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光和段韶兩人的配合,也使突厥主力受到重創,這一仗,打的是十分的漂亮。齊兵軍營一片雀躍,儘是勝利後的喜悅。但是大家都明白,今日突厥的主力不過是一部分,接下來的時日裡還要有不少交鋒,所以即使今日大捷,眾人也並未放鬆,依舊抓緊練兵。晚間,斛律光、段韶、世雄、長恭和一些主要將領在大帳內進行接下來的戰術布防。斛律光讚賞的看著長恭說道:“長恭,今日一戰,你功不可沒。”長恭起身,抱拳道:“長恭不敢當,今日長恭並未按照元帥的軍令行事,自作主張,還請元帥處罰。”斛律光揮揮手,“哎,軍令部署雖是我下的,但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兵法講究變通,這一次你處理的甚好,而且此次奇襲你本就立了大功,也算是功過相抵了。”長恭還要說什麼,身旁的段韶卻接過話來:“長恭,元帥的話有理,你雖沒有依照軍令突襲突厥後方,但是卻幾乎全殲他們的兩萬鐵騎,這遠比你突襲的功勞大。何況若不是你阻攔這兩萬人馬,隻怕今日我們未必有勝算。”說完對長恭點點頭,示意他坐下來。長恭望了望斛律光和眾將,眾人也皆是讚同,如此,長恭也不好再說什麼,坐回了自己的位子。這時,世雄疑惑的問道:“長恭,今**怎知突厥兵一定會從穀中走過。”長恭微微一笑,解釋道:“因為雷嘯,雷嘯本就汗血寶馬,聽力異常靈敏。而據我所知,突厥鐵騎向來軍容整肅,今日雷嘯在穀外便表現異常,想必是聽到了突厥軍隊整齊的馬蹄聲。”“而且此時前去探路的士兵也回來報告穀中沒有埋伏,於是我便想,不如來個請君入甕,這樣方能以最少的兵力將這支突厥軍隊一舉殲滅。”“不過也好在此次領軍的是赫連拓,聽說此人向來不屑於用奇襲,一心靠的是自己的勇猛穩紮穩打,而且我在穀外注意到了地上有馬蹄踏過的痕跡,想來突厥那時也是剛剛探過路的,於是我便想與其繞到突厥後方還會麵臨與其正麵交鋒的危機,不如利用山穀的地形來個奇襲。”長恭說完,眾人臉上儘是讚賞。世雄也拍案道:“管他什麼赫連拓呢,還不是身首異處,這一仗,長恭,你打的太漂亮了。”長恭淡淡一笑,然後神色凝重的望著斛律光,“此戰雖是大捷,隻怕接下來的戰事並不輕鬆。聽說他們的太子殿下正在前往戰場的路上,阿史那弘,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斛律光讚許的點頭,“想不到長恭你第一次上戰場,竟能知道這麼多。實屬難得,不錯,阿史那弘的確在前往戰場的路上,此人向來陰毒狡詐,善用兵法,若不是他,隻怕突厥也不會能強大的這麼快,所以對於此人我們要小心應戰。”眾將聞言,都神色凝重的點點頭。阿史那弘,是突厥王的第三子,從小便深受突厥王的喜愛,雖不是正妃所生,卻被破格早早的立為太子,其手段狠辣,做事雷厲風行,從不拖泥帶水。突厥人敬奉紫色,認為有紫瞳的人皆是天神轉世,天賦異稟,而這阿史那弘卻剛好有雙打娘胎就有的紫瞳。如此,突厥人更是將其視為神明一般。據傳,如今的突厥王整日沉迷酒色,國家大事都交給阿史那弘打理,自己樂得自在。所以他雖隻是太子,可是那突厥王的位子早早的便交在了他的手上。本來突厥隻是柔然的一個分屬部落,但是在阿史那弘的帶領下,很快他們的鐵騎便擴展到四周的國家,並漸漸被吞並,使突厥的疆域不斷擴大。而柔然對於這個隻是自己奴隸部落的強大,起初並不在意,可是當突厥的鐵騎踏上柔然的國土時,柔然才知道長久以來的作壁上觀不過是養虎為患。但此時反抗也已經是為時已晚,於是不得不向齊國求援來解此刻的滅頂之災。阿史那弘,長恭心中默念,這個人,將會是自己難得一遇的對手。不出幾日,便能與之爭鋒,想到這,長恭不禁笑了笑。從來隻是聞其做事如何狠辣而不留餘地,聞其被突厥人如同神一般的敬奉著,此次,終於能同他一決高下了。三日後,突厥營帳所有的將士皆跪倒在地,而座上那人,他們心中神一般存在的太子殿下,阿史那弘,正冷冷的打量著他們。隻見那人一身玄色胡服,腰間一把長劍,眉眼微微上揚,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容,邪魅而俊逸的麵容上儘是冷酷,尤其是那紫瞳更是為其增添了一抹詭異的神采。那鷹鉤一般挺拔的鼻子冷哼一聲,眼神中儘是危險的信息,冷冷的說道:“兩萬鐵騎就那樣輕易的被擊殺了?此次齊國統軍的是誰?”一名將領唯唯諾諾的回道:“回太子,依舊是斛律光。但是穀中奇襲的卻不知道是什麼人。”“哦?”阿史那弘唇角彎起,把玩著手中的玉盞,心中不禁期待接下來的戰局了。齊軍中竟有這麼一個角色,能在頃刻間將自己引以為傲的兩萬鐵騎全數殲滅,看來此次征戰真是越來越有趣了。片刻後,阿史那弘望了望座下還跪著的人,冷聲道:“你們先下去,明日我們再商討戰術。”眾人仿佛獲得大赦般,恭聲退出了主帳。要知道這位太子殿下雖然政績顯著,文韜武略也都是上乘,眾人都臣服他,可是他的性格反複無常,而且冷酷無情,此次吃了敗仗,他是極為光火的,眾將都十分畏懼。待眾人散去,阿史那弘吟儘杯盞中的美酒,紫瞳中儘是異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