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至中軍,兩人剛進到營帳,世雄便將軍醫叫來為長恭包紮。斛律光見此問道:“長恭,你受傷了嗎?”誰知長恭還未回答,世雄卻急性子的說道:“爹,你不知道,長恭今日立了大功,那突厥太子被長恭一劍貫胸,怕是活不成了。隻是長恭也被那蠻子傷了肩胛。”在座的眾人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看向長恭的眼神也變得更加敬佩,就連在場的段韶也是讚許的點著頭。要知道那突厥太子的確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而據傳言他的劍術也是超群的,迄今為止還未有人能勝過他。可是眼前這位少年卻能將其打敗,並且是一劍貫胸,可見眼前之人的實力是有多麼的不可限量了。“不錯,的確是大功一件”斛律光欣慰的讚道,然後關心的問著給長恭包紮的軍醫:“軍醫,長恭的傷勢如何?”軍醫一邊給長恭一邊回道:“回元帥,將軍的傷並無大礙,隻是這肩胛的一擊,對手用了很大的力道,傷到了筋骨,劍氣侵入骨髓,若是不好好靜養怕是會留下病根。”說完對長恭叮囑道:“將軍近日就不要提劍了,傷口也不要沾到水了,這幾日需好好靜養,以免留下病根,過些時日方能恢複。”長恭點頭,“長恭記住了,有勞軍醫了。”軍醫收拾好藥箱,心中對這位年輕的將軍儘是佩服,看那傷口便可見對手的實力所在,而眼前這人卻能擊倒對方,可見其實力不可小覷,聞言忙說道:“將軍言重了。”說完便告辭離開了帳營。軍醫退下去後,斛律光對長恭說道:“長恭,這幾日,你就好好休息吧,軍中之事就不用管了。”長恭無謂的笑了笑,“元帥,長恭的傷並無大礙,軍醫的話有些言過其實了,我現在上陣殺敵都是可以的。”世雄插話道:“你還是好好休息吧,阿史那弘的那一擊怕也是傾儘全力了吧,要不然剛剛你也不會連那普通的侍衛的刀也接不下。”斛律光也接著說道:“世雄說的有理,長恭,你就好好靜養,其他的事暫時就不需要管了。再說,此次突厥大敗,他們的太子又深受重傷,一時半會還不會有什麼行動,而且我軍也損失不少精兵,也需要時日進行調整,你就利用這段時間好好休息吧。”長恭聞言也不好說什麼,隻是默然的點了點頭。就這樣,長恭這一靜養便是十日,這十日裡,雖然並未有什麼戰事但是卻聽到不少消息。阿史那弘受到那樣的重創卻並未死去,在突厥巫醫和軍醫的配合醫治下,竟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又回來了。聽到這個消息時,長恭正在自己的營帳內捧著一本兵書讀著,當時心情複雜,一方麵覺得此人沒有死在自己劍下心裡多少覺得安慰許多,但另一方麵此人沒死將來必是齊國的大患。念及此,長恭隻好無奈的歎息,若是兩人不在對立的一方該有多好。這樣,便能結識一位塞外的知己,把酒暢飲,肆意快活。可惜命運早就這樣安排,已經沒有選擇。於是在得知阿史那弘已經脫險後,長恭便更是每日不出大營的研究兵法,想要在阿史那弘痊愈再戰之前想出好的布局,一舉將突厥軍殲滅。可是如今突厥卻突然退兵求和,倒真讓長恭好生鬱悶。在去大營的路上也是眉頭緊鎖,這個阿史那弘,到底在耍什麼花樣。行至主帳,長恭走了進去,隻見斛律光和段韶會同幾位將軍正在商議突厥突然退兵之事,看見長恭,斛律光問道:“長恭,你怎麼來這兒了?你的傷不是還沒好嗎?”長恭淡笑:“長恭傷勢已經基本痊愈了,剛剛聽世雄說突厥突然退兵求和,覺得此時蹊蹺,便想過來看看元帥和眾位將軍的看法。”斛律光點點頭,示意長恭和世雄坐下,然後繼續剛才的話題道:“據我軍探子回報,突厥內部並不是十分穩定,突厥正妃之子,突厥二王子阿史那棘連不滿阿史那弘已久。此次阿史那弘重傷,對他來說不失為一個絕佳的機會。而這阿史那棘連也並非等閒之輩,而且再加上突厥正妃家族的支持,突厥內部形勢堪憂。想必阿史那弘匆匆離去便是因為此事,而這邊戰局吃緊,他也不得不選擇暫時熄戰求和。”長恭聽完斛律光的話,皺眉想了想,說道:“突厥此時內杠,看似是我軍乘勝追擊之時,可是我軍經過這幾戰也是傷亡慘重,而且軍士也大多疲憊,看來此次突厥的求和,我們還是接受的好。”斛律光點點頭,“我與眾將軍也是這個意思,若是再下去,隻怕我們也未必能討得什麼好處。如今西魏宇文護執掌大權,對我朝也是虎視眈眈,與突厥熄戰,也能讓其無法討得漁翁之利。”眾人皆是點點頭,西魏的權力急於宇文護之手,而他向來覬覦北齊國土,若是此時同突厥鬥個魚死網破,隻怕得意的必是此人,那是腹背受敵,隻怕北齊將會在頃刻間覆滅。“如此,那我即刻寫好奏折稟明皇上,快馬送到鄴城。”斛律光說完便寫好奏折並將其交給一人,命其快馬加鞭送到鄴城。幾日後,高洋的聖旨送到了邊關,斛律光和眾將的決議被高洋肯定,從此突厥同北齊修好。突厥的軍隊已經儘數撤去,整個塞外突然就變得十分安靜了,長恭立在一處高地,麵無表情的俯瞰著這一切。這場戰爭,終於結束了。遠處的天山依舊若隱若現,沙漠依舊黃土飛揚,隻是那曾經埋藏的萬千屍骨從此便長眠於此,再也無法回到故土了。回頭望了望正在忙著整頓回朝的齊兵,長恭微微的歎了口氣,但旋即嘴角微微上揚,終於要回去了,瘋丫頭,好久不見了呢。想到鄭嫣,長恭臉上的神色柔和了不少,心中也泛著點點的欣喜,最後望了一眼遠處的天山,長恭轉身向自己的帳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