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恬和薑初關係雖然好,但是當初薑初和許庭深分手之後薑初讓她再也不要提許庭深這個名字,談恬也不好提,現在也是見薑初釋懷了,她才敢提起當初那件事。薑初抬起眸子看她,攥著玻璃杯的手指收緊。談恬長睫像是小扇子一樣上下掃了掃,在白皙的臉頰上留下參差不齊的陰影,她沒想到薑初還在意曾經那件事,也難怪,當初分手之後薑初看起來一點也不在意,可是好幾次都被談恬撞見她躲起來悄悄地哭。談恬剛想找個彆的話題將剛剛那個問題掩蓋過去,薑初突然開口,“因為我有一次去找他,不小心撞見他和他室友了……”那天是星期日,留在學校的學生比較少,許庭深找了一間空教室說等她去自習,薑初以為就她和許庭深兩個人,沒想到走到後門的時候發現不止。薑初有些近視,以為自己是進錯了教室就沒進去,突然裡麵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許庭深,你挺厲害的啊。”另一個室友用十分不正經的語氣附和,“上次跟我們打賭說一個星期就能追到薑初,結果居然真的做到了。你說她怎麼就那麼清純好騙……”許庭深沒否認,低著頭不知道看什麼。站在門口的薑初臉色煞白。所以最後她用那樣的方式分手,以挽救自己被踐踏的自尊心。那段記憶像是卡在薑初喉嚨裡的刺一樣,咽不下去又難以忽視,如今第一次揭開傷疤,薑初隻覺得血淋淋地疼。談恬也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的,她不敢相信,“可是許庭深對你,不像是假的喜歡。”她和薑初雖然不是同班同學,但是選了一樣的選修課,許庭深每次都陪薑初上課,他看她的眼神如果不是喜歡,那許庭深現在大概已經拿影帝獎杯了吧。談恬想了想,又說,“更何況他跟你分手後也沒有跟彆人在一起,連個緋聞對象都沒有。他如果真是因為賭約,又能得到什麼呢?”薑初低著頭,“我那個時候,確實太衝動了。”談恬了解她,微微一笑,“你是因為自尊心強,不能接受自己的感情被欺騙,對嗎?”“不止這個原因。”薑初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冰涼的液體從喉管劃過,“我覺得他不夠喜歡我,他那樣熾烈的人,喜歡不該是像溪水一樣平淡。”談恬斂下眼瞼,勾起唇角,“你啊。”過分自尊的人也是不自信,因為害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乾脆就不要了。談恬歎了口氣,“我的小薑初,你能不能自信一點。你那個時候是我們全院的女神好不好?誰不喜歡你?”薑初抬起一雙疑惑的眸子,“你才是女神,我什麼時候是了?”“我是。”談恬點點頭,十分大氣地承認了,“但你是我們院的甜美女神,無數少男心中的初戀情人。”她被談恬說得一陣惡寒,“你再惡心點?”“……”談恬搖了搖頭,忍不住勾起唇角。薑初雖然長相偏可愛,五官卻十分精致,氣質更是清純動人,一度被封為甜美女神,談恬身邊很多男同學都暗戀她。電影學院少不了帥哥美女,薑初能脫穎而出就能看出來她有多好看,偏偏這人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不過這也不怪薑初,平時被人誇可愛誇久了,誰還覺得自己是個女神啊。兩個人又聊起平日裡的趣事,說到下個星期的安排,談恬綻開笑容,“巧了,那一期我也去,到時候再約。”“好啊。”兩個人愉快地約會完,又都陷入忙碌的工作裡。拍攝的時候許庭深沒戲份就在一旁看著,遲星指著他嘴唇上的傷口,以為他上火了,“呦,你這怎麼了?平時缺德話說多了?”薑初雖然心虛但還是忍不住笑了。“……”許庭深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問薑初。”“……”遲星看了一眼薑初,“你們兩個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考慮過單身狗的感受嗎?”薑初咳了咳,“那個,你上火了我怎麼知道為什麼啊,要不要我給你買杯涼茶?”看著許庭深的臉色,遲星幸災樂禍,“不用不用,我讓助理買。”旁邊的助理很快就去買飲料,還真給許庭深買了涼茶,順便還給其他人買了礦泉水。薑初憋笑,接過之後說了聲謝謝。遲星忍不住笑話許庭深,湊到他耳邊悄悄說,“上火?想女人想的?”許庭深冷笑,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喂,是嚴熹嗎?”然後遲星抖了一下。“你說下午來探班?好啊,到時候我讓助理接你。”遲星仿佛聽了什麼鬼故事,“我就是平時懟你兩句,頂多在背後說說你壞話……”許庭深平靜地打斷,“你和薑初的西皮粉,上次打斷我跟薑初說話。”遲星沒想到他這麼記仇,臉上掛上兩行寬麵一般的眼淚,“哥,就算是這樣你也不用把我往死裡逼啊。”薑初聽到什麼“往死裡逼”,她看向許庭深,“你們這是怎麼了?”“沒事,教訓兒子。”遲星忘記回懟,他抹著眼淚,“哥,你不能記仇不記功,我也是幫過你忙的好不好?昨天我還幫你和薑初製造了獨處的機會……唔唔……”他還沒說完就被許庭深捂住了嘴,薑初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們,把剛剛準備給遲星說的好話通通咽了下去。許庭深臉上晴轉多雲,遲星知道自己涼了,“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下午遲星拍完自己的戲份趕緊溜了,正好在嚴熹來之前成功逃離。嚴熹被助理帶進去,她很安靜地看著許庭深拍戲,結束之後那邊在走位,嚴熹看到一旁站著的薑初,“你是薑初?”“你是?”“嚴熹,我來看庭深哥的。”薑初聽到他親昵的稱呼,沒說話,隻是臉上有些不自在。下班之後嚴熹跑過去,拽了一下許庭深的衣袖,噘著嘴巴不高興地問,“小星星去哪兒了?”許庭深“嘶”了一聲,偏過眼看她,“你這小丫頭片子,一來就知道問你的小星星。我還以為你來看我的。”嚴熹不屑一顧,“你有什麼好看的,要不是為了小星星我才不來呢。”薑初聽不到兩個人對話,隻看到他們很親密,不像是普通朋友關係,她想到談恬的話忍不住自嘲。薑初,難道你還指望許庭深為你守身如玉?她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麼,不遠處許庭深叫她,“去吃飯。”薑初看了眼旁邊的嚴熹,“我有約。”嚴熹有點餓,也沒顧得上薑初,在一旁拉了拉許庭深的衣服,“我餓了,快去吃飯。”在薑初看起來好像嚴熹在跟許庭深撒嬌似的,她心裡被什麼堵了似地難受。那天吃完飯之後薑初就在想,果然以前躲避許庭深的做法是理智的,許庭深說她狠心,可他又怎麼會知道,薑初不可能控製自己不喜歡他,為了維護自己的自尊,乾脆選擇了不見麵的方式。她刪掉他所有聯係方式,強迫自己忘記,不給自己任何向許庭深低頭的機會。薑初思考著現在的處境,門鈴響了。她打開一看,居然又是許庭深。薑初沒好氣,“你怎麼來了?”“上次的生日禮物忘記給你了。”許庭深提著一個袋子,遞給她。薑初不解,“你給過了。”“當時喝多了,忘記把這個也拿給你了。”“哦。”薑初點點頭,接了過來。許庭深賴在她門口不走,低著頭欣賞薑初柔軟漆黑的頭發。“你怎麼還不走?”“我送你禮物,你都不請我進去喝口水?”薑初後悔問這句話了,幸好這酒店保密措施做得很好,她打開門讓許庭深進去,卻又後知後覺,許庭深自己房間裡有水跑她這喝什麼水,她這兒的水比他那兒甜?吐槽歸吐槽,薑初倒了杯熱水放到他跟前,而後看似隨口問了一句,“你把嚴熹一個人丟在房間裡?”許庭深嗤笑了一聲,雙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她成年了,難道還需要我喂奶?”薑初沒說話了。沉默了一會兒,她問道,“你不走嗎?”許庭深本來準備走,見她想趕自己,不由有些叛逆,“你就這麼對待客人?”“……”薑初一言難儘地看著他,“我還沒有哪個客人像你這麼不要臉的。”不要臉的許庭深堅決把不要臉貫徹到底,他支著腮幫欣賞薑初的臉,正美滋滋呢,手機亮了一下,他一看,剛剛沒看見助理給他發消息。嚴熹:去哪兒了哥。許庭深:?要我給你換尿布?嚴熹:……嚴熹:你去死。嚴熹:你助理來了,他說找你有事。薑初見許庭深心思根本不在這,“你回去陪嚴熹吧,我要去看劇本了。”許庭深覺得她語氣不對勁,又不清楚為什麼,但還是下意識地解釋了一句,“我妹那麼大了哪兒需要我陪?是工作上的事。”“哦。”薑初非常冷漠地回答,反應了半晌眸光微閃,眨了眨長睫,“你妹?”怎麼不同姓?許庭深看出了她的疑惑,傾身用纖長的手指彈了一下她飽滿的額頭,“表妹。”薑初感覺自己的想法被他洞悉,耳根有些發燙,她微微低著頭不看他的眼睛,“嗯。”許庭深眼裡滲出笑意,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翹,他看了薑初一眼,從前的抑鬱一掃而空,源源不斷的甜蜜從心間滲出來。就好像渡過了寒冬,溫暖的春風一點一點將心尖上的浮冰吹開。薑初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門鈴響了,她站起來打開,嚴熹伸出一個小腦袋。“薑初。”她打了個招呼,然後走進去把許庭深拉出來,“快去快去,小助理都等急死了,你還在這談情說愛。”這話說得薑初有些不好意思,許庭深倒是很坦然,他甚至雙手放在沙發上,一副慵懶模樣,完全把嚴熹的話當耳旁風。最後嚴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許庭深拖到門外,然後心想自己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她恨不得踹許庭深一腳,但是顧及到自己的形象沒這麼做。許庭深整理了一下衣擺上並不存在的褶皺,邁著長腿走進自己的房間。嚴熹看了一眼薑初非但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反而走了進去,“不好意思,昨天太累都沒有好好跟你打招呼。”“沒關係。”薑初隻好把門關上,給她倒了一杯水。“其實我剛從國外回來,不認識幾個明星,你知道我為什麼獨獨認識你嗎?”嚴熹一臉神秘的模樣,雙手背在身後俏皮地朝她看。薑初轉了轉漆黑的眼珠,猜測道,“許庭深跟你提過我?”嚴熹搖了搖頭,解釋道,“其實是因為我哥房間裡藏著你的照片。”一個不可觸碰且珍貴的秘密。薑初長而密的睫毛顫了一下。“我不小心打碎了相框,那是我哥第一次衝我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