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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黑 花曳 1170 字 1天前

幕變得遼闊,再無邊際。而在這無邊無際中,他失去他最依靠的親人。而後渾渾噩噩一段日子他記不真切,一邊忍受噩耗一邊在等待邢默的心漸漸沉下去。如今重新麵對這一切,好似大夢一場。黎雪英將花束放在光潔石碑上,指尖輕輕描摹刻下黎鵲姓名的痕跡。他本有好多話要將,但真正到此刻,卻發現自己好似又什麼都說不出。他曾設想過許多大仇得報後,可以對黎鵲說的話。說年可以安心,可以瞑目,可以看得起我,可以放心走了。可如今這種心情,又因黎鵲的過去而被攪亂。“我沒有見過我阿媽。對她的印象,從來隻停留在照片中,或你講給我的故事裡。”黎雪英輕聲說著,望著墓碑上黎鵲那方寸小小照片,“可你從來不同我講,你過去的生活是如何。不過你放心,我想過去從不是評判一個人的標準,重要的是,在遇見我們之後你是怎樣一個人。阿爸,這些年來你好辛苦,我都看在眼中。馮慶已經入杉,再不會出來作亂,我想我能解開心結。”他站起身,目光依舊停留在墓碑上,手指卻在站在一旁沉默的邢默手心勾了勾。邢默會意,一把攥住黎雪英的手。黎雪英於是笑:“今天來,還有件好重要的事要同你講。從小你把我慣得緊,什麼事都要同你過目,我想我青春期無反骨,大概是受你影響。不過現在我遇見對我一世好的人,他以後會管住我,我也會照顧他,你不必再憂心。隻是,我還是要帶他來見見你,是不是?”側身望邢默,卻發現自回歸後一向從容穩重的他,如今卻有慌亂,手腳都不知放到哪邊。“阿伯。”邢默手心滲出汗,他越發用力攥了攥黎雪英的手。對於曾經的他,慣於許下承諾,對如今的他,確實非常難開口。好半天他才磕磕絆絆道,“我會保護他的。”這世上的情話算不上多,最能打動人的往往最為簡單質樸。黎雪英心中微動,抿唇低頭笑了。第六十八章大結局他們站在墓碑前,忽然風起,吹起二人衣角,片刻後又靜止,像是某種回應。而在他們站立不遠處,黎莉同樣捧著一束花,她一人單獨來,輕輕撫摸小腹,看著遠處二人身影,最終還是沒有上前打擾。知道二人離開許久,黎莉才獨自走出,將第二束花同樣放在黎鵲墓碑前。“爸爸,細佬長大了,也有自己好中意,好不願放手的人。”黎莉目光有些溫柔,片刻後又混雜些許痛苦,“可是我呢?留下這個孩子,我做對了嗎?爸爸……”已上車離開的黎雪英同邢默已將車從路邊啟動,黎雪英係安全帶,轉頭匆匆往窗外一瞥,卻皺了皺眉頭。邢默剛換檔,冷不丁被黎雪英伸手按住。“怎麼?”卻見黎雪英皺眉不言語,隻盯住窗外。邢默情知他發現不對勁,卻順著目光望去並未發現什麼,還不等他再問,黎雪英已掙脫安全帶,直接下車向另一個方向走去。邢默立馬熄火,下車緊步追上。他不知黎雪英是否發現任何危險,但黎雪英的反常的確令此刻他打起十二分警惕。再多走兩步,不用黎雪英發生邢默已經發現端倪。有人躲在不遠處大樹後,日頭並不算烈,但他的影還是暴露在腳下,袖口也從那粗糙樹乾後露出。將行將近,更令黎雪英確認剛才匆匆一瞥絕非眼花,緊接著某種可怕直覺便襲擊了他,因為對方躲避他們這個行為本身便詮釋了黎雪英的錯覺在離樹乾之後幾步之遙時,黎雪英忽然停下腳步。邢默並不知他剛才看到什麼,皺眉要將他攔在身後,大聲嗬斥要樹後之人顯形。可惜對方乍聽到他的聲音,立馬周身一顫,仿佛受到什麼不得了的酷刑。邢默就要上前,堪堪被黎雪英握住手腕。他不解,回頭望,黎雪英臉上有遮光物,看不清神情,卻也莫名令人感受到他的如臨大敵。口舌乾澀許久,而後終於找回聲音,黎雪英連握住邢默的手都有幾分汗濕與顫抖:“劉方方,是不是你?”樹後那人如遭雷擊,而黎雪英握住邢默的手,也一瞬間令他感到筋脈膨脹。久違地聽到這名字,邢默一瞬間尚未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渾身肌肉已一寸寸收緊,更是不受控製向前衝去。邢默並沒有黎雪英好脾氣,但黎雪英這回仿佛使出渾身解數也要阻止他,邢默並未看到黎雪英所看到,卻也聽他話不再橫衝直撞,然則雙目赤紅,絲毫不相信地盯著那個方向。沉默詭異地在兩方之間蔓延,不論對數前人還是樹後人,無疑都是一種折磨。就這樣靜靜對峙,終於後辨認仿佛咬牙做某種艱辛決定,慢吞吞從樹後行出。邢默如何也無法相信自己眼睛,死人複活的把戲他愚弄過彆人,最歉疚便是讓他的阿英平遭一場罪受,可沒想到如今角色置換,這等事落到自己頭上後,才真知道是怎樣滋味。那張臉不再錯,眉眼依稀有當年影子,或許名字已不知換過幾個,當年那股瀟灑暢快的青年意氣早不見分毫,剩下的皮囊仔細打量,隻剩下衣衫襤褸,滿麵滄桑,令人懷疑他是否已年過四十。最重要的是,那曾經健步如飛,總耐不住寂寞,總也要奔告他消息的人,如今隻剩下一隻腿。空蕩蕩的褲管和一隻腳架,是他行走的全部代價。黎雪英當即有些受不老,立刻轉身捂住口鼻冷靜。許多畫麵接踵而至,當年他最後一次見邢默那天,劉方方的身手如何矯健,渾身充滿雄性的力量感。而如今。邢默腦內像活生生被人砸了一下,好半天回不過神。等再重新打量過他一邊,對麵的人已低下頭。眉宇間滿滿凝結是鬱氣,是不得誌,是卑賤感與痛苦。許多複雜神色在他眼中一閃而過,便被飛快押下。蟬鳴聲便在這無聲寂靜的夏中被放大許多倍。好半天那人似乎終於受夠酷刑,幾乎吞聲喚一句:“默哥。”“你……你的腿……”“不礙事,已經五年,我早已習慣。”“為什麼不來見我?”邢默漸漸回魂,目光中有火,語氣中有冰,“知你我這麼多年兄弟,我當初尋遍整個淺水灣未見你屍骨,後來羅修的人說,親眼見人將你屍骨退下山崖,任由大羅神仙也找不回,我才慢慢接受這個事實。這些年,我早當你死了!如果不是你故意躲避,我怎麼會一丁點風聲都得不到?”靜默小屋中襯得夜色外喧嘩格外刺耳,有笑聲有哭聲以及細細絮語,世上真心話許多,話出口卻不容易。三人之間的氣氛些許壓抑,劉方方同邢默各站一邊,如同一場沉默角力。或許對無法打破僵局的局麵感到煩躁,邢默探身一拉,將窗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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