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的事就是把恰當的人弄到恰當的位置上,然後想辦法對付那些對自己不爽的人,比如被一刀砍了的那前鄯州長史。他烤了一會火,便把腰間鑲滿寶石的橫刀取了下來,然後尋來塊白綢巾,拿著東西坐到炕上去了。炕上擺著一張燕尾翹頭案,他將橫刀拔將出來,把刀鞘放到了案上,拿起白綢開始細細擦拭刀鋒。這玩意久了不用會生鏽,時常擦擦上點油能保養好一些。對於薛崇訓這樣的州官來說,很難有機會親自肉搏,但萬一遇上了就是玩命的活,就像昨晚那樣。所以平時有點準備要好一些。而且擦刀身的時候,他會產生在酒吧裡擦酒杯的錯覺,感覺還不錯,心情很平靜。突然發現刀鋒上有個缺口,薛崇訓抬起手了,仔細瞧了一陣,腦子裡浮現出那時的打鬥場麵,想起來正是用刀格擋的時候被硌掉的一塊,越是鋒利的刀刃越容易受損。白無常正在邊上安裝琴弦,大白天的大夥都各自找了些事做。她見薛崇訓也無聊地拾掇他的橫刀,儘乾些瑣事,不由得笑了笑。這時薛崇訓看刀身時,突發奇想說道:“橫刀用處很廣,但這刀設計有缺陷,兩側少血槽,捅進去就不好拔出來、致命性也不佳……七妹,來給我磨墨。”白無常不高興道:“沒見人家正忙麼?”薛崇訓道:“趕緊的,你吃住在州衙裡,都不用花錢的啊?做事兒抵夥食費。”“小氣!”白無常丟下琴弦,還是站了起來,跪坐在炕上乖乖地磨墨。她嘴上說不願意,但是和薛崇訓一塊兒做事,其實是願意的,雖然隻是充當磨墨的丫頭這樣的角色。薛崇訓展開宣紙,潛下心來開始畫圖。薛家世家大族,他小時候什麼東西都接觸過一點,丹青雖然不擅長,但基本的筆法還是懂的,畫一把橫刀仍是有模有樣。設計好血槽,他的思維被激發,覺得前世記憶裡的東西還是大有可為的。雖然電報、發電機、蒸汽機什麼的玩意沒法弄出來,但比如改造一下兵器什麼的確是可以。橫刀有了血槽,殺傷力應該更大……壞處是很容易就能被周邊敵國學去,這玩意被就沒啥技術含量。他想了想,又想起火器方麵。火槍槍管怎麼造?他沒學過機械,對這個實在沒多少研究,而且火藥的成分如何提純他也不得要領。大炮?也是有技術要求的。他忽然想,如果有可以爆炸的炮彈,用拋石車投出去有實用價值麼?薛崇訓突然想到了石堡城,那峭壁上的城堡雖然易守難攻,但如果有明朝的紅夷大炮不間歇地狂轟濫炸,那堡壘隻有那麼大的麵積,估計直接被炸成廢墟了。問題就是紅夷大炮屬於彈道學等科學發展到一定程度的產物,薛崇訓現在是不可能造出來的,給多少錢都弄不出來。而世界上其他國家比唐朝落後得多,進口武器也無從談起。他細想之下,又想到了明朝特色的“毒氣彈”,把砒霜、巴豆、鶴頂紅等玩意混合在炮彈裡丟進城裡……煙霧彌漫,上吐下瀉。恐怕比拿人去強攻要有效果罷?想到這裡,薛崇訓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想象一下那屁大點的烏龜一樣的石堡裡毒氣彌散數日,數日不行,一個月兩個月?裡麵的人不死也得瘋掉。但按照唐朝吐穀渾簽訂的條約,攻城的責任由吐穀渾人負責。薛崇訓想做出一批武器支援吐穀渾軍,又覺得是為他人做嫁衣裳;不若讓唐軍想辦法投彈,讓吐穀渾人去送死。這樣朝廷清查功勞時,下石堡城的豐功偉績定然少不了他薛崇訓的一份。薛崇訓想乾就乾,當即便從炕上下來,“我去見見伏呂,再商議一下具體事宜。”商議這事兒倒沒什麼難度,唐軍主動幫助他們攻城,又不要條件,他們有什麼理由拒絕?薛崇訓穿好靴子,從簽押房出來,直接沿著長廊去伏呂的住處。昨晚他們就搬進州衙來了,都在一個院子裡,見伏呂倒是更方便。突然從燒著炭火的溫暖的簽押房出來,被涼風一吹身上還有點煩冷。薛崇訓哈了一口氣,頓時白霧一陣就像在抽煙一樣,他拉了拉兩襟,加快了腳步。走廊頂鋪滿積雪,儘頭有一排房屋,伏呂就被安排在這裡的一處套房裡,有公案也有暖閣。地方自然比行館狹窄老舊,好處是安全,衙門裡隨時都有人防衛。薛崇訓敲了敲門,不一會門便開了,隻見是慕容嫣站在門口。薛崇訓問道:“大相呢?”慕容嫣道:“他帶著侍衛出去了。”她一說到出去了,神色竟然有些異樣,呼吸好像也不暢了。薛崇訓見其神情,怔了怔,心下也頓時蕩起一圈微微的漣漪。慕容嫣垂下頭,用手指輕輕按住胸口,緩慢而斷斷續續地說:“外麵風大,要不衛國公進來避避寒意,等他一會兒?”薛崇訓沉默了一陣,心道:不過就是坐坐,並沒什麼大不了的,難道我還能比現在的人還封建古板?於是他便應道:“那行,我正有事兒找他商議,就稍候一刻。”他說罷見慕容嫣讓開門口,便輕輕提起長袍下擺,跨進了門檻。第三十四章牆角請薛崇訓入內後,慕容嫣反手掩上房門,並閂了門栓。泡*)薛崇訓突然轉過身來,看了一眼門栓。他的目光炯炯有神,仿佛能看到許多不為人知的東西。慕容嫣的耳根頓時一熱,忙抽開門栓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薛崇訓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又把門給閂上了,“外麵風大,不閂上風一吹就開門灌進來。”“嗯……”慕容嫣目光遊離,連正眼都不敢看薛崇訓一眼。當她轉身坐回椅子上時,忍不住看了一眼薛崇訓,隻見他也在注視著自己,遂趕忙看向彆處。隻見慕容嫣穿著緊身的窄袖袍衣、下著長褲,腰間用綢帶一束,讓腰肢形如水蛇一般柔韌婀娜,加上那緊窄的袖子,呈現出纖細的手臂與腰身,突出苗條的身段。這鮮卑族的女子衣服倒是更合薛崇訓的審美觀,而實際上漢人的常服也是鮮卑服飾一係,受到了他們的影響,平時也穿胡服,隻是在正規祭祀場合必須穿寬大飄逸的漢服。薛崇訓細致地打量著慕容嫣的身段,她雖然穿著長褲,但上身袍衣很長,長窄的衣服裹在身上,被腰帶一分為二,下麵就像半截裙子一樣,把臀部的輪廓曲線展現得動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