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動承受著迷亂的人聽聞這簡單充滿著愛意的兩字呢喃,看著麵前不複之前冷靜與自製的男人,眸眼異色一閃而逝。
竟然是師徒,難怪將心思藏的那麼深,方才的反應又如此之大呢……
修真界中,師恩勝過血緣父母,為徒者一生需恪守禮法,尊師重道,若否乃為欺師滅祖,會整個修真界唾棄。
一室旖旎中,紅燭閃爍,曼妙紅紗帳內,蕭玦身上血衣被喜色錦袍所替代,就見將人輕壓於身下,以唇溫柔的點吻著人敏感的耳際頸脖,情話娓娓言儘,衣衫輕解,寸寸細心吮吻,黯啞的呢喃著曾經對方處處給予的溫柔。
他的泓水已不知歸向,此刻整個人已完全沉淪在這似幻虛幻的夢中不可自拔。
感受到身男人完全的沉淪與失控,身下人清冷的眸中殺意一閃而逝。
驀地,無數黑芒自他身體中飄出,瞬息在虛空中形成一團不斷翻滾著的黝黑濃霧。
空氣中原本彌漫著的香氣迅速散去,化為星星點點的黑色迷淡淺霧,緊接著,空氣中黑霧化箭,紅燭房中頃刻就現萬道無形利箭。
恍惚不清中,濃霧中傳來兩聲古怪的笑聲,笑落的瞬間,萬箭仿似有生命般,攜帶破空之勢,咻的一聲,朝著床上蕭玦激射而去。
利箭入體的瞬間,蕭玦動作一僵,全身肌肉隆起,眸眼中儘是不可置信,若幻滅的瞬間,身下熟悉的容顏如青煙般漸散。
看著這幕,蕭玦眸中充血,費儘全身的力氣艱難的抬起手,似想抓住身下的這個人。
顫抖的手在一片煙散中緩緩緊握,入手終究是空無一物,一如無數次雲涼峰上,他想抬手抓住的那縷終是會散儘的薄煙。
“師……尊……”
下一秒,一句尖銳的聲音在整個世界中,“啊——!!!他怎麼會是……?!”
尖銳尾音未落,整個虛幻的世界自裡若碎裂的鏡麵般崩塌,蕭玦整個人生死不明的倒在了那片黑色的土地之上。
更為詭異的是,原本在旁瑩光璀璨的藏仙花瞬間嘭的一聲湮滅於虛無,仿佛從一開始,它就隻是那虛幻不真實的存在。
……
修真無歲月,一晃又一輪,古樸石室內,男子周身靈氣充沛,神識空明無一物閉關中。
驀地,五感有所聞,閉關中人緩緩張開眼皮的同時,抬手接住了自外激射而進的傳信玉簡。
神識隨意一掃,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師尊,弟子……不負所望,回宗!”
待褚景然出現在碧流殿上之時,殿首中央已站有一人,不同於三年前離去時青澀的稚嫩,他周身沉澱著的是一種自骨子裡透出來的沉穩的氣質。
見到來人的瞬間,蕭玦呼吸一緊,三年未見,這人一如當初離開般未變分毫,壓抑下心尖的萬語千言,他恭敬跪下行了一禮。
“弟子蕭玦拜見師尊。”
殿上褚景然一直清冷若霜的眸在真正觸及下首之人,聽聞這句話響起的瞬間,若萬裡冰封的瞬間消融,綻開微不可查的暖意,這刻的美景,堪稱絕色的瞬間。
‘嘖嘖嘖,難怪你小子會犯修真之大忌,喜歡上你授業恩師呢,這模樣也太犯規了,要是放在當年,那定是我魔界後主無疑。’
聽聞腦海中對方這般赤裸裸的意淫,蕭玦眸眼一厲,一道法訣而起,一陣嗷的慘叫中,將某殘魂擊震的殘斷兩絲。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裸的警告之意不要太明顯。
殘魂沒好氣的道:‘不說就不說,你小子生什麼氣,勞資都一把年紀了,你下手這麼重。’
麵對意識海中的叫囂,蕭玦丁點不為所動,畢竟他們曾經都是想置對方於死地的敵人,不是麼。
這殘魂正是那日想殺蕭玦的‘藏仙花’,隻是不同於器靈,靈劍,獸靈之列,它並不是藏仙花的花靈,而是百年前就隕落的一位魔界大能的殘魂。
因生前修練功法特殊能凝魂化物,且這雲夢澤林還是最佳的掩護場所,故這百年來他一直以化物的形式吸人靈魄苟延殘喘著,卻不想撞到了蕭玦的手上。
那日他哪常般想直接殺了蕭玦,卻不料竟然在動手時,激活了蕭玦意識海中的一道被動禁製,在猝不及防之際,瞬間被打上了蕭玦的烙印,成了蕭玦的附庸。
麵對意識海中多出來的這道殘魂,一直以來蕭玦都報必殺之心,隻是現在,他還沒有尋到辦法而已。
此刻蕭玦意識海的某處,一簇如墨般的濃霧被困於一處,劇烈翻騰起伏,驀地,那團濃霧中露出一個黑黝黝的骷髏頭,閃著金屬光澤的頭骨上,如銅鈴般的眶中兩簇黑煙無規律的跳動著。
似感受著頭頂那道萬法禁製絕對的壓製,它抬起了頭。
但見正頭頂上方,一道血紅色的複雜禁製正閃著詭異的紅光,如一道深井將它緊縛於中。
看到這道複雜的禁製,骷髏頭突然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戛戛笑聲,隨後緩緩隱於濃霧之中。
他雖然現在暫認這個毛頭小子為主,但這隻是暫時,很快,他就能再現人間,而這次……他甚至能得到這世界最完美的肉體。
褚景然親自行到下首,將人扶起,輕聲道:“回來就好。”
蕭玦小心翼翼而貪婪的呼吸著,感受著自身旁人身上傳來的淺淡冷香,緊了緊拳,就見他手掌輕揮,不遠堂案上就出現了一個極玉瓷瓶。
在褚景然微有不解的目光中,蕭玦道:“弟子任務途中誤入一山穀,自中尋得藏仙花,曾無意聽宗主有言,師尊想尋此物,今弟子有所尋,特獻給師尊。”
褚景然的眼眸這下是真的變了,萬分不可置信的看著不遠瓷瓶,“真的是……藏仙花?”
蕭玦抱拳,“正是。”
看著這樣的徒弟,褚景然心中眼中滿是欣慰,本想抬手施展摸頭殺,如旁般誇獎下自己這位乖徒弟,但卻發現對方對自己高出一個頭,為此,隻能摸頭殺改成了拍肩殺,感歎道:“徒兒……長大了。”
肩頭輕柔的觸感似酥麻的電流而過,直擊蕭玦心底,讓他連呼吸都忍不住滯了三分,生怕自己驚擾了這來之不易的近距離接觸,看著對麵人眸中澄淨如水並點不摻其它的色彩,蕭玦心中隻感五味雜陳的不可言欲。
第一次,蕭玦有些後悔當初為何要做這人的弟子,若不然……或許他還有那麼一線的希望能與他如幻夢中般結道成侶。
‘嘿嘿嘿,其實你想與他結成道侶也不是不無可能,隻要……啊!’慘叫響起。
凜著眸,蕭玦厲喝道:‘閉嘴!’
二次受傷的殘魂潛進濃霧,回瞥一眼氣急的蕭玦,眶中黑煙閃爍不明。
感受到對方的安靜,蕭玦心安三分。
有些事情不能去觸碰,比如被數年如一日壓抑的夢,有些人不能去妄想,比如站於雲端的師尊,有些欲望不能去挖掘,比如那個結成道侶的夢。
他不能,也不可以知道那個所謂的辦法是什麼,雖不明所以,但蕭玦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一點,那樣做的代價太大太大,可能將會徹底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
不知道為何,想到這個詞,蕭玦心中有一種無孔不入的恐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有一種莫明的感覺,在曾經的記憶斷層的某個時間結點,他就是那般的一無所有。
徹底失去最珍貴的一切。
無孔不入的悲傷與痛苦湮滅所有感觀,情不知所何,更不知所歸。
最珍貴的……
抬頭看著麵前若風光霽月的人,蕭玦將那份被無意中窺清的禁忌徹底埋藏心間。
他不想失去這份最珍貴,所以師尊,我願這麼在暗處靜靜的看著你……就好。
哪怕,它是澀的,苦的,疼的,但至少……還能看著你。
然而,此刻對麵風光霽月的褚景然內心的想法是:好了藏仙花拿到了,隻是……現在該怎麼‘獎勵’我的乖徒弟?
520號:傳說中的卸磨殺驢(徒弟)。
不過……
【宿主,要不……還是算了吧,他有主角光環,萬一你出手反而被三殺了怎麼辦?】
520號是怎麼也忘不了,自家宿主前兩次養主角最後的後果,雖然這次的主角是個師控乖寶,可耐不住自家宿主就是有特殊黑化主角技巧。
所以,這會的520號是完全無法想象,在這麼個世界中,主角如果給崩黑化了,會發生什麼恐怖羞恥事件。
褚景然未答反問,【同樣都是人,知道為什麼上位者卻能完美的沒有丁點兒汙點麼?】
520號懵逼老實搖頭。
【因為上位者都擅長……借刀殺人。】
【同樣一件事,愚蠢的人會選擇自己動手,一旦被發現,那必將身敗名,但聰明的上位者卻會選擇不露聲色的借刀殺人,而這個借的過程中,他還能讓被殺的那個人,對他感恩戴德,】挑唇一笑,褚景然道:【而這叫心術。】
【所以宿主你打算……?】
【埋一顆種子,等它發芽就好,而現在……】掃了圈不遠下首垂首人周身,褚景然似有所指的道:【種子已經發芽了……】
瞧了半天,半根毛線都沒看出來的520號:我大概是個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