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白晝真的是很短。從我醒來到現在明明還沒有經過多久的時間,外麵已經是一片漆黑了。“然後,接下去你打算怎麼辦?”沒有什麼怎麼辦。就算是猶如每天坐在針尖上的生活也好,再怎麼苦逼的生活也好,這裡終究曾是我的家。但現在這裡卻已經不是了。“不知道……在東尋坊那裡遇到了些奇怪的事之後,等我醒來就在淺野川的河岸上了,所以目前隻能望這兩個地方去看看有什麼線索。”“我也是,要是你問我怎麼樣才能回到其他世界之類的問題,我也隻能愛莫能助了。總之,今天你應該是累壞了吧。”“……我的房間,現在是什麼狀況?”“在二樓吧,是樓梯口那個,還是它右邊的房間?”“在它右邊的那間。”“啊—。那個房間現在是我的房間。要是哥哥的房間的話,現在裡麵什麼也沒有。”哥哥的房間,嗎。要是裡麵什麼也沒有的話,倒也沒什麼需要講究的了。但是……“你肯讓我住下來?”咲隻是稍微皺了一下眉。“說實話,不肯。雖說父母都要等到明天才回來,而且聽下來你也的確很像是這個家裡的次子。但是,和一個剛見麵沒多久的男人在同一個屋簷下孤男寡女的相處,怎麼說呢……”沒辦法,因為這裡是咲的家。但是,我身邊基本上已經沒什麼錢了。想要露宿的話,在這個寒風四起的十二月裡可不是一個合適季節。如果說這個世界是一個沒有誕生過我的世界的話,那麼我在這個世界裡可能連一個朋友也沒有。這樣一想的話,即使是當初那樣每天辛辣的生活裡,至少還能保證我能在一片屋簷下,在在一張有著床的房間裡過著無拘束的生活,我在心裡竟湧起一股感激之情。當然要我說那種生活是充滿幸福的,就算是現在的我,也說不出口。“那就沒辦法了,香林坊那裡的話應該有24小時營業的咖啡網吧吧。”“那,小心彆感冒了。”咲送我到了玄關處,在臨彆之際,我試著問了她一個一直心存芥蒂的問題。“那個……”“嗯?”“為什麼,讓我進去了呢?從你看來,我怎麼看都是一個精神恍惚的危險的家夥吧?”“啊啊,是呢。”咲舉起了食指。“首先來說,你這個人身上一點也沒有活力,看上去就是一副人蓄無害的樣子,所以就算之後你想亂來的話,我應該也是有把握對付的。”然後她又舉起了中指。“然後,我不是用助動車的事情給你做了一個小小的測試嘛。“按照你當時的說法,我應該會是你那個沒有生出來的姐姐吧。於是我就想試試看你是不是那種能說出這種天方夜譚的充滿想象力的家夥。要是那個時候你要是把那種奇怪的想象力展示給我看的話,那就證明你隻是一個胡言亂語的想要竄進我家裡來的危險分子。“但是,你給我看到的卻是一副沒有一丁點想象力的模樣!就算是說這個助動車會飛之類,我都可以認為你是個缺乏想象力的人,但是還真沒想到你真能突破這個下限。於是,我不得不重新考慮,你所說的會不會是真的。”道理是這樣,說的通吧。如果說能在那種場合一下子想到這種測試方法,且不論是不是想知道我想象力如何,看來咲應該是有她的想法的。然後,咲又舉起了無名指。“總之,最後還有一條就是直覺方麵的理由。”說到一半,九九藏書網她盯著我的瞳孔望去。然後將舉起的三個指頭收回,隻將食指伸出指向自己的眼睛。“就是這裡的緣故吧。”咲的瞳孔是漂亮的深褐色。在玄關處有一麵鏡子。那是父親用來在出門前最後檢查自己領帶位置用的。我有時候也會在出門前照照那麵鏡子。想起來了。難關我總覺得這幅瞳孔在哪裡見過,深褐色的瞳孔。……我的瞳孔也是深褐色的。在鏡子裡的咲像是在微笑著。“要是找到著落的地方的話,給我打電話哦。我還有好多問題想要問你。”家裡的電話號碼,應該沒必要問吧。……然後,最後還有一點。“那個。”“嗯?”“我該怎麼稱呼你好呢?……咲、咲桑?”咲桑,我對這個稱呼一下子感到非常的不適應。一個陌生的女人,或者說是本應沒有生下來的姐姐。一下子就用名字來稱呼的話難度太高了。咲隻是眨了眨眼睛,然後苦笑著。“彼此之間的第一印象都是欺詐師嘛。到現在就不用搞得那麼正式了。就用‘你這家夥’就行了。”“……真是不好意思了。”“沒事,我也直接叫‘你小子’就行了。”我點了點頭,旋即離開。這個不是我所能留存的我的家,稍後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