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緩緩睜開雙眼，四周漆黑一片。
黑暗如光線般散落，碎裂開來，塑造出一個無儘的黑暗空間。
他孤獨地站在其中，目光穿透深邃的黑暗。
儘管淩風茫然地凝視著這片黑暗，但他全身卻隱約感受到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努力回想發生了什麼，卻一時無法拚湊出完整的記憶。
今天的工作場景逐漸在腦海中浮現，他輕聲自語：“啊，今天真是累壞了。”
比往常更疲憊的一天，工作堆積如山，耳邊還伴隨著不斷的嘮叨。
回到家時，他已經筋疲力儘，一進門便將東西扔到一邊，倒頭就睡。
然而，醒來後，他卻麵對著這片無儘的黑暗。
淩風輕輕伸出手，試圖觸摸麵前搖曳的黑暗。
“這隻是一個夢嗎？”
隨著他的手移動，光線留下了清晰的痕跡，仿佛他在黑暗中用意誌雕刻。
這個隻有黑暗的世界，因他的觸摸而生動起來。
“感覺自己像個神。”
他仿佛成了這個空間的主宰。
淩風獨自玩弄著黑暗，直到突然間，一種傾斜感襲來。
他意識到，這片空虛的黑暗中，仿佛地麵正在崩塌。
世界傾斜之際，一股巨大的重力從一側拉扯著他。
“你玩得開心嗎？”
一個熟悉的女性聲音在耳邊響起，那是黑色頭發飄動的同時，傳來的聲音。
那是他總是在這個時間相遇的人。
淩風緩緩抬頭，目光落在穿著黑色連衣裙的愛絲黛兒身上，她正低頭看著他，麵無表情。
“愛絲黛兒？”
“是的，好久不見。”
愛絲黛兒的出現意味著，這又是一個清醒的夢。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他此刻的姿勢。
“什麼？又是這種夢嗎？”
“那就是設定。大概吧。”
“那麼，為什麼我會這樣躺著？”
淩風感到頭部枕在柔軟的東西上，從重力的方向判斷，他正躺在愛絲黛兒的腿上。
她平靜地看著他，而他，也直視著她。
“你看起來很疲憊，我想你應該休息一下。”
“你覺得我很累？”
“沒錯，你不覺得嗎？”
愛絲黛兒輕輕用手指撫摸著淩風的額頭，他的目光穿過她的指尖，看到了她深邃的黑眸中自己的倒影。
儘管身體感到疲憊和困倦，但淩風在夢中的模樣並無異樣。
“嗯，我確實挺累的。”
“那就好。”
“是啊，畢竟這隻是個夢。如果我覺得累了，那你肯定也是。”
淩風這樣推斷，畢竟愛絲黛兒是他潛意識中的產物，能夠感知他的狀態並不奇怪。
看來他的潛意識渴望從某處得到安慰，這便是他在夢中與愛絲黛兒交談的原因，而非像往常那樣玩遊戲。
“嗯，其實並不完全是這樣……”
愛絲黛兒搖了搖頭，似乎並不完全認同淩風的話。
似乎隻有淩風一個人感到了疲憊，這個念頭讓他覺得有些有趣。
即使在夢中，他疲憊的身體也無法得到真正的休息。
“如果你不累的話，今天不玩遊戲，就這樣休息聊天也不錯。”
“你喜歡聊天嗎？”
“我不介意，隻要對方不是夢中的虛構就好。”
或許是因為聽到了淩風否認她存在的話，愛絲黛兒輕輕地撥弄著他的劉海，好奇地詢問。
“為什麼？你不喜歡和夢中的存在交流嗎？”
“這有點奇怪，不是嗎？如果我在和自己的潛意識對話，那不就等於是在自言自語？”
愛絲黛兒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輕輕指向淩風的鬢角，說：“如果我不是夢中的實體呢？”
“什麼？”
“如果我不是夢中的虛構，你還會認為這些對話毫無意義嗎？”
愛絲黛兒的問題讓淩風陷入了思考。
如果愛絲黛兒真的不是夢中的存在，他會如何對待她？
這個問題讓淩風感到新奇。
當然，如果真是那樣，他看待愛絲黛兒的方式定會不同。
但這個問題終究是假設，畢竟，誰會相信夢中的實體並非虛構呢？
“一般來說，隻有傻瓜才會宣稱自己不是傻瓜。”
愛絲黛兒輕輕敲了敲淩風的額頭，發出一聲輕響。
她的指尖雖然帶力，卻並不痛，反而給淩風的額頭帶來一絲清涼。
愛絲黛兒低頭看著他，戲謔地問道：“那你呢？你是傻瓜嗎？”
“我……不是傻瓜，我是個失去了潛力的天才。”
“真的嗎？”
“如果我能好好學習，我肯定能超越愛因斯坦。現在坐在這裡的就不會是你，而是畢達哥拉斯了。”
愛絲黛兒聽後，捂嘴輕笑，隨即又撥了撥淩風的劉海，將原本偏向一邊的分界線整理得整整齊齊。
“你更希望那些聞名世界的學者來做這些事，而不是我嗎？”
“不，你比他們都要好。”
“那就好，因為你能超越他們。”
愛絲黛兒微笑著，仿佛她真的相信。
想象一下那些學者擺弄自己的劉海，淩風不禁打了個寒顫，趕緊搖搖頭，將這個荒謬的念頭趕走。
然後，他告訴愛絲黛兒他一直想對她說的話。
“其實，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是什麼呢？”
“上次我問你的頭等獎彩票號碼，你告訴了我上次的中獎號碼。”
“真的嗎？真遺憾你沒中頭獎。”
愛絲黛兒平靜地回答，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
“真遺憾？”
淩風重複，聽起來她像是在嘲笑他。
但他並不介意，因為他中了三等獎。
“下次告訴我這次的頭等獎號碼。”
“不會有下次了。這是我們的約定，還記得嗎？”
“你還記得這個啊？”
“有些人能記住所有的彩票號碼。”
愛絲黛兒反駁，淩風笑著回應。
他認為任何人都會記住彩票號碼，畢竟一個號碼就能改變生活，誰會忘記呢？
但顯然，愛絲黛兒有不同的看法。
“我也有話想說，你想聽嗎？”
在他們的玩笑中，愛絲黛兒突然嚴肅起來。
看到她表情的轉變，淩風好奇地看著她。
這個總是無條件告訴他一些事情的愛絲黛兒，此刻似乎有些不同。
這不像他平時所認識的愛絲黛兒。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你通常不是讓我先贏一局遊戲再說嗎？”
“今天我有點空閒，所以決定提前和你分享一些事情。”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今天真是走運。能免費聽到你的故事，真是太好了。”
通常，愛絲黛兒會堅持先玩遊戲，即使是談論一些日常小事。
但今天，淩風在沒有通過遊戲考驗的情況下就聽到了她的秘密，這雖然隻是個小插曲，卻讓他感到像是獲得了巨大的寶藏。
淩風點頭同意，愛絲黛兒便靠近他的耳邊，輕聲透露：“暴風雨就要來了。你一定要小心。”
暴風雨即將來臨——這句話讓淩風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
在教堂的聖殿上空翱翔。
可琳的目光落在普洛緹娜身上，她正專注地打磨著自己的魔法。
一個是精靈，另一個是吸血鬼。
這兩個種族幾乎天生對立，但可琳和普洛緹娜的關係卻出奇地好。
她們不僅是使徒，還是相處得比旁人更融洽的朋友。
或許是因為可琳並非人類，普洛緹娜對她格外隨和。
“普洛緹娜，我覺得我們這次得北上。”
可琳說道，她們的關係親密到可以直接交流教會的任務。
她遞給普洛緹娜一個新鮮的蘋果，連同任務一起。
“普洛緹娜，我要你親自前往阿爾泰裡亞地區。”
阿爾泰裡亞——一提到帝國北部，這個名字便會立刻浮現。
普洛緹娜聽到這個名字，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仿佛已經感受到了那裡的寒風。
可琳自己對阿爾泰裡亞的寒冷也頗為忌憚。
儘管她曾多次為了任務搬到那裡，但精靈體質的她並不適應寒冷氣候。
看到普洛緹娜不情不願的表情，可琳好奇地歪著頭問道：“吸血鬼也怕冷嗎？”
“不算怕，但是……”
“那就沒問題了！”
可琳興奮地點頭，似乎已經解決了問題。
普洛緹娜看著她，臉色顯得有些陰沉，複雜的情緒在臉上交織。
可琳突然想到，或許自己的舉動讓他不悅了。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沒有，沒事。我會去阿爾泰裡亞的。”
“太好了！”
可琳高興地又拿起一個蘋果遞給他，但普洛緹娜還是把蘋果放下了。
她揮揮手，對可琳說：“沒關係，吸血鬼隻要有血液就能生存。”
“那你上次不是還喝了酒嗎？”
“那隻是……一種偏好。”
普洛緹娜回答，隨即撿起放在地上的布，開始擦拭他的魔法武器——一把閃爍著藍色光芒的死神鐮刀。
“可琳。”她一邊擦拭，一邊問道。
“在！”可琳應道。
“告訴我，為什麼我要去阿爾泰裡亞？”
普洛緹娜似乎對這次任務的真正目的感到好奇。
可琳回想起羅安大主教和埃爾本的交談，那個任務源自埃爾本提及的一個故事。
他們需要龍族的血液來塑造一個偉大存在的肉身，而據文獻記載，帝國北部可能仍有龍族存留。
“有傳言稱，阿爾泰裡亞或許還有龍族棲息。我們此行的目標是找到它們，並將之帶回。”
“龍族……你是指那些老蜥蜴？”
通常，龍族確實像普洛緹娜所說的，看起來像是爬行動物。
然而，自然界總是充滿了例外。
有些古老的龍族能夠從自然形態變化為其他形態。
龍族以獲得靈性為榮，尊稱這些同類為“靈龍”。
“擁有靈性的龍可以偽裝成人類。這是我從一個古老的文獻中發現的信息，所以它們可能已經混跡於人群中！”
可琳分享了這個故事，說明古老的龍族可能已經融入人類社會。
當然，它們不會輕易放棄被稱為巢穴的地方。
普洛緹娜沉思著可琳的話，然後問道：“你是說它們可能外表看起來和人類一樣？”
“沒錯。”
“那些‘蜥蜴’很強嗎？”
“如果它們擁有靈性，那它們一定非常強大。畢竟，傳說中的龍總是顯得無比強大！”
可琳的話激起了普洛緹娜的興趣。
她打了個響指，輕敲死神鐮刀的刀刃，發出清脆的聲響。
藍色的光芒在鐮刀周圍旋轉，顯現出來。
她徹底擦亮了自己的魔法武器，然後從座位上站起身，將武器扛在肩上，興奮地說：“與龍戰鬥……聽起來真是刺激。”
一陣寒風從他們身後的聖殿吹來，卷起了屏障。
風中帶著冬日即將來臨的寒意。
普洛緹娜在寒風中微微顫抖，感歎道：“要是天氣能好一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