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才敢如此“失禮”,膽敢無視太平公主的問話,位高權重者總會有幾個寵愛縱容的人,並不是對誰都恐嚇威懾。太平公主站了起來:“我也去泡泡溫泉湯,玉清和我一起,魚立本你們幾個不用跟來了,辦你們自己的事。”“是。”讓玉清陪著泡溫泉,她們會乾什麼荒淫的事,常呆在太平公主身邊的人用腳趾頭都猜得出來,隻是不敢從口中表現出來而已。她們帶著幾個宮女走後,魚立本和另一個宦官張肖便恭送到門口,並不隨從而去。待人都走了,張肖才小聲說道:“魚公公,雜家怎麼覺得剛才殿下那番話頗有深意啊……現在長安可都在關心著晉王的事,他手下那幫武將幕僚還對朝廷不滿,他們主公建立奇功卻未得到相應的待遇……”魚立本冷笑道:“薛郎已經是親王,立了奇功朝裡能怎麼辦?已經沒法封賞了!”張肖緊張地左右看了看,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非常安靜,但他還是把嘴湊到魚立本耳邊才小聲說:“您覺得殿下準備怎麼辦?現在這情形無非兩種辦法:削弱晉王的勢力,維護李家的地位;或者順勢……畢竟晉王是殿下的親生兒子。我內裡認為後者可能更大,剛才殿下那口話不就說明了問題麼?”魚立本謹慎地冷顏道:“上頭的事少嚼舌頭根子!”張肖道:“雖說咱們權微位低,可這上麵的大事也關係咱們這一大幫人的前程運途啊,怎麼能不關心呢?當然以咱們來說,自然希望殿下和晉王長久掌權,否則新主人上來,有咱們這幫子人什麼事兒……心裡也擔心,畢竟殿下是高宗親女,李家的人呢……”魚立本忍不住小聲道:“你不能這麼想,現在李家那些皇子皇孫和殿下的關係多遠!殿下要是把天下傳給他們,能不能信他們給善終都說不定,後世撰的史書會怎麼寫殿下?這不是明擺著麼。相比之下薛郎是她的親生兒子,連自家人都信不過還能信得過誰,何況薛家的正妻也是李家的人這不還懷上了……家國天下,你得多琢磨琢磨。”“魚公公高明,您的見識叫雜家等莫能望其項背啊……”下載儘在更新超快更多:ahref=quot;ahref=../quot;target=quot;_bnkquot;gt;..//agt;target=_bnk../quot;target=quot;_bnkquot;gt;..//agt;/a第十一章噴嚏()長安城籠罩在茫茫的白雪和寒氣中,今日宣政殿小朝,在京的一定品級的官員都陸續趕去參加,大夥一大早見完了皇帝才打算回到各自的衙門辦公。現在太平公主和薛崇訓都在華清宮,但理政中心並不在宣政殿,而是在外頭的政事堂,以張說為核心一幫朝臣手裡。故而見皇帝也就是個禮儀問題。中書令張說和戶部尚書同平章事劉安在朱雀大街就碰到一起了,這會進了大明宮也一塊兒向宣政殿走。旁邊偶爾有官吏路過都拱手向他們恭敬地行禮,但他們也不必對誰都禮數周全,對於那些不怎麼熟悉的人點點頭就可以了。積雪中的宏偉宮室依舊挺拔,厚重的輪廓和大氣的氣勢給人永遠不會衰落的錯覺;而其間的人就如螻蟻一般渺小,襯托了皇權的牢不可動和世人的低微。但這僅僅是一種錯覺,維護此間的力量依舊是人。這時隻見政事堂那邊有個官吏向大道上急匆匆地奔走了過來,走到張說和劉安身邊時,一麵抖著身上的雪一麵說道:“我在政事堂門口等二位已經很久了,一早就聽到風聲,今上正在準備聯名書……”“什麼書?”張說見他一身是雪,估計已經不顧寒冷在外麵站了很久了,衣服上的雪抖掉了不少,連胡須上都有雪花。“禪位!”那官員瞪大了眼睛說出兩個字,臉色紙白。張說聽罷怔了怔,和劉安麵麵相覷了一會兒,張說愣道:“薛郎不是還在華清宮?之前也沒得到殿下的暗示呀。”劉安道:“我也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這種事……”張說皺眉略一思索,便當機立斷道,“暫時不去宣政殿,咱們先到政事堂等一會,你馬上去查五日之內長安和華清宮之間聯絡細則,不得錯過一項!要快!”“是,卑職馬上去辦。”二人走進政事堂坐了一會,但見其他幾個宰相都不在這裡,也不知還沒進宮還是已經去宣政殿,張說冷笑了一下也不說話。劉安倒是提醒道:“要不要先通知其他相公?”“他們在各衙門消息靈通著,用得著咱們多此一舉麼?”張說道。等了許久,便有下屬官吏查明了文檔卷宗報到政事堂來了,張說急忙翻看起來,劉安也湊了過來。張說瀏覽了一遍喃喃道:“華清宮倒是派過幾撥人來,但從名單上看這些人不可能負責如此大事。”和張說比起來比較儒雅的劉安也顧不得穩重的風度了,急不可耐地說道:“這麼看來,今上乾的事並沒有得到殿下的授意?”“這不明擺著麼?”張說擼了一把馬臉上的大胡子道,“他也太急了……”劉安露出一絲嘲意,“前陣子薛郎大破吐蕃五十萬,回朝之後在含元殿麵聖,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未跪,今上毫無辦法,又聽說神策軍上下對朝廷的封賞不滿,何況那八千精銳還駐紮在長安……今上是嚇的。”“啊……切!”張說突然打了個噴嚏。劉安聽罷愕然看著他:“張相公可得注意身子,這天氣越來越冷了。”張說忙掏出手帕捂在鼻子上:“你說得對,天兒一冷容易風寒,大家都得將息著點。”說罷又“啊……切”地打了個噴嚏,而且突然還咳上了。“我這副模樣麵聖恐怕要被禦史彈劾,來人,筆墨侍候,我寫個條呈上去,得回家找郎中抓副藥吃吃才行,唉,年紀大了骨頭畢竟不如年輕人。”劉安呆雞似的坐了一會,突然也“咳咳”地咳嗽起來,還站了起來在痰盂裡吐了口口水,“我也感覺不太利索……”張說一本正經看了一眼他,隻是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笑意,“不過也太巧了,我這真是染了風寒想偷偷懶,劉相公羨慕就不能想想其他事兒麼?”劉安汗顏地抱拳拱了拱手,也不好說什麼。倆人弄明白了事情就開溜,但也有很多大臣反應遲鈍的,硬著頭皮去了宣政殿,然後李承寧拿出那聯名書讓大夥簽字畫押……這事兒就難辦了,禪位的人姓薛,這麼大的事誰都會惶恐不安,簽名也不是不簽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