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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汗(YD) 西風緊 1098 字 1天前

薛崇訓皺眉道,“他能專門布一枚‘李奕’在鄯州保我安危,但絕不會去管我一個手下的死活。”程婷見薛崇訓十分鎮定的樣子,已經有些生氣了:“五郎和你情同手足,到現在已經被圍困兩個多月了,郎君連一點辦法都不想麼!我不想看到你是個無情無義之人……”說到最後一句程婷自己也覺得有點過分了,怒色中漸漸露出了一種歉意。薛崇訓果然也有些怒氣,冷冷道:“我怎麼沒想辦法?城北校場冒著大雪在訓練的幾千新兵,不是我多方籌措才招募來的?可這些人能突破吐穀渾大軍的防線麼!現在新軍維持困難,必須要征你們這些商人的關稅。”蔡氏拉住薛崇訓的長袍下擺道:“隻要能救出五郎,我一定想辦法勸服家父傾全力資助官軍。”薛崇訓見她誠摯又可憐,口氣又軟了下來:“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恐怕不頂用。以前我是在等一個轉機……”倆女人都急切地問道:“什麼轉機?”薛崇訓轉頭看向門外的雪花:“才冬月間,隴右就下這麼大的雪了。冬季對吐蕃人來說很艱難,吐蕃大軍集結如果長時間無法運動到大唐腹地以戰養戰,他們的牲口會缺草料,吐蕃道路崎嶇補給會十分困難,遲早退兵。如果張五郎能堅持到那時,屆時無須程千裡調援兵增援,吐穀渾兵也會自動退去……”他看著哭哭啼啼的女人,無不鬱悶地說:“可等到現在南線那邊還沒結束,我也不知道具體狀況,他們究竟在搞什麼?”“那得等到什麼時候,五郎……”蔡氏大哭。薛崇訓歎息道:“湯團練已去,張五郎如有閃失,誰再為我前驅?”他沉默了許久,忽然神色一凝道,“你們先下去,我趕著去廊州一趟。”……張五郎還沒死,他帶人剛衝出城便中了一箭,部下將其救回城中,初時還活蹦亂跳的非要再次出城死戰,後來郎中把箭頭拔出來後流血過多昏過去了。不料這一昏迷就沒醒,傷口好像感染了,高燒不退,被抬到了行轅療傷。守捉無法指揮軍隊,陳團練便順理成章地接手了指揮權;他是鄯州本地的武將世家出身,一直走武路子,在鄯州軍中人脈和威望都夠格,所以毫無懸念地被推舉主持大局。陳團練接手指揮權之後啥也沒乾,先下令把那倆吐穀渾使者的皮給剝了放出城去,殘暴程度簡直令人發指。吐穀渾軍被激怒,連夜發動對城池的圍攻,不過依然寸土難進。鄯州軍餓著肚子也打退了敵軍的進攻,但情況依然毫無改觀,照樣沒吃食。眼看要餓死,眾將聚在一起商議對策,多數人建議開城決戰,但有人也說道:“咱們戰死了,吐穀渾人非得屠城不可。”“難道要投降?可咱們剛把使者的皮剝了,再要求和談,不是胡鬨麼?”本來就是個爛攤子,現在又殺了使者……起先殺人之時陳團練隻圖一時痛快,根本就沒細想……他這廝經常乾這種不顧後果的事,現在就更是一籌莫展了。這時聽得一個校尉提醒陳團練道:“將軍下了命令,要咱們全力周全城中百姓的性命,萬一遭屠城了,您怎麼對將軍交待?”另一個將領用嘲弄的口氣道:“儘說些屁話,咱們出城去乾,把人都打完了,大夥一起上路,還交待個卵蛋?”陳團練一肚子憋氣,罵道:“他祖宗十八代的!老子們什麼時候在吐穀渾野猴子前麵軟過?要不是沒糧,來一百萬人老子都不怕!”“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打仗不就是打糧食麼?現在有啥辦法!上邊也不知道在乾啥,都圍城兩個多月了,連根雞毛都沒見著,就把咱們丟這兒不管?”陳團練坐在上首,一臉黑氣道:“三娃說得對,人都死了還交待什麼?可我就是忍不下這口閒氣,一想到那些猴子踩在咱們的屍體上趾高氣揚的模樣,好像他娘的很能似的,老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有嘛法子?”眾人一聽這句話,都說不出話來了。譙樓裡有二十多個人,一時竟然鴉雀無聲死寂一般。良久之後,陳團練陰著臉問道:“你們吃過人肉麼?”眾將聽罷麵麵相覷,這時有個瘦子道:“說出來不怕你們多心,俺小時候就吃過。”大夥的目光頓時轉向那瘦子,聽得他說道:“那時候天災沒吃的,漫山遍野都能看到餓殍,俺爹就把俺妹子和鄰家的哥兒石蛋換了,他們家吃俺妹,俺家吃那叫石蛋的哥兒……”瘦子抹了一把臉,眼淚兮兮的,“那時候他給俺做過一把彈弓……俺怎麼是能吃得下口的,忘掉了。”陳團練道:“城裡有幾萬人,反正城破了也會被殺,咱們吃掉一些,或許還能活一些。”此言一出好多人都打了個冷顫,譙樓裡再次變得死寂。陳團練道:“人肉不是肉?去抓個人來煮了,老子就瞧瞧究竟能不能吃。”他那張黑氣沉沉的臉竟然露出了一絲瘋狂的興奮,眾人大氣不敢出一聲。“你去,帶親兵去抓個人來。”被指到的將領無奈,磨磨蹭蹭地站了起來領命。這時一個將領說道:“慢!你去抓人,切勿大張旗鼓,更不要泄露風聲,萬一引起百姓恐慌,亂將起來如何收拾?”陳團練讚許道:“此言甚是,事情做乾淨點。”那校尉領了命,走下城去,到城門附近的軍營裡叫了四個正在輪換休息的兵卒一塊去辦事。校尉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名字裡有個鵬字,身邊的將士不叫他的姓,都愛叫他鵬校尉:“咱們去辦啥差事?”鵬校尉難以啟齒,隻好板著臉道:“兔崽子是不是吃得太飽了話多?叫你們做啥就做啥,廢話少說!”軍士們隻得住嘴,默默跟著校尉在雪地裡走,他們縮著脖子,偶爾能聽到牙關“咯咯”的聲音,肚子一餓好像就不經凍。鐵鞋踩在雪地裡“嘎吱嘎吱”的聲音,聽在鵬校尉的耳裡就像他的心情一樣沉重。他帶著軍士在大街小巷中隨處亂走,走了好一陣都沒選好目標。這種事兒已經在挑戰鵬校尉的是非觀了,所以他顯得額外遲疑。大夥本來就沒什麼力氣,又走了許久都氣喘籲籲的,一個個耷拉著腦子有氣無力的樣子。鵬校尉總算停了下來,指著街邊的一扇門道:“敲開。”一個軍士便依言上去打門,過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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