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的聖皇名叫羅安·赫布裡斯。

自從聖域的戰鬥結束，神明降臨人間後，他在教會中的地位越來越高。

各國國王在會議室裡對他非常尊敬，吃飯時總是把最好的食物留給他。

他還得到了許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昂貴衣物和珠寶。

雖然不能再研究黑魔法了，但他的生活變得比以前更豐富了。

“你覺得今天那位偉大的存在怎麼樣？”

“……”

每天早上，羅安的首要任務就是準備好去見那位偉大的存在。

每次見麵時，使徒尤塔尼亞都會在場。

結束後，她總會來找羅安，分享她的感受。

大多數時候，她都在讚美那位偉大的存在。

如果換成彆人，羅安可能會覺得這是出於虔誠的信仰，但他覺得尤塔尼亞的表現似乎與信仰有些距離。

更像是她對神明的愛慕。

雖然這種愛慕有些過分，但偉大的存在對尤塔尼亞的行為卻顯得寬容。

這可能是因為她曾向神明許下過願望。

“我覺得在聖宮前再立一座偉大的存在的雕像會很不錯。”

“……雕像，是嗎？”

“我覺得現有的雕像還不夠表達出偉大的存在的偉大。”

尤塔尼亞的熱情有時會顯得過頭。

雖然每個小教堂都有神明的雕像，但她還想樹立更多。

雖然猜測神意是不敬的，但作為聖皇的羅安覺得，他們的主人似乎並不喜歡彆人雕刻他的形象。

或許是因為他的形象不夠完美，或者是因為他在人間的化身是暫時的。

但尤塔尼亞並不在乎這一點，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她的房間裡擺滿了雕像，甚至有一天，偉大的存在親自燒掉了一半。

儘管如此，她的房間裡仍然擺滿了雕像，這讓人感到驚訝。

教會裡有很多狂熱的信徒，但像尤塔尼亞這樣對雕像如此癡迷的人並不多。

“還有，你知道，越多描繪偉大存在的藝術品越好。”

“真的嗎？”

“難道不明顯嗎？描繪神明的藝術品是最美麗、最完美的。”

尤塔尼亞滿意地喝了一口茶，而羅安則在心裡默默歎氣。

雖然看到使徒這麼虔誠是好事，但他更希望她能在偉大的存在麵前說這些話。

而且，他真希望她彆再每天都準時來聖宮吃蛋糕了。

今天，放在羅安麵前的蛋糕又進了尤塔尼亞的肚子。

羅安呆呆地看著空空的蛋糕盤子，而尤塔尼亞則放下了她的茶杯。

“我真的很喜歡。你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吧。”

“……”

“我明天這個時間還會再來。”

尤塔尼亞吃完蛋糕後，禮貌地向羅安鞠了個躬。

這是對聖皇應有的禮節。

她站起身，離開了辦公室，而羅安則對著她離開的門口悄悄豎起了中指，這是對空蛋糕盤子的小小報複。

他還小聲嘟囔著：“希望她明天彆來了。”

突然，他注意到腳下的陰影動了動，羅安趕緊禮貌地放下了手。

***

作為聖皇，羅安有一項重要任務，那就是處理堆積如山的文件。

這些文件大部分涉及教會建設、製定法律、神職人員的任命和晉升等方麵。

雖然聖宮裡還有比羅安更高級的神座，但這些事情不能推給偉大的存在，所以大部分責任都落在了羅安的肩上。

“他們想保留舊的教會總部……”

有些問題很複雜，需要羅安花時間深思熟慮。

很多決策受到教會聲望和財務狀況的影響。

而且，有些人雖然沒腦子，卻占據了關鍵職位，這讓羅安不得不在最後階段重新審查一些文件。

就在羅安頭疼地看著文件時，辦公室外的一名牧師告訴他有人要見。

“第二使徒伊萬·阿爾米耶想見您，聖皇陛下。”

“伊萬，是嗎？”

伊萬·阿爾米耶，教會的第二使徒，沒有預約就來了。

他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親自告訴羅安。

稍微猶豫了一下，羅安讓牧師開門。

“讓伊萬進來。”

門開了，伊萬穿著盔甲走進了辦公室。

他簡單打了個招呼，然後在羅安對麵坐下，手上拿著一份文件。

“聖皇羅安，我有事要問你。”

“什麼問題？”

“我聽說聖域的一部分防衛預算被削減了。我想了解詳細情況。”

伊萬說著，把文件遞給了羅安。

羅安看著文件，知道這將是一場累人的對話。

聖域的每個部門都有自己的理由需要資金，但聖域的財政並不寬裕。

新占領的聖域教會沒有像六大教會那樣獲得大量捐贈。

這就是為什麼整個聖域都麵臨著複雜的財務問題。

羅安看得出，伊萬今天來也是因為這些問題。

“我總是告訴彆人，那些問題不歸我管，是下麵的人負責的……”

“我聽說不能忽視蓋有你印章的文件。我覺得直接找你談會更快。”

羅安感到壓力，試圖把話題推給另一位牧師，但似乎已經有人把他給出賣了。

其他牧師很難對抗神親自選中的使徒伊萬。

既然伊萬已經這樣說了，看來這場對話是躲不過去了。

羅安隻能硬著頭皮聽伊萬接下來的抱怨。

“您也知道，陛下，保護聖域是件嚴肅的事情。”

“……對。”

“就算是控製著十字橋的六大教會，也曾因為大意讓邪教滲透進來。”

“……嗯。”

羅安有很多話想說，但在伊萬那威脅的眼神下，他隻能點頭同意。

他無法用聖皇的身份壓製這些神親自挑選的使徒。

他們雖然對羅安表示尊敬，但他心裡明白，這並不是因為他的權威。

所以現在，羅安隻能聽伊萬抱怨。

“就算聖域裡住著偉大的人物，我們也不能光靠他來保護這個地方。”

“這確實是真的。”

“再說，就算我們打退了入侵者，如果聖域因此遭受重創，那也是個問題。”

“伊萬說得對，保護聖域是非常重要的。”

羅安會給出合理的解釋，但說到底，問題的核心就是增加預算。

因為他簽的大部分文件都和預算有關，所以財務上的爭議是免不了的。

但聖域的錢不夠用，這也是他向偉大的存在承諾過的事實。

“那你為什麼還要削減作為聖域防禦支柱的聖騎士團的預算呢？”

“嗯……”

最後，羅安免不了要被伊萬責備。

他得想想辦法，至少讓伊萬不那麼不滿。

羅安一邊聽著伊萬的抱怨，一邊在心底深深歎了口氣。

***

太陽開始下山的時候，聖皇羅安一天的工作差不多也就結束了。

之後，他會吃晚餐，喝點小酒，或者看點書，自己一個人放鬆一下。

這就是羅安的日常生活。

一天工作結束後，羅安正準備去吃晚餐，這時他遇到了一個熟悉的使徒，對方正興奮地向他揮手。

“羅安！好久沒見了！”

走過來的是邪教的第六使徒，彼得·恩克洛夫。

彼得大部分時間都在邪教外麵活動，所以他和羅安不太常見麵。

彼得手裡拿著東西，朝羅安走來。

羅安儘量微笑，掩蓋自己的疲憊。

“好久不見，使徒。”

“你可以直接叫我彼得。”

“但我不能這麼隨便對待一位由偉大存在挑選的使徒。你這次好像去了挺遠的地方。”

彼得穿著很異國風情的衣服站在羅安麵前。

羅安猜得沒錯，彼得點頭指向天空，他指的是他們頭頂上飄浮的聖地。

“我和科琳一起去的，那是個非常特彆的國家。”

“那一定是一次很棒的經曆。”

“那裡的食物我不太喜歡，但除此之外，那段時光還是挺美好的。”

彼得說著，遞給羅安一樣東西。

看起來像是一條圍巾，是那個國家常見的服飾。

羅安看著彼得遞過來的圍巾，彼得笑容滿麵地把圍巾塞到他手裡。

“這是給你的禮物。雖然這個不足以報答我欠你的情。”

“彼得，使徒……”

羅安說著，今天見到的使徒們的畫麵在他腦海中閃過。

早上，尤塔尼亞來把他的蛋糕全吃了。

他工作時，伊萬來要求增加預算。

他巡視聖域時，丹尼爾催他為農場提供更多的人手。

而在一天快結束的時候，他遇到了第一個送他個人禮物的使徒。

雖然隻是個小禮物，但對羅安來說，意義非凡。

“你不用覺得欠我什麼，使徒。”

“彆這麼說。”

“不，我真的不覺得你欠我什麼，我以偉大存在的名義發誓。”

這時，羅安心裡反而有點不好意思。

他笑容滿麵，把彼得送的圍巾圍在了脖子上。

這圍巾和聖皇的正式服裝有點不搭，但一天的工作結束後，他也不用太在意這些細節了。

羅安指著亮著燈光的餐廳說：“彼得，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餐，已經很久沒這麼做了。”

“和你一起吃晚餐啊……那挺好的。”

“咱們一起去吧，會有好吃的肉等著我們。”

夕陽西下，天空被染成了紅色。

彼得和羅安的腳步聲在聖宮裡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