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愛絲黛兒的戰鬥結束後，淩風給了每位使徒一個實現願望的機會。

六位使徒向他表達了他們的願望，有的願望很簡單，有的則非常宏大。

其中，有人提出了一個特彆難處理的願望。

“我今天還有點額度。”

第一位使徒尤塔尼亞·洛斯特這樣說道。

她的願望聽起來很大膽：她希望淩風，她所崇拜的神，每天都對她說一次他愛她。

即使是最狂熱的信徒也不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你希望什麼時候聽到這句話？”

“我覺得最好是今天。”

“如果這是你的願望，那麼就這樣吧。”

如果尤塔尼亞是個普通人，她可能會提出這樣的願望。

但問題是，淩風作為一位神明，需要保持一定的尊嚴。

他可以偶爾表現出情感，但過於輕浮就不合適了。

信仰和祈禱是建立在權威和尊嚴之上的。

如果淩風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遵守，他自己也會遇到麻煩。

至少在聖域裡，淩風需要儘可能保持尊嚴。

“您總是那麼威嚴，大人。”

尤塔尼亞對淩風的表白似乎很滿意，即使這種表白是按照嚴格的格式來的。

昨天的表白也讓她感到滿意。

但今天的尤塔尼亞和平時不太一樣，她的態度變得更冷淡了。

可能是因為她厭倦了每天聽到同樣的表白，無論她對淩風的感情有多深。

尤塔尼亞臉上帶著勉強的笑容，似乎心裡有很多想法和擔憂。

“那是謊言。”

“……”

“您可以告訴我真相。我會接受的。”

淩風不能忽視她的不滿，尤其是如果這與他自己有關。

所以他讓她說出真相。

“我許願是想束縛您，儘管我知道您可能會不喜歡。”

“……”

“但現在我在想，這是否是一個不敬和自私的想法。”

“你是這麼想的嗎？”

“所以我一直在考慮，如果今天的願望是最後一個，如果您覺得不舒服的話。”

換句話說，如果淩風覺得為難，她願意放棄她的願望。

這是她對信仰對象的一種關心。

淩風有些猶豫地看著尤塔尼亞，輕聲問道：“你真的覺得這樣好嗎？”

“您的意願就是我的願望。”

如果問淩風，她的願望對他來說是否造成了困擾，他無法完全否認。

但如果問她是否讓他感到不快，那並不是真的。

通過她的願望，淩風能感受到她真摯的情感。

看到一個珍貴的人渴望愛情，並不是什麼壞事。

事實上，隨著時間的推移，淩風發現自己對她也產生了一些特彆的感覺。

“看來你誤會了什麼。”

“誤會？”

“是的，是個誤會。”

淩風邊說邊拿出一封信，這是他從艾克利夫那裡收到的。

信中說，島上的建島節慶典今天就要開始了。

這個節日讓整個島嶼都變得熱鬨起來，是在皇宮和魔法塔的支持下舉辦的。

慶典的高潮是一場為艾克利夫舉行的儀式和煙火表演。

“我們得趕緊準備一下，尤塔尼亞。我們必須馬上去島上。”淩風說。

但他更在意的是艾克利夫提到的一個事實——慶典今天就開始了。

節日這個詞似乎有種魔力，能讓人的心跳加速。

在這樣的氛圍中，解決他們之間的複雜情感似乎並不難。

“島上？”

“是的，今天，我們將在那裡度過一些私人時光。”

淩風回答，這是他為了安撫尤塔尼亞而匆忙製定的計劃——在島上度過一天的約會。

***

在帝國的中心島上，商店林立，人來人往。

今天，因為節日的到來，街上的人流比平時更加擁擠。

淩風和尤塔尼亞漫步在人群中。尤塔尼亞沒有攜帶她的神器，這讓淩風覺得她看起來有些不同。

“你今天穿得真漂亮，尤塔尼亞。”

“沒有神器，感覺有點不習慣。”

尤塔尼亞回答，手裡撐著一把陽傘，身著華麗的服裝，與她在聖域時的樣子大相徑庭。

淩風也穿著一套與尤塔尼亞相得益彰的精致服裝。

如果島上的居民看到他們，可能會以為他們是來參加節日的一對情侶。

“你看起來很美，不用緊張。”淩風安慰道。

“真的嗎？”尤塔尼亞有些不確定。

“當然。偶爾這樣打扮一下，逛逛城市，也挺有意思的。”

尤塔尼亞雖然還有些不自在，但淩風握住了她的手，帶她走向節日的慶典現場。

這裡不是聖域，而是島上的熱鬨地帶。

既然來了，就應該好好享受。

今天，他們可以暫時忘記神與使徒的身份，儘情地玩樂和品嘗美食。

“如果你看到什麼感興趣的，就告訴我。”

“……”

尤塔尼亞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神透露出不安。

她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正常的社交生活了。

對於她來說，除了戰場和教會，其他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

但淩風希望她能享受這一天，這將是他能給她最好的約會體驗。

“看那邊！”

在他們開始環島遊覽大約十分鐘後，尤塔尼亞突然停下腳步，指著某個方向。

她似乎發現了什麼讓她感興趣的東西。

淩風也停下來，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想知道是什麼吸引了尤塔尼亞的注意。

“看，他們在立雕像呢！”

尤塔尼亞興奮地說。

當淩風看到尤塔尼亞所指的雕像時，他感到驚訝。

那裡正在立起一尊以他為原型的巨大雕像。

雕像非常高大，穿著莊嚴的長袍，但仔細一看，就能認出是淩風。

淩風試圖掩飾自己的驚訝，把帽子拉得更低了一些，同時悄悄地扭曲了周圍人的視線，以免被人認出來。

“這就是艾克利夫提到的那個雕像，真的很顯眼。”

“我覺得它這麼大挺好的，可能說明王子對神的信仰也很深。”

淩風有點跟不上尤塔尼亞的思路，不過看到她微笑的樣子，他也忍不住笑了。

然後，他再次牽起她的手。

節日才剛剛開始，島上還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可以去。

“我們還有很多要看的，公主。”

“等等！”

淩風不想在這座雕像上花太多時間。

對他來說，看到自己的巨大雕像讓他感到不太舒服。

他認為這並不適合一個神的形象。

***

淩風和尤塔尼亞一起逛了節日的各個角落，看了很多有趣的東西。

他們看了一些手工粗糙的雕塑，還有在街上遊行的騎士。

有些人在讓雞打架，旁邊還有醉漢邊看邊喝啤酒。

還有魔術師在表演，吸引了很多人圍觀。

在市場的邊上，有個老婦人在給人算命。

“你們倆真是天作之合。”

那個算命的婦人對他們說。

她這麼說並沒有受到什麼懲罰，因為她麵對的是一對來享受節日的普通情侶，而不是神和使徒。

算完命後，尤塔尼亞的臉變得更紅了。

“我們去吃點烤串吧。”

“好主意。”

他們看了一會兒表演後覺得餓了，就在一個小攤上買了烤串。

賣烤串的是個叫梅爾森的男人，他說這些烤串是他媽媽為節日特彆準備的，他不停地誇媽媽的手藝。

淩風不確定他是真心的還是在推銷，但那些烤串確實很好吃，填飽了他們的肚子。

“我聽說島上有家很有名的蛋糕店。”

吃完烤串後，他們又去了一家尤塔尼亞喜歡的蛋糕店。

這家店在島上很有名，很多貴族都來光顧。

尤塔尼亞和淩風等了一會兒，終於嘗到了店裡的蛋糕和茶。

甜蛋糕配上苦茶，味道很不錯。

“嗬嗬……”

尤塔尼亞吃蛋糕的樣子很可愛。

她細細品味著蛋糕的甜味，然後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淩風，又繼續吃。

她真的很喜歡那塊蛋糕。

“彆客氣，多吃點。”

“……好的。”

淩風毫不猶豫地又給尤塔尼亞點了好幾個蛋糕。

尤塔尼亞也沒有拒絕，他們離開店的時候，桌上已經堆了六盤蛋糕。

當然，淩風隻吃了一塊，剩下的幾乎都是尤塔尼亞一個人吃的。

“真好吃。”

淩風在想是什麼讓她這麼愛吃蛋糕。

回想起來，可能是他第一次給她的那塊蛋糕讓她愛上了蛋糕。

也許他才是讓她變成蛋糕愛好者的罪魁禍首。

***

當他們吃完蛋糕，從店裡走出來時，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天色慢慢變暗，星星開始在天空中閃爍。

他們的約會快要結束了，好像在提醒他們一樣。

夕陽正在慢慢消失在地平線上，圍繞著噴泉的人群也差不多都散去了。

快到晚餐時間了，大家都去吃飯了。

“現在這裡安靜多了。”

“這樣挺好的，感覺這裡就像是隻有我們兩個人。”

尤塔尼亞坐在噴泉邊，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她似乎很喜歡今天的約會，這一刻可能正在她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們坐的噴泉會一直在那裡，但對他們來說，今天的體驗是獨一無二的。

即使將來再有類似的一天，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新鮮感。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一直都很好。”

“……”

“隻是有點擔心而已。”

她的表情放鬆了，看起來像是在內心找到了解決問題的答案。

尤塔尼亞微笑著站起來，看向淩風。

在她身後，夜空中的星星正在閃爍。

“我想現在可以許下我最後一個願望了。”

在布滿繁星的夜空下，銀灰色頭發的尤塔尼亞堅定地看著淩風。

她的眼神充滿了決心。尤塔尼亞向淩風說出了她的願望。

“請最後一次告訴我你愛我。”

“尤塔尼亞……”

“這就夠了。”

尤塔尼亞總是很隨和，但對他總是特彆在意。

今天，她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樣對他撒嬌。

她不是以教派守護者或第一位使徒的身份，而是以一個渴望短暫浪漫的貴族少女的身份站在這裡。

她似乎想讓淩風看到真正的自己。

“但在那之前，讓我問你一個問題。”

尤塔尼亞準備回答，她想知道淩風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受。

淩風必須聽聽她的真實想法。

“當然，你可以問我任何問題。”

“你覺得你對我的感覺是愛嗎？”

聽到這個問題，尤塔尼亞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有些話即使你已經知道，也想聽對方親口說出來。

有些事情因為你不知道，所以更要聽一聽。

尤塔尼亞即將告訴淩風的，可能就是這樣的感受。

她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準備回答淩風的問題。

“你還記得那天你救了我嗎？”

淩風當然記得。

那是一個他通過手機屏幕隨手幫助了她的小插曲。

他當時並沒有意識到這對尤塔尼亞來說意味著什麼。

“我覺得世界上有很多人像我那天一樣無助。”

是的，那隻是一個短暫的娛樂時刻。

尤塔尼亞感到滿足，因為她認為淩風比手機屏幕另一邊的存在要強大。

“那種時候，你什麼都做不了，感覺自己很無力。”

“最後，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隻剩下失落。”

但那天對尤塔尼亞來說意義重大。

她向淩風展示了她的過去——她被人欺騙，跌入深淵。

她講述了在孤獨的世界裡獨自生活的感受，以及她因為無法克服困境而感到的無力。

“當我恨透了那個把我推入深淵的世界時，我隻是希望能得到救贖，我感到非常無助。”

也許淩風被她的故事吸引是很自然的。

尤塔尼亞向他展示了她破碎的自我——他是那個被愛絲黛兒欺騙、陷入短暫夢境、在醉酒中誤殺了自己朋友的人。

“我隻是太害怕和絕望了，在絕望中等待最後一刻的到來。”

“然後你向我展示了慈悲。”

救贖的代價是盲目的信仰。

尤塔尼亞從那天起就對淩風充滿了真誠的信仰。

“所以從那時起，我決定。”

“對我來說，你為什麼要救我並不重要。”

那隻是一個偶然的娛樂時刻。那就是全部的原因。

“我不會去懷疑你為什麼會選我這樣軟弱的人作為你的第一位使徒。”

那隻是巧合。那個選擇沒有更深的意義。

“即使全世界都在指責你，批評你是邪神，我也不在乎。”

即使如此，她依然對他保持著盲目的信仰。

哪怕他是一個要求人類獻祭，並以邪神之名統治他們的存在。

哪怕所有人都譴責她是個女巫，批評她滿身是血。

她的信仰從未動搖過。

尤塔尼亞自願選擇了與淩風站在一起。

無論她的雙手沾染了多少鮮血，她都決定留在淩風的身邊。

“因為……你是我唯一的救贖。”

尤塔尼亞不需要魔法或力量的威脅，也一直支持淩風。

她不需要金錢或榮耀的誘惑，也始終為淩風而努力。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生活，是她最珍視的東西。

尤塔尼亞是自願做出這個決定的，淩風不需要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你把這種感覺叫做什麼？”

尤塔尼亞問，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她向他提出了一個既簡單又複雜的問題，比世界上任何問題都要難。

“是渴望嗎？是敬畏嗎？還是愛？”

“我還太年輕，我不確定。”

嘭！

突然，一聲炮響在他們身後響起，宣告節日的結束。

天空中綻放出由魔法塔的魔法師們創造的煙花。

尤塔尼亞在煙花的轟鳴聲中伸出手，她的身影在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美麗。

“但我想你應該明白，因為你是那麼偉大。”

那是對淩風的渴望，也是對他的敬畏。

她心中仍然保留著在最無助的日子裡仰望的那片天空。

“那麼，你認為答案是什麼呢，我的主人？”

“我愛你，尤塔尼亞。”

淩風回答，儘管他知道這並不是她真正想要聽到的。

尤塔尼亞還有一個願望未了，淩風現在需要給她的是一個簡單的告白。

尤塔尼亞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她苦笑了一下。

“真遺憾。這是最後一個願望的終點。”

在煙花綻放的夜空下，淩風注視著自己的使徒。

她的雙手沾滿了許多人的血，背負著許多人不願提及的過去。

但淩風的第一位使徒依然閃耀著光芒。

比煙花更耀眼，比星辰更璀璨。

“我還是愛你，尤塔尼亞。”

“……真的嗎？”

“我相信明天也會一樣。”

“……”

即使最後一個願望結束了，淩風依然微笑著看著她。

尤塔尼亞·洛斯特，她有著自己的光芒，一種即使是神也無法抗拒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