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沃德沿著醫院的走廊快步走著。時間是九點,此刻她的心情糟糕透頂。哥倫比亞河穀發生了大事,而伊恩卻派德裡克·羅傑斯去采訪報道,沒有指派她。她已經給德裡克打了十一個電話。這是第十二個。“他們說的‘身體部件’是什麼意思?”她問。她要把手機放到耳邊,讓滿滿一紙杯的咖啡不溢出來,就有些困難了。她在醫院的停車場吸了一根煙,把手伸進手提包裡去掏一塊阿特洛伊德牌薄荷糖以遮住煙味,這樣做也有些困難。“他們並沒有說,”德裡克說。昨天晚上大多數時間他都在那裡,聽那口氣,新鮮感越來越少了,“不過,他們把美女殺手專案組一半的人員調到了這裡,而且聯邦調查局的人和誌願者正在樹林裡搜索。”如果不是已經對格蕾琴做了無數大肆渲染的報道,這將會是一條大新聞。自從她越獄逃跑以來,《先驅報》每天都在頭版報道有關她的消息。在意大利、佛羅裡達、泰國,還有丘吉爾縣以及加拿大的馬尼托巴省,都見到過她。所有那些聲稱曾經被異邦人劫持過的瘋子們現在都口口聲聲地說,他們見過美女殺手。普天之下所有的罪案都算到了她的頭上。你要是相信那二十四小時滾動播出的一個個新聞頻道的話,她在泰國殺害了一家人,然後,到了日落時分,她又趕到英格蘭,把一個魚販子殺死了。“即時跟我聯係,”蘇珊說,“我在醫院。”“你何時才要罷休啊?”德裡克問。蘇珊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手提包裡裝得滿滿當當的,有卷成圓球的收據,有鋼筆,有口香糖包裝紙,還有已經用過的紙巾,不過她還是設法在一包東西的下麵找到了裝阿特洛伊德牌薄荷糖的鐵盒子。“說不定這個星期他就會見我,”她說。“要是伊恩發現你在弄一本書,他會急得跳腳的,”德裡克說。蘇珊按下電梯上升的按鈕,上樓去精神病病房。伊恩在蘇珊的指導老師昆廷·帕克遭人殺害之後,就把進入犯罪現場的差事交給了德裡克。蘇珊暗想,她不在乎。她私下裡有好幾個項目呢,這些項目或許能使她永遠地離開報紙這一行呢。照目前形勢的發展情況看,越早越好。她隻是需要讓阿奇跟她談話。“喂?”德裡克說。“你知道嗎?”蘇珊說,“1958年以來,已經有四百多人死於對精液的過敏反應。”停頓了一下。“呃,不知道。”德裡克說。電梯叮地響了一聲,銀白色的門倏地打開。“我得走了,”她往嘴裡丟了一塊薄荷糖,把盒子放回手提包裡,“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