,鼓起臉頰。那麼——是什麼讓早月那麼堅持呢?「在實戰部隊裡頭,小百學姊是諸葉的搭檔對吧……」「是啊。又沒其他人能跟上我們的速度——」諸葉一麵回答,這才在自己脫口而出的話裡察覺其理由。「諸葉的搭檔就隻有我而已。」早月依然鼓著臉頰鬨脾氣。諸葉不再說下去了。早月也賭氣沉默。諸葉拍拍她那瘦弱的肩膀,一把摟過來。兩人相互依偎,看著夜裡的海。漣漪聲愈發細碎。海麵變得風平浪靜。這是這海灘上一年內僅會發生數次的奇跡般光景,但諸葉與早月並不曉得。他們隻是望著映在海麵變得更加鮮明的那熠熠星光。「我無法保證能讓你贏得了她喔?」「謝謝你,哥哥大人。」早月終於笑了。真是個現實的家夥啊。諸葉與早月,兩人在海邊互相對峙。「說起來你連基礎都還沒打好。一切就先從基礎開始。」諸葉如是說,親自示範。完全自然、毫不使力。然後「直挺挺」地站著。這看似簡單其實很困難。就這點而言,諸葉那宛如從遙遠天際垂下一條絲線般的直挺姿勢堪稱完美。諸葉在此狀態下發動通力。簡直就像恒星降落地麵上——輝煌的純白光輝包覆著諸葉全身。「這就是七門全開的狀態。看得出來嗎?」「嗯,能感到諸葉的力量一陣陣地傳過來。」對諸葉這段算是複習的話,早月誠實地、認真點頭答道。為了使出通力,白鐵的肉體有著七道概念上的門。每多開一道,就能使出更加強大的通力。開啟全部七道門,使全身充滿通力是身為白鐵的基礎。新生通常都得花上一年來學習這門基礎。現在——早月已能自由開關五道門。右手、左手、右腳、左腳以及眉間共五處。除了諸葉、早月以及石動他那仍然拒絕上學的弟弟,一年級學生裡最近才總算開始出現能打開三道門的人。所以早月的步調可說是相當快的了。然而,參加集訓的白鐵中,並不存在其他連基礎都還沒打好的家夥。再加上對手——春鹿在速度上可是君臨學園頂點之人。「剩下的就是心臟還有丹田了,在集訓期間你就試著至少再多開一道門吧。能發動的通力增加,速度自然就會變快。我不知道這樣是不是贏得了小百學姊,但除此之外彆無他法。」「那……諸葉你知道什麼像是偷吃步的源祖之業嗎……?」「不知道。」早月稍微低頭朝上看著諸葉,他則是斬釘截鐵地否定。「而且我本來就很討厭那種疏於基礎練習的速成法。」「嗚嗚——我知道了。世上沒有那麼好康的事呢。」早月這下也做好覺悟了吧。雙手雙腳帶有金色光芒,眼裡也發出光輝。早月使出了通力。「這五道門我都開得滿順暢的,接下來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因為你平常就會使用四肢,也會根據意識來操控啊,所以要開這四道門很容易。至於眉間的門也會與目視這動作連結,所以不難。但是心臟跟丹田你並不會有意識地去運用它,所以門檻才會瞬間提高。」「那該怎麼辦啊?前世的我好像能七門全開,在夢中也都是自然而然使出來的,很難模仿呢……」「那個就是答案囉。」「咦,哪個!?」早月突然聲音分岔,還四處張望。諸葉也隻能苦笑說答案並不在那裡。「答案就是自然而然使出來啦。為了能打開七道門以汲取更多通力,保持自然是最適合的。」「這麼說來,前世好像也被哥哥大人這樣指導過……不會很困難嗎?」「但不做的話就沒辦法變強。」「學校又沒教過,連石動學長都沒提過類似的話耶?」早月又向上看著諸葉問道:總會有其他方法吧?「你不是想要我教你嗎?」「嗚嗚嗚——說的也對。嗯,我知道了!我會放自然一點的!」早月拍拍自己的臉頰,擺出乾勁十足的姿態。「就跟你說不能使力啦。自然一點、自然一點。」諸葉再次苦笑,早月表情則大受打擊。「難、難道我的個性不適合……?」「有可能喔。不過泄氣話我可不想聽喔?」「就沒有什麼明確的特訓法則嗎?」「你這家夥,還真是個喜歡照教科書來的人呢。」「至少說我是個努力的人嘛!」「哈哈哈,我知道了啦。其實,是有的——」「快點教我!」早月雙眼立刻閃閃發亮。「那我們開始特訓吧。」諸葉在那股視線下,解除自己身上的通力。完全變回純粹的血肉之軀。「諸葉,你在做什麼?不是要特訓嗎?」「我完全不使出通方,而你用。隻要在那狀態下你能扳倒我就算你贏。」看著早月嚇呆的樣子,諸葉露出無懼的笑容。「咦咦咦咦咦咦咦!?」不使出通力,就算是白鐵也與常人無異。不管是A級還是S級都一樣。「就算你再怎麼放水,我覺得能使用《剛力通》的我會輕鬆獲勝耶?」「廢話少說快放馬過來。你彆手下留情喔,不然就算不上特訓了。」「嗯、嗯。」早月雖一臉納悶,但她這個一板一眼的人一聽到「算不上特訓」這句話,立刻眉頭一皺擺出架式。「我要上囉?」「就等你來。」早月以此為信號,大喝一聲舉起雙手抓住諸葉。諸葉保持肉身狀態,露出無畏的笑容反抓住早月雙腕。超乎常人的怪力、一般人的臂力兩者硬碰硬——前一刻,諸葉看準刹那間的時機,身體微微一動。諸葉以稱得上最低限度的動作,像風車般甩開早月的雙手,同時俐落地向左閃躲,化解早月往這猛衝的攻勢。諸葉光是這麼做,就足以拋飛早月一圈,讓她背部著地倒在沙灘上。「好痛——喔。」「那一下我根本沒摔痛你吧?」真沒禮貌。諸葉聳肩。「我隻是反射性地叫出來而已嘛!」早月是那種打電動時,自己操縱的角色受傷也會大喊「好痛!」的人吧。「來,再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抓到你!」因為不痛,早月才能馬上一躍而起繼續進攻。諸葉完全依同一招迎擊,用幾乎稱不上有在動的手勢及移位拋摔早月。這與重複播放同一段影像沒兩樣,動作不僅精密,而且玄妙。「這是怎麼回事啦————!」早月空翻一圈吼道。諸葉使出的招式並非光技。就算再怎麼厲害,沒發出通力就便不上光技。以柔道招式來說的話那可稱為浮落,彆名空氣摔(注2 彆名為「空氣摔」的招式除文中石黑敬七發明的浮落外,另有三船久藏聽發明的隅落。但一般提到空氣摔,絕大多數場合指的都是隅落。兩者將對手摔出的方向略有不同。)。是不須穩穩抓住對方,即能利用對手的力量進行拋摔的高等技巧。但諸葉在現世並沒有學習格鬥技的經驗,這是他前世於實戰中發明的技巧。「你聽好了,無論力道再怎麼強烈,隻要被對手巧炒躲過就會反遭利用。會使出多餘的力氣,表示你無法固定往一個方向集中使力,軸心會偏掉。就是因為這樣你的架式才會被輕而易舉瓦解、攻擊被人躲開。「嗚嘎嘎嘎嘎嘎下次一定要摔倒你喔喔喔——」就算一直被摔、一直被摔,早月仍然立刻起身進攻。她總是充滿活力,私下既努力又愛麵子。她看著諸葉的雙眼充滿信任的光彩。閃閃發亮。(你都用那種眼神看我了……)諸葉也不得不認真應戰。「不要使力!維持自然!」「意思是要我內心常保無我境地嗎?」「內心可以熱血澎湃關係。倒不如說要內心強韌,但是腦子得保持冷靜。最重要的在於你要放掉那些多餘的力氣。打個比方,你在走路的時候會刻意使力說喔喔喔喔我下一步要踏右腳啦啊啊嗎?不會吧?」「道理我懂,但難道就沒什麼訣竅嗎啊啊啊——」「你不是常常來抱住我嗎?那時候你都是怎麼做的?」「啊……」早月的眼神透露出她開始理解了。這已經是第好幾十回合的挑戰了吧?早月猛衝而來時諸葉抓住她雙手,隨即露出一抹微笑。(這下可摔不倒她了。)早月手上那些多餘的力氣已然消失。「我認輸了。」諸葉被早月撲倒在地。兩人疊在沙灘上。身形細瘦的早月的重量,很舒服。在劇烈運動後,她的呼吸紊亂。早月柔軟的胸部抵在諸葉腹部,隨著呼吸傳來一陣膨脹後又縮小的觸感。他們倆就這麼在沙灘上抱了好一會。早月的呼吸才終於恢複正常——「嘿嘿,是我贏了。」早月嫣然一笑。她的樣子看起來好耀眼。那不是譬喻,而是早月全身圍繞著一股淺淺的金黃光芒。這就是——開了位於丹田的第六道門的證據。「要做到不刻意使力這點雖然花了很多時間,不過一成功就能馬上將門打開。你果然是有資質的啊。」「因為我是諸葉的妹妹嘛♪」她那得意的純真模樣,可愛到令人想緊緊抱著她不放。(不過我都跟她約好,要努力把她當妹妹看待了呢。)這下雖然可惜,但諸葉不能抱她。「彆忘了你肌膚上剛剛那種觸感啊。」「嗯嗯。」早月一麵點頭,一麵用臉頰蹭著諸葉的胸膛。「今天已經很晚了,就到此為止吧。」「吼——人家還想再特訓一下嘛。」早月一麵搖頭,一麵用臉頰蹭著諸葉的胸膛。「明天晚上我再陪你練習啦。」「吼——今天跟明天是兩回事吧?」早月像個小孩撒嬌般不依地說道。而就在這一刻——早月突然抬頭往海上一望。用她澄澈的雙眼凝視遠方海麵。那細瘦的身軀不停顫抖到令人擔心的地步,身上還起了雞皮疙瘩。因為兩人緊密貼在一起,諸葉才感受得到。「怎麼了?」「你有沒有覺得……那邊好像怪怪的?」早月怕得連聲音也一抖一抖的,詢問著諸葉。諸葉也使出《天眼通》強化視力,遠眺整個海麵。然而,卻瞧不見任何不正常的東西……「具體來說,你感應到什麼了?」「嗯……呃……」為了回答諸葉,早月絞儘腦汁想出辭彙——「有種非常巨大的生物,進行一天隻做一次的呼吸運動……之類的?」早月沒自信地說道。努力嘗試要將自己的感覺化為具體的語言,但早月內心也覺得自己好像在說些莫名其妙的鬼話——這種感受揮之不去。諸葉並未一笑置之。「你說的巨大生物是指什麼啊?鯨魚?還是比那個更大的?難道是異端者嗎?」「啊……」幾經確認後,早月露出一副似乎有了頭緒的表情。諸葉急忙問她怎麼了。「之前我跟漆原去購物的時候,也有像現在這種討厭的感覺。」「難道是指九頭大蛇出現時的事?」「嗯、嗯……不過現在這個,遠比那時還要來得難受……」諸葉更是定睛凝視,加強眉間的通力,謹慎尋找有無任何不對勁。然而——他還是看不見任何不正常的東西。隻有微風拂起,如明鏡般的海麵打著小浪。直到海平麵彼端,都是這幅景象。不一會後——「大概隻是風太冷了……吧?」早月抖了好大一下後,全身停止顫抖。「哈、哈哈哈。可能隻是我想太多,或是因為身子變冷才會有那股惡寒呢。」抱歉虛驚一場,早月害臊地笑道。「真的嗎?不是異端者現身的預兆之類的嗎?」「不是……我是這麼覺得啦。因為剛剛那股惡寒,根本比不上九頭大蛇現身那時的異狀嘛。而且有頭比那巨大的魔物潛藏在這附近,也太難以置信了……對吧?」早月低頭往上看尋求諸葉認同。在諸葉眼裡看來,她隻是在為難以置信的答案找藉口罷了。「比九頭大蛇還厲害的魔物,就真的潛藏在這附近你覺得有可能嗎?」諸葉眼光變得銳利。「不可能不可能!如果真有那樣的魔物,日本分部長早就察覺到了!」早月猛搖頭。諸葉也曾在課堂上學到。六首領其中一人——日本分部長是名被稱為「千裡眼」的特殊救世主。他是這世上極端少數,前世並非白鐵也非黑魔的人。不管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隻要異端者一出現他都能立刻察覺。他接著會通知異端者出現國家之機關,火速告知危機發生。白騎士機關能趁異端者危害鄉裡前,派遣救世主至現場殲滅,全都是靠著他的特異功能。「你有辦法比日本分部長還早察覺魔物存在,你覺得有可能嗎?」「不可能不可能!我隻不過是一個白鐵,而且又沒有那種比六首領更厲害的能力。」早月再度全力否定,諸葉也沒能繼續追究下去的理由。(如果隻是想太多,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諸葉雖仍有幾分在意依然鬆懈下來。「總覺得都沒那興致了。我們回去吧?」早月起身伸出手。兩人站起來拍拍沾滿全身的沙子。「那我們一起回去吧♥」早月再度伸手,邀諸葉一起回去。「不要,兩個人一起回去會讓人家起疑吧。會被亂傳話耶。」「我和諸葉被亂傳些什麼也沒關係喲。」「彆貶低自己身為女孩子的價值。」諸葉一這麼苛責,早月反而嘻嘻嘻地笑出來。真是謎樣的反應。早月雀躍地踏上前來的路徑說道:「好高興喔!諸葉老是對漆原那麼說。這下諸葉也終於把我當女孩子看了,我好開心!」她隻回過一次頭來。「明天晚上也要幫我特訓喲。說好了一定要喲。」早月揮揮手,自己一人先回彆墅。諸葉等她背影消失於林道後,回頭看著海麵。隔一段時間再回去比較好吧。吹著更加強烈的夜風。諸葉撥弄瀏海,看著深不見底的黑暗大海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