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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月 惟兮 1927 字 1天前

晚上回到家,顧懷薇正坐在客廳看電視。她問周弦思晚上吃了什麼。聽到過橋米線時顧懷薇不讚同的皺了眉:“這些都不乾淨,以後彆再吃了。”已經習慣她這些管束,周弦思也沒反駁,應付著答應回了屋裡。洗完澡後已經是十點零五分,外麵顧懷薇催促她抓緊寫字的聲音再次傳來。周弦思這次連應的話都懶得說,直接拉開書包拿作業。那會被她塞進去的手帕紙被書本擠壓的皺巴巴的,落在夾層裡。她借了許縱一包紙,許縱還了她一條。是跟她早上借出去的,一模一樣的,十包紙。安靜了好一會,周弦思扭頭看看身後已經上鎖的門,轉而打開了一個抽屜,拿出最裡麵的日記本。暖黃的燈光照在女生娟秀的字跡上——2012年9月4日,星期二,天氣陰。他向我借紙。他說還我紙。他還了十包。他說,他叫許縱。他是班級裡第一個,會記得要還她十包紙的男生-連著幾日的陰天過後,周五那天終於見了個大晴天。但空氣裡還泛著絲絲冷意。三中也在今日組織了上午大課間跑操,學生們既嫌冷又嫌熱,大多數都不願意下去。但架不住教導主任在廣播裡的躁吼,全都拖著步伐不情願的跟著班長下樓。周弦思因為在找數學筆記本,落後了幾步。身後許縱和吳澤昊也還沒走。“走啊,縱哥,下樓去。”許縱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摸出手機解鎖:“不去。”“你真不去啊,不去等會老錢就得上來找你。”“行,”許縱慢慢悠悠的應道,“那我在這等他上來找我。”吳澤昊服了。但也知道自己沒這牛氣,腳步飛快的下了樓。班裡還剩他們兩人。周弦思把桌子書包都翻了個遍,還是沒找到。外麵喇叭裡已經開始了第一節的音樂拍,她煩躁的拉開椅子,準備再找一遍。刺耳的聲音引得許縱抬頭。他目光落在中間第二排的女生身上。不算太長的馬尾辮,戳在白皙的頸窩,她身高一米六出頭,仍然是那件標誌性的藍色校服,架在身上,空落落的,一蹲下去,整個人就跟看不見似的。許縱想起兩人僅有的幾次碰麵,眼眸半眯。皮膚白是白,五官倒也標致,就是沒點血色,身子單薄的像是隨時會倒下,跟營養不良沒什麼區彆。他就這樣明晃晃的看了會,又低頭繼續看手機。耳邊的聲音不斷,再加上廣播裡叫嚷,吵得頭疼。過了會,許縱抬眼。他輕吐出一口氣,看著前麵的人問:“你在找什麼?”周弦思幾乎快忘了他還在班裡,身子僵了一瞬,然後才溫聲答:“我的數學筆記本。”許縱仍坐在座位上,沒動:“是不是忘在家裡了?”昨天晚上周弦思明明把它裝進去了。他又說:“那也可能借給同學了。”聞言,周弦思似想起什麼。她轉而看向同桌擺放的那一摞書中。耳邊終於少了個噪音,許縱重新看向手機。安悅不在,周弦思也不好去動她東西。她直起身子,把書包重新塞回桌子裡。視線不經意間掃向那處。許縱低著頭,手臂曲起,隨意的靠在椅子上。黑色碎發遮住了他的眉目,卻清晰了優越的鼻梁和無可挑剔的側臉輪廓。他身上校服拉鏈沒拉,鬆鬆垮垮的,倒是更容易露出幾分明顯的瘦削利落。明明很普通的校服,可穿在他身上,挑不出任何毛病。可能是感覺到注視,許縱忽然抬眼。兩人視線對上。周弦思倉皇轉身低頭,心跳地跟蹦極似的。“有什麼事嗎?”他問。周弦思尷尬的拿起筆亂畫:“沒,沒事。”許縱也不在意,繼續低頭看手機。大課間還剩下五分鐘的時候,班裡的同學陸陸續續回到教室。等身旁人坐下了,周弦思轉頭問道:“安悅,你拿我數學筆記本了嗎?”安悅隨手抽了個本子給自己扇風:“數學筆記本?”她皺著眉想了下,轉頭:“馬鈺,昨天的那個數學筆記本在不在你那?”馬鈺過了好一會才找到,直接就給扔過來:“看完了,拿走吧。”甩過來的本子掀起一陣風從周弦思的左肩擦過。然後再,啪的一聲落到桌上。周弦思抿著唇,視線凝在麵前的本子上,過了幾秒:“安悅。”安悅本來就累,覺得她事多:“乾嘛?”語氣一點不友好。“你下次拿我筆記前能不能跟我說一聲?”話落,安悅扇風的動作頓了頓。她翻了個白眼,敷衍的應道:“哦,知道了。”到第四節課數學課的時候,老錢還真點名大課間有人沒下去的事。他先是問許縱:“這才第一天課間操,怎麼就不去?”許縱的回答也很簡明意賅:“不想去。”“……”老錢語重心長的教導:“這可不行啊,怎麼能搞特殊呢?課間操這可是學校校長親自下達的活動,是要宣傳我們學校的傳統美德,我這個班主任怎麼能失職呢?”“這樣啊,”許縱挑起嘴角,笑了,他大咧咧的起身,“也有道理。”老錢問他:“你要去哪?”許縱認真道:“去跟校長談談啊,總不能讓老師你,失職了。”這小兔崽子!老錢立馬把人拉回來:“行了,你給我坐回去,彆去給我添亂。”他像是默認了許縱不用做課間操的事。誰讓人成績好呢。初中畢業後,校長到他家親自把人留下來的。可另一人周弦思就沒那麼好運了,老錢走到旁邊這組的第二排:“你為什麼不去啊?”周弦思考上重點班實屬超常發揮,進班級的排名也在中等偏後,成績跟許縱差的不是一截半截。她壓根就沒想為自己開脫。也不想解釋那些有的沒的,直接站起來乖巧道歉:“老師,對不起,下次不會了。”悠哉悠哉的許縱掀著眼皮往這處掃了幾秒,而後,又繼續把玩著手中的筆。她態度好,又加上平常就是位安安靜靜的女生,老錢也沒多為難,說了她一兩句後就讓周弦思坐下了。安悅從鼻子裡哼出一聲輕笑。周弦思聽到了。她懶得搭理。下午放學的時候吳澤昊跟許縱一塊出門,路過前麵第二排林漾的座位時腳步停下。他湊上前:“哎,晚上一塊吃啊,我發現一家不錯的店,去不去?”林漾是他們這組的組長,這會正檢查著收上來的作業,氣不打一處來:“吳澤昊,作業又隻差你一個人的了!”吳澤昊“臥槽”了一聲,問靠牆等他的許縱:“縱哥,你作業給我抄抄唄。”許縱低著頭搗手機,示意他自己拿。吳澤昊笑嘻嘻的從林漾手裡找到許縱的本子,快速的塞回自己座位。林旭這會也來了,叫他們兩人搞快點。“行,來了來了。”吳澤昊心思一起,直接推沈曼凡,“走走走,晚上請你們吃。”他本來就不知道憐香惜玉,沈曼凡一個踉蹌,直接推到了周弦思的後背上。周弦思因為慣性,徑直向前磕去。前麵是光禿禿的桌角。刹住閘之前,周弦思鼻尖飄過熟悉的沉木香。下一秒,脖子就被衣服勒住,嗆的她想咳嗽。眾人看著眼前這詭異的畫麵,靜止了好幾秒。不是什麼英雄救美。隻是純粹的,許縱拎著周弦思的衣服,把她勒停在了離桌角十公分的地方。他一隻手從後麵拽著周弦思的校服,向後拉,似乎沒用什麼力,但校服前麵拉鏈拉到了頂端,也順著力道勒緊了周弦思的脖子。等女生站穩了,許縱才鬆手。他睨向吳澤昊,敲著桌角:“看不見?”林漾趕緊幫周弦思順氣,周弦思憋的臉紅,咳了兩下才算緩過神。她站直,沒敢看那人,低著頭小聲道:“謝謝。”許縱說了一句“不用”,又看向吳澤昊:“不道歉?”哪能啊。吳澤昊也心有餘悸,忙不迭的說了幾句:“同學,對不起”,又遭了沈曼凡的幾個敲頭暴擊。幾人一塊去吃飯。路上林旭想起什麼,目光定格在前麵中間女生的身影,和許縱那天的話對上:“這就是那個,小瘦子?”許縱撂了一個眼神,默認。難怪看他毫不費力的拎人,確實是瘦。校服下就完全撐了個骨架,連五官的美感都瘦沒了。“不過剛才確實有點險,”林旭說,“但你這救人方式也不對啊,你手怎麼能那樣拽著人家女生的衣服呢?”許縱依然沒理。吳澤昊也加入譴責行列:“對啊,你手不應該那麼放,人家都是英雄救美,你手就應該……”“我手應該放在手機上?”許縱輕嗤打斷他。“放手機上乾嘛?”另外兩人都沒反應過來。嘲諷的掃了眼兩二貨,許縱扯唇:“不放手機上怎麼替你打120?”“……”幾人去的是一家麵館。吳澤昊上次跟著林旭和許縱來吃過一次,裡麵空間不大,就七八張桌子,但勝在乾淨。他們去的也巧,剛進去就空出來了一桌。三個女生擠在一邊,又讓老板在過道加了個板凳。給吳澤昊坐。周弦思抬頭盯著上麵的菜單看,這家麵館口味偏辣,她吃不了辣。再加上嗓子剛被嗆過,她更不想吃。正糾結的時候觸及鄰桌的那碗青菜粥,她開口問老板:“你家有粥嗎?”老板說也有粥,隻是沒記在上麵。沒等她開口,剛坐下的吳澤昊樂了:“誰來麵館還吃粥啊,他家就麵是特色。”“……”周弦思臉皮薄,有點窘。沈曼凡剛點了一碗麻辣小麵,氣的牙癢:“思思,彆聽他的,你想吃什麼粥,隨便點,吃窮他。”林漾跟著問老板:“你家有哪些口味的粥?”“吃窮我?”吳澤昊笑的賤,“今天可不是我請,今天縱哥請客,要吃窮也是吃窮縱哥的。”周弦思下意識的往那個方向看。兩人的視線有一瞬間的交彙,很短暫。對吳澤昊那得意的話許縱沒說什麼,隻是目光在掃到女生微紅的耳廓時靜默了幾秒,然後從手機抬頭:“一份皮蛋瘦肉粥。”“???”林旭驚訝,又怕被老板聽見,湊近他,“你上次不是說他家的粥不好喝?”“嗯,”許縱沒什麼反應,“突然想喝了。”坐在裡麵的林漾若有所思的看了幾秒,忽然明白過來什麼,她朝老板道:“老板,我要一份南瓜粥。”於是最後,吳澤昊看著一個二個三個都點了粥,覺得都有病。來麵館吃粥?是他太閒還是他們胃太撐?周弦思最後點的是一份紅棗桂圓粥。她低頭小口喝著。旁邊沈曼凡被麻辣小麵辣的忍不住,拿了一個勺子舀她的粥喝,又被燙的說不出話。“活該。”吳澤昊嘲笑她,讓周弦思彆給她粥,說完,他突然又抬頭,“同學,我好像還不知道你名字。”“你叫什麼?”周弦思停下喝粥的動作,禮貌的答他:“周弦思。”“???”吳澤昊又問:“我說你叫什麼?”周弦思再答:“周弦思。”“不是,”吳澤昊扔了筷子,有些無厘頭,“我問你叫什麼名字,你老是跟我說粥鹹死乾什麼?”“……”“我又不是老板,粥鹹死你跟老板說啊,”他說著抬手,“老板,你家這粥是誰做的,鹹死了。”“……”作者有話說:吳澤昊:粥鹹死?周弦思:你是真的二!第一章的紅包已經發了你們自己查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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