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的林昊天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剛進房間,一眼就見到了閉眼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的人。
“要你們是做什麼吃的,為什麼人好好的會昏倒?”
嘩啦啦,仆從立刻跪倒一片請罪,晚一步而來的禦醫就見到屋內這般模樣,也不敢耽誤,立刻上前給人請脈。
此刻褚景然的意識海中,520號咽了口口水,忐忑的道:【宿主,你真要兌換這個?】
【嗯,多少積分?】
【那你是要真來還是要模擬反應?】
褚景然挑眉,似笑非笑道:【你說呢?】
520號訕訕道:【三百積分。】
【幫我兌換一個,立刻作用生效,時間就定兩個月。】
【好。】
禦醫隔著錦帕幫人把脈的手忽的一頓,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噫,這脈象怎麼突然變了。
林昊天一直坐於床邊,視線緊盯著禦醫的臉色,自是不會錯過禦醫臉上狐疑的神色,心尖一緊,急道:“怎麼了,為什麼他會昏倒。”
禦醫看了看林昊天,拱手道:“先生莫急,先待老朽再確認一番。”
緊接著,禦醫再次搭上床上人的皓腕,一番仔細查探,直至近半柱香時間過去,禦醫才收回了手,在林昊天一臉焦急的神色中,笑著抱拳行了一禮。
“恭喜先生賀喜先生,不久就要做父親了。”
林昊天動作一頓,猛的轉過身,一把抓住禦醫的肩膀,用僅剩的理智壓抑下狂喜,顫著聲線道:“你……你說什麼。”
禦醫笑著道:“孟公子這是兩月喜脈,再過不久,先生就可以做父親了。”
話落,林昊天一把鬆開了禦醫的肩膀,欣喜若狂的道:“我……我要做父親了,我要做父親了,我要做父親了。”
隻是無意瞥到床上還處於閉眼的人,立刻又緊張的道:“那人為什麼好好的會昏倒,為什麼現在還不醒,他會不會有什麼事。”
禦醫解釋道:“孟公子氣鬱於心,近些天胃口也不是很好,所以才會出現昏倒的現象,待我開幾副藥調理一下,近些天保持心情愉悅就好。”
送走禦醫後,林昊天坐於床邊,伸手撫上他的臉,望著他近來愈發憔悴的眉眼,眸中蘊著無數心疼與憐惜,最後俯身在人額上印下一個吻,輕喃。
“孟灼,我會讓你幸福的,我發誓。”
……
褚景然自夢中悠悠轉醒時,已是近夜半時分,剛想動作,卻發現自己的手被鉗製住,動彈不得。
微斂下目,所見就是十指的緊扣,月光透鏤花窗桕灑在相交的十指之上,仿若銀紗曼妙。
順著那隻寬厚的大手往上,所見就是床邊林昊天閉目淺寐,眉心深蹙的模樣,他一隻手緊扣著自己的手指,另一隻手還拿著一方拭汗錦帕,顯然是在一直儘心儘力的照顧著自己。
看著床邊男人哪怕是於睡夢,也會下意識深蹙的眉與十指的交握,褚景然眸底閃過一縷茫然。
短短幾月來,於他這人到底是何種的存在,朋友還是仇人,亦或者是彆的,他這會已經有些摸不清自己的本心了。
嘗試著抽出自己的手,可卻發現哪怕是睡眠之中,男人也攥的是分外的緊,反複幾次無果後,似妥協,又似默認,褚景然輕輕闔上了雙眼。
林昊天,我不會原諒你的。
而就在他閉眼不久,床邊的林昊天卻是緩緩的張開了眼,看著一如之前緊扣的手指,唇角一抹得嘗所願如孩子般的淺笑綻放。
孟灼,我們會有幸福的將來的。
自那次昏倒之後,倆人之間相處的日常似乎變了些,雖是鮮少交流,但至少現在褚景然不再對人避而不見,而林昊天這方,對人的關心與照顧更是細致到了點滴。
褚景然胃口不好,他就挖空心思給人做各式的膳食,隻為讓人多吃一口飯,褚景然睡眠不好,他就整宿整宿的失眠,繪圖紙給人造床安寢,隻為讓他夢中能安穩,褚景然愁眉不展,他就命人收集來無數奇聞趣事,夜晚挑燈熟讀後,將之講給他聽,隻為人能麵展淺靨……
房中
褚景然半倚著床頭,淺蹙著不展的眉,床邊站著一臉緊張的林昊天,與正在請診的禦醫。
半響,禦醫收回診包,看了眼床上的人,笑道:“孟公子可能隻是心情鬱結導致食欲不震,睡眠不好,待我開幾服藥調養一下就好了。”
床上的褚景然聽完這與前半月無太大出入的話蹙起了眉,這兩月來,褚景然發現自己身子愈來愈沉,對比以前胖了些,用食時還時不時愛犯惡心,胃口差不說,晚上還總是睡不好。
這禦醫幾乎每半月就會來請次診,告訴他這番出入不大的話,可他卻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林昊天送走禦醫,剛一轉身就發現床上人深思深蹙的眉,心中一緊,現在孟灼還未接受他,若讓他知曉他已有了自己的骨肉,那麼他……
林昊天不敢多想那是種什麼樣的結果,他隻知道,他珍惜這個人所有的一切,他的一娉一笑,包括他們未降生的骨肉。
大步行至床邊,林昊天麵色無異的溫聲道:“不要多想,好好調養好身體,待身體調養好後,我陪你一同回西澤。”
褚景然抬眼看著麵前這個一臉情深的男人,想到近月來種種,又想到了當初屈辱,沉默斂目。
冷然的聲線傳來,“林昊天,這輩子我孟灼都不會原諒你的所做所為。”
這句話,像是在告誡他,又像是在告誡著自己。
林昊天呼吸一緊,艱難道:“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夠了。”哪怕你恨我,隻要你不離開我,這就夠了。
【我前不久無意中聽到仆從議論,說嚴嘉煊回朝了。】
【宿主你是想……】
房間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良久,一句輕到極致的聲音自他唇中傳來,“我想回一趟孟府。”
皇宮,太子殿
一身凜凜朝袍嚴嘉煊跟在剛下朝的元榮軒身後一路追問,“太子表哥,你到底把灼灼藏到底哪去了,你告訴我好不好?”
元榮軒大步往前不語,半月前嚴嘉煊大勝回朝後,就第一時間去了孟府尋找孟灼,可卻是一無所尋。
問到孟府下人,眾人言孟灼回了西澤老家,嚴嘉煊快馬加鞭趕去卻是撲了個空,孟灼根本就沒有回西澤,懷揣著不解,嚴嘉煊命人連夜調查,卻是查到了太子身上,也就有了現在這副畫麵。
跟幾年前般,嚴嘉煊顧不得禮法,將人袖子一扯,“太子表哥,你就告訴我吧,灼灼到底在哪裡了?”
元榮軒微惱拂袖,“你看你這像什麼樣,堂堂一國將軍,不顧禮法拉拉扯扯,被那些個迂腐儒臣看到,定會參你一本以下犯上。”
嚴嘉煊嘴一癟,道:“那你告訴我你把灼灼怎麼了?等我見到了灼灼,我就不天天纏著你了。”
元榮軒拗不過這個死腦筋的表弟,側身道:“世上娚子女子千千萬,比他容貌美豔,才情出彩的又不是沒有,你總盯在他身上乾嘛,”還那另一個也是,都盯著這一個人。
“我不管彆人好不好看,我也不管彆人才情如何,我就喜歡灼灼,這輩子我隻娶灼灼一個人。”
“你……”回想林昊天與孟灼之間的事,再看麵前這個一根筋的表弟,元榮軒甩袖大步離開,隻留下了一句話。
“忘了他吧,這輩子,你跟他是不可能的。”
……
晃蕩了近一天的時間,終在晚霞遲落,褚景然不知吐了多少次時,馬車停在了孟府門前。
馬車內,褚景然麵色蒼白一片,早已是全身脫力的狀態,林昊天這會也顧不得其它,一臉心疼的將人自車內橫抱起,大步進了孟府。
將人小心翼翼的放置床榻之上,立刻有仆從端著銅盆清水上前,林昊天也不讓旁人經手,親自為人拭汗清理,後又給人喂了些流食後將人哄睡著。
做完一切已是近夜半時分,見床榻上的人睡的還是很不安心,擔心人夜半會醒,他也未敢離開,如近幾月來無數個日夜般,就著床沿邊,陪了人一宿。
翌日,褚景然還未醒,林昊天就收到了來自太子那邊的昭見,稱有急事相商,想著已回臨安城的嚴嘉煊與對褚景然的隱瞞,林昊天安排了好幾個心腹於府中後,才離開。
林昊天才走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嚴嘉煊就騎著匹汗血寶馬停在了孟府門前,縱身一躍下馬,立刻就往孟府裡麵衝。
昨兒深夜剛回府,他就收到了按插在孟府附近的眼線來報,稱褚景然回府了,興奮的他差點沒直接三更半夜衝到孟府來,好在那會智商在線,千盼萬盼將天給盼亮了,朝也不上了,單身一人就殺到了孟府之中。
褚景然是被門外的一陣乒乒乓乓聲給吵醒的,不知曉門外發生何事的他,以手支撐著身子起身。
剛下床,就聽啪的一聲脆響,一個黑影撞爛了房間的門直接摔在了地上,定睛看去,他發現那還在痛苦呻吟著的竟是個人。
就在褚景然一臉茫然之際,自大門外忽的快步行進一人,一身袍服凜凜,濃眉杏眼,滿臉的憤怒在瞧到他模樣的瞬間,化作了毫不掩飾的驚喜。
“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