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 / 1)

心魔 切爾西·凱恩 1831 字 1天前

奧斯威戈湖是富人居住的地方。阿奇不願意向蘇珊透露具體地址,隻籠統地說在奧斯威戈湖。鎮的名字是由這個湖得來的。奧斯威戈湖是真正有錢人居住的地方。有錢人和水有什麼關係呢?蘇珊給德裡克打電話,以讓《先驅報》把芬坦·英格利希的新聞報道出去。消息由德裡克來寫,署上他們兩人的名字。《先驅報》得到獨家新聞。大家皆大歡喜。她掛斷電話,阿奇要求借她的手機用用。“他們放你出來的時候沒把手機還給你?”蘇珊問他。“是讓我出院,”阿奇接過手機,“不是‘放出來’。我並不是給監禁起來了。”他憑記憶撥了一個號碼。“我是阿奇·謝裡登,”他說,“我需要見他。他在嗎?”他頓了一下。“就現在,”阿奇說,掛了電話。所有這一切都很神秘。他們開車穿過第一片區,這是奧斯威戈湖的舊區,是靠微薄的薪水也能生存的地方。那裡有樹木、院落、西爾斯郵購公司的老手藝人建築,還有一個超市,超市裡可以賒賬買日雜用品。鎮子名聲在外,是因為布魯斯·斯普林斯廷在那裡的一座教堂裡和當地姑娘變成的模特朱莉安娜·菲利普斯結了婚。雖然這樁婚姻隻維持了四年,但是大家對此還是津津樂道。“無黑人湖,”蘇珊說。阿奇皺了皺眉,“我覺得他們已經不再這麼叫了。”“我上高中的時候經常來這兒參加聚會,”蘇珊說,“這兒的毒品是最好的。”他們經過一座新建成的購物大廈。大廈的門麵是高山滑雪小旅舍的樣子,像是瑞士迪士尼樂園高科技館“未來世界”裡的某一個亭子。“遊手好閒的有錢人,”阿奇說。他們把車窗放下來,默默地行駛了一會兒。最後,蘇珊耐不住,把收音機調到一個搖滾樂電台。她原來有好幾個iPod,但都是放在車上被人偷走了。對你來說,這就是波特蘭。到處都有反戰主義者和素食主義者,但是如果你把汽車停在大街上,極有可能被人用鐵棍撬開,把車裡的iPod拿到Cragslist網上去兜售。他們橫跨幾條鐵路路軌,經過通向奧斯威戈湖遊艇俱樂部的私家車道,然後從一座古色古香的石橋上通過。鴨子在湖中戲水。到了這個地方,周遭的一切都更加私密,更加安靜了。住宅遠看好似經過漂白的居住船,宅前有船塢,摩托艇在水麵上上下浮動。他們繼續繞著湖行駛,房子更大了,車輛更加稀少。他們經過的每個人都會笑笑,揮揮手。房子看上去像是從“陶瓷倉庫”家居專賣店的產品目錄上訂購,然後整套安裝起來似的。汽車清一色是路虎、沃爾沃和寶馬。有幾輛本田思域——不過蘇珊相當肯定,它們是放暑假回家的布朗大學學生們的。阿奇指引蘇珊經過一個《先驅報》黃色塑料報箱,開上一條私家車道,來到一個雙扇鐵門前。“就在這兒停車,”他說。蘇珊看不見房子,不過,那鐵門給人留下的印象真他媽的深刻。“誰住在這兒?”蘇珊問。“傑克·雷諾茲,”阿奇說。蘇珊揚起眉毛。“是個大款,”她說。“他非常有錢,”阿奇說。鐵門前有一根長柱子,上麵有一部對講機。阿奇解開安全帶,朝蘇珊側過身子。他的突然靠近讓她的胃一陣蠕動。他的黑發已見斑斑銀絲,離她的臉隻有幾英吋遠。當你臉色緋紅的時候,你胃的內壁也會火燒火燎的。想當初,《感情的科學》是蘇珊第一篇上了報紙《生活疊》頭版的故事。阿奇摁下一個貼有“講話”標簽的按鍵,說:“我是阿奇·謝裡登。”沒有回應,但是喇叭上麵的紅燈變綠了,兩扇大門劃了個扇形,開了。阿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可以進去了,”阿奇說。蘇珊咳嗽了一聲。“好吧,”她說。他們驅車穿過大門,開到一座橋上。橋不長,隻有二十英尺左右,用很粗糙的大石塊造的。“是一座島啊,”蘇珊說,“他們住在他媽的一座島上啊。”“把車停在這兒,”阿奇說,指了指停車區,那裡已經停放了四輛車。一輛銀色沃爾沃,兩輛豐田普瑞斯,還有一輛貨運小卡,車廂上印著一家園藝公司的名字。蘇珊挨著運貨小卡把車停下。在俄勒岡州,富得想要擁有一座小島,辦法很是有限。蘇珊猜想,這個家夥要麼是靠高科技發了大財,發財正當其時;要麼是發明了雙麵絨布或者什麼東西。不管乾的是哪一行,他都乾得不錯。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上過《先驅報》的人物專題報道。“這個人和你在照片上認出的男孩有關係,怎麼個有關係法兒呢?”她問。“十二年前,格蕾琴殺害了他的女兒,”阿奇說,“照片上那個男孩是他的兒子。”“你經常來這個地方?”蘇珊問。“過去經常來,”阿奇說,“不過,這都過去好幾年了。”兩年,蘇珊暗自解釋。格蕾琴俘獲他是個開頭。阿奇打開車門,下了車。蘇珊也開門下了車。她環顧四周。“我猜想我不需要鎖車吧,”她說。這座島不大。蘇珊猜想大約有一英畝的樣子,儘管她實際上並不確切地知道一英畝有多大。房子很舊,至少看上去很舊,像是一座都鐸王朝時代宅院的電影拍攝外景版。房子是磚結構,飾有灰泥和木料,屋頂尖尖的,很是陡峭;窗戶很高,有幾個煙囪,還有幾條帶柱子的前廊。“人在那兒,”阿奇說。但是他並沒有看房子,而是看向房子的左邊,那裡,船塢伸向了湖裡,一個穿西服的男子正在招手。看他那模樣,不像是一個有二十歲孩子的人。“是他嗎?”蘇珊問。“是他的律師,”阿奇說。他們走得更近一些,蘇珊看見另一名男子在用軟皮管衝刷小帆船的甲板。他六十多歲的樣子,麵龐黧黑,長相英俊,一頭銀灰色的頭發稍嫌長一些,勻稱的五官略顯粗糙。他穿一件舊T恤衫,一條牛仔毛邊短褲,光著腳。他看見阿奇,笑了笑。“你好,傑克,”阿奇說。男子轉向律師。“這是利奧,”他說。利奧伸出一隻手,阿奇握了握。“久未謀麵了,”利奧說,“格蕾琴被抓住以後,我們往醫院裡送花了。”“我記得,”阿奇說,“你們想得真周到。”他朝蘇珊點點頭。“這位是蘇珊·沃德,”阿奇說,“她是《先驅報》的記者。”“專題記者,”蘇珊說,“不過叫什麼都行。”傑克·雷諾茲朝蘇珊眨了眨眼睛。他那模樣看著像中年時期的電影演員喬治·漢密爾頓。“當然了,”他對蘇珊說,“我看過你寫的東西,很不錯。”蘇珊感覺胃又騰地火燒火燎起來。傑克拿著軟管從船上跳下來,向水龍頭走過去,把它關掉。“開著遊艇繞著湖兜了一圈,”他說,抬頭看看澄澈的天空,又看看圍繞著湖的一壟冬青,“趁我們還能動,要去享受這美好天氣呀。”“我們想談談傑裡米的事,”阿奇說。傑克把軟管纏到一根釘到船塢欄杆上的鐵釘上。“他沒事吧?”傑克問。蘇珊突然感到自己是多餘的,仿佛她貿然打擾了他們之間私密的談話。她向後退了一小步。繼而,她對此感到不好意思——她畢竟是個記者呀——就向前邁了一小步。阿奇瞪了她一眼,接著說:“我想他可能跟一些對格蕾琴·洛厄爾有興趣的人攪和到了一起,有這種興趣是很危險的。”傑克把軟皮管纏好,轉過身看了阿奇一眼。滯留在管子裡的最後一點水從水嘴裡滴滴答答落到船塢上。“我相信你一直在關注這條新聞,”阿奇繼續說,顯得一本正經。“我們確定了在波特蘭北部那座廢棄的房子裡發現的屍體的身份。一個叫芬坦·英格利希的年輕人。我們剛才就在他家裡,我在那兒看見一張傑裡米的照片。看樣子,英格利希在網上找到了一些人——都是格蕾琴的粉絲——把他的脾臟取出來,在手術的過程中他死了。”傑克瞥了律師一眼。“我們有幾個月沒見到傑裡米了,”他說。律師點點頭以示確認。阿奇揚起眉毛。“我認為你們有辦法找到他,”他說。“他失蹤了?”蘇珊問,“就像科斯塔·加夫拉斯導演的失蹤那樣?”他們沒有搭腔。“傑裡米的情況怎麼樣?”阿奇問。律師躊躇了一下,看了蘇珊一陣子,才繼續說下去。“他還是對格蕾琴戀戀不舍。如果說有什麼,那就是更加惡化了,”他說,目光落在船塢上。“他在胸口上刻了一顆心。格蕾琴逃跑的時候,”律師向湖麵看去,“他慶祝了一番。”蘇珊意識到自己的嘴巴張大了。或許是她理解錯了。“格蕾琴不是把他的姐姐殺害了嗎?”她問。他們都看著他,有點吃驚,仿佛她把褲子拉了下來。“對不起,”她說。傑克看著船。玻璃鋼的船體輕輕觸碰藏書網著船塢。“傑裡米麵臨一些挑戰,”傑克說,“其中一個挑戰是強迫性精神失調症。你對船了解得多不多?”蘇珊過了一瞬間才意識到他是在問她。“了解得不多,”她說。實際情況是,幾個月前的一起船上人質綁架案使她對所有水上交通工具都感到厭煩了。“這是一條小帆船,”傑克說,“很漂亮,是不是?”“那是肯定的,”蘇珊說。“姐姐被害時,傑裡米十三歲,”傑克說,“他對跟蹤案子產生了興趣。”他頓了頓。一隻海鷗猛撲下來,落到船塢上,發出粗厲的叫聲。“在某一點上,他給弄糊塗了,”他接著說,“他把美女殺手浪漫化了。他畫了許多畫像——總是畫成男的——他想像中美女殺手的模樣,黑色的大翅膀,頭上有角。治療專家們說,他被殺手的力量吸引了。當格蕾琴被抓住的時候,他愛上了她。”“那時他還是個瘦弱的孩子,”阿奇輕聲說。傑克依舊凝視著船。“他向來崇拜你。”海鷗飛走了。船上下浮動著。“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兒?”阿奇問。傑克·雷諾茲抿了抿嘴,表明他下定了決心。“我能找到他,”他說。阿奇朝傑克邁了一步。“找到他,”他說,“讓他從這裡麵脫身。不過,我首先想知道他在哪兒,他跟誰攪和到一起了。”傑克微微一笑,然而他的雙眼卻閃爍著一些更加黑暗的東西,“阿奇,還有彆的什麼事情要我替你做的嗎?”“有啊。我需要一把槍,”阿奇說,“還要一部預付費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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