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沾邊……不過高氏並不在乎這些,她欣賞著薛崇訓手裡拿著冊子認真說話的樣子;看著他翹首思慮的專注;注意著他官袍裡麵一塵不染的裡襯;還有那略顯粗曠不羈的毫不做作的灑脫舉止……不知不覺的過了許久,忽然薛崇訓問道:“臣已說完,太後以為如何?”高氏回過神來,急忙脫口道:“我剛才有些走神了,薛郎再說一會,說什麼事都可以。”薛崇訓:“……”他的鬱悶可想而知,敢情老子剛才費那麼大的勁是在自言自語?他甚至有些怒氣,大約因為內心裡並不畏懼高氏這個統治者的原因。不過薛崇訓並未出言不遜,每當他的肚子裡怒火騰起的時候,總是條件反shè地想到一句話:憤怒會讓智商立刻減半。他深吸了一口氣,抱拳道:“變法條目很多,最重要的無非三件,其中兵製革新隻是擴大前朝官健,並無新意;糧政道理簡單不用多說;鹽政無非十字:民製、官收、官賣、商運、商銷。太後如有何疑問可當麵垂詢微臣。”就在這時,薛崇訓聽到一絲不易察覺的奇怪的聲音,抬頭看時,隻隱約看見簾子裡的人正抬起袖子掩嘴……莫非是在笑?薛崇訓低頭省視了一番自己,並未發現有什麼可笑之處。他就納悶了,便不言語沉心琢磨了一陣。先前剛一進殿時他就直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又沒想出來究竟哪裡不對勁。這時他總算琢磨出了那種直覺:這做太後的xiǎo娘是鬨著玩的!?nv人那點賣憨耍嬌的技倆,薛崇訓本來見識得多了,可是真沒想到高氏會乾那種事……不過轉念一想她就十幾歲的xiǎo娘,裝得再穩重也是可能乾出那種事來。不然今日這一出是什麼原因,她乾嘛和盟友對著乾?薛崇訓已經有點生氣了:廟堂上nòng點事是要丟腦袋丟江山的,昏君也不過如此,敢情高氏坐在上頭覺得好玩呢?他漲紅了臉坐在那裡一言不發。這時聽得高氏輕鬆地說道:“薛郎怎麼了,難道有什麼事兒鬨心?”大庭廣眾之下薛崇訓忍著沒luàn說話,但忍不住說道:“臣有一要事要問個清楚,隻是……”他左右看了看,繼續道,“隻是不知當說不當說。”高氏道:“晉王國之重臣,有話但說無妨。”禦座一側的魚立本倒是很會察言觀sè,這時不用彆人提醒就對後邊那倆舉扇的宮nv遞了個眼sè,然後不動聲sè地退避到了麒麟mén那邊。高氏見狀道:“薛郎上來說話。”“是。”薛崇訓便提起長袍下擺走上了台階,站到方才魚立本那個位置故作躬身,口上卻放低聲音問道:“太後不是對變法條呈有異議,卻是何緣故要發還奏章?”高氏沉默了一陣,張口yù言又止,終於脫口輕聲道:“薛郎多日不來大明宮,我就是想見見你……”她的聲音越說越xiǎo,可惜簾子擋著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那口氣中隱隱包含的情意薛崇訓再傻也聽出來了。他是既有些生氣又沒辦法發作,胸中一陣氣悶。xiǎo娘子真易動心,上回在麟德殿抱了她一次獨處了一陣子,就心萌發了?該如何處置?提醒她大事為重,還是討好她nòng出一段孽緣來?薛崇訓感到有些難以把握,你可以去分析利益要害,但沒法掌握這種虛無飄渺的所謂感覺。無論選擇什麼方式,都有可能導致高氏感情用事,給大事格局造成不穩定因素。第二十四章呆板思前想後薛崇訓決定留在承香殿,滿足高氏xiǎoxiǎo的要求。他發現有出賣自己的ròu體或是種馬的嫌疑,但並未感到羞恥,因為高氏並不讓男人反感,雖然著裝打扮缺乏活力,但偽裝下的身材姿sè應該還是不錯的。而且現在他一係列穩固權勢的布局正是緊要關頭,希望高氏能做好泥菩薩的本分,彆nòng出什麼不必要的luàn子來。因此他要給高氏獎勵,支付她一切想要的報酬。這個時代的人依然很在意出身血統身份高低,這些宮廷貴婦很難對普通人動心,喜歡麵首的貴婦也不過是把那些長相英俊的男人當玩物而已,而薛崇訓高貴的出身身居高處的地位卻能滿足nv人們更多的jīng神需要,他好像成了宮廷貴婦的香餑餑。……正好到了下午,薛崇訓就乾脆不回家了在承香殿磨蹭到晚上留宿。留宿承香殿不是問題,無論是太平公主在時的親情需要還是後來偶爾要和金城公主私通,薛崇訓不隻在這座宮殿睡過一晚上。他和金城那檔子事兒天下皆知根本不是什麼秘密,隻是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明目張膽地迎娶她罷了。不過今晚薛崇訓並不是為了金城公主留下,他找到了魚立本準備悄悄溜進高氏的寢宮去。承香殿有許多宦官宮nv,不找魚立本配合很難悄悄進行,魚立本這會兒幾乎是充當了拉皮條的角sè。魚立本準備一番之後卻回到薛崇訓住的中殿寢宮說:“娘娘言寢宮不便相見,一會在前殿設xiǎo宴款待。”薛崇訓頓時十分意外,愕然了片刻。魚立本又悄悄說道:“剛才我從後麵過來碰到了金城公主,她問薛郎在承香殿做什麼……”薛崇訓沉yín了片刻,想起之前在前殿和高氏見麵時她那句話“薛郎多日不來大明宮,我就是想見見你”,古代nv人本來就含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他想罷便對魚立本說道:“也許我太直接了的緣故,但並不是問題,一會照計劃行事,你事先把太後寢宮的奴婢們打發出去,然後我自己進去便是。”“可是娘娘並未同意,雜家要是擅自就帶薛郎進去,她要怪罪雜家……”魚立本為難地說道。薛崇訓笑道:“沒事,我不是會幫你說話麼?”“那倒也是。”魚立本點點頭,當然明白實權派是薛崇訓。倆人計議定,便分頭乾起了勾當。薛崇訓估摸著時間從中殿飛橋上下來,進了設在前殿的太後寢宮,進了宮殿之後一路上果然沒見有閒雜人等。亮堂華麗的宮室、落地幔帳、一塵不染的地板,真是個舒適的地方。薛崇訓走到裡頭,隻見高氏正坐在梳妝台麵前對著銅鏡畫眉。她從銅鏡裡很快發現了薛崇訓站在身後,驚訝地回過頭來嬌呼道:“薛郎怎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