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蘇青玖追著出納提前看到了自己的業績——一百五十塊錢。

她算算自己要是隻靠這些孤單散單，這月的業績彆說是兩萬了，兩千都不一定能有，她放下表單轉而拿起一旁的宣傳單，抱著就往外走。

amour附近就是一條人來人往的大馬路，她頂著太陽見人就發，不是被無視就是被拒絕，偶爾一兩個接到手裡了，沒走幾步路很快就扔到垃圾桶裡。

好不容易發完傳單，她坐不安定，拿著amour的立牌到處找集市擺攤，與她一起來的同事對她今日認真負責的樣子很好奇，調笑她：“青玖你這兩天是打了什麼雞血？你以前可不是這麼勤快的？”

蘇青玖正忙著掛橫幅沒來得及答，另一個同事笑侃：“你沒聽說她和詩墨打賭，這個月做到兩萬業績，詩墨的榜一大哥就送她一瓶路易十六？”

“哦，原來是為了錢，我看青玖你以前這麼佛係，還以為你對錢不感興趣呢。”

“你彆說，人家畢竟有宋老板關照著，就算不上班又怎麼樣？反正餓不死呢。”

兩人說著笑起來，互相到另一邊私聊去了。

蘇青玖蹲在桌子前綁好橫幅，從他們的談笑裡慢慢站起身，發現那兩人時不時瞟她一眼，像是在聊什麼八卦，隻好低下頭自顧自收拾桌麵。

在集市擺攤的效果比發傳單好，幾個白天下來，蘇青玖加上了十來個年輕人在手機裡，每晚收攤上班前，她都要挨個做好客戶維護，發出去的消息也不再是簡單的問好，她開始從網上下載精美的海報，編輯有品有料的文案，雖然效果甚微，但確實有收獲一兩個新拓的客戶過來。

有了自己的新客戶後，蘇青玖每晚工作都變得踏實許多，儘管人少，但她對此非常上心，完成了第一個像模像樣的單子。

這放在以前是不敢想的，蘇青玖覺得自己變勤快不少，就是宋孟樺的事務落下了很多。她每晚忙完後才想起自己已經好多天沒有見到宋孟樺，更彆提照料到他的私事，但好在這段時間他應該也沒心思想到自己，甚至連一條短信都沒有發給她。

三個禮拜後，蘇青玖看著自己表單裡從一百五變成三千三的業績，露出滿意的微笑，她斜倚在角落的牆邊，反複觀賞自己的勞動成果。

“呦，看什麼呢？”

忽然有人從她手裡抽走了表單。

蘇青玖定睛一看是詩墨和那幾個客人經過她麵前：“我這個月的業績，雖然離兩萬還差得很遠，但是已經是我的曆史記錄了。”

詩墨對著數字不屑地很哼笑一聲：“你自己知道就好，其實呢我不應該給你設兩萬，因為你達到一萬都困難，兩萬簡直是我詩墨欺負你了。”

她說完，身邊的男人一同笑起來，還有人直接逼近蘇青玖跟前，近到一個很曖昧的距離：“我說美女你這麼辛苦乾什麼？今晚過來陪我們喝個酒，讓我們幾個高興了，我們就給你開兩瓶貴的，一晚上就能幫你完成業績。”

蘇青玖尷尬地笑笑：“謝謝你們，不過我相信自己可以的。”

“彆嘛，女人何必這麼辛苦，隻要你願意，有的是男人想給你奉獻……”

男人說著，貼著蘇青玖把她往牆上擠，雙手也不安分地往她腰上摸。

蘇青玖臉色抽白，縮起身子儘力避開他：“大哥你彆……我要喊人了……”

“你喊！我看看今晚誰過來救你。”

蘇青玖感受到他的鹹豬手越來越過分，害怕到閉上眼喊救命：“快來人！救我！”

男人嘿嘿笑了幾下，忽然慘叫一聲，飛出了幾步路外撞在角落的發財樹盆栽上。

蘇青玖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剛剛放下腿，而他冷酷的麵龐和緊皺的眉頭讓她知道救兵來了！

“霍先生救救我！”

她失魂落魄地躲到霍慎廷身後，緊挨著他的後背，顫抖的雙手抓緊了他的西裝。

霍慎廷往身後伸來一隻手握到她冰涼的腕上，怒目向那倒在發財樹下的男人講：“耍流氓也要看清楚對象。”

男人瑟瑟發抖，不斷往後縮靠：“霍……霍先生！我我我什麼都沒乾！”

他說著指向詩墨身邊的男人：“他們也看到了！”

一幫人瞬間往後退，擺手否認：“是他動的手！霍先生我們沒越界！”

夾在中間的詩墨一開始不明就裡，觀望了幾秒鐘就恍然大悟：“原來這幾個客人是霍先生的手下？”

霍慎廷麵不改色地應她：“是又怎麼樣？給你漲漲業績不好嗎？”

詩墨麵色陰沉了些，但很快恢複了笑靨如花，上前來與他恭維：“那就謝謝霍先生了，來都來了，我幫你開個卡？”

“不必了，我有位置。”

霍慎廷說完拉著蘇青玖走到角落昏暗的卡座裡，這才甩開她的手，沉身坐下後點起一根煙：“不好意思，沒管好手底下的人，玩脫了。”

蘇青玖還未從剛才的驚魂未定中回過神，又胡亂地消化他的話，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可思議地問他：“他們是上次和我打賭一瓶路易十六的客人，他們又是霍先生你的手下……”

霍慎廷指尖夾開煙，呼出一道白霧後勾起嘴角：“怎麼不說了？”

蘇青玖抿緊雙唇，難以出口原來自己這段時間如此努力的目標，竟然是他讓人送的。

這時候有服務生過來送酒：“霍先生，這是amour給您準備的一點心意。”

“放著吧，我今晚自己開車，不喝酒。”

他舒舒服服抽著煙，果然滴酒不沾。

蘇青玖眼看著服務生走了，拿起桌上的威士忌杯坐到他身邊，小心翼翼遞了過去：“霍先生喝點，我可以開車送你回去。”

霍慎廷擋開她的手：“我不喝這個。”

“那我給你換一杯。”

“是想趁機做我的單嗎？”

蘇青玖手捧起酒單，視線在各種酒名裡遊走：“我請你。”

霍慎廷低低嗤笑一聲：“你這個月提成都沒發，就敢請我喝酒？”

“畢竟你送了一瓶路易十六了，我到時候把它抵了，應該能換不少。”

“可你現在還沒有做到業績。”

蘇青玖放下酒單，滿眼心事沉沉地望向他：“沒關係，雖然還剩下幾天了，但是我會努力的。”

霍慎廷對視她的目光好長一段時間，本來冷峻的笑容裡透出一點微妙的滿意，從她手裡接過了酒水單後，找到最貴的那款酒水套：“先來這個暖暖場。”

蘇青玖低頭一看價格，立馬坐立不安想要勸阻他：“不必！霍先生不要破費！”

“說好了等會兒幫我開車，今晚我就喝一杯。”

霍慎廷說著舉起一張銀行卡，很快就有服務生過來買單，卡在pos機上一劃，大屏幕上隨即跳出大字報有人點了一個神龍套，現場開始沸騰起來。

蘇青玖拘謹在他身邊，看著一隊人手舉燈牌，捧著幾瓶黑桃A來到麵前，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幾乎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她這裡。

“霍先生，要開酒嗎？”

送酒的兔女郎捧著酒瓶問他，霍慎廷稍一揮手：“全部開了。”

現場又是一陣歡呼，紛紛圍了過來看這場盛宴。

蘇青玖看著6瓶酒砰砰地被打開塞子，隨後往桌上無數個玻璃杯裡分裝，在霍慎廷的示意下拿走分給了在場的客人，而他自己隻是拿起一小杯，淺淺抿了一小口。

她問：“不好喝嗎？”

“還行，還剩下多少？”

霍慎廷接過一個瓶子，輕輕晃了晃後，示意蘇青玖伸出雙手。

蘇青玖不懂他要做什麼，還是手掌朝上伸向他。

“金盆洗手，以後換條人生路走，如何？”

霍慎廷問她。

她愣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他傾倒了瓶身，讓滴滴如金的酒水灑到她手上，蘇青玖驚訝地勸他彆浪費，他拽住她的手不放，直到一雙手都被酒淋濕。

蘇青玖心疼這些酒給自己洗手用了，有些不知所措：“霍先生其實可以不用這麼鋪張，你的心意我領了。”

霍慎廷放下酒瓶，望向現場狂歡的人群，沉聲講：“明晚，還會給你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