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城,1865 年)已經完成了任務的精靈——可怕時刻的精靈喲!請在告彆前讓你的刺刀叢在我眼前消隱;最陰暗的恐懼與疑慮的精靈,(可是始終毫不動搖地前進,)經曆過許多嚴峻的日子和野蠻情景的精靈——帶電的精靈,在已經結束的整個戰爭時期發著喃喃抱怨的聲音,飛來飛去,像個不倦的鬼影,以火焰般的呼吸喚醒土地,同時你不停地敲著聾鼓,如今那鼓聲,那空洞而粗嘎的響到最後的鼓聲仍在我周圍振動,當你的軍隊,你的不朽的軍隊從戰場上回來,當年青士兵的槍枝還扛在他們肩上,當我望見他們肩上那些高挑著的刺刀,當那些斜矗著的刺刀像森林般在遠處出現,走近了又繼續前進,一路走回家鄉,它們以堅定的姿態行進,前後左右地搖擺,合著整齊的步伐均勻而輕捷地起落晃蕩;我所熟悉的那些時刻的精靈喲,那時頭天興奮得臉色通紅,第二天如死一般灰白,在你離去之前吻吻我吧,緊貼著我的嘴唇,把你的激跳的脈搏留給我——把它們遺贈給我——用那痙攣的血流充實我,讓它們在你走了之後,在我的歌吟中燒的佛騰,讓它們在這些歌中體現你,好叫未來確認。再見啊,士兵!你經曆了猛烈的戰陣,(我也參加了,)迅速的行軍和駐營的生活,兩軍對壘時激烈的爭奪,長途的迂回牽引,浴血搏鬥中的廝殺,刺激,慘烈得駭人的角逐,所有英勇者為之驚心動魄的場麵,貫穿著你和你的同伴的連串的光景,被戰爭和戰爭表現所充塞的光景。再見吧,親愛的同誌,你已經完成了使命——可是我,更加好戰的,我自己和我的這個好鬥的靈魂,仍然承擔著我們自己作戰的職分,要通過未曾哨探的、布滿埋伏之敵的道路,要通過許多次的慘敗和危機,時常困窘,在這裡繼續挺進,永遠挺進——噢,在這裡大打一場,來表現一些更凶猛、更重大的戰爭。轉過身來啊,自由,因為戰爭已經結束,從它轉過身來,從此擴展,不再懷疑,堅決地席卷世界,轉過身來,從那些使人回想的記載著曆史證據的地區,從那些歌唱過去的光榮事跡的歌手們,從封建世界的讚歌,國王的凱旋,奴隸製和等級製度,轉向一個行將享有勝利的世界一一拋棄那個落後了的世紀,把它贈給那些迄今為止的歌者,把悠久的過去交給他們,但是那些保留下來的要留給新的歌者和你——未來的戰爭留給你,(瞧,過去的戰爭多麼及時地使你熟習了,當今的戰爭也要熟習;)那麼,轉過身來,彆害怕啊,自由——把你那不朽的臉轉過來,轉向未來,那空前偉大的未來,那正在迅速而可靠地為你作好準備的地帶。向那發酵的、他們奔走過的土地,我呼喚著,最後一次高歌,(我從帳篷裡永遠走出,放鬆和解開帳篷的繩索,)在午前新鮮的空氣裡,在遠遠伸展著的周遭和恢複了的和平的前景中。向那熱如流火的開闊的田野,向南方和北方遠處無儘的天末,向那廣大西方世界的已發酵的土地,為了證實我的歌聲,向亞列範尼群山和不倦的密西西比河,向那些岩石,向森林中所有的樹木,我呼喚著、歌唱著,向英雄們的詩的平原,向遼闊鋪展的大草地,向遠方的海和無形的風,以及清新而摸不著的大氣,而它們全都響應著作出回答,(但不是用言辭,)那普通的陸地,戰爭與和平的見證者,都默默地表示認識,那大草原把我拉近,像父親把兒子拉近寬廣的胸膛,那北方生我的冰雪和雨水將養我到老,可是南方炎熱的太陽要使我的詩歌充分成熟而健壯。1當紫丁香最近在庭園中開放的時候,那顆碩大的星星在西方的夜空隕落了,我哀悼著,並將隨著一年一度的春光永遠地哀悼著。一年一度的春光喲,真的,你帶給我三件東西:每年開放的紫丁香,那顆在西天隕落了的星星,和我對於我所敬愛的人的懷念。2啊,在西天的隕落的強大的星星喲,啊,夜的陰影,——啊,悲鬱的、淚光閃爍的夜喲!啊,巨大的星星消失了,——啊,遮沒了星光的黑暗喲!啊,緊攫著我使我完全無力掙紮的殘酷的手喲,——啊,我的無助的靈魂喲!啊,包圍著我的靈魂使它不能自由的陰霾喲!3在一間古老的農舍前麵的庭園裡,靠近粉白的柵欄,那裡有一叢很高的紫丁香,長著心形的碧綠的葉子,開滿了豔麗的花朵,充滿了我所喜愛的強烈的芳香,每一片葉子都是一個奇跡,——我從這庭園裡的花叢中,這有著豔麗的花朵和心形的綠葉的花叢中,摘下帶著花朵的一個小枝。4在大澤中僻靜的深處,一隻隱藏著的羞怯的小鳥唱著一支歌。這隻孤獨的鶇鳥,它像隱士般藏起來,避開人的住處,獨自唱著一支歌。唱著咽喉啼血的歌,唱著免除死亡的生命之歌,(因為,親愛的兄弟,我很知道,假使你不能歌唱,你一定就會死亡。)5在春天的懷抱中,在大地上,在城市中,在山徑上,在古老的樹林中,那裡紫羅蘭花不久前從地裡長出來,點綴在灰白的碎石之間,經過山徑兩旁田野之中的綠草,經過無邊的綠草,經過鋪著黃金色的麥穗的田野,麥粒正從那陰暗的田野裡的苞衣中露頭,經過開著紅白花的蘋果樹的果園,一具屍體被搬運著,日夜行走在道上,運到它可以永遠安息的墓地。6棺木經過大街小巷,經過白天和黑夜,走過黑雲籠罩的大地,卷起的旌旗排成行列,城市全蒙上了黑紗,各州都如同蒙著黑紗的女人,長長的婉蜒的行列,舉著無數的火炬,千萬人的頭和臉如同沉默的大海,這裡是停柩所,是已運到的棺木,和無數陰沉的臉麵,整夜唱著挽歌,無數的人發出了雄壯而莊嚴的聲音,所有的挽歌的悲悼聲都傾瀉到棺木的周圍,燈光暗淡的教堂,悲顫的琴聲——你就在這一切中間移動著,喪鐘在悠揚地、悠揚地鳴響,這裡,你緩緩地走過的棺木啊。我獻給你我的紫了香花枝。7(並不是獻給你,僅僅獻給你一個人,我將花枝獻給一切的棺木,因為你,如同晨光一樣的清新,啊,你神誌清明而神聖的死喲!我要為你唱一首讚歌。滿處是玫瑰花的花束。啊,死喲!我給你蓋上玫瑰花和早開的百合花,但是最多的是現在這最先開放的紫丁香,我摘下了很多,我從花叢中摘下了很多小枝,我滿滿的雙手捧著,撒向你,撒向一切的棺木和你,啊,死亡喲!)8啊,徘徊在西方天空上的星,現在我明白一個月前你是什麼意思了,當我走過的時候,當我沉默地在薄明的黑夜之中走過,當我看見你每夜低垂下來好像要告訴我些什麼當你好像從天上降落,降落到我的身邊,(彆的星星隻是觀望著,)當我們共同在莊嚴的夜間徘徊,(因為好像有一種我所不知道的東西攪擾得我不能安睡,)當夜深了,我看見在西方天邊遠處,你是如何地充滿了悲哀,當我在高地上,站在薄明的涼夜的微風之中,當我看著你漸漸逝去,並消失在夜的黑暗之中的時候,我的靈魂也在苦痛失意中向下沉沒了,跟你悲傷的星星一樣,完結,在黑夜中隕落,並永遠消失了。9你在大澤之中,唱下去吧,啊,羞怯的,溫柔的歌者喲!我聽到了你的歌聲,我聽到了你的叫喚,我聽見了,我就要來了,我懂得你,但我還要延遲一刻,因為那顆晶瑩的星留住了我,那顆晶瑩的星,我的就要分彆的朋友,抓住我、留住了我。10啊,我將如何為我所敬愛的死者顫聲歌唱?我將如何為那已經逝去了的巨大而美麗的靈魂來美化我的頌歌?我將以什麼樣的馨香獻給我敬愛的人的墳塋?海風從東方吹來,也從西方吹來,從東方的海上吹來,也從西方的海上吹來,直到在這裡的草原上相遇,我將以這些和我的讚歌的氣息,來薰香我敬愛的人的墓地。11啊,我將拿什麼懸掛在靈堂的牆壁上呢?我將用什麼樣的圖畫裝點這裡的牆壁,來裝飾我所敬愛的人的永息的幽宅呢?那將是新生的春天和農田和房舍的圖畫,圖畫裡有四月間日落時候的黃昏,有清澄而明亮的煙霞,有壯麗的、燃燒在空中、燃燒在天上的搖曳下沉的落日的萬道金光,有著沒脛的清新的芳草,有著繁生的嘉樹的淒涼的綠葉,遠處河麵上流水晶瑩,這裡那裡布滿了風向旗,兩岸上有綿亙的小山,天空縱橫交錯著無數的陰影,近處有房舍密集的城市,有無數的煙囪,還有一切生活景象,工廠,和放工回家的工人。12看哪,身體和靈魂——看看這地方,這是我的曼哈頓,這裡有教堂的尖頂,有洶湧的、閃光的海潮和船舶,這廣闊而多樣的陸地,南北都受到光照,有俄亥俄的海岸和密蘇裡的水鄉,並且永遠在廣大的草原上滿鋪了青草和稻粱。看哪,最美的太陽是這麼寧靜、這麼岸然,藍色和紫色的清曉吹拂著微微的和風,無限的光輝是那麼溫柔清新,正午的太陽神奇地沐浴著一切,隨後來到的美麗的黃昏,和受歡迎的夜和星光,全都照臨在我的城市之上,包裹了人民和大地。13唱下去吧,唱下去吧,你灰褐色的小鳥喲!從大澤中,從僻靜的深處,從叢樹中傾瀉出你的歌聲,讓它透過無限的薄暮,透過無限的鬆杉和柏林。唱下去吧,最親愛的兄弟喲!如蕭管之聲一樣地歌唱吧。以極端悲痛的聲音,高唱出人間之歌。啊,流暢自如而溫柔!啊,你使我的靈魂奔放不羈了,——啊,你奇異的歌者喲!我原隻聽從你,——但不久就要離去的那顆星卻把我留住了,發散著芬芳的紫了香花也把我留住了。14現在,我在白天的時候。坐著向前眺望,在農民們正在春天的田野裡從事耕作的黃昏中,在有著大湖和大森林的不自知的美景的地麵上,在天空的空靈的美景之中,(在狂風暴雨之後,)在午後的時光匆匆滑過的蒼穹之下,在婦女和孩子們的聲音中,洶湧的海潮聲中,我看見船舶如何駛過去,豐裕的夏天漸漸來到,農田中人們忙碌著,無數的分散開的人家,各自忙著生活,忙著每天的飲食和瑣屑的日常家務,大街如何像急跳的脈搏,而城市如何在窒悶中喘息,看哪,就在此時此地,降落在所有一切之上,也在一切之中,將我和其餘一切都包裹住,出現了一片雲,出現了一道長長的黑色的煙縷,我認識了死,死的思想和神聖的死的知識。這時,好像這死的知識在我的一邊走著,而死的思想也緊隨著我,在我的另一邊,我夾在他們之中如同在同伴中一樣,並緊握著同伴們的手,我忙著逃向那隱蔽著、容受著一切的、無言的黑夜,到了水邊,到了濃密大澤附近的小道,到達了靜寂的黝黑的鬆杉和陰森的柏林。那對於一切都感到羞澀的歌者卻歡迎我,我認識的這隻灰褐色的小鳥,它歡迎我們三個人,它唱著死之讚歌和對於我所敬愛的人的哀辭。從幽逢而隱蔽的深處,從這麼沉靜的芳香的鬆杉和陰森的柏林,傳來了這隻小鳥的歌聲。歌聲的和美使我銷魂,就好像在黑夜中我握著我同伴的手一樣,我的心的聲音應和著這隻小鳥的歌聲。來吧,可愛的,予人以慰藉的死喲,像波浪般環繞著世界,寧靜地到來,到來,在白天的時候,在黑夜的時候,或遲或早地走向一切人,走向每個人的、微妙的死喲!讚美這無邊的宇宙,為了生命和快樂,為了一切新奇的知識和事物,為了愛,最甜美的愛——更讚美,讚美,加倍地讚美,那涼氣襲人的死的纏繞不放的兩臂。總是悄悄地走近身邊的晦暗的母親,沒有人來為你唱一支全心歡迎你的讚歌麼?那麼我來給你唱吧,我讚美你超於一切之上,我獻給你一支歌,使你在必須來的時候,可以毫不躊躇地到來。來吧,你強大的解放者喲,當你把死者帶去時,我歡欣地為他們歌唱,他們消失在你的可愛的浮動的海洋裡,沐浴在你的祝福的水流裡,啊,死喲。我為你,唱著快活的小夜曲,用舞蹈向你致敬,為你張燈結彩,廣開歡宴,高空和曠野的風景正宜人,還有生命和田野,和巨大而深思的黑夜。黑夜無聲地聚在繁星下麵,海岸上有我熟悉的海浪的沙沙低語一般的聲音這時靈魂正轉向你那裡,啊,你碩大而隱蔽著的死喲,身體也懷著感激的心情緊緊地向你依偎。我從樹梢上吹送一支歌給你,它飄過起伏的海浪,飄過無數的田地和廣闊的草原,飄過人煙稠密的城市和熙熙攘攘的碼頭街道,我帶著歡樂,帶著歡樂吹迭這支讚歌給你,啊,死喲!15合著我的心靈的節拍,這灰褐色的小鳥,大聲地歌唱著,清越而悠然的歌聲,彌漫了、充滿了黑夜。在濃密的鬆杉和柏林中大聲地唱著,在芳香的大澤和清新的霧氣中清晰地唱著,而我和我的同伴,在夜間,卻停留在那裡。本來在我眼裡束縛著的視線現在解開了,立刻看到了長卷的圖畫。我看見了無數的軍隊,我好像在靜寂無聲的夢裡,看見千百麵戰旗,在炮火的煙霧中舉著,為流彈所洞穿,在煙霧中轉戰東西,被撕碎了,並且染上了血跡,最後旗杆上隻剩下幾塊破布,(一切都沉寂了,)這些旗杆也已碎斷而劈裂。我也看見了無數戰士的屍體,我看見了青年的白骨,我看見所有陣亡戰士的殘肢斷體,但我看見他們不是想象的那樣,他們完全安息了,他們沒有痛苦,隻是生者留下來感到痛苦,母親感到痛苦,他們的妻、子和沉思著的同伴感到痛苦,還有那剩下的軍隊感到痛苦。16經過了這些景象,經過了黑夜,經過握過又鬆開了我手的同伴的手,也經過了隱藏著的小鳥的歌聲,那和我的靈魂合拍的歌聲,勝利的歌聲,死之消逝的歌聲,永遠變化而多樣的歌聲,低抑而悲哀,清晰而分明,起伏著、彌漫了整個黑夜,悲哀、低沉、隱隱約約、更令人心驚,但最後又突變為一種歡樂的音調,普蓋大地,填滿天空,當我在夜間從靜僻深處聽見那強力的聖歌的時候,我走過去,留下你這帶著心形的綠葉的紫丁香,我留下你在庭園中,讓你隨著每度春光歸來,開放。我要停止我對你的歌唱了,我將不再麵向西方、對你眺望、和你交談,啊,在黑夜中你銀白色的臉麵上發光的伴侶喲!我要把這一切都保留下,不讓它隨著黑夜消逝,這歌聲,這灰褐色的小鳥的神奇的歌聲,這合拍的歌聲,我的心的深處的回應,還有這滿懷著悲愁的,發光的,沉落的星星,聽見小鳥的召喚而緊握著我手的我的同伴,是的,我的同伴,我夾在他們中間,我要永留著對他們的記憶,為了我敬愛的死者,為了那個在我的一生中和我的國土中的最美好、最智慧的靈魂,正是為了他的緣故,在那裡,在芳香的鬆杉和朦朧陰暗的柏林深處,紫丁香、星星和小鳥同我的深心的讚歌都融混在一起了。啊,船長,我的船長喲!啊,船長,我的船長喲!我們可怕的航程已經終了。我們的船渡過了每一個難關,我們追求的錦標已經得到,港口就在前麵,我已經聽見鐘聲,聽見了人們的歡呼,千萬隻眼睛在望著我們的船,它堅定、威嚴而且勇敢;隻是,啊,心喲!心喲!心喲!啊,鮮紅的血滴,就在那甲板上,我的船長躺下了,他已渾身冰涼,停止了呼吸。啊,船長,我的船長喲!起來聽聽這鐘聲,起來吧,——族旗正為你招展,——號角為你長鳴,為你,人們準備了無數的花束和花環,——為你,人群擠滿了海岸,為你,這晃動著的群眾在歡呼,轉動著他們殷切的麵孔;這裡,船長,親愛的父親喲!讓你的頭枕著我的手臂吧!在甲板上,這真是一場夢——你已經渾身冰涼,停止了呼吸。我的船長不回答我的話,他的嘴唇慘白而僵硬,我的父親,感覺不到我的手臂,他已沒有脈搏,也沒有了生命,我們的船已經安全地下錨了,它的航程已經終了。從可怕的旅程歸來,這勝利的船,目的已經達到;啊,歡呼吧,海岸,鳴響吧,鐘聲!隻是我以悲痛的步履,漫步在甲板上,那裡,我的船長躺著,他已渾身冰涼,停止了呼吸。(1865 年5 月4 日)今天讓兵營不要作聲,士兵們,讓我們把打舊了的武器用黑紗蓋上,每個人都帶著沉思的靈魂走回來,哀悼我們親愛的司令的死亡。對於他,生活中不再有風暴般的鬥爭了,也不再有勝利,不再有失敗——不再有暗中的事變,像連綿的烏雲在天空中滾滾向前。但是歌唱吧,詩人,以我們的名義,歌唱我們對他的愛——因為你,兵營中的居住者,對它最熟悉。當他們在那裡給靈樞蓋上拱頂,歌唱吧——當他們在他上麵關閉大地之門——唱一首詩吧,為了士兵們的沉重的心。這就是那個人的遺骸這就是那個人的遺骸,那個溫和、平易、正直、果敢的人的遺骸,在他的小心指揮下,反抗曆史上任何時候任何地方從未有過的最可恥的罪惡,由這些州組成的聯邦沒有被摧垮。1在藍色的安大略湖畔,當我默想著那戰爭年代和恢複了的和平,以及一去不返的死者,一個巨人般魁偉的幽靈以嚴峻的表情招呼我,給我吟誦那首出自美國心靈的詩吧,它說,為我吟唱勝利的頌歌,並且奏起自由進行曲,一些更加高亢的進行曲,在你離去之前,為我歌唱民主誕生中的陣痛時刻。(民主,命定的征服者,可是還到處有奸詐的假笑,每走一步都會遇到死亡和叛逃。)2一個民族宣布它自己的崛起,我自己隻生產那些能夠讓我受到欣賞的東西,我什麼也不拒絕,接受一切,然後進行再生產。完全以我自己的形式。一個隻能由時間和實踐來證明的品種,我們是什麼就是什麼,出生就足以回答那些異議,我們使用自己就像揮舞我們的武器,我們自己就是強大而驚人的,我們就是自己意誌的執行者,我們自己已十分豐富多姿,我們認為我們自己,而且我們本身,就是最美麗的,我們鎮靜自如地站在當中,從這裡向全世界伸展,從密蘇裡,內布拉斯加,或者堪薩斯,藐視那些可笑的抨擊。在我們自身之外沒有什麼對於我們是邪惡的,無論有什麼看來像是那樣,或者不像是那樣,隻有我們自身才是美麗的或邪惡的。(母親喲,——姐妹們喲,親愛的!如果我們消失了,那不是勝利者毀滅了我們,那隻是我們自己在向黑夜沉淪。)3你想沒想過隻能有一個至尊?其實能夠有任何數目的至尊——他們並不互相抵觸,像一條視線與另一條視線,一個生命與另一個生命。一切對於一切都是適宜的,一切都是為個人,一切都是為你,所有的身分,上帝的或任何人的,都沒有禁忌。一切經由身體,隻有健康才使你同宇宙親呢。生產偉大的人物,其餘的在後麵跟隨。4虔誠與順從歸那些喜愛的人,安逸、肥胖症,忠誠,歸那些喜愛的人,我隻嘲笑地威逼男人、女人、民族,叫喊著:從你們的座位上跳起來,去為生命而鬥爭!我是那個走遍美國的人,逢人便以帶刺的口氣質問:你是誰,專門打聽你已經知道的事情?你是誰,隻要一冊附和你的廢話的書本?(生育了多少兒女的產婦啊,我以像你那樣的陣痛和叫喊,將這些粗野的喧嚷向一個自豪的民族奉獻。)各個國家啊,你們想比曆史上所有的國家更加自由嗎?如果你們想比曆史上所有的國家都更自由,就來聽我說吧。避免優美、雅致、文明、奢侈,力戒日食肥饌,嚼飲蜂蜜。提防大自然日益致命的成熟,當心那些引起國家和人民逐漸衰弱的東西。5曆史,祖先,早已在積累漫無目的的材料,美國產生建築師,也產生它自己的風格。亞洲和歐洲的不朽的詩人們已完成他們的任務,向彆的世界轉移了,隻留下一項工程,即超過他們的全部成就。美國,對外國人的性格感到新奇,但要冒險堅持它自己的特征,它獨立客觀,廣大、豐富、健壯,引進先人們的真實的價值,不排斥他們或過去的事物,或他們以自己的方式生產的成品,冷靜地吸收教益,打量著從住宅裡緩緩搬出的死屍,知道它還得在室內停留一會,因為它最適合它的時代,儘管它的生命已嬗傳給那個高大健壯而體態優美的後嗣,而他將最適合他的世紀,並且已經到來。任何時期都有一個民族領導,總有一個國家是未來的希望和依靠。這些州就是最宏偉的詩,這裡不隻是一個民族,而且是由多民族組成的一個豐饒的民族,這裡人們的行為與晝夜傳播的那些行為相一致,這裡有在不講特殊的廣大群眾中流行的東西,這裡有靈魂所愛的粗人,大胡子,友好,好鬥的品性,這裡有流動的隊列,有人群、平等、多樣性,都為靈魂所珍惜。6讓這多國之國和詩人們證實吧!一個屬於他們和處於他們中的人將他的西方型的臉揚起,對於他,父母雙方都遺傳了世襲的麵容,他的首要成分是物質、土地、水、動物、樹木,由普通的材料構成,有遠遠近近的發展天地,慣於不依靠彆的國家,隻賦予這個國家以形體,將它從肉體到靈魂全部吸人自己,以無比的愛抱著它的頭頸,將他的生殖肌伸入它的優點和缺點裡,讓它的城市、創始、活動、多樣性和戰爭在他身上發聲,讓它的河流、湖泊、海灣和入海口在他身上奏鳴,讓年年暴漲和急流多變的密西西比河,讓哥倫比亞河、尼亞加拉瀑布和赫德遜河,在他身上可愛地奔瀉,如果大西洋海岸延伸,或者太平洋海岸延伸,他就與它們一起向南北延伸,在它們之間橫跨東西兩麵,對它們之間的一切給以觸摸、溫存,各種的生長物從他長出,襯托著鬆樹、雪鬆、鐵杉、槲樹、刺槐、栗樹、山核桃、三角葉楊、柑桔、木蘭,像任何藤叢和沼澤那樣,他身上也纏滿了糾結,他好比那高山的山腰和山峰,以及披著北方透明冰塊的森林,如熱帶草原般肥美的天然牧場、大草原和高地從他那裡伸展,他渾身是飛翔、回旋、尖叫,應和著那些魚鷹、模仿鳥、夜間的蒼鷺,以及老鷹的聲音,他的精神環繞著他的國家的精神,向善與惡開放,環繞著現實事物的本質,包括古代現代的種種,環繞著剛剛發現的海岸,島嶼,紅種土人的部落,久經風雨的船隻,登陸處,定居地,胚胎的身材和肌筋,建國初年傲慢的挑戰,戰爭,和平,憲法的製定,各個分立的州,簡單而靈活的計劃,僑民,常常充斥著饒舌者但仍經常自信而堅定不移的聯邦,未經勘定的內地、木頭房子、林中空地、野獸、捕獸者、獵人,環繞著多種多樣的農業、礦山、氣溫,以及成立新州的醞釀,一年一度召開的國會,從邊遠地區如期趕到的議員,環繞著機械工和農民特彆是青年的高尚品行,適應著他們的禮貌、言談、衣著、友誼,以及他們那種因未曾經驗過置身於優越者麵前而表現的步態,他們容貌的清新和坦率,他們的顱相所顯示的果斷和豐盈,他們儀表上的明顯的灑脫,他們被冤枉時的凶狠,他們談吐的流利,他們對於音樂的愛好,他們的好奇心、厚道和慷慨,以及整個的品性,他們的奔放的熱情和冒險精神,強大的愛欲,女性對男性的完全平等,人口的流動,優良的海運,自由貿易,漁業,捕鯨,淘金業,碼頭羅列的城市,聯絡各地的鐵路和輪船航線,工廠,商業活動,節省勞力的機器,東北部,西北部,西南部,曼哈頓消防員,北方佬的交易,南方種植園主的悠閒,奴隸製——想在所有其他地方的廢墟上來發展它的血腥的背叛,對它的頑強搏鬥——凶手喲!就以你們和我們大家的生命為賭注,彆再拖延。7(瞧,今天,高高地伸向天空,從征服者的戰場上回來的自由喲,我注意到你頭頂周圍那個新的光環,它不再輕柔如星雲,而是炫目的、猛烈的,放射著戰爭的火焰和爍爍的電閃,而你堅定不移地站在那裡,仍然是澆不可滅的目光,高舉緊握的雙拳,你的一隻腳踏在威嚇者的頸上,這個狂妄者己在你腳下被完全踩扁,那個愚蠢而做視一切的、帶著殺人匕首趾高氣揚的恐嚇者,那個大吹大擂的家夥,昨天還不可一世的混蛋,今天已成為一堆被詛咒的腐肉,世界上最可鄙的東西,早已拋在糞堆上的蛆蟲裡,那腥臭的廢物一團。)8彆的都在了結,隻有共和國永遠臻造,永遠前程萬裡,彆的都在裝飾過去,隻有你現今的日子喲,我來裝飾你,未來的日子喲,我相信你——為了你,我不惜孤立自己,美國啊,隻因你為人類建設,我就建設你,令人深愛的石匠們啊,我領著他們,那些富於果斷和科學精神的設計者,我以友愛的手領著現今向未來走去。(為所有那些給下一個時代輸送明智的兒女的衝動歡呼啊!但要詛咒那種隨便將汙染、痛苦、沮喪和虛弱遺傳給後代而混過自己一生的敗類。)9我諦聽著安大略湖邊的那個幽靈,我聽見那聲音揚起來,向詩人們發出呼籲,那些本地的偉大侍人,隻有由他們,這些州才能融合為一個國家的整體。用契約或強製把人民結合在一起是沒有意思的,隻有那種把一切像身體的四肢或植物的纖維那樣聚集在同一生活原則下的力量,才能把人們結合在一起。在所有的民族和時代,這些飽和?99lib.著詩情的州最需要詩人,將擁有最偉大的詩人,並且最充分地尊重他們,它們的總統將不如它們的詩人能管理好它們共同的事情。(愛的靈魂和火的言語!能透視最深奧秘和對全世界一覽無餘的眼力!母親啊,你在一切方麵那樣豐富多產,可是多久了還如此貧瘠,貧瘠?)10這些州的詩人是平靜的人,當事物不在他身上而在他身外時,便是荒誕的,古怪的,不能產生充分的成果,凡是不得其所的東西都不會好,凡是適合的東西都不會錯,他賦予每個對象或品種以適當的均衡,不多也不少,他是各種事物的仲裁人,他是司鐸,他是他的時代和國家的平衡器,他供應那些需要供應的,他抵製那些應受抵製的,和平時期他宣揚大規模的、富足的、節約的和平精神,提倡建設人口眾多的城鎮,獎勵農業、藝術、貿易,啟迪對於人、靈魂、健康、不朽和政府的研究,戰時他是最有力的戰爭支持者,他能提供與工程師的一樣好的大炮,他能用自己的每句話鼓舞士氣,他以自己的堅定信念力挽狂瀾,避免時代背信的趨勢,他不是辯士,他是裁判,(大自然絕對承認他,)他不像法官那樣裁判,而是像陽光傾注到一個無助者的周圍,由於他看得最遠,他才有最大的信念,他的思想就是對事物的讚美詩,他在關於上帝和永恒的爭論中緘默不語,他看出永恒並不像一出有頭有尾的戲劇,他看出永恒就在男人和女人身上,他不把男人和女人看得虛幻或卑微。為了那個偉大的思想,關於完美而自由的個人的思想,為了它,詩人走在前麵,作為首領們的首領,他的態度鼓舞奴隸們起來,使外國的暴君們心驚膽喪。自由不會滅亡,平等永不衰朽,它們生活在青年人和最優秀的婦女的感情中,(世界上那些不屈的頭顱決不是白白地隨時準備為自由而掉落。)11為了那個偉大的思想,我的兄弟們喲,那就是詩人的使命。始終準備著堅決反抗的歌曲,迅速地武裝起來和挺進的歌曲,和平的旗幟趕快卷起,代之以我們熟悉的旗幟,那麵偉大思想的好戰的旗幟。(那憤怒的巨幅喲,我看見它在那裡跳躍!我又一次站在彈雨中向你迎風舒卷的英姿致敬,我到處歌唱你,你飛揚著、召喚人們經曆了整個戰爭——啊,那硬拚苦鬥的戰爭!大炮張開紅光閃閃的炮口,——衝口而出的炮彈嘶叫著,火線在硝煙中形成,——密集的射擊從陣地上連續發出,聽,那震天的呼喊“衝啊!”——時而是扭打和狂暴的叫聲,時而屍體仆倒,蜷伏在地麵上,僵冷地,為了你的寶貴的生命,憤怒的旗喲,我望見你飛躍不停。)12你可是那個想在這兒美國當一名教師或做個詩人的人?這樣的身分是可敬的,但條件卻嚴酷得很。誰要想在這裡任教就得全身心地準備好,他得好好地考察,思量,武裝,設防,加固,使自己變得機靈,他一定得事先接受我的嚴峻的質問。你究竟是誰,要對美國說話或歌唱?你是否研究過這個國家以及它的俗語和人民?你學習過這個國家的生理學、骨相學、政治、地理、自尊、自由和友誼嗎?還有它的基礎和目標?你有沒有考慮過這個國家獨立第一年第一天由三軍首腦華盛頓宣讀的、經委員們簽署、各州批準的綱領?你掌握了聯邦憲法嗎?你知不知道是誰把所有的封建體製和詩歌拋在後麵而采用了民主的詩歌和規程?你忠實於事物嗎?你講授陸地與海洋、男人肉體、女人特性、愛戀以及英雄義憤所講授的東西嗎?你迅速通過了那些匆匆過眼的風習和名望嗎?你能否堅貞不移地抵製所有的誘惑、愚昧、混亂和猛烈的爭鬥?你是不是很強壯?是不是真的屬於全體人民?你不屬於什麼小集團?或者某個學派乃至宗教?你已經不再評論和指摘生活了?如今在熱衷於生活本身?你是否由於這些州的孕育而自己更加生機旺盛?你也有古老而又永遠新鮮的容忍和公正嗎?你是不是同樣喜愛那些逐漸所堅強和成熟的東西?那些最幼小的?或者無論大小?以及那些迷路的人?你給我的美國帶來的這個是什麼?這與我的國家相配嗎?這不是從前已經更好他說過或做過的嗎?你沒有把它或它的精神用海船運進來吧?它不隻是一個傳說?一篇韻文?一種美飾?其中有沒有高尚古老的大義呢?它沒在敵國的詩人、政治家和文化人的腳跟後麵追隨了許久嗎?它沒有設想那些已經臭名昭著地消失了的東西在這裡依然存在嗎?’它能滿足普遍的需要嗎?它會改良風尚嗎?它像軍號般歡呼過聯邦在那場南北戰爭中的光榮勝利嗎?你的行為能夠麵對廣大田野和海濱嗎?它會吸入我,猶如我吸收食物、空氣然後再在我的力量、步履和麵容上表現那樣嗎?它獲得過實際職業的助益嗎?是創造性的工作者而不是簡單的抄寫員?它能正麵適應現代的發現、規格和實際嗎?它對美國的人物、進步和城市有什麼意義?對芝加哥、加拿大、阿肯色呢?它看到了表麵的管理人背後那些靜靜地站著和威嚇著的真的管理人嗎——那些機械工,曼哈頓人、西部人、南部人,他們在冷漠無情和樂於愛彆人方麵同樣是很突出的?它看到了那些最後會落在而且往往已終於落在每一個曾經向美國有所貪求的妥協者、掩飾者、旁觀者、偏袒者、危言聳聽者、背信者的頭上的東西嗎?多麼嘲弄人和鄙視人的過失啊!前車之轍撒滿了骨灰。其餘的被輕蔑地在路旁拋棄。13詩和詩人消失了,從詩中提煉出來的詩也歸於消亡,大群大群的反映者和文雅者過去了,隻留下灰燼,羨慕者們,輸入者們,恭順的人們,隻成為文學的土壤,美國在證明它自己,隻要有時間,沒有什麼偽裝能騙住它或瞞過它,它絕不輕易上當,它隻向自己的同類走上前去,迎接它們,如果它的詩人出現了,官會及時走去迎接他們,不怕顯得鹵莽,(一個詩人要獲得證書,隻有當他的國家親切地吸收了他,正如他吸收了它那樣。)隻有精神上作了主的人才能作主,隻有最後令人喜愛的人才最可愛,為時間所欣賞的強健者的血液才暢通無礙;在需要詩歌、哲學、一部相稱的本國大歌劇、造船術和任何技藝的時候,惟提供了最大創造性的實際榜樣,誰就是第一流。一種悄悄地脫穎而出若無其事的人已經在大街上出現了,人民隻向實乾家,愛彆人的人,滿足需要的人,有真知的見的人,歡呼致敬,很快就不會有牧師了,我說他們的使命已經完成,在這裡死亡沒有什麼意外,生活卻永遠充滿意外的事情,你的身體、起居、禮貌是極好的嗎?你死後也會極好。正義,健康,自尊,用無敵的力量開辟道路:你怎敢阻撓一個人前進?14美國各州啊,排在我後麵!有個人在一切之前——我自己,代表眾人,在一切之前。按我的勞務付給我報酬,讓我來唱那個偉大思想的歌,其餘的全都拿走,我愛上了大地、太陽、動物,我鄙視財貨,我給了每個要求的人以救濟,我起而支持那些愚人和瘋子,把收入和勞動奉獻給旁人,憎惡暴君,不辯論有關上帝的事,對人民忍耐而寬容,但不向任何知名或無名的人致敬,同有體力而無文化的人和青年人、同家庭主婦們融洽相處,在野外對我自己朗讀這些詩篇,憑樹木、星辰、河流來考驗它們,凡是侮辱我靈魂和損害我肉體的都予以排除,凡屬我不曾以同樣條件替彆人熱心要求過的東西,概不為我自己申請,迅速趕到軍營去會見那些從每個州征集來的同誌,(在我這胸脯上曾經有許多瀕死的士兵倚靠著完成了最後一次呼吸,這條胳臂,這隻手,這聲音,撫慰過、扶起過、恢複過許多的仆倒者,將他們喚回到的生活;)我願意等待通過我的風格的成長而讓人們了解我,什麼也不拒絕,一切都許可。(母親你說呀,難道我沒有對你的思想堅貞如鐵?難道我沒有一輩子服膺於你和你的一切?)15我發誓,我要看清這些東西的意義,不是大地也不是美利堅偉大得很,偉大或將要偉大的是我,是那裡的你,或者任何人,隻能迅速地經由文明、政府、理論,經由詩歌、遊行、展覽,去形成一個個的人。一切的根基是個人。我發誓,凡屬輕視個人者,對於我來說都不是什麼好的,美利堅的契約同個人連在一起。唯一的政治就是記錄個人的政治,宇宙的全部理論都準確地針對著一個單一的個人——即針對著你。母親喲,你感覺細微而嚴厲,你手持出鞘的寶劍,我看出了你最終隻同意與個人直接周旋。16一切的根基,是出生地,我發誓要維護我自己的出生地,不管它是虔誠還是邪惡的,我發誓除了出生地什麼也休想使我著迷,男人,女人,城市,國家,隻由於出生地才顯得美麗。一切的根基是對男人和女人的愛的表達,(我發誓我看夠了那種卑微而虛弱的對於男人和女人的愛的表達方式,從今天起我采取我自己的對於男人和女人的愛的表達方式。)我發誓要在自己身上保有我的民族的每一種品德,(不管你怎麼說,隻有支持美國的、大膽無畏和意氣風發的人,他才同這些州相適合。)在事物、精神、自然、政府、所有權的教訓底下,我發誓我還注意到了彆的功課,一切的根基對於我是我自己,對於你是你自己,(這同一支單調而古老的歌。)17哦,我忽然發覺這個美國隻不過就是你和我,它的權力、武器、證據,就是你和我,它的罪行、謊言、偷竊、缺點,就是你和我,它的國會就是你和我,那些軍官、州議會大廈、軍隊、船隻,就是你和我,它不斷地孕育的新的州,就是你和我,戰爭,(那場如此殘忍和可怖的戰爭,我願意從此忘卻的戰爭,)就是你和我,那些自然的和人工的東西,就是你和我,自由,語言,詩歌,職業,就是你和我,過去,現在,將來,就是你和我。我不敢規避我自己的任何一個部分,不敢規避美國的無論好壞的任何一個部分,不敢規避為那些替人類建設的人建設,不敢規避在不同等級、膚色、教義和性彆的人中進行平衡,不敢規避為科學或平等運動進行辯護,也不敢規避去鼓勵那些為時代所嘉許的剛毅者的傲慢的血性。我擁護那些從來沒有被製服過的人,擁護那些性情倔強、從未屈服過的男男女女,擁護那些不為法律、學說、習俗所支配的人們。我讚成那些與整個世界並肩前進的人,他們帶動一點,將全麵推進。我不在不合理的事物前感到恐懼,我要看透它們心裡嘲弄我的是些什麼東西,我要使城市和文明都聽從我,這就是我從美國學到的——它是結果,我再用來進行教育。(民主啊,當到處有人把武器對準你的胸口時,我看見你清醒地養育綿綿不絕的兒女,我夢見你不斷擴大的形體,我看見你用寬廣的披風將世界蔭庇。)18我願麵對這些晝夜不息的景象,我想知道我是否不能與它們相比,我想看看我是否不如它們那樣莊嚴,我想看看我是否不像它們那樣微妙而真實,我想看看我是否不如它們慷慨,我想看看我是否沒有什麼意義,而房子和船都是有意義的,我想看看魚類和鳥類是否會自足,而我卻是不會自足的。我將我的精神與你們的相較量,你們這些星球,種植物,山嶽,畜生,儘管你們那樣豐饒,我將你們全部吸收,自己成為首領,孤立的但卻體現著一切的美國,最後還不隻是我自己?這些州,它們除了我自己還有什麼意義?現在我明白了為什麼地球那麼粗野、逗人、刻毒,那是由於我的關係,我要把你們特意攫為己有,你們這些可怕而粗笨的形體。(母親喲,俯下身來,把你的臉向我挨近,我不知這些計謀、戰爭和拖延是什麼原因,我不知道最終的成果,但是我知道通過戰爭和罪惡你的工作在前進,而且一定還要前進。)19就這樣,在藍色的安大略湖畔,湖風吹著我,波浪成排地向我湧來,我與力的脈搏一起顫動,我的主題的魅力籠罩著我,直到那些束縛我的薄霧從我身上散開。於是我看到詩人的自由的靈魂,曆史上那些最崇高的詩人,在我前頭邁步,奇怪而巨大的人,長期沒有醒過來、沒有顯露的人,如今已向我顯露。20我的著迷的詩,我的呼喚喲,請不要騙我!不是為了過去的詩人,不是要召喚他們,我才把你打發出去了。不是為了呼喚甚至這安大略湖邊的高貴的詩人們,我在此唱出了這麼任性而高昂的粗野的歌。我隻召喚那些擁護我自己國家的詩人,(因為戰爭,戰爭已經過去,戰場已經掃淨,)直到他們從這裡開始演奏進行曲,勝利地前進,來鼓舞,母親喲,你那無限期待的靈魂。偉大思想的詩人們,和平創造的詩人們,(因為戰爭,戰爭已經過去!)仍然屬於潛在的軍隊和早已等待出征的百萬士兵的詩人們,高唱著像出自燃燒的煤塊或交叉鞭撻著的閃電的歌的詩人們喲!遼闊的俄亥俄的、加拿大的詩人們——加利福尼亞的詩人們,內地的詩人們——戰爭的詩人們喲!我以我的魔力召喚你們。讓那個站在前頭的退到後麵,讓那個在後麵的走到前頭,讓頑固派、傻子、不貞潔的人提出新的計劃,讓那些舊的計劃被推後,讓一個男人到處去尋找歡樂,但不從自己身上尋找,讓一個女人到處去追求幸福,隻不從自己身上追求。好像大量夏雨造成的結果,或者秋天任意泛濫的小河,或者許多在兩岸芳草間蜿蜒而過的溪水,或者奔向大海的地下海流,我唱著不斷的歲月的歌。生命常新的急流居先(很快很快就要彙合,同死亡的古老的河川。)有的串聯著俄亥俄的農田或林莽,有的從千年積雪的源泉流入科羅拉多峽穀,有的部分隱藏在俄勒岡,或者在得克薩斯向南流淌,有的在北部向伊利湖、尼亞加拉瀑布和渥太華尋找出路,有的奔向大西洋海灣,從而進入浩渺的洪洋。在你,在凡是細讀我這書的人身上,在我自己身上,在全世界,這些滔滔的水流,全部奔向神秘的海洋。那些用於開創一個新大陸的水流,從液態中送往固態的前奏,海洋與陸地的結合,柔和沉思的水波,(不僅安全平靜,波翻浪湧時也同樣凶險,從深處,誰知從哪裡呢?那些狂暴而深不可測的駭浪,咆哮著湧上海麵,卷著許多斷裂的桅杆和破碎的帆。)或者從時間,那收集和裝載一切的大海,我把一大堆漂積的雜草和貝殼給帶來。小小的貝殼,那麼古怪地旋繞著、那麼清冷而沉靜的貝殼啊,難道你們,小貝殼,不願意給係在神殿的鼓上,繼續召喚那些潺潺細語和回聲,那遙遠飄渺的永恒的音樂,從大西洋沿海漂向內地的、送給草原之靈的樂曲,那些絮語般的震顫,歡樂地為西部撥響的悅耳的和弦,你們的古老而又常新但無法譯出的消息,出於我的生命和許多個生命的極微小的東西,(因為我不隻獻出我的生活和歲月——而且全部,我全部獻與,)這些漂流物,從深處高高地拋出和變乾了的,拋灑在美國海岸上的漂流物——所有這些,小貝殼喲,難道你們不願意繼續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