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斛律光的大軍終於到達了邊關。大軍紮營,先作休整。商討了一整天的戰術,長恭前腳才剛剛走進帳內,正準備休息休息,誰知斛律世雄後腳便跟了進來。“長恭,這次怎麼是你隨軍出征了?”世雄開門見山的問道。“皇上那日召見斛律叔叔和段將軍時,我正好在場,想到戰場曆練曆練,便向皇上提了。”長恭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肩膀解釋道。“嗯,這樣啊,那我家中如何,娘親和妹妹們如何了?”世雄關切的問道。長恭走到世雄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世雄,他們在鄴城都很好,你就放心吧。戰場上不容分心,否則可是刀槍無眼。”世雄點點頭,站起身來,說道:“我知道,放心,我許久沒有回去了,想著這幾年你都在鄴城便過來問問,既然他們一切安好,那我便放心了。”說完也拍了拍長恭的肩膀,說道:“多日趕路,想來你也累了,趕緊休息休息吧,明日可沒有這麼輕鬆了。”長恭一笑,點點頭。世雄走至帳門,突然回頭問道:“長恭,嫣兒如何了?”“她很好,很多時候還是她去陪著斛律夫人呢。”世雄放心一笑,點頭說道:“好,那我先走了。”說完便離開了長恭的營帳。長恭回身,揉了揉額頭,還真有點累了,於是便和衣而睡。半夜時分,長恭醒來,翻來覆去,竟毫無睡意。於是便起床走至帳外,抬頭望著邊關的明月,腦中浮現鄭嫣的麵容。塞外風景,的確美不勝收,如同靖軒所說,若是少了這些殺戮,隻怕會是個人間天堂。隻可惜,上蒼總是會抹殺美好的事物,這裡,沒有片刻的寧靜。夜晚的風沙吹到臉上,竟有些微微的疼痛。明月依舊,隻是所處之地卻已經不同,想到這,自己竟有些想念瘋丫頭了。若是有一日,這裡能歸於平靜,自己一定要帶著那瘋丫頭來到此處,看這裡的大漠孤煙,看這裡的皎潔月光,看這裡的勝卻人間。念及此,長恭神色柔和,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第二日,所有軍隊整裝待發。斛律光一聲號令,則各自兵分,按照昨日的部署按部就班的出發。昨日商討的部署是斛律光率領主力軍隊正麵迎擊突厥大軍,段韶和世雄負責從兩麵進行包抄給敵人來個措手不及。而長恭則是率領一隊精騎偷襲突厥後方,絕其後路。這種戰術可謂是百密而無一疏,這是斛律光慣用的戰術,穩妥而精密。聽到斛律光的號令,長恭便率領一隊精騎先行離開,走遠路繞到突厥大軍的後方。長恭帶領的軍隊行至一個山穀前,雷嘯不安穩的嘶鳴了一聲,長恭心中驚疑,抬手製止大軍前行。頓時四周靜謐的詭異,眾人皆是環顧四周的環境,山穀雖然看不出什麼異樣。可是若有突厥伏兵,那入穀必是一場惡戰,可是若是要到敵人後方,這山穀卻是必經之路。長恭微微皺眉,不一會,前去探路的士兵回來稟告道:“報告將軍,穀中並無異樣,隻是穀中的山上卻極易隱藏。”“哦?”長恭一挑眉,頓時胸有成竹般微微一笑,大聲說道:“眾將士聽令,停止前進。”眾人不解,既然探路的士兵說山穀中並無異樣,按理說來,應該加緊前進,繞到突厥後方,絕了突厥的後路方為上策。可是眼前這個年輕的將軍卻下令停止前進,眾人皆是無法理解長恭的用意,都疑惑的看向長恭。長恭見眾人疑慮,淡淡一笑,望著遠處山穀的出口,眼中一片肅殺。然後下馬,對眾人一陣部署。眾人雖疑慮,可是卻又不得不遵照長恭的號令。於是所有的將士也都下馬,按照長恭的吩咐進行準備,然後各自隱藏在山穀兩旁的叢林中。半個時辰過去了,山穀依舊是寧靜一片,將士中也有些人等的不耐煩了,可是見長恭依舊是一臉嚴肅的盯著穀中的任何風吹草動,又不敢抱怨什麼。突然,不遠處傳來整齊的馬蹄聲,眾人心中一喜,真的來了。心中激動的同時也滿是佩服的望著長恭,這年輕的將軍似乎算好了敵人的每一步一樣。原來剛剛長恭讓眾將士下馬,在穀內布下陷阱,然後隱藏在暗處,並告訴將士們,突厥鐵騎必在一個時辰之內出現在穀內。一開始大家都不信,想這山穀本就是突襲的絕佳之地,哪有人自己往坑裡跳啊。但是即使心中不信,卻又不能違背將軍的號令,於是便也都依令部署。誰知道這突厥鐵騎竟真的從這山穀經過,而且也卻是在一個時辰之內出現的。眾人一時間皆是敬佩,但很快便將視線投向了穀內行進的鐵騎身上。這是突厥的一支強大隊伍,整齊而聲勢浩大,隻見他們在穀口頓了頓,但不一會便又繼續向前前進。請君入甕,如今正是時候,待突厥鐵騎全數走進山穀,長恭一揮手,眾將會意,啟動陷阱,頓時山頭的人影初現,箭如雨下,突厥鐵騎明白過來時卻已是為時已晚。早已埋伏在四周的北齊精騎已經堵住了山穀的出口和入口,此時的山穀如同暗夜的修羅場,隻剩下了殺戮。山上的箭還在不斷射向穀中的突厥兵,亂石飛滾,瞬間就將人砸成肉泥。突厥軍中的一名將領一直沉著的躲過各種攻擊,並一直告誡士兵,不要慌。而那人似是起到了主心柱的作用,那些剛剛還不斷呼救逃竄的士兵竟真的慢慢沉著冷靜了下來,漸漸的又恢複了井然有序的狀態。隻見那將領神態自若的繼續指揮著士兵躲閃著攻擊,還不斷的調整陣形,準備絕地反擊。長恭緊緊盯著那名將領,眼神一凜,拔出腰間佩劍衝下山去。速度之快,連身邊的副將都久久沒有反應過來。見主將衝下山去,眾將士也都紛紛拔劍衝到山下砍殺敵軍。長恭手中的長劍直逼那名將領,而身旁衝過來阻攔的士兵也都被瞬間斬於馬下。手中劍光閃爍,殺氣四溢,長恭冷冷看著對方,眼中儘是肅殺。而那將領剛剛也未曾料到,險險的避過長恭的攻擊,虎口溢血,握劍的手被震的忍不住顫抖。待看清長恭的麵容,那將領望了望四周被砍殺的突厥兵的屍體,輕笑道:“沒想到我赫連拓竟被一個年輕人逼到這種地步,隻是你們北齊難道就沒有長相偉岸的男子了嗎?竟派了你這麼一個陰柔的少年前往戰場,不怕彆人笑話嗎?”長恭聞言,冷哼一聲,反嘰道:“我看你們突厥人也不過爾爾,長相偉岸如何,也不過是手下敗將而已。”說完長恭劍鋒一轉,直取對方咽喉。那將領提劍來擋,兩人打鬥了幾個回合,最後長恭輕點馬背,提氣運功,劍氣頓時陡升,將那將領斬殺。而其他突厥兵看見主將被殺,失去了主梁柱,然後又看著身旁眾多被砍殺的同伴屍體,也紛紛不再戀戰,絕望的選擇投降。這一仗,近乎完勝,突厥近兩萬鐵騎幾乎全軍覆沒,而長恭的五千精騎也不過損失了百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