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9(1 / 1)

天可汗(YD) 西風緊 1113 字 1天前

般。琴聲清而悠揚,還帶著一種美好的憂傷,仿佛就在述說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薛崇訓不禁又多看了幾眼魚立本,倒沒想到這樣的琴聲出自一個太監的指法。邊上那歌妓臉上有些為難,但見魚立本投來的目光,隻得硬著頭皮“啊……”地和了幾聲,可惜和琴聲的意境相差甚遠,她也就紅著臉住嘴了。就在這時,魚立本的指法嘎然而止,眾人麵麵相覷,問道:“很好聽,怎麼突然停了?”魚立本閉上眼睛,回味著琴聲中的意境,喃喃道:“後麵漸行漸低,雜家沒聽清,所以彈不出來。”楊思道笑道:“瞧你說的,還真是偶然聽來的?”魚立本道:“雜家可沒有打胡亂說。”這時薛崇訓忍不住沉吟道:“聽這格調,怎麼有點像李龜年作得曲子?”經薛崇訓這麼一提醒,一些通音律的官員頓時恍然道:“薛郎說得不錯,真有像李龜年的痕跡。魚公公剛從長安過來,莫不是帶來了李龜年的新曲,沒事糊弄咱們?”李龜年是個有名氣的樂工,經常出入長安富豪之家表演。在座的一些官員是從長安外放的,所以不論是不是聽過李龜年的演奏,都說相像,表示自己聽過……那是在炫耀自己在長安做過京官,見過大場麵。薛崇訓琢磨了一下他們的心思,便帶著一些惡作劇的心態改口笑道:“但仔細一尋思,又不像是李龜年的,他一般在豪門之中演奏,曲子都比較大氣,剛才魚公公彈的曲子卻有幾分脂粉味,作曲像是出自婦人之手。”先前附和是李龜年作品的官僚頓時有些尷尬,便打著哈哈,似是而非地評頭論足了幾句……因提到李龜年,薛崇訓突然想起一首詩來,杜甫的《江南逢李龜年》:岐王宅裡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這首詩詞句簡潔,內涵深厚。所以薛崇訓記得清楚明白,不過他當然不能吟誦出來,因為此時完全不合時宜,在座的客人會覺得很突兀……那是首寫在安史之亂後的反應現實情感的詩,現在大唐雖然政治動亂,但國家仍舊強勢,完全不到衰落的地步,所以沒必要吟哦有如此淒涼意境的詩。魚立本道:“雜家一直在宮裡頭,如果是李龜年作的曲子,雜家會沒聽過嗎?有空雜家還想去上清觀住一晚上,再聽一次,莫非真是神鬼之曲?”一麵說一麵看了一眼薛崇訓。薛崇訓注意到魚立本投來的眼色,當下就在心裡琢磨其用意。一旁的眾人玩笑道:“聽說女鬼是要掏心挖肺的,魚公公可得小心應付。”[第二十四章長街廳中諸公宴飲方晚,杯盤狼藉之際,眾人借著酒興玩得就更有花樣了。其中有人要選個官妓今晚侍寢,他喜歡體態輕盈的女人,於是就叫人在榻上撒上金粉,叫幾個歌妓挨個走上去,沒有留下腳印的女人便中選。此時有的明公已經喝得搖搖晃晃,有的乾脆趴在酒桌上打起呼嚕來,於是大家便說酒已儘興,建議各人選好女人回房休息。薛崇訓對官妓沒啥興趣,正欲離去時,那個被他捏了一下臉蛋的歌妓麵有失落地說道:“沒良心的,把人家逗得動情了就撂下不管麼?”薛崇訓愕然,隨即想明白了其中關節:這官妓或由國家財政撥款拳養,或由地方官府養著,待遇優渥,平時都有例錢。但地方官為了讓她們服侍好作客的同僚,也為了自己去尋歡作樂時熱情一些,是有賞罰規矩的,如果侍寢就有額外的獎賞……官妓不接待民間客人,但她們也想多賺些錢,等人老珠黃之時有個積蓄。所以和薛崇訓說話的這個歌妓想方設法要留宿他。本來就是逢場作戲,薛崇訓本打算不予理睬,但忽然想到:剛才魚立本彈奏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提到了上清觀,是何用意?他想了解一下上清觀是什麼樣的地方,這東西隻有洛陽本地的人才知道,何不順便向這歌妓打聽一二?魚立本到洛陽來,是受了太平的密派,但薛崇訓不想彆人知道魚立本和自己這邊的關係,所以他們二人不便特意地單獨見麵……或許魚立本提到上清觀,就是暗示薛崇訓去上清觀見麵?這時采訪使楊思道已經選好了一個胸大臀肥的女人,要留宿在官妓坊內。魚立本則起身告辭……他是太監,實在不好留宿此地。洛陽府的官吏便為魚立本安排住所,因為他是跟著采訪使下來的,於是安排他到東都禦史館。但魚立本卻搖頭道:“我身上還帶著今上的差事,不能留太久,不兩日就要繼續東行,今晚正好再去一趟上清觀,把那首曲子聽全了。”諸公笑道:“魚公公小心那女鬼,彆被她把魂兒勾了去。”魚立本陪笑道:“我隻為音律,無欲則剛,就算是女鬼拿我也莫法。”諸公心中定然在想,一個太監自然無欲則剛了……魚立本仿佛也猜到了他們的鄙夷,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抱拳道:“告辭。”薛崇訓聽得明白,魚立本今晚是要去上清觀,於是他更不能急著走了,凡事還是謹慎一些,免得招人疑竇……或許是薛崇訓有點多慮,他們設計在幽州的事,知道的沒幾個人,誰會想到他和一個內給事有什麼勾當?這時薛崇訓對旁邊的歌妓笑著說道:“你說得倒輕巧,我還真不信你就動情了呢。這麼多同僚,如果見一個就動情一次,那不得腸子都斷了呀?”歌妓眨了眨眼睛,“討厭呢,這麼多人你說什麼呀!”薛崇訓爽朗一聲大笑,攜了她的手便叫她帶路。還未離開的諸公都執禮相告,麵有笑意。他們從大廳內側門出去,沿著朱漆廊廡走了一遭,便來到了那歌妓的房間,走進房門時,薛崇訓有感而發,不禁吟了一句詩:“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汙。”歌妓討好地讚了一句,但沒說道點子上,薛崇訓立刻看出了這個女人文學修養並不高……也不是所有的官妓都通文墨,這時他才想起來這個女人是在一旁斟酒的,恐怕檔次有限,不過他也懶得計較,名字也不想問了。那歌妓關了房門,便開始脫衣服,立刻讓薛崇訓十分反感。這麼玩隻能越玩越空虛,身份高了口味也叼,對於完全肉欲的東西實在提不起興趣。他當下就製止道:“你陪我說說話就行,一會有人問我會說你侍寢了的。”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