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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月 惟兮 1793 字 1天前

可一轉回來,吳澤昊雙眼盯著她碗,越來越莫名其妙:“你喝個紅棗粥也能鹹死?難不成老板把糖當鹽全倒你碗裡了?”飯桌上靜的隻剩下沈曼凡的咳嗽聲。林漾服了:“你閉嘴吧。”林旭給他豎了大拇指,表示你牛。許縱則平靜的喝著粥,等到喝的差不多了,他才堪堪丟過來一個嫌棄的眼神,開口:“二貨。”“不是,你們這一個兩個什麼意思?”吳澤昊被折磨的頭大。周弦思覺得,吳澤昊這人智商是真的低。她壓下躁,閉眼:“我說,我叫,周、弦、思。”“周全的周,和弦的弦,思考的思。”“……”吳澤昊終於反應過來,“你名字叫周弦思啊。”他也沒覺得剛才自己有多尷尬,繼續吃麵小聲嘀咕著:“還有人叫這名啊。”周弦思一個字都不想再跟他說。吃完飯,一眾人起身回去。許縱去付錢,其他人則站在門口等。吳澤昊問林旭晚上放學要不去網吧打一場?林旭斜看他:“打你妹?”顧忌著還有其他幾個女生在,林旭說話又收斂了些:“我們班晚上比你們放學早,我要早點回去睡覺。”重點班比普通班的晚自習要推遲半個小時放學。吳澤昊自討沒趣,又湊到林漾身邊問:“你們晚上有什麼活動啊?”林漾瞅著校門口的時鐘,隨意答道:“看書,寫字,睡覺。”或許是覺得自己跟沈曼凡那人互嗆,吳澤昊又叫周弦思:“哎,小瘦子,你晚上回去一般乾嘛啊?”“……”其餘幾人的目光同時投過來。沈曼凡:“要死啊你,隨便給人起外號?”周弦思壓了又壓,還是沒忍住:“你要是記不住我名字就叫我同學。”身後傳來開門聲。許縱一手插兜走過來,肩上還拎了件藍白校服,腳步不緊不慢的,整個人從上到下都透著股淡淡的痞氣。他問:“還不走?”“哎,這我可跟你解釋清楚啊,你瘦子這外號可不是我起的,”吳澤昊指向許縱,“這可是縱哥起的,縱哥你可彆不承認啊,是你說人家叫小瘦子的。”“……”屋內老板吆喝開燈的聲音透過門縫傳出來。身邊也陸陸續續有其他同學路過。學校內的廣播這會也播放著晚間新聞,模模糊糊的,並不清晰。周弦思耳朵邊也跟嗡嗡嗡似的,沒斷過。可還是聽見吳澤昊說,許縱給她起外號的事。一絲莫名的窘迫和異樣從心底湧上來。許縱顯然也愣住了。他忍住要上前踢吳澤昊的動作,卻也還是照顧到女生情緒。手從兜裡拿出來,他又扯下肩膀上的校服拎在手上,禮貌道:“抱歉,我沒有其他意思。”少年神情認真,五官被身後店裡剛打開的燈光照亮,深邃立體。周弦思壓下那一瞬間的慌亂,忙搖頭:“沒事。”吳澤昊覺得這幾個女生就是看臉的:“剛才我就叫了句小瘦子你們都來指責我,怎麼這會縱哥一道歉就沒事了?”林漾拉著周弦思和沈曼凡走,丟下一句:“你知道豬是怎麼死的嗎?”“???”林旭拍拍他肩:“就是像你這樣蠢死的。”“……”吳澤昊扭頭就要去找許縱訴苦,誰知許縱拿起校服就往他頭上甩:“擋著。”“為什麼啊縱哥?”吳澤昊拽開校服不解。許縱頭也不回:“你那張臉我看著不爽。”吳澤昊服了。他這張帥臉招誰惹誰了?-下課鈴一響,有的同學率先衝出了教室。許縱剛從老師辦公室回來,他成績好,學校有什麼競賽都讓他去參加。人走到座位上,也沒坐下。從座位裡掏出個手機後直接離開。彆說書包,手上連本書都沒拿。比出入他自己家還自由。周圍有人討論:“看看,學霸連學都不用,就能穩坐排名榜。”“像許縱這樣的,人家可能高二就參加高考,走少年班了。”“上次我還聽老師跟他聊這個事,問他有什麼打算。”周弦思收拾書本的動作慢了許多,還想再聽的多一點,林漾過來找她。周五晚上放學的時候母親顧懷薇會過來接她。周弦思每天放學和林漾一塊走,林漾比她家要近,兩人還能同路十多分鐘。但吳澤昊有點煩人。天天跟在她們身後嘰嘰喳喳的。周弦思本來還擔心顧懷薇看見她跟吳澤昊來往會不高興,誰知放學的時候吳澤昊被其他同學叫去上網了。她也就放鬆了些。到校門口約定的地點,母親朝她招手。視線在觸及周弦思身邊的林漾時,她唇角一抿,又很快彎下來:“思思,這是你同學啊。”“阿姨,你好,我叫林漾,和思思一個班。”聽到一個班的幾個字,顧懷薇眼底的冷意少了幾分。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走到後麵一段安靜的路時顧懷薇不動聲色的問道:“林漾啊,你當時考到這個班的時候是多少名考進來的?”周弦思皺眉。“第八名。”林漾說。顧懷薇的神色頓時喜笑起來:“那以後你跟我們思思多在一塊交流交流,我們思思腦袋笨,有什麼不懂的還麻煩你多給她講講。”“我知道了,阿姨。”周弦思安靜了一路。回到家,她先去廚房倒了杯水喝。顧懷薇坐在客廳裡開口:“這個林漾你可以多處處,人家是第八名,比你強多了,你就該多結交些這樣的朋友。”周弦思靜靜的等她說完,喝完水洗了杯子,沒什麼反應的應下:“知道了。”兩母女兩沒說幾句話又各自回了房間。周弦思看不下去書,也寫不下去作業。愣神的望著窗外的樹梢望了足有十多分鐘,她才拉開抽屜,拿出那個黃色的筆記本——9月7日,星期五,天氣晴今天,他請了很多人吃飯。有吳澤昊、林旭、沈曼凡、林漾,還有,我。許縱,請了我們吃飯。握筆寫到這的時候周弦思停了下來,她清亮的瞳孔盯著“我們”兩個字,倏而,又低頭,在上麵加了一個括號。許縱,請了我(們)吃飯。她唇角慢慢彎起來,又繼續寫道:他給我起外號。他叫我小瘦子。許縱跟我道歉了。但我其實一點不生氣。因為這說明,他之前,有提到過我。—時間一晃而過。周一的早上有個升旗儀式。今天正趕上秋老虎,頭頂上的太陽明晃晃的,曬的周弦思皮膚發燙。她數學還差兩道練習題不會,上麵的主任卻是沒完沒了的一遍遍訓話。周弦思煩躁的看了一圈,烏壓壓的人群。壓根就沒幾個人聽。周圍討論的聲音漸漸放大。她聽的也越來越清晰。“許縱”這兩個人跟曬下來的陽光一樣,就沒斷過。“你看,那就是許縱,年級第一就數他考的多,學習就跟玩似的。”“我們班女生天天討論他,老師上課也不忘,就跟魔怔了一樣。”“誰讓人成績好臉又長的好,上帝就沒見給他關上哪扇窗。”講台上換到教導主任講話,廣播裡一聲刺耳的“安靜”讓大家收斂了一些。周弦思因為個子的原因,站在隊伍前麵。男生站在旁邊那一隊。許縱身高腿長,和吳澤昊站在最後排。周弦思偷偷偏頭,餘光看到他胳膊閒散的搭在吳澤昊的肩上,短袖校服下的手臂皮膚白的明晃晃的,勁瘦分明。離得遠,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大概也能想象到。那種懶淡,閒適的隨意。後排有個女生往周弦思背後躲了躲,她抬手擋著額頭:“周弦思,幫我遮下陽光,太曬了。”坐她前麵的英語課代表,李凝。她順著陽光往旁邊站了站,李凝搭上她的肩聊天:“我感覺這升旗儀式就是給許縱一個人開的。”周弦思問:“為什麼?”“你看看,站我們班旁邊的女生往我們男生隊伍後排看了多少眼?”壓根就沒停過。李凝小聲道:“不過跟初中比,現在這還算收斂了一些,初中那會許縱他們班門口天天被圍觀。”“我們班門口現在也不少。”周弦思在心底默默接了一句。太陽太曬,眾人剛規矩的站了兩分鐘腦袋又耷拉下來。八卦聲繼續。“許縱家裡好像挺有錢的,聽說父母是做生意的。”“我怎麼聽說,他好像沒跟他父母住。”“我聽說好像是他自己住個大樓房,他父母給他雇了個保姆照顧他。”“假的吧,我聽到是他父母很疼他,中考他爸還特地過來送考的。”這些話斷斷續續的。身後李凝換了個姿勢,下巴枕在她肩上:“就沒個什麼真傳言。”周弦思順著“嗯”了一聲,佯裝自然地問道:“真傳言是什麼?”“具體的我還真不清楚。”李凝雖然跟許縱初中同學三年,但也很少見他父母來過,“就初三那次的家長會他叔叔好像來過,中考那次送考的也是他叔,不是他爸。”周弦思眼睫抬起一瞬,又落下。側臉被曬的有些泛紅。台上教導主任忽然提高了嗓音:“下麵有請新生代表高一一班許縱上台發言。”周弦思下意識的偏頭跟著大部隊望去。少年仍是剛才的站姿,聽到自己的名字也不在意。吳澤昊衝他豎起大拇指,他笑罵著踢了一腳,慢慢悠悠的晃著步伐上去。老錢心臟病要犯了。他當這是菜市場嗎?跑校領導麵前散步來了?一片掌聲中許縱走向上麵的講台。一旁的老師給他遞過來一個話筒,周弦思看到他說了個“謝謝”。而後,在一眾師生視線中,他毫不遮掩地,漫不經心地,從口袋裡掏出一份演講稿展開。老錢這下肺都要炸了!他昨天寫好遞給這小子時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會背,這兔崽子還嫌不夠招眼,就這麼明晃晃的?周弦思低頭彎唇。周圍同學都在笑。許縱也不在意,照著上麵的念了兩行。聲音懶懶的,又慵又慢,一聽就是沒用心思,不甚在意。前一段寫的還算勉強正常,也算是是秋高氣爽的季節,就是這後麵……許縱沒眼看。隔著人群他望了老錢一眼,薄唇輕勾,把那張紙斯文的疊起,對著話筒囂張又輕挑:“我沒什麼要跟大家說的,但我們班主任讓我帶句話給大家。”全年級安靜的等待著下文。“他說,”許縱頓了下,笑道,“高中記得好好學習,彆玩那些頂級拉扯。”有幾個經常和他一塊玩的林旭班裡的兄弟故意調侃:“許縱,頂級拉扯是什麼意思啊?”周弦思看到他撚了撚手上的那張紙,唇間掛著疏散的笑,神情倨傲不羈。“讓你天天向上,彆整些有的沒的,同學情。”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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