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1 / 1)

督公千歲 紫玉輕霜 3151 字 1天前

這場雨下了大半夜,直至拂曉前才止住。清晨時分涼風襲來,瓊華島上廣寒殿花窗半開,金玉音臨窗遠望,渺渺水麵輕霧氤氳,碧藍遠天雲絮如絲,身在高樓之上,倒有幾分淩風飛升之感。她喜愛這樣不同凡俗的景致,看多了恢弘壯麗的宮闕,身處太液池以來,獨處廣寒殿中,仿佛進入了另一個天地。放眼望去,石橋上有十來個太監走過,似乎是從崇智殿方向來的。她注視著那群人,問道:“是內官監的?”“回稟娘娘,是的。”身後的宮女答道。金玉音蹙了蹙眉:“為什麼清早時分從崇智殿那裡出來?”宮女答不上來,正在這時,賈公公上樓來,聽到問話便來到近前道:“他們昨晚住在崇智殿,忙碌到半夜總算把佛像修繕完畢,今早收拾好了就離開了。”“住在崇智殿?不是讓他們每天來回的嗎?”金玉音微微不悅,回過臉睨著賈公公,“你昨天也沒向我說起此事。”賈公公連忙下跪道:“因為昨夜大雨,內官監的人說冒雨趕回去怕是衣服全要淋濕,而且來回太耗費時間……小的想著他們既然願意留下趕工,也好儘早做完,免得拖拖拉拉。娘娘請放心,小的一直監管著,他們沒有亂走。”金玉音默不作聲地重新望向石橋。貴勤帶著他的手下們拎著工具走到太液池大門口,守門的禁衛們對他們仔細盤查過後,才將他們放了出去。有人小聲嘀咕著:“好像怕我們在裡麵偷東西似的,防賊嗎?”眾人嗤笑了一陣,三三兩兩往前去。貴勤回過頭望了一眼,太液池依舊寧靜,他不知道昨夜楊明順到底有沒有如願以償,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安全離開,但事關機密又無法詢問,隻能默默離去。*回到內官監之後,貴勤還是放心不下,找借口出門後,又悄悄來到先前與楊明順相見的那間屋子。然而在那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影,他隻好帶著疑惑與不安離去。此後數日他又被派去其他宮殿修繕,一直沒機會去禦馬監那邊打聽,好不容易完成了手頭事情,正想著是否要去找找,楊明順倒是自己出現了。幾天沒見,他見到貴勤的時候還是笑著的,可是眼神中的疲憊憔悴卻掩飾不住。貴勤連忙打聽那天的情況,楊明順卻沒有說,隻是感謝他那天幫助自己混入了太液池。同時又叮囑他道:“這件事千萬不能再被其他人知曉,那天跟我一起去崇智殿的那幾個,你務必也要叮嚀好,否則恐怕有性命危險。”貴勤吃了一驚:“小楊公公,事情真有這樣嚴重?”楊明順怔了一會兒,麵露苦澀:“貴勤,有些事我不能明說,你心裡知道就好。”“你要找的人,找到了?”貴勤謹慎問道。楊明順沉默地點點頭。“真的在團城?”貴勤感覺匪夷所思。“是,可眼下還沒法子把她帶出來……”楊明順移開了視線,顯得心事重重。貴勤想了想,道:“還需要再進去嗎?”“我有安排。”楊明順無奈道,“你也看到了,太液池的人警覺得很,我們不能冒險連續進入。你這些天小心點,往後沒事我也不會再來找你,以免將你也牽連進去。”說罷,他便轉身離去。“小楊公公,督公對我的恩情,我一直銘記在心。”貴勤站在原處,朝著他的背影道,“不管是什麼樣的事情,隻要你們有用得上我的時候,儘管吩咐便是!”楊明順腳步一頓,回過身來。“多謝。”他朝貴勤拱手,隨後獨自走向前方。*連著數天陰晴不定,住在深宅院落裡的相思更覺心緒煩擾。仆人從外麵街上帶回的消息時好時壞,讓她也無法分清延綏軍鎮那邊的情形到底發展到了怎樣的地步。正憂心間,仆人來報宿昕到來,相思連妝容都未來得及打理,就迎到了屋外。“咦,怎麼今日素麵朝天,莫非是脂粉都用完了?缺什麼儘管開口。”宿昕還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撩起衣衫下擺緩步登上台階。“小公爺就彆開玩笑了,我現在還有什麼心情精心裝扮自己?”相思跟在他後邊進了屋,“您從外邊來,一定知道我想問的事情。”“你就不能讓我喘口氣休息一會兒?”宿昕睨了她一眼,哀歎著坐在桌邊。相思見狀,旋即為他斟茶,雙手捧著送至近前,放柔了聲音,“小公爺,是我急躁不懂事,還望您見諒。”宿昕接過茶杯嘖嘖兩聲,感慨道:“要是能讓你也為了我這樣,就是去衝鋒殺敵也值得!”相思一擰纖腰,坐在了他對麵:“聽您的意思,肯定是知道江大人的情況了,卻還故意瞞著不說?”“我哪敢啊?”宿昕哼了一下,緩緩道,“我從宮中來,聽聞今早延綏軍情傳來,我軍與蒙古大軍再度激戰,全軍上下拚死殺敵血染黃沙,打了一場勝仗。”相思呼吸一促,急問道:“江大人有沒有受傷?!”宿昕一皺眉:“軍情裡沒說,我哪裡會知道呀?不過,有個消息你聽到了必定高興。”“什麼?”相思心臟砰砰跳動。“聽聞江懷越率兵從狹路偷襲蒙古大軍,趁夜間風沙狂卷之時,衝入敵營斬殺敵軍數百,並安排手下放火燒了對方糧草,致使蒙古兵大亂。”相思雙手攥著絹帕,眼裡閃動光亮。儘管寥寥數語,她卻好似身臨其境。那震天的廝殺,赤紅的火焰,飛濺的血光,凡此種種皆如紛雜畫卷鋪展而出,讓她瞬間來到了戰場。她仿佛可以望到一身重甲的江懷越策馬疾馳,嫣紅的帽纓在風中激揚,雪亮的長|槍劃過夜空,呼嘯著刺向麵目猙獰的敵軍。他有著清雋秀逸的容貌豐姿,蟒袍玉帶襯出睥睨桀驁,鎧甲加身時,卻又錚錚鐵骨儼然沙場良將。他是她心目中的真男子。如今聽聞戰況,相思心中隻湧動著一個念頭。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她想他,想他馳騁千裡回到京城,回到身邊。親密的呼吸應該在近前縈繞,溫熱的手指應該互相緊扣,她隻想抱他吻他,纏他愛他,不要遠離半分。宿昕撐著下頷看著相思,見她眼神渺遠又柔蜜,心裡隻有惋惜與無奈。他清了清嗓子,相思這才回過神來,微微靦腆著道:“那您知道那邊的戰役大概還有多久能結束呢?”宿昕歎了一口氣:“這卻不好說了。眼下局勢雖是我方轉優,但戰場變幻莫測,今日勝利明日敗北也是常……”“小公爺!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小心被打成叛賊問罪!”相思瞪著他,一臉不滿。“行行行,我不說話便是。”宿昕舉起手表示放棄爭辯,“你啊,就想著早點見到江懷越!好好的美人兒,怎麼一頭栽進去就出不來了呢?”相思悠悠道:“與大人的相處如此美好,我為什麼還要出來呢?一輩子守在一起才好!”*朝廷頒發的賞賜被宣旨太監帶人送到了軍營,隨著而來的還有楊明順托他轉送的一封密信。江懷越在看到密信內容後,也是雙眉皺了皺。金玉音果然兵行險著,將小穗軟禁在了太液池團城。她的目的恐怕隻有一個,然而楊明順如今孤掌難鳴,憑借他在宮中的地位,遠遠不是金玉音的對手。而金玉音既然能這樣做,必定也想好了各種突發情況的應對之策。假如楊明順沉不住氣,貿貿然闖去叩見承景帝報告此事,隻怕到時候小穗還未等到被營救出來,就已經徹底消失無蹤,毫無證據可查。她本就是承景帝酒後排遣愁緒而臨時起意的對象,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宮女,是死是活,全在於她對彆人是否構成威脅。內安樂堂和安息堂的人都可以作證,她確確實實是病死了,連骨灰罐子都在那擺著。楊明順就算見了承景帝,又怎能令他相信金玉音居然有如此的手段?然而不幸中的萬幸是,因為小穗懷有龍種,金玉音現在對她必定是百般照顧,在她生下孩子之前,至少是宮中最安全的。隻是這樣的安全,又能維持多久?江懷越不禁望向營帳門口,外麵的兵士還在來回巡邏,如今雖然取得了一場勝利,但蒙古兵不會善罷甘休,此時就收兵回去顯然不可能。想到此,他取過紙筆,一邊思忖一邊書寫,不多時分彆成書兩封,加上密封印記後,請人去找從京城來的宣旨太監。*這兩封書信被帶回了京城,江懷越依舊留在延綏軍鎮,此後不久蒙古兵再度來襲,而他與延綏總兵通力協作分兵出擊,左右包抄將敵軍圍堵在黃河之畔。濁浪翻空廝殺不絕,一場血戰從白晝持續至黃昏,江懷越帶兵追擊殘部,最終將敵方首領斬落馬下,長|槍挑起帶血的頭顱,策馬奔馳著勝利回營。蒙古兵失了主將之後全線撤退,延綏總兵將勝利訊息上奏朝廷,承景帝龍顏大悅,再行恩賞。然而聖旨之中未提及監軍安排,江懷越因問起自己是否可以回京,那宣旨的太監卻道:“我也問過萬歲,萬歲的意思是江掌印既然守邊有功,那就先不急著召回。”江懷越心頭一沉,可是君王剛剛下詔褒獎,恩賜的祿米已高過眾多大員,他難道還能違抗聖命執意回京?又問及承景帝現狀,太監說他聽聞勝果心情大好,加上金賢妃有孕在身,可謂雙喜臨門,就連身邊的太監們也都得到了賞賜。不日後,宣旨太監返回京城,江懷越則隻好留在了延綏。相思先前寄來的書信,他一直放在隨身行李中。在這荒遠單調的軍營裡,那封緋紅熏香的信件,仿佛是灰暗混沌間微微發光的明珠,不能被外人知曉,隻能珍藏自惜。有時候還會想到以前,那個最初的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對她縈心掛念了呢,是去庵堂查探時,還是在太傅府假山中?亦或是無痕無跡,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原先覺得今生與情愛毫無瓜葛,與其麵對女人心生怨懟,還不如獨來獨往心如止水,可是現在,他坐在空曠山坡上,望著遠處河浪翻湧,心裡想的,卻是那個愛趴在他身上輕言蜜語的她。他想她了,很深很深的牽念,恨不能將她輕輕抱起,帶去海角天涯。*近乎枯燥的等待中,沒有等來朝廷宣召回京的命令,卻等到了另一份旨意。駐守在遼東的鎮寧侯向朝廷上奏,說是身體有恙,恐怕不能堅持下去,請求朝中再派他人前往接替,自己則懇請回轉京城。承景帝想到江懷越在延綏一帶,本身這邊軍情緩解,便令他再去遼東。江懷越對鎮寧侯這忽如其來的病狀心存疑惑,依照旨意辭彆了延綏總兵,在馬隊的護衛之下,由陝西又趕赴遼東。路上艱辛自不必說,好不容易重返遼東,已是人馬疲憊。待等到了遼陽城外,早有地方官員列隊等候,唯獨不見鎮寧侯身影。江懷越不禁問道:“侯爺到底患了什麼病?情況怎麼樣了?”“這個……侯爺抱恙已久,總是體虛乏力,食欲不振,下官遍請名醫,卻也無能為力。”江懷越皺了皺眉,在地方官的帶領下進了遼陽城,徑直去往鎮寧侯暫住之處探望。一進門,便有仆人奔去通傳,江懷越步至台階下,便聽屋內傳來虛弱的聲音。“是蘊之來了啊?”“侯爺,是我。”他掀開門簾入了正屋,轉過屏風一望,但見鎮寧侯麵色發黃躺在床上,唉聲歎氣的模樣與往日簡直判若兩人。江懷越不禁也吃了一驚,上前幾步拱手道:“多日不見,侯爺怎麼病了?”“一言難儘呐……”鎮寧侯連連擺手,還未說完又咳嗽起來,忙道,“我怕冷,外麵風大,你把門窗都關上。”江懷越看看外麵那金燦燦的暖陽和窗前靜垂不動的簾幔,起身關閉了門窗。隨後轉過身道:“侯爺如此裝病找我前來,到底是為了什麼?”鎮寧侯愣了一愣,直起身子:“怎麼能說我是裝病就為找你來?”江懷越指指他的臉:“侯爺下次抹粉記得均勻一些,胡須那邊都沾成一團了!”鎮寧侯連忙摸了摸他平素引以為豪的美須,一看手心裡都是黃色粉末,懊喪道:“還不是怕遼陽那些官員跟著你一起來看我,要是知道就你一個人,我還費這心思?!”江懷越笑了笑道:“難不成就為了見我一麵?”“你彆自以為是了!我是在這待得煩了,膩了,衣食住行都比不上京城,關鍵我那嬌妻美妾還都獨守空房,讓我在這耗時間,實在是度日如年啊!”鎮寧侯翻身下床,歎氣道,“誰想著萬歲竟然把你給找來了,難道是想讓你代替我留在遼東?”江懷越詫異道:“我還以為是侯爺想方設法找我來的,據傳旨的李公公說,萬歲是聽了幾位大臣的建議,才決定讓我前來遼東……”“沒有啊!我隻是想回京,並不是非要你來代替不可。”鎮寧侯也是一頭霧水,江懷越想了想,忽然一蹙眉:“既然不是侯爺暗中使了力,那……”“你覺得是有人要你來遼東?”江懷越頷首,向鎮寧侯低聲說了一個名字。兩人密談甚久,江懷越才向侯爺告辭,起身離開返回住處。次日一清早,便有人登門求見,看樣子文質彬彬,見了麵躬身行禮,道:“江掌印,我家主人等候多時,還請尊駕移步一見。”江懷越看了看他遞上來的拜帖,裡麵寫的是個陌生姓名,顯然是偽托的。然而心中早已有數,當下也不再繞什麼圈子,出門登上馬車,便離開了暫住之所。這輛馬車穿城而過,出了西城門後又驅馳了一段,前方樺林茂密,山崗起伏,叢樹掩映間有偌大莊園,車行而過,驚起兩旁雀鳥無數。馬車到了莊園前緩緩停下,那引路人做了延請的手勢,道:“請隨我來。”江懷越下了馬車,見那莊園前石獅巍峨,怒目盤踞,門前雖無一字匾額,但這氣勢顯然已經讓他更確定了心中猜測。於是跟隨那人進入大門,沿著曲徑迤邐入內,一路上高屋麗軒鱗次櫛比,假山堆疊泉湧如雪。不多時轉入支道,前方樓台聳峙,樓下又有仆人迎上,將他領上了高樓。層層玉簾撩起,坐在其間的人揚起下頷,朝著他道:“掌印大人,一晃幾年沒見,看來依舊風采不凡啊。”江懷越作禮道:“先前江某來遼東抗擊女真,就想著要拜見王爺,不想來去匆忙未能如願,這一次倒是終能再晤了。”遼王一笑:“掌印真是會說話,你原先躲我還來不及,哪裡會想著前來拜見?就像這次,若不是我想法子找你過來,你不是還留在延綏呢?”江懷越哂笑一聲:“臣隻是內宦,本來就不應與藩王有過多牽連,若是被萬歲知曉,隻怕對臣和王爺都有不利。”遼王睨了他一眼,起身負手走至近前,冷冷道:“你可不要忘記,在南京的時候,是怎麼答應程亦白的。還是說,掌印當時是敷衍了事,從始至終都把本王不放在眼裡?”“臣不敢。”江懷越低下視線,淡淡道,“當時程亦白找上門來,臣就知道難免會有現在這樣的局麵。臣有再大的膽子,又豈敢戲弄王爺?”“那東西到底在哪裡?”遼王不再溫文爾雅,目光灼灼,語氣生硬,“如此重要的物證,你應該隨身攜帶,不可能留在他處!”江懷越沉默片刻,道:“王爺那麼多年對此物誌在必得,臣鬥膽,請問一句,您是如何知曉此物的存在?”遼王反問道:“你為什麼要打聽這事?”“既然已經身在局中,就不想一知半解,這是臣為人之道。”江懷越雖然語聲清和,其中之意卻堅定不移,“王爺想必也知道,臣,已經打開過盒子。”遼王盯著他打量再三,冷哂了一聲:“你既打開過盒子,看到裡麵東西後,難道還想著要儘忠於當今萬歲?當年先帝一直想要改立我為太子,隻因朝臣迂腐多有阻擾,但他親口對我母妃說過,將來一定會廢掉太子讓我繼承大統,誰料此話過後不久,先帝染病不起,短短一月便撒手西去,留下的遺詔也未能更改大局。母妃痛哭無奈,眼睜睜看著我被迫就藩,心裡滿是不甘卻又無能為力。我這一去,便是十多年。”“直到盛文愷出現在您麵前?”江懷越問道。遼王頷首:“起初我不想見這寂寂無名之輩,但他說其父與雲岐曾是故交,他又差點成為雲岐的女婿,對當年先帝病故之事有密報要稟,我才讓他進來。再後來的事,你應該也知悉了不少。”“是他父親在臨終前,將從雲岐那裡聽來的宮闈秘事告訴了他?”“不然呢?否則以他這樣的身份,又如何得以調入左軍都督府?”遼王說到此,不由又沉聲道,“盛樅在臨終前,向盛文愷說道,先帝並非因病而死,雲岐心懷愧疚藏下證據,可惜未能送出就被曹經義帶人抓捕回京,拷問致死慘不忍睹。依我看,這也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當年作惡的那些人,如今還有誰得以保全苟活於世?!”江懷越聞言一凜:“王爺,臣至今唯有一事不明,當年事件如此機密,雲岐雲尚書又是如何得到證據,為何要保存下來而不公之於眾?”遼王盯著他的雙眼,看了許久,緩緩道:“江掌印,聽聞你與雲岐幼女關係甚密?”江懷越默然。“她還活著,對不對?”遼王略顯得意地瞥視著眼前的年輕人,在他心裡,對於江懷越這樣一個太監會陷入情網,而且是與雲岐的女兒糾纏不清,一直都覺得令人玩味,遐思無限。“王爺既然知曉,又何必再問呢?”他平靜的回答,讓遼王有些失望。但遼王很快恢複了倨傲的神態,饒有興致地道:“你是不是以為雲岐是偶然得知了此事,心懷憤怒又沒有辦法對抗我皇兄,因此隻能忍耐下來,偷偷藏起證據,期望日後昭顯正義?”“聽王爺的意思,事情真相並非如此?”遼王轉身望向窗外,遠處雲絮綿厚,山間木葉起伏。“如果他不是主謀之一,又怎會得到謀害先帝的證據?”遼王側過臉,目光沉沉,“十四年前,他和曹經義,是毒害先帝的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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