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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月 惟兮 2419 字 1天前

趁著這會,周弦思忙裡忙慌的把兩個橙子通通塞到許縱的書包裡。許縱回來拎著書包要走時周弦思緊張的坐在位置上,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現在還不走?”他隨手將書包勾在肩上,似乎察覺了什麼,皺眉把書包拿下來,拉開。是兩個自己手工做的盒子,外麵畫滿了陽光,有日出時的地平線,還有夕陽時的落日圓。光亮從縫隙裡擠入,慢慢延展到側邊四個麵。周弦思還挺怕他忽然翻開看底麵。幸好,吳澤昊直接伸頭看:“哇,縱哥,是兩個大橙子哎,這是又哪個女生想跟你表白啊,還一下送了兩個,暗示想跟你成雙成對呢。”有人跟著起哄,長長的“哦”了一聲。雖然本意不是如此,但“成雙成對”這個詞還是讓周弦思在眾人麵前尷尬的耳根發燙,臉頰發熱。許縱眉皺的更深,他盯著又看了幾秒,忽然抬眼瞧了下正襟危坐的某人,思索著那一點的可能性。他想了想,問周弦思:“看到是誰放的了嗎?”這麼多人關注的情況下,周弦思立馬搖頭:“沒看到,我剛剛下課的時候在外麵。”“橙子,還有這包裝,”吳澤昊捏著下巴,突然想起什麼,笑兮兮地勾著他肩膀,“走走走,縱哥,出去我跟你說。”周弦思也是頭腦發熱。她摸著書包裡的那輛蘋果,有些後悔自己剛才上頭的衝動。也不知道許縱會不會發現。吳澤昊應該沒看見她換包裝啊。怎麼就被“成雙成對”這個詞鬼迷心竅了呢-吳澤昊手裡拎著這兩橙子,走一路瞧了一路,十分確定:“我跟你說啊,縱哥,那會我真的看見孟思萱詭詭異異地在我們班門口站著。”“她下午在食堂碰見我還說讓我給你帶個禮物呢,我一想,我哪敢輕易做你的主啊,所以就給拒絕了。”後來晚自習的時候,那麼一大群人陸陸續續的過來送蘋果,孟思萱這種全校知名的大人物也在裡麵,他絕對不會認錯。“不信你明天再問問老畢,他也看到了。”這個時間點,校園內隻有一班的學生三三兩兩成群結隊,路燈昏黃,風聲簌簌,人影清晰。吳澤昊說這天是真冷,緊了緊衣服,示意許縱借著微弱的光線去看上麵模糊的圖案:“這一看就是自己手工畫的啊,這麼用心,說是孟思萱也不為過啊?”孟思萱的執著也確實超出他們的想象。偏偏處處表現的還是妹妹但哥哥的單純喜歡。這玩意,拒絕都沒法拒絕。他說著打開盒子,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稀奇:“我還以為外麵已經夠用心了,乖乖,沒想到裡麵還給你寫了一段話。”許縱不知道孟思萱弄這些小動作是乾什麼,也絲毫不感興趣。“祝你,一生平安喜樂,萬事順遂。”許縱驀地一頓,伸手:“給我。”盒子裡麵的四周貼著特彆設計過的藝術字體。並不能辨認出是誰的字跡。許縱皺了皺眉,濃黑如墨的瞳孔在“平安喜樂”四個字上停留了幾秒,又很快轉回去。緊接著他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吳澤昊見他氣場不對,默默的閉了嘴。兩秒後。“孟思萱,”他神情極為冷淡,“你昨天到我家是不是進我房間動我東西了?”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許縱閉眼,壓著最後的紳士風度:“孟叔叔是我敬重的人之一,但跟你無關,如果再有下一次我連孟叔叔的麵子也不會給你。”許縱一直顧忌著孟家的恩情以及兩人小時候微薄的情分,但現在發現,孟思萱已經開始往他底線上踩了。“你送的橙子我明天會讓人送給你,以後不要再有任何的小心思。”說完,不管那邊怎麼解釋,他直接掛了電話。吳澤昊沒想到隻是兩個橙子會讓許縱發那麼大的火,小心翼翼的問:“縱哥,怎麼了?”“明天給她送回去。”許縱直接把這玩意扔到他手裡。“平安喜樂”四個字是之前他生日時周弦思送給他吊墜上的祝福語,他前端時間翻出來和那個籃球一起放在他房間的櫥窗裡。昨天回去的時候,櫥櫃裡的東西明顯被人動了。還有他桌上那些“雪人”道具的位置也變了。許建墨說,孟思萱跟她爸昨天過去拜訪。她進了自己的房間發現了吊墜上的字,所以今天的這一出才能解釋的通。許縱對孟思萱那僅有的耐心也一點點消失殆儘。吳澤昊見他不想多說,摸了摸頭,嘖嘖兩聲。想著自己明天還要去趟文科班也挺苦逼。這兩天的天氣降溫的實在太快,李凝出了思學樓的大廳就把帽子給戴上:“天氣預報還說過兩天要下雪呢,得把我手套和圍巾都趕緊翻出來。”“思思,你不冷嗎?不戴帽子嗎?”說著,李凝伸手正要給她戴帽子,剛碰上,察覺不對:“你帽子裡裝了什麼東西?”“啊?”李凝從裡麵掏出了一個白色的“小雪人”。雪人是迷你版的,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和小嘴巴,笑的可愛。它外麵用一層白色卡紙包裹,身體通圓,一個胖身子和一個小頭,兩邊用的迷你熒光棒做胳膊,胳膊裡挎著個聖誕老人的紅色大包裹,頭上還貼心的用膠水固定了一頂紅色的聖誕小帽子。“哇,這是誰送的啊,這麼有創意,還把聖誕禮物給你放在你帽子裡,像是聖誕老人偷偷給你放的驚喜,這人也太用心了。”周弦思傻眼的盯著這個迷你小雪人,呆滯了好久。過了幾秒,她笑著眨眨眼,拿著雪人在手心裡看了又看,秀眉間是止不住的笑意。剛剛,隻有許縱碰過她帽子。這應該,是許縱送的吧。回到家,周弦思第一反應就是拿手機拍照,她想問問許縱,可在臨發過去的前一秒,又猶豫的退出了對話框。好像也不能完全確定。她伸手夠了夠自己的帽子,回想那會許縱在她後頸處停留的幾秒,應該,就是那個時候放的吧。他說要送自己平安果。這個小雪人看重量,裡麵裝的應該不是蘋果。周弦思又舍不得拆,在台燈下觀察了好一會才估摸出個大概。裡麵裝的是一大一小兩個橡膠模型蘋果。大的作身體,小的作頭。周弦思在聖誕節收到的,是不會壞,可以一直珍藏的“平安果”。她開心的拍了好幾張照保存,擺放在房間裡的哪個位置似乎都不滿意,最後折騰的熱了,才想起自己外套還沒脫。把衣服扔到床上的一瞬間,從床角邊緣落下來一張方形的明信片。又是從她帽子裡掉出來的。應該是跟著雪人一塊放進去的。明信片上隻有四個字“聖誕快樂”,背麵是一張圖片。周弦思激動的瞪大雙眼,她壓抑住要蹦起來的興奮,一遍又一遍地確認明信片上的字。她認識許縱的筆跡,也很能確定這四個字就是許縱寫的。而且卡片背麵的那張圖,是許縱的頭像。那就說明……這個雪人就是許縱送的?她猛地重新拿起手機,嘴角是掩飾不住的笑意,激動的拍照都不利索,趕緊給許縱發了張圖片。然後儘量平靜地編輯了一行文字:“謝謝你的平安果,聖誕快樂。”許縱好像一直在看手機,很快給她回複:“不用謝,同桌,聖誕快樂。”周弦思捂嘴,她心跳的很快,血液好像一瞬間衝上頭,她想大叫,鏡子裡那個唇角笑的根本合不上的自己開心的像個傻子。許縱給她做了雪人的聖誕禮物。他說要祝她聖誕快樂,真的做到了。所以,她是不是,也可以得寸進尺的往那個方麵想一下——許縱,對她,或許是有那麼些不同的。強迫自己一定要緩下來,周弦思又抱著手機兩眼亮晶晶的給他發:“你的禮物很用心,我很喜歡。”許縱:【舉手之勞】即便他說的輕描淡寫,周弦思還是覺得他對這個小雪人就像自己對這個小雪人一樣,也是很重視的。周弦思想跟他坦白兩個橙子的事。【其實你書包裡的兩個橙子是我送的。】手指在發送鍵上方停留了三四秒,周弦思又猶豫的刪除。自己是不是太明顯了。許縱如果隻是出於朋友給她送的是橡膠版的“平安果”,可自己送的是“成雙成對”的橙子,這是不是在等於間接跟他告白。這樣做會不會讓許縱很尷尬。許縱說他會給朋友都準備一份聖誕禮物,而且他們是同桌,許縱給她送這些好像是很正常的事。她給許縱送禮物明明也是很正常的事。可是蘋果被自己換成了橙子——就不一樣了。周弦思想知道,許縱有沒有把橙子拿出來,有沒有發現包裝盒裡的秘密。她又翻看了下兩人這短暫的對話。許縱那麼聰明,要是發現盒子裡寫的字的話應該就會知道是她送的吧。那他現在是還沒發現嗎?還是發現了,為了不讓兩人尷尬也故意裝作沒看到……看著對話框裡最後的“舉手之勞”四個字,周弦思心跳頻率慢慢降下來,她坐在椅子上盯著那個雪人看了看。許縱,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呢?12月底的天氣說變就變。星期二還是個豔陽高照,星期三就飄起了幾滴小雨。空氣裡的濕度太大,再加上她所在的考場裡處於陰涼交界處,周弦思即便穿著襖子再出來的時候也是手腳冰涼。下午最後一門考的是化學,周弦思寫的快,檢查完試卷趴在桌子上發呆的時候,恍惚想起半年前她也是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雨天裡,決定要努力一下試試。想起那個小雪人,她唇角牽起。原來努力一下,也是真的會有效果的。許縱這次跟她不在一個考場,周弦思在第二個考場,按照慣例,許縱一般會在半個小時前就交卷了。放學的時候,她站在一考場門口等林漾。許縱的位置上的確沒人了。文科班的考場設在二樓,所以當在大廳裡碰到孟思萱的時候周弦思並不意外。孟思萱也看到她了,主動過來打招呼:“聖誕快樂啊。”周弦思和林漾隻好點了點頭,同樣回了一句“聖誕快樂”她沒有要走開的打算,下了階梯後一直走在她們身邊:“對了,昨晚平安夜,你們吃平安果了嗎?”林漾沒理,周弦思點頭,語氣很淡:“吃了。”“我本來也打算吃的,但後來吃了許縱送我的兩個橙子,就吃不下平安果了。”周弦思腳步猛地頓住:“許縱送你兩個橙子?”“對啊,”孟思萱看著她,笑問,“怎麼了嗎?”林漾也用奇怪的眼神詢問周弦思。她說沒事,可步伐又不由慢了下來。孟思萱繼續說道:“我也意外,本來就是個小節日,沒想到他還跟以前一樣,給我準備聖誕禮物。”她旁邊的另一個女生揶揄著打趣:“你還說你們兩沒什麼,那包裝盒子都做的那麼用心,全是手工畫的,裡麵還用藝術字體寫著‘祝你一生平安喜樂,萬事順遂’,許縱對你真的是用心了。”氣血一瞬間衝到了腦門,和昨晚不同的是,周弦思清晰的感覺到心臟狠狠縮了一下,那種被紮的疼痛感讓她有些喘不上來氣。“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林漾最先發現她一寸寸白下去的臉色,想扶著她在一旁坐下,“是不是早上淋雨了,我們休息會再走。”這會四麵八方到處都是人,熙熙攘攘的,周弦思感覺自己被包裹的窒息慌悶,她擺擺手,咬了下唇,隻想快點回到家。桂花樹梢的雨珠滴落在她額頭,順著眼角流下。耳邊是孟思萱和她同學清晰的聊天聲:“我也沒想到他還會做這些手工,本來還以為他就隻給我準備了一張聖誕快樂的卡片。”“什麼……卡片?”周弦思艱難的咽了下嗓子,問她。“就是他扣扣頭像那張啊,我說我喜歡他的頭像,讓許縱送我一張,哦對了,周弦思,我還多打印了一張,放在你的雪人裡了,你看見了嗎?”一腳直接踏進了路上的水坑裡,周弦思也顧不上手腳的僵硬,盯著她一字一字地問:“你知道那個雪人?”“對啊,是我和他一起做的啊。我還說光送一個雪人不好,他說麻煩,我就硬塞了張卡片讓他在卡片上寫了聖誕快樂四個字。”冬日的寒意從腳下的水坑裡逐漸蔓延至全身,冷的指尖都麻木了。周弦思感覺唇瓣動的僵住,她反反複複來回張了好久才費力說出有些嘲諷的四個字:“那,謝謝了。”“我們還有事,先走了。”林漾覺察不對,拉著周弦思換了個方向快步離開。孟思萱倒也識趣,沒再跟上。身旁的那個女生問她,剛剛周弦思是什麼詭異表情,感覺有些不對勁。她笑了笑:“可能,是受了什麼打擊吧。”-長川的冬日很少見到暖陽,大多數的傍晚都是像此刻的烏雲密布,壓抑的沉悶。家門口的翠柏受不住寒風的洗禮,在兩旁迎著風向來回晃動。今年的冬天似乎很冷。行人大都縮著脖子,哆嗦著低頭快步的跑回家。周弦思迎著風倒著走,裸露在外的臉頰被冷風吹得通紅,她卻感覺不到刺骨的寒意,絲毫不在意地放慢步伐。就是覺得,這天黑的有點快,遠處的景色她好像一點也看不清了。回到家,顧懷薇正在打包客廳裡的垃圾。周弦思鼻子凍得通紅,腳上濺濕的鞋子也沒換,就那樣站在那裡足足看了一分鐘。“外麵是不是冷啊,你這孩子趕緊換鞋進來啊,傻站在那乾什麼?”顧懷薇拎著垃圾到門口,見她臉色不對,又叫了她一聲。周弦思突然清醒,鞋都沒來及脫,急匆匆跑回房間:“媽,你等我一下,我有個垃圾要扔。”半分鐘後,顧懷薇看見她手裡拿了個白色的小玩具出來。放進袋子裡的時候她才看見那是個紙質小雪人:“怎麼不要了?這還好好的呢。”“不想要了。”周弦思換完鞋,沒再多說一句話。門被打開又合上。顧懷薇拎著垃圾出了門。倒完垃圾回來,顧懷薇剛走到她門口要去敲門問她晚上吃什麼,門從裡麵被猛地打開。周弦思雙眼通紅:“媽,你剛剛把垃圾倒哪了?”作者有話說:許縱: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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