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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月 惟兮 2406 字 1天前

從三中回來後,周弦思就沒怎麼再聽人提起過“孟思萱”三個字,再次聽到她的消息時,是在十月中旬剛放完國慶回淮靈的那段日子。那是某個周末,她跟許縱約在科技城那一片的飲品店看書複習。周弦思下周有個很重要的學校測試,關乎著她期末成績的大分,學的自然也要認真些。一個小時後,許縱輕敲桌麵提醒:“休息會,一會再看。”他把另一本書上給她做好的重點摘抄放至她手邊,合上筆:“想喝什麼,我去買。”周弦思靠在椅子上打哈欠,揉了揉眼:“咖啡吧,醒醒困。”這會已經是下午三點多,許縱怕她晚上睡不著,沒同意。他偏頭往大屏的電子菜單上看了看,問她除了喝的還想要什麼。周弦思選了塊芒果千層,隨手拿起手機時才發現沒電了,她朝許縱伸手:“我想玩會遊戲。”這兩年開心消消樂的熱度逐漸上升,她們一宿舍都被帶的玩這個遊戲,周弦思也不例外,玩到最後許縱的手機裡也被她閒來無事下了一個。隻不過登錄的是周弦思的微信賬號。許縱徑直將手機推過去,起身去點單。好不容易把最難的那關通過去,周弦思正欣賞著上麵的獎勵分時,手機屏幕突然跳出一通電話,是一串陌生的數字。歸屬地顯示的是另一個城市。周弦思朝許縱招手,指了指屏幕,用口型示意他:“有電話,不認識。”許縱一手插兜,立在點單台那處,抬了抬下巴:“你接。”他朋友和家人基本都認識自己,周弦思也沒再猶豫,徑直滑了接聽鍵:“喂,你好。”幾秒鐘後,周弦思將手機拿下來看了遍正在通話的界麵,疑惑著又說了聲:“你好?”那頭同樣還是安靜。周弦思蹙眉,正考慮著是否是騷擾電話準備掛斷時對方終於開了口:“你是,周弦思?”垂下的眼睫忽地抬起,周弦思盯著那串數字愣了一瞬,又放回耳邊:“我是。”孟思萱的聲音她幾乎是瞬間就聽出來了。兩人間突然陷入一種莫名的安靜。周弦思也不說話,抬頭望了下許縱的方向,他剛付完錢,正端著餐盤往回走。電話裡孟思萱再次開口:“你跟許縱,你們……是在一起了嗎?”“是。”周弦思沒有任何猶豫。“難怪。”細弱的電流中夾雜著孟思萱自我嘲笑的聲音,她說,“難怪許縱突然把我拉黑了,他的電話我怎麼也打不通。”隻有這個新號碼才能打進許縱的電話。周弦思不在意地“哦”了聲,仰頭看著麵前正給她放餐品的人,主動地把電話遞過去:“孟思萱的。”許縱動作微頓,眉間也跟著深皺了下,他沒接手機,示意周弦思:“按免提。”周弦思依言照做,把手機放在桌子上,黑眸跟著亮了下:“你給我點的西米露?”“還有這個。”許縱把另一盤酸橙派放她麵前,然後才不緊不慢地在自己位置上落座,瞧都沒瞧電話一眼,隻冷聲道,“什麼事?”兩秒後。“許縱,你現在,說話方便嗎?”、“不方便。”許縱直接堵了她的話,“我跟我女朋友在一起,沒時間聽故事。”周弦思尷尬地塞了口西米露。許縱已經沒了應付的耐心,正要掛斷時孟思萱突然著急說道:“我爸的公司出了點問題,我知道許家的公司現在在你手上,你能不能……”後麵的話周弦思大概都能猜出來。她打了個手勢指著電話問許縱:孟思萱不知道?關於公司裡掌權人的位置許縱早已在暑假就又還給了許建墨,這事要找也該直接找許建墨。許縱搖頭,似毫不在意電話那邊的人,他隨手拿起自己手邊的檸檬水,瞥見對麵吃的歡快的周弦思時笑了下,把檸檬水推過去:“喝點。”那音調顯然與對著電話裡開口時判若兩人。另一邊孟思萱雖沒麵對麵,但仍像是被人踩住了她那條隱隱為傲的尾巴,眨著泛紅的眼咬唇又說了句:“許縱,你能不能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孟思萱,我跟你什麼時候有過情分?”許縱的話像尖刀似的落在她身上,“對於你爸曾經幫過我叔叔這事我一直記在心上,但那僅僅隻針對於你父親,跟你無關。”“這份恩情我們一直不曾忘,這些年你孟家在長川的生意合作我叔叔在中間牽了多少線你們家心裡應該清楚,但於你,我不欠你任何,更與你無關。”許縱語氣厭惡至極:“自你高二轉至三中後,你在我背後做的那些小動作還少嗎?”“孟思萱,你憑什麼認為你可以在我許縱這有特權?”他說完,直接切斷了通話。又很快調出此號碼的頁麵,加入了黑名單。長川市的這個號碼許縱一直留著,卻沒想,被孟思萱鑽了空子。許縱煩躁地把電話鎖屏扔在桌子上。周弦思問他什麼時候把孟思萱的號碼加入黑名單的。沉默了幾秒,許縱才答。“知道那些事後。”他就把關於孟家的一切包括孟思萱父親的電話通通屏蔽了,至於孟思萱剛剛在電話裡提到的那些事:“叔叔和孟家的交情是他們的事,叔叔這次幫還是不幫我並未插手,但據我所知,叔叔這次對他家的幫助也僅限於私人情誼,她家公司鑽了一個法律空子,不是輕易能填上的坑。”該還孟家的,許家早已還清。真要白紙黑字的算上一遍,如今到底誰欠誰,孟家還真心虛。“她大概也是因為在我叔叔那裡碰了壁才打電話找我。”高中畢業後許縱和孟思萱一次也沒聯係過。周弦思:“你當初沒問過她高考?”“跟我有關?”許縱反問。“她不是我要關心的人。”“……”周弦思放下勺子,想起上次去三中沈曼凡說的事:“孟思萱在那一年複讀了你知道嗎?”許縱抽了張紙給她擦嘴,淡聲道:“不知道。”“不知道?”他“嗯”了聲,輕描淡寫道:“那段時間我心情不好,叔叔很少在我麵前提起那些事,擔心我是不是高考後遺症,所以很多事情並不跟我說。”“至於孟思萱,她本就跟我沒關係,我也不想知道。”周弦思沒了吃西米露的心思,把剩下的半碗推到一邊,問起重點:“你那段時間為什麼心情不好?”許縱撩起眼皮,看她。周弦思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臉,問怎麼了。許縱搖了搖頭,並未提起高考填誌願那段時間的事,把她的半碗西米露端到自己麵前,狀似不經意地提及:“周弦思,考研的城市你想好了嗎?”那本就是大三的事,還不著急。許縱卻問:“周弦思,你覺得北鹹怎麼樣?”……晚上顧懷薇打電話詢問她這邊的天氣時,周弦思答得有些心不在焉的,顧懷薇聽出來她這邊不對,問她怎麼了,是不是不方便說話。“不是。”周弦思站在外麵陽台處吹著秋風,她手指無意識地在陽台邊隨意扒拉著,提起下午許縱說起的事,“媽,大三的時候我想考研。”“考研?這是好事啊,媽媽支持你啊,想考哪個大學,去哪個城市啊?”周弦思扒拉的動作停下,深吸一口氣:“北鹹。”“媽,我打算考北鹹。”這兩個字對顧懷薇來說並不陌生,尤其在那麼一段敏感的日子裡,她的耳邊,日記本裡幾乎是每隔幾天都會出現“北鹹”這兩個字。“你以前考大學時就想往那個方向去,隻可惜當初都是媽媽耽誤了你,讓你去了淮靈。”顧懷薇問,“你去北鹹考研,那個男孩也會去嗎?”“會。”周弦思沒有絲毫猶豫,“他和我一起考那邊的學校,許縱可以考北鹹A大的研究生,我也可以考A大周圍其他合適的學校,我想學化學。”她曾經在日記本上做過北鹹的那麼多選擇,對於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楚。考研去北鹹,對周弦思來說,反倒會輕鬆不少。“那以後,你們是……想留在那個城市嗎?”顧懷薇問的很輕。周弦思猶豫了幾秒才答:“可能吧。”那個地方對他們兩來說,都是彼此青春最為深刻和重要的一個城市,即便曾經曆了那麼多曲折,但最終的奔赴,依然遵循初心。在這段暗戀歸途中,他們多走了些路,但好在,他們彼此依然抵達了最初便定下的目的地。“既然他和你一起去,那你也考吧,媽媽不會再攔著你,以後想做的事你也不用再征得我的同意,你自己開心更重要。”說完這些話,顧懷薇沒立馬掛電話。她心裡藏著件事,從沒跟任何一個人提起過。“高三那年你填完誌願的第二天,許縱曾打過電話給你,當時是我接的,他問你大學填了哪個學校,我……沒跟他說實話。”周弦思瞳孔狠縮了下:“你說什麼?”“我當時怕你們會有來往,故意跟他說你和你喜歡的男孩子一起去了淮靈,還告訴他,那個男孩子會照顧你,我很放心,希望他不要再來打擾你。”“我以為他會去彆的地方,可我沒想到在聽完那樣一番話後,許縱還是跟著去了淮靈,思思,如果不是媽媽當初的阻攔,你和他之間可能也不會耽誤這麼久。”周弦思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抬頭看著頭頂的月亮,放在陽台邊角的那隻手一點一點地用力,直至指甲蓋泛白。這場有著十三月奇跡的暗戀裡,更多的,也是許縱未曾止步的奔赴。他們兩個曾在那麼一段不見天光的暗戀裡,在都曾以為對方有了喜歡的人的日子裡,仍堅定不移、努力而又熱烈地朝著對方的路奔赴而去。月亮的銀色再次落在這處。周弦思擦乾眼淚,吸著鼻子笑了下。曾經在某個瞬間照亮過她的月亮,將會在這一生,都照亮在她的身上。許縱,便是她的那輪明月-年底的時候,長川三中要舉行一場百年校慶。屆時將會邀請曾經從三中畢業的優秀生回校演講、參加活動。許縱和周弦思自然在受邀之列。不止他兩,一班的大多數同學都在邀請名單上,老錢在班級群裡發消息,說這次這難得的機會讓大家都聚聚,把一班的學生都給喊回去了。吳澤昊在微信裡又重新建了個小群,放假回家這幾天自己一個人在群裡自嗨自樂。他跟沈曼凡私下來也都說開了,兩人做不成情侶也就當回了當初吵鬨的朋友,隻不過互相都變客氣了些,三人在超市裡買水時林旭都忍不住調侃:“你這心也真大,把人得罪了後還能天天在人眼前晃眼。”吳澤昊看他不爽:“給我閉嘴,我不跟有女朋友的人說話。”許縱正站在門口等兩人,手上拿著袋暖寶寶和礦泉水,聞言,眼皮淡淡掀了掀。食堂裡的這處小超市比原來又大了許多。“哎,兄弟,說真的,”林旭哥倆好似的搭在吳澤昊肩上,“這麼多年了,你就沒個喜歡的?我看人沈曼凡不是挺好的嗎?你就一點沒感覺?”“那你喜歡誰?林漾?”吳澤昊一慌,抬腳就朝他屁股踹:“我去你大爺的,滾一邊去!”他罵罵咧咧的又叫了好幾聲。兩人出了食堂的門也沒個安生。許縱卻是神色淡淡的,他把暖寶寶裝進口袋裡,另一手拎著瓶礦泉水,懶得搭腔。周弦思和林漾、沈曼凡幾人站在不遠處的桂花樹下說話,她今天穿了件短款的羽絨服,許縱剛剛間隙摸她手時,察覺溫度不算高。想著這今天在外麵待的時間還長,他便來了趟超市買了這東西以備著。今日的三中尤其熱鬨,石橋上還接連掛了兩個紅幅,上麵寫著“歡迎各位畢業學子回到母校”的字樣。這會還沒到下課時間,這一處大都數從全國各地趕回來的三中各屆畢業生,一波接著一波,絡繹不絕。“聽說15年的省高考理科狀元和市文科狀元都在我們三中,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有幸見到。”“對,都是這個學校的,聽說好像都會回來。”吳澤昊聽著路過的說話聲,突然想起什麼:“縱哥,你那年是理科狀元,那一年的市文科狀元你知道是誰不。”“不知道。”許縱回答。“哎,就當時經常在文科榜第一坐著的那什麼孟思萱,她後來考的怎麼樣?”這都一年多了,也虧那女生讓他印象深刻,還能叫出來個完整名字。“當初可是把洪炫折磨的夠嗆。”他嘖嘖搖頭,頗有些感慨。許縱跟沒聽見似的,看著前方毫無反應。林旭也同樣不感興趣,安悅不喜歡孟思萱,這一年多,他很少提過這人。隻是下一秒,三人視線同時一滯,略帶疑惑地看向桂花樹下那處突然多出來的一人。吳澤昊揉了揉眼:“那人,就孟思萱吧?”沒等林旭下意識地轉向許縱,許縱已經擰著眉抬腳走過去。作者有話說:下一章大結局,放在下午六點發,正文最後一章了,再推薦下雙向救贖的文,也快完結了:《降溫》by伏淵溫降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職高都這麼亂,隻知道在這所學校,所有人都渾渾噩噩,很快就要爛掉。可她一開始覺得,隻要自己不出頭也不張揚,有些事就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它還是發生了。要怎麼樣才能不被霸淩呢?在一職,答案是找個靠山,找一個最不怕事、家裡最有錢的。剛好,遲越就是那樣的人——遲越剛認識溫降的時候,煙癮上來,問她抽不抽煙。對方搖搖頭,表示不抽。他見狀,手裡的打火機發出清脆的一聲,漫不經心道:“那你不如趕快學,與其吸二手煙,還不如吸一手的。”溫降聞言,沒吱聲,就這麼坐在那兒。遲越被她這副樣子看得心煩,丟下煙盒,起身到外麵。然而戀愛後遲越被溫降勒令戒煙,那次接吻前,整整一個星期沒抽,中途突然停下來問她:“有區彆嗎?”“……有,”溫降聽懂了他的問題,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小聲回答,“抽了煙之後,嘗起來很苦。”遲越聞言,若有所思,片刻後低應了聲:“那以後都不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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