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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汗(YD) 西風緊 1115 字 1天前

口,同時便隨意地把張說也一並介紹了一下。以前蒙xiǎo雨在王府上來應該是見過張說的,但是時間久了可能她早已忘卻。這家水雲間在長安也不算名氣很大的青樓,張說估計也沒來過。張說也隨口寒暄道:“久仰xiǎo娘子大名。”“張相公說笑呢,我在水雲間都不算最紅的,彆說在長安城讓您久仰了。”蒙xiǎo雨輕快地笑談起來,又回頭回答薛崇訓的話,“不算生疏,還能唱唱。最近不是流行月宮羽裳舞麼,那個我也會呢。”薛崇訓走到桌子旁邊,和張說相互謙讓了一番,便分上下坐了下來,他剛坐下便說道:“那行,先給咱們唱一曲《長相思》,我都有點迫不及待想聽聽了。”蒙xiǎo雨嬌嬌地說道:“那曲兒啊,好老了。”薛崇訓笑道:“就是老歌才夠味兒。”“那你們等等,我去取東西出來。”蒙xiǎo雨說罷轉身走進暖閣,不一會便取了一把琵琶出來,然後欠身坐到一旁的軟木椅子上,低頭調試弦線。薛崇訓坐正了上身,一副很洗耳傾聽的模樣,張說見狀也停止笑談,麵帶微笑地坐著。不一會,幾聲高低琵琶聲之後,便聽得蒙xiǎo雨那純淨清脆的聲音唱了起來,她確是生了一副好嗓子。“滌藍翎,滄海傾,怎斷桃洲不舍情,相思綠柳營。人飄伶,影孤伶,書斷淵尺素輕,枉添苦夢縈。yù了情,難了情……”漸漸地薛崇訓獨自陶醉在那種纏綿憂傷卻有美麗的氛圍之中,不過張說依然麵不改sè,在他看來蒙xiǎo雨長相俏麗聲音甜美,但隻能算還可以,和宮廷青樓裡的歌妓也差不多就是那樣。隻是薛崇訓偏愛這個歌妓,張說自然不會多說什麼,也沒啥興趣想知道蒙xiǎo雨有啥特彆之處能讓薛崇訓如此捧她。一曲罷,聽得蒙xiǎo雨問道“二位還想聽什麼”,薛崇訓才從那種獨特的感受中回過神來,頓了頓說道:“張相公點一曲。”張說推辭道:“隨意隨意,我對音律無多涉獵。”蒙xiǎo雨真就隨意撥弦,自成一陣清淡婉約的調子。薛崇訓見桌子上擺著酥製的點心、堅果等吃食,還有一壺酒,遂提起酒壺斟了兩杯,張說忙伸手去接,薛崇訓道:“你我不必客套。”張說樂意地點點頭。“大唐立國已有百年,一開始的均田法現在早已名存實亡,不過土地兼並是任何一個朝代太平太久後都無法避免的問題……”薛崇訓剛說起國事,張說便輕輕咳了一聲,“這……”他不動聲sè地看了一眼邊上彈琵琶的蒙xiǎo雨。這個時代,治人者和被治的xiǎo民是兩碼事,有些事兒朝廷裡大家都知道,但圈子外的人就可能完全不清楚。張說的暗示薛崇訓頓時就明白過來,卻不以為意地說道:“她不一定聽得懂,聽懂了也不會說出去。”他說罷轉頭問道:“我們之間說的話xiǎo雨不會對彆人說罷?”蒙xiǎo雨停下手指,笑嘻嘻地說道:“不說。”“聽吧,她說不傳出去,沒事了。”薛崇訓淡然道。張說愕然,一個歌妓的話是可以相信的?不過如今身在青樓逢場作戲,張說也不好過多勸諫,說多了總歸不太好。薛崇訓將張說的神情看在眼裡,不動聲sè地說:“她比很多同僚都可信,張相公不必介意。”張說隻得無奈地點點頭:“薛郎所言極是,無論士族還是商賈,有錢便會置地,不置地置產手裡的錢便是浮錢,隨時化水的。越有錢的人經營的mén路越多,日子一長土地自然就被一部分人逐漸兼並了。故天下人口逐年增加,戶部掌握的戶數卻日漸減少,連折衝府的兵員都常常不能滿額。前年薛郎與我聯手提出官健法,這才想到辦法補充了國內的武備。”薛崇訓道:“所以我認為現行的府兵製已不適應現狀,折衝府對民籍戶征兵到長安等地‘上番’,因為府兵匱乏上番的時間越來越被延長,更會加劇民戶依附地方大戶逃役,戶籍會進一步減少,也給百姓增加了負擔。”被征到折衝府的兵丁確實是百姓家的一個沉重負擔,因為府兵要自帶馬匹糧秣衣服,朝廷隻發盔甲長兵器等物,相當於一家子幫國家養著一個很難帶來收入的強壯勞動力。張說點點頭表示讚同,沉yín道:“這些年市井商貿昌盛,漕運暢通,國庫日漸充實,如果開源節流勸導奢靡之風,為府兵發軍餉補充用度,倒是可以與民實利,收得天下百姓之心……”“我有個想法,張相公聽聽如何?”薛崇訓趁機把自己的算盤放了出來,“不如取消上番法,改以官健充當常備軍,駐紮在國內各都督府,讓軍士專mén從軍駐防,不乾彆的勤於訓練定能大大提高我大唐軍力。”張說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忙問道:“長安輪流上番的府兵,用什麼兵替代?”“神策軍。”薛崇訓緩緩說道。張說臉sè驟變,再次回頭看了一眼蒙xiǎo雨,卻見薛崇訓泰然自若,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薛崇訓一本正經道:“守備邊關的邊軍逐漸形成世襲軍鎮,常年武備久經沙場;相反國內歌舞升平,府兵兵源訓練皆每況愈下。長此以往,武備上定然會形成外重內輕的局麵,尾大不掉非社稷之福。所以擴充官健組建常備軍勢在必行,如今天下富庶,配以戶部稅法的革新,完全可以養一支專mén用於武備的健兒。而折衝府的兵源則不用上番,隻需每年農閒時召集一起訓練一番便各自回家耕種,隻有在發生連綿日月的大規模戰爭情況才動員征召他們。”張說眉頭緊皺,沒有馬上回答,他心裡明白得很,什麼提高軍力之類的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他的嫡係人馬神策軍名正言順地駐防長安。,第十六章永遠在水雲間青樓裡薛崇訓和張說以玩樂的名義獨處了xiǎo半天工夫,薛崇訓趁機提醒了張說一些事兒,他費力把張說提拔起來做了中書令,權位淩駕於其他幾個宰相之上,當然不僅僅因為和張說的jiāo情或是欣賞其才華的緣故。從提拔張說那一天起,薛崇訓及其幕僚集團就已經形成了一整套布置。兩人談完事兒已到中午,遂叫了些酒菜在水雲間吃了一頓,吃罷午飯喝了會茶便準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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