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鷗飛走了。阿奇跟著傑克·雷諾茲進入那座都鐸王朝時代的大宅邸也已經十分鐘了,蘇珊跟律師則留在船塢上站著。律師清了清嗓子。“這麼說,你是在俄勒岡州長大的了?”他問她。蘇珊對於他一直保持著沉默。很顯然他並沒有領會到這一點。“你的當事人隻是想弄些槍支和預付費手機?”律師穿著昂貴的灰色西裝,黑色襯衣,襯衣的領尖釘有扣子,衣領敞開著。蘇珊可以讚賞他的衣服,但仍可以不喜歡他。律師把手伸進衣兜裡,朝湖麵望去。“他喜歡做好準備,”他說。對。蘇珊眯縫起眼睛。“你的當事人具體是做什麼的?”她問。律師條件反射般地衝她笑了笑。“他是搞房地產的。”“嗯,”蘇珊說,從手提包裡掏出香煙,點上一支,吸了一口。她通常是要征得同意的。“他和阿奇是朋友嗎?”律師頓了頓,似乎在想答案,“阿奇一向慷慨大方,及時向我們通報案子的最新進展。他們認識有很長時間了。”“你給他乾了多長時間?”“他是我的第一個當事人。從法學院一畢業就開始給他乾了。”“讓我猜猜,”她說,“劉易斯和克拉克學院,對不對?”這個鎮所有律師上的都是劉易斯和克拉克學院。有時蘇珊心裡琢磨,這一定是州裡律師資格考試的一個要求。“上的是拓荒者學院,”他說。“他們本應該弄一個海員才對,”她說。“你說什麼?”“他們本應該弄個海員做吉祥物才對。他當時就跟他們在一起,在俄勒岡的審判中大放異彩。”“阿奇是不是遇到麻煩了?”蘇珊眼珠子骨碌碌轉了轉。“相比較來說…”他掏出錢包,從裡麵拿出一張看似很昂貴的名片,放到她手上。“你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他說,“我是個律師。”他的嘴角向上抽動了一下。“我這人是很謹慎的。”他這個人蘇珊捉摸不透。這一點她並不喜歡。她看了看自己的鞋子。“這外麵的景色很漂亮啊。”“風景如畫,”他從她手裡接過香煙,抽了一口,又遞還給她。蘇珊看著煙卷。“謝謝,”他說,“我正在戒煙。不過我時不時會偷偷抽上一支。”又有一隻海鷗落在船塢上,啄食在太陽底下晾曬的魚餌。“他女兒叫什麼名字?”她問。律師朝船做了個手勢。船舵的上方,用閃閃發光的金色和黑色花體字印著一個女孩子的名字。“伊莎貝爾,”他說,“她是我妹妹。”他從她手裡接過煙,又抽了一口。“傑克·雷諾茲是我父親。傑裡米是我的99lib?弟弟。”他把煙卷的剩餘部分很快吸完,扔到船塢上,用腳踩了踩。“一個他媽的幸福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