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陰獸 江戶川亂步 837 字 1天前

與靜子一番討論後,最後我決定模仿《天花板上的遊戲》中的那個外行偵探,爬上靜子客廳的天花板,確認裡麵是否有人進去過;若真的有,便要弄清楚對方究竟從哪兒進出的。靜子阻止我說:“讓您去做這麼叫人不舒服的事兒,太委屈您了!”但我仍執意上去。依照春泥裡描述的,拆下壁櫥的天花板,像個水電工一樣鑽進那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窟。這時候,府邸內除了負責通報迎客的小女傭,其他人都不在,而她似乎正在廚房裡工作,不必擔心被撞見。天花板上麵絕對不像春泥中描述的那般美好。雖然是老房子了,但去年年終大掃除時,清潔工已經將天花板全部拆下來清洗過,所以不太臟。不過,怎麼說也累積了三個月的灰塵,到處都是蜘蛛絲,關鍵是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清。我向靜子借了手電筒,沿著梁柱爬到發出聲音的地方,頗費了我一番工夫。這裡有條縫隙,大概是清洗過才導致變形掀起,底下的光流瀉而出形成一圈光影,因此非常顯眼。但走了不到半間(一間約為一點八一米。),我便隱約覺得靜子的想象沒錯九-九-藏-書-網。不管是房梁還是天花板上,都留下了人為活動的痕跡。我頓時寒毛直豎,正因為看過,一想到那個未曾謀麵的大江春泥,宛如毒蜘蛛般貼在天花板上麵四處爬動,我的心臟就緊張得好像快要從喉嚨口蹦出來似的。此人似乎把整座府邸的天花板都巡遊了一番,灰塵上點綴著零星的手腳印。我硬著頭皮,把恐懼趕到一邊,拖著僵硬的身軀,順著遺落在灰塵上的印記,心無旁騖地追蹤春泥留下的痕跡。果不其然,客廳及臥房的天花板上,大概是由於縫隙數量較多的原因,積塵異常淩亂。似乎暗示著有人曾經在那兒待過。我學著天花板上的遊戲者,窺視下麵的房間,發現春泥沉迷於這樣的遊戲絕非沒有道理。因為,通過天花板縫隙見到的“下界”光景竟是如此不可思議,精彩刺激遠遠超乎我的想象。特彆是當我看到因打擊過甚而麵容憔的性感。總之,我拿著手電筒在梁柱與天花板上麵到處探查,看是否有大江春泥留下來的在此出入過的證據。可惜不管是手印或腳印都很模糊,當然也沒留下指紋。想必春泥一如《天花板上的遊戲》所描寫的,還自備了鞋套和手套吧!但終究讓我找到了一個證據,就在客廳上方,一根支撐橫梁的撐木底下一個不顯眼的地方,掉著一顆灰色的圓形小物。那是一個拋光金屬材質的圓鈕扣,上麵有幾個浮雕字母:R.K.BROS.CO.。一看到這東西,我立刻想起《天花板上的遊戲》中提到的襯衫鈕扣。但是這東西若要當做衣扣,形狀又有點兒奇怪。我猜可能是帽子上的裝飾品之類的,但不確定。下去後拿給靜子看,她也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接下來,我繼續追查春泥是從何處潛入天花板的。順著積塵被弄亂的痕跡,發現淩亂的印記終止於玄關儲藏間的上方。儲藏間上方粗糙的天花板輕輕一掀就打開了,我踩著堆在房間裡的壞椅子從天花板下來,打開儲藏間的門,門沒鎖,距離門外稍遠處有一道高出我一個頭的水泥牆。大江春泥恐怕趁四下無人之時,翻越圍牆(如前文所述,牆緣黏著玻璃碎片,但對於有預謀的入侵者並不構成威脅),然後從這個沒上鎖的房間爬到天花板上。如今,戲法被揭穿,我一下子覺得索然無味。春泥擅長的也就是這種沒有挑戰性的小伎倆吧,這不過是不良少年玩的無聊把戲罷了!原本難以名狀的恐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快(後來才知道如此輕視對手實在是大錯特錯)。靜子非常害怕,丈夫的性命無可替代,她甚至想犧牲秘密,報警處理。我開始瞧不起對手,要靜子冷靜,說服她春泥不可能做出像《天花板上的遊戲》那樣從天花板往下滴毒藥之類的可笑行徑,就算春泥潛入天花板,也殺不了人。這般唬人的行為,隻不過是大江春泥犯罪欲望下幼稚的虛張聲勢而已。他隻是個家,不否認有著超凡的想象力,但實際能耐如何卻是值得商榷的。我儘力安慰靜子,見她如此害怕,又很輕率地答應她會找幾個熱衷此道的朋友每晚到牆邊巡邏。幸好西式洋房二樓設有客房,靜子打算找借口將夫婦的臥室暫時移往那邊,若是洋房就無法從天花板上往下偷窺了。於是,這兩招防禦法在第二天開始執行。但陰獸大江春泥恐怖的魔掌並未被這些小手段阻撓,兩天後,也就是三月十九日的深夜,他履行預言,屠殺了第一名犧牲者。小山田六郎就這樣斷送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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