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頭遭了意外,這才沒回來的?”長公主身邊最信任的管事媽媽賈媽媽小心翼翼地道。福惠長公主的眼睛一眯,這事若放在平日,她定然不會如此憂心和生氣,可偏偏發生在這節骨眼上。若是春暉是自己走的,那就是彆人的手早就伸到了她身邊來了,她卻不知道。而如果春暉是發生了意外,那就是說有人可能覺察到了她最近的動向。這都是長公主無法接受的結果。可是福惠向來多疑,連身邊的丫頭也是防著的,春暉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即使被捉了去也是無用。福惠在心裡猜著,不知道春暉是哪一方的人?是皇上安插的?還是是祈王安插的?或者是田皇後?三方都有嫌疑。不過前兩者嫌疑最大。如果春暉是被人捉了去,哪又是誰動的手?他們到底知道了多少內情?可是不管情況是哪一種,福惠心裡頭都明白,同六皇子的籌劃恐怕要先擱置了,必須要查明了才能再行事。☆、vip255阿霧的目的果然是達到了。六皇子楚愈逼宮的關鍵一環就缺在了長公主這兒。這就是令楚愈惱火萬分,原本好好的事情,箭在弦上,長公主也明顯意動了,偏這兩日又推三阻四,隻說茲事體大,還需好生籌劃。福惠長公主吊著楚愈的胃口,卻也不肯明確拒絕,她也不願就這樣放棄楚愈,據她說知,楚愈早就搭上了鎮國公一線,而且當初皇兄讓他去西山軍營,他又經營了不少勢力,這樣的人成功的幾率太大,若是她這會兒反水,萬一楚愈登基,那她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所以單單憑一個春暉的失蹤,還不足以讓長公主徹底放棄六皇子,隻是她需要時間去查,春暉的失蹤究竟和誰有關,能不能拉攏過來,分一杯羹與他,這樣是最理想的情況。如果是無法拉攏的人,那福惠長公主就得考慮退路。可她實際上已經沒有退路了,即使楚愈事敗,到時候攀扯出她來,她也是百口莫辯,哪怕到時候皇兄信她,可老四和老五呢?尤其是老四,她落在他手裡難道還能有好的?除非……此時長公主不由想起了阿霧,當初那個一心想討好她的小丫頭,如今的祈王妃。在福惠的眼裡,阿霧想討好她,無非就出於兩個原因。最開始可能敬她是長公主,而榮六阿霧,不過是安國公府一個不入流的庶子的女兒,討好了她就能在京城貴女裡有一席之地。後來麼,自然是因為這位榮六姑娘傾慕自己的兒子。顧廷易的行蹤,長公主多少還是了解的。瓊華堂內,幾乎連呼吸聲都沒有,福惠長公主沉著臉,手指輕輕敲著桌子,這個動作和阿霧如出一轍。福惠反複掂量著老四、老五、老六三個人。這種事絕不是將個人喜好的時候,而是計算最大利益。此事泄密的話,老六登位就基本無戲。而以前被長公主看好的老五,如今她卻不能肯定了。按理說,老五也占著嫡字,可是老五行事太過荒唐,皇兄從沒流露過有立他為儲的意思。以前麼,老四肯定是沒戲的,但是自打他揭出元亦薇那賤人不是自殺而是被向氏害死之後,這一切就變了,難保皇兄不會因為內疚而立老四,再看看近年老四做的事情,收服洛北,南下治河,都是不世功業。這也是福惠長公主想起阿霧的原因,她和老四之間嫌隙頗深,她並不確定老四會不會接納她,這就需要阿霧在裡頭斡旋。至於她的投誠之禮,自然就是老六的逼宮之計,可若是春暉的失蹤和老四有關,那長公主就失去了王牌,這也是福惠躊躇的地方。一切都隻能等等看,如果此事真的泄露,恐怕宮裡最近就有動靜兒出來,若是沒有,那就是有人待價而沽,等著他找上門就是。福惠長公主沒有點頭,楚愈自然也就減緩了步子。許閒堂內,沈老道:“這幾日六皇子那邊突然就沒了響動,隻怕事情有變。這種事宜快不宜慢,一旦下定決心,就要速戰速決,否則人心易變,遲則生疑,遲早要走漏風聲。”“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西山那頭的伍元信已經得了六皇子的口信,已經在偷偷調兵,隻等禁衛軍那頭協調好就行事。可是這幾日,禁衛軍那頭沒有任何異動,衛國公世子爺的心腹也沒有調班到神佑門。”傅以世道。而這位衛國公世子爺正是阿霧前一世的大哥顧廷容,福惠長公主的嫡長子。“隻怕是福惠長公主那裡出了紕漏。”沈老道。此刻的祈王楚懋正坐在北炕上,手裡捏著的檀香木雕佛字手串忽然崩斷,落得滿地蹦彈。想事時楚懋喜歡數佛珠的這個習慣,還是在上次阿霧遭遇大難之後養成的。後來阿霧康複後,他雖不再給阿霧念經文,但也習慣空了時就數數佛珠,為她誦一段經乞平安,更是漫灑銀錢,給各處的佛主塑金身,世人都道祈王殿下信了佛,卻不知道這其中的因由。沈老和傅以世對祈王的這個習慣都已經深悉了,此刻見他手裡的佛珠崩落,還有兩粒直接濺入了火盆,趕緊叫人來收拾。傅以世更是拿手去火盆裡撿那佛珠。沈老道了句,“罪過罪過。”雖說已經入冬,但是許閒堂有地龍,沒有用火盆的必要,這都是祈王體諒他年老腿疼,讓生的火盆,哪知就把祈王手上那讓高僧開過光的佛珠給燒了。“彆撿了。”楚懋站起身,直接將手裡頭攥著的幾粒珠子一起扔進了火盆,“燒了,乾淨。”沈老和傅以世麵麵相覷,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楚懋此刻已經重新坐下,撣了撣袍子,“福惠長公主那裡隻怕已經得了消息,知道事情泄露了。”“這怎麼會?”傅以世驚道,“隻有咱們三個才知道六皇子的密謀,難道還有彆的人也察覺到了?”傅以世難以相信這一點兒。六皇子的行事極為謹慎,他們也是從很多年以前就安插在西山軍營裡的一枚暗丁那裡聽得一點兒端倪,再加上嚴密推算才猜出來的。沈老和傅以世又互相看了一眼,不敢再說話。“不是你們。”楚懋黑著一張臉,怒氣透過他的眼睛幾乎要壓彎了許閒堂外頭那棵百年老樹。“兩位先生還是先想一想,如果福惠知道了事情泄露,咱們下一步該如何打算。不過福惠和老六也是半路上的搭子,未必交心,福惠知道了,老六未必知道,可能隻是暫時按兵不動,這得讓人去查一查。”楚懋道。沈老和傅以世點頭稱是,開始分頭行事。而此時阿霧正在她的書房“風不寧”裡寫字,想借由練字來平複忐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