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1 / 1)

督公千歲 紫玉輕霜 1886 字 1天前

由於這一錯誤的回答,原本就不苟言笑的江懷越更加沉著臉不出聲了。他分明覺得這該死的宿昕是在故意引他入套,好讓他在相思麵前丟臉。怎奈相思還感念宿昕相幫,在他麵前說起要不是小公爺,自己還真的沒有辦法見到大人。江懷越隻好又端正了神色,向宿昕道謝。宿昕倒是沒把這感謝放在心上,隻皺著眉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相思說當初她險些被抓?她又不是個惹是生非的人!”江懷越看了看相思,沉默片刻,向宿昕道:“小公爺,這事牽涉甚廣,可能觸及萬歲與宮中人物,你確實想知道?”宿昕愣了愣,他實在沒有想到相思竟然會與宮廷扯上關係,但江懷越這樣問了,他哪裡會有膽怯退縮之意,有意硬氣地上前一步:“這有什麼怕的?我知道相思她不可能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要是她卷入麻煩,必定是彆人要害她!”相思麵露尷尬,江懷越倒是一哂。如今他身在南京,宿昕雖然放蕩不羈,但其身份顯耀,若是在其麵前還要隱瞞,反而對自己不利。於是他坐到了桌邊,對宿昕講述了過去的種種變故。其中波折甚多,有些他略去沒說,儘管這樣,在他講述完畢之後,宿昕還愣在那裡,半晌沒反應過來。“小公爺,事情大致就是這樣。”相思小聲提醒。宿昕這才如夢初醒,看看她,又看看江懷越,愕然道:“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江懷越無奈道:“我編造這些謊話又有什麼好處?相思就在你麵前,要不是當時事態緊急,我怎麼會讓她死遁?”“那遼王到底想做什麼啊?!還有金賢妃……”宿昕還是不敢相信。江懷越淡淡道:“萬歲至今沒有子嗣,你覺得他想做什麼?至於金玉音……她起初多次暗示,想要我與她共同進退,如今看來,或許隻是想要借我的身份在宮中立足,更好地接近萬歲吧。”宿昕納罕道:“如果她是遼王那一脈的人,自己再上位為妃,不是和遼王的意圖相反了嗎?”江懷越的眼前浮現出當初自己夜行宮中,望到金玉音在燈籠微光下,慢慢走向遠處的身影。她似乎永遠那樣雲淡風輕,笑容溫和,眼神靈動,卻不顯山露水。回想起來,在宮中相識了那麼多年,他竟然從未見到金玉音生氣憤怒的樣子,甚至從未見過她傷心茫然。這對於一個身處後宮,年輕無依的女子而言,其實是極為罕見的。“她想要得到的,也許並不隻是如今的地位……”他頓了頓,又道,“說實話,她內心究竟是怎樣的,我至今也還不能看清。”相思瞥了他一眼:“這個金賢妃,連你都不能完全看透,還真是個厲害人物。”“總有一天會明白的。”他才說了這一句,宿昕又問道:“剛才聽你的意思,這次你被貶南京,難道也是有人暗中操作?”江懷越點點頭:“似乎是急著想要讓我離開京城,否則我剛剛獲勝回朝,還未有任何舉動,為何會有那麼多官員紛紛上奏彈劾?”相思疑惑道:“大人既然知道有人針對你,怎麼也不去找出幕後的人?”“找了。”江懷越頓了頓,微微蹙眉,“應該是遼王留在京城的內應,此人曾經暗中拜訪過不少朝臣,然而他行蹤不定,有意遮掩。楊明順曾帶人找到了他的暫居之地,卻已經空無一人,想來此人是在不斷更換住處。”相思訝然:“那你現在到了南京,他們還會不會再使出什麼花招……”江懷越沉吟一下,道:“我暫時避離了京城,也是想要看看他們到底有何作為。”“啊?你可彆說自己是以退為進,有意被貶!”宿昕一臉錯愕,繼而又冷哼起來,“誰叫你以往行事狠辣,樹敵過多,要是真的身正行端,又怎麼可能招致圍攻,使得萬歲震怒呢?”江懷越睨了他一眼,覺得實在無需再辯論什麼。相思道:“小公爺,過去的事就算了,你想必也知道大人先前去了遼東做監軍,他在那裡吃儘苦頭,好幾次險些送命……但就是在那樣艱難的環境下,他還忍耐了下來,並且和鎮寧侯一同打退了女真大軍,收複了來鳳城。僅憑這些事,應該就足以勝過朝中很多官員了吧?”“那有什麼,換了是我,也能行!”宿昕還是有點不服氣。相思歎了一聲,道:“不管怎樣,至少大人也不是像您以前說的那樣,全無是處……”宿昕還沒想好怎麼回應,江懷越卻道:“小公爺也是個極有主見的人,相思,你不必再想著強行改變他的想法了。”“我還不是為了你……”相思嘀咕了一句。坐在一邊的宿昕眼見他們公然在自己麵前卿卿我我,隻覺頭皮發麻後背發涼,用力捏了捏眉心,倒吸一口冷氣。“我說,你們兩個真就到了這地步了?!”相思反問:“您都看到了,事到如今還不信?”江懷越什麼都沒說,隻是看了相思一眼。可是那眼神……和看向宿昕的完全不一樣啊!宿昕滿心委屈與氣憤,想到當初自以為聰明,變換身份混跡歡場,原想著故意進入西廠挖出證據,沒想到非但一無所獲,竟然還間接促成了相思與江懷越的感情。“啊啊啊,我頭要裂了!”他抱著頭,恨不能往窗上撞去。“小公爺?”相思驚愕地發問,他卻已經霍然起身,忽而板著臉看著兩人道:“我還有事在身,不能再在這裡耽擱下去,你們要待多久,就隨便吧!”說罷,也不向江懷越說上一句,居然頭也不回地悻悻然離開了。“哎?你怎麼……”相思起身想追,卻被江懷越一把拽著手臂拉坐下來。“他要走就由他去,還想留下一起吃飯?”*偌大的畫舫內就剩下他們兩人。相思也不說話,隻是對著江懷越左看右看,似乎還有許多擔憂。他低聲道:“去揚州的路上,有沒有遇到危險?”“還好,我一路都追隨著那支船隊。到揚州後倒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路引上的那個地方。”相思換了個位置,離他更近了,“大人,你剛才說自己有意來南京,是真的嗎?”江懷越微微頷首,又道:“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什麼?”他斂容,將先前手下從商人陳端那裡打聽到的訊息,告訴了相思。當她聽聞姐姐曾在出事前,委托陳端將一幅滿園春景的刺繡送回了祠堂,不由驚愕萬分。“滿園春景?”相思努力回憶了一下,終於記起來,“我是記得她曾經跟我說,在繡一幅春景圖,是以前宅子的後園景致,可她當時說繡成之後要送給我的。後來沒再提起,我以為還沒繡成……原來她竟然讓人帶回南京了?”這番說法讓江懷越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懷疑。“原本是要送給你的繡品,莫名其妙被送回了南京祠堂,這其中必定有玄機。”“你是說……可能跟她的死有關嗎?”相思不安問道。“得去找到那副繡品。”江懷越道,“這也是我要來南京的緣故。”相思想到姐姐,心裡又滿是悵惘,不由小聲埋怨道:“大人,你早就知道這事,為什麼一點訊息都不透露給我?”江懷越怔了怔,喟歎道:“我自然是想過的,要是提前告訴你了,你還能安然抵達揚州嗎?隻怕直接就回到南京來了!”“那我最終不還是到南京來了嗎?”“……至少我得比你先到。”相思微微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不想讓她孤身前來南京,或許幕後之人還在盯梢,她如果貿然去了祠堂,就算找到了什麼重要物件,也很可能就此被搶。他還是習慣於自己默默思考,把很多事情放在心裡。相思望了他一眼,起身來到身邊,低頭伏在了他肩後。江懷越微微側過臉,握住了她的手。“怎麼了?”他低聲問。她整個人都倚靠在他肩後,微微地晃了晃,卻沒做聲。江懷越寂靜了片刻,內心有點發沉,不由又問道:“你……生氣了?”過了一會兒,耳畔才傳來相思的喟歎聲。“沒有。隻是覺得,能在這裡再見到大人,已經很好了。”*對於相思而言,很多事情都不再錙銖必較。她認識江懷越那麼久了,知道他的性情就是那樣,他是為她著想,甚至考慮了很多,但不會輕易告訴她。無論是因為什麼而被貶謫,在相思心裡,大人這次被逐出京城來到南京故宮,始終都是落寞的。她知道他還沒吃午飯,強迫他吃了點東西,又不讓他回去,放下了船艙內的緋麗紗簾,與他席地而坐。畫舫在水中輕輕晃動,午後時光綿長,她就這樣靜靜靠著江懷越,久違的溫度讓人覺得心安。靡靡曲聲透著水音傳來,陽光斜照進窗欞,兩人商量了一些後續的事情,時間一刻一刻在流逝。紗簾後的光線已經漸漸黯淡,江懷越攬著她的肩膀,問道:“宿昕安排你住處了嗎?”她點點頭:“他找了個可靠的客棧先讓我住下,說明天再去安排彆的地方。”江懷越靜了靜,又問:“那你什麼時候回去?”相思一怔,狠狠將下頷擱在他肩頭,“你什麼意思?趕我走?”“隻是問問罷了……”他低微了聲音,強裝著鎮定。相思怨懟地將他手臂一把摟住:“大人,你不想我嗎?”“……好端端忽然說這個做什麼?”他有些局促。相思又加了一份力,將身倚著他,在他耳旁呼吸似的問道:“想不想我?”溫熱氣息撩撥著他的心弦,他周身仿佛被人撫過,就連聲音也微微發顫。“……想。”她這才放柔了身段,纏綿似水地抱住他,隨著畫舫微微漾動。“我也想你啊,大人。”她歎息般地傾訴,“白晝夜間,都想你。”他感覺心要化在那碧波澄澈的秦淮河水中了。忍不住側過臉,肌膚相觸。抬手攏著她柔滑臉頰,親上了唇心。她攬著他的後項,一寸寸教他重溫舊夢,又一分分由他強取索奪。手指攥住了冰涼的衣襟,攥緊又鬆開,按捺不住解了他的係帶。江懷越想按住,卻被相思進一步的擁吻迷亂心竅。水上起了風,畫舫晃動起來,在那傾斜的一瞬,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吻著相思,將她放倒在了花團錦簇的氈毯間。紅紫牡丹國色天香,彩凰展翅盤旋其上,她發髻間金光流轉,散落了一地璀璨。掌心揉觸,豐潤溫暖,原來不是久彆卻也渴求相擁。她終究解開了他衣襟,雙臂環繞,把他緊緊攬住。他就在她身上,淺抿深吻,像是初次沉溺於陳酒美釀的少年,心神顛倒,欲罷不能。“大人。”深吻的間隙,相思撫過他溫熱的臉頰,眼睛晶瑩似星。他微微發顫,抑製不住內心情愫,輕咬在她心上柔軟。“我……想你了,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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