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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永久搖蕩著的搖籃裡,從反舌鳥的歌喉——如簧的音樂中,從清秋九月的夜半,在荒漠的沙洲和遠處的田野上,那裡有一個孩子從床上爬起來,光頭赤腳,孤獨地漫遊著,下自遍澈地麵的清光,上自動搖著如同活人一樣的神秘的暗影,從長滿了荊棘和烏莓的土地上,從曾對我唱過歌的一隻小鳥的記憶中,從我對你的記憶,你,我的悲哀的弟兄喲!從我所聽到的一陣陣抑揚的歌聲中,從遲遲升起好像飽和著眼淚的黃色的半輪明月裡,從濃霧中那剛開始的表示企慕和熱愛的歌聲中,從我心中不斷發生的千萬種的反應裡,從這引起來的無數的言語中,從比什麼都更強烈更精美的言詞中。從現在它們喚起的這再現的景象中,如同一群鳥,呢喃著,向上升起,或是從頭上飛過,在一切匆匆的避開我之前,一個成人,但從這些眼淚看,也是一個孩子,誕生了,我把自己投在沙灘上,麵對這海浪,我,這悲哀和歡樂的歌手,現在和未來的接合者,領會到一切的暗示並對它們加以利用,同時又疾速地超越了它們,我唱著一支回憶的歌。從前在巴門諾克,當紫丁香的香氣飄散在空中,五月的草正在生長著的時候,在這海岸上,在荊棘中,從亞拉巴馬來的兩隻小鳥雙棲著,在它們的小巢中,有四個淡青色的小卵,卵上有著褐黃色的斑點,每天,雄鳥在附近來回地飛翔,每天,雌鳥孵著卵,靜靜地,閃爍著明亮的小眼睛,每天,我,一個好奇的孩子,不敢太逼近它們,也不敢驚動它們,隻是用心地窺望、凝視,猜想它們的心意。照耀吧!照耀吧!照耀吧!放射出你的光和熱,你偉大的太陽!這裡我們倆正負暄取暖,我們倆形影成雙。..形影成雙,和風吹向北方,和風吹向南方,白晝來了,黑夜來了,故鄉,故鄉的河流,故鄉的山崗,時時都歌唱,忘記了時光,當我們雙棲著,我們的形影成雙。後來突然之間,她大概是被殺害了,她的伴侶也不知道,有一天上午,雌鳥不複在巢中孵卵,下午也沒有回來,第二天也沒有回來,以後也再沒有看見她的形影。因此,一整夏,在海浪的喧鬨聲中,在月光皎潔的靜夜裡,在波濤洶湧的海上,或者白天時在荊棘叢中飛來飛去,我時常看見剩下的這隻雄鳥,並聽到這隻來自亞拉巴馬的孤獨的鳥的歌聲。吹吧!吹吧!吹吧!吹起巴門諾克沿岸的海風,我期侍又期待,直到你將我的伴侶吹回來!是呀,當星星閃閃發亮的時候,在浪濤衝激著的帶著苔蘚的木樁上,停息著這使人墮淚的寂寞的歌者,整夜在那裡歌唱。他叫喚著他的伴侶,他傾吐的胸懷,人類中隻有我懂得。是呀,我的兄弟喲,我知道你,彆人也許不懂得,但我卻珍視你所唱的每一個音調,因為我曾不隻一次,在朦朧的黑夜中遇到海灘上,屏息著,避著月光,將我自己隱蔽在陰影裡,現在回想起那模糊的景象、那回聲,還有各種各類的聲音和情景,巨浪的白色手臂永不疲倦地揮動著,我,一個赤腳的孩子,海風吹拂著我的頭發,聽了很久很久。我聽是為了記憶,為了唱歌,我現在譜出這歌按照你的辭意,我的兄弟喲。撫愛!撫愛!撫愛!後浪親密地撫愛著前浪,後麵又有另一個浪頭,擁抱著,衝擊著,一個緊卷著一個,但我的愛侶,卻不來撫愛我,不來撫愛我!遲上的月亮低垂在天邊,步履蹣跚地走著,——啊,我想它負著愛的重荷,負著愛的重荷,啊,海洋也正瘋狂地和陸地親吻,滿懷著愛,滿懷著愛。啊,清夜喲!我不是看見我的愛侶在浪頭上飛翔在白浪中的那小小的一點影子是什麼呢?大聲吧!大聲吧!大聲吧!我大聲叫喚著你,我的愛侶喲!我把我的聲音高昂而分明地向著海浪投去,你一定會知道誰在這裡,在這裡,你一定會知道我是誰,你,我的愛侶喲!你低垂的月亮,在你的黃光中,那小小的黑點是什麼呀?啊.那是她的影子,那是我的愛人的影子!啊,月亮喲,彆再扣留她使地不能回到我這裡。陸地喲!陸地喲!陸地喲!無論我走到哪裡去,啊,我總想著,你能夠把我的愛侶送回來,隻要你願意,因為無論我向哪裡看,我好像真的在朦朧中看..見了我的愛侶。啊,你高空的星星喲!也許我這樣渴想著的人正跟著你們一同升起,一同升起。啊,你歌喉,你顫抖著的歌喉喲!在大氣中發出更清晰的歌聲吧!讓你的聲音深入大地,穿透樹林!我渴望著的人,一定會在什麼地方聽見你!揚起歌聲吧,這孤寂的夜歌,這淒涼寂寞的愛與死的歌聲喲,在步履沉重的,淡黃的殘月下的歌聲,啊,差不多要沉墜到大海裡的殘月下的歌聲喲!啊,縱情的絕望的歌聲喲!但是柔和些,放低聲音吧!讓我低聲細語,你停一停吧,你喧鬨的海洋,因為我好像聽見我的愛人在什麼地方答應我,這樣輕微,我必得安靜,安靜地傾聽,但又不要完全靜寂,因為那樣她也許就不會即刻到我這裡來。到這裡來吧,我的愛人喲!我在這裡,這裡喲!我用這種持續的音調召喚著你,我發出這溫柔的叫喚是為你呀,我的愛人,是為你呀。彆又被誤引到彆的地方去了,那是海風呼嘯,那不是我的呼聲,那是浪花的激蕩,激蕩,那是樹葉的影子。啊,黑暗喲,啊,一切都徒然!啊,我是多麼痛苦而悲哀。啊,天上用亮的黃暈,低垂在海上!啊,在大海中的渾濁的反光1啊,歌喉喲,啊,跳動著的心!我徒然地歌唱,整夜徒然地歌唱。啊,過去了!啊,幸福的生活!啊,快樂之歌!在大氣中,在樹林中,在田野上,曾經愛過!愛過!愛過!愛過!愛過!但我的愛侶已不再、不再和我在一起!我們已不再能雙宿雙棲!歌聲沉寂了,一切照舊在進行,星光燦爛,海風吹著,吹送著這歌的回聲,..大海以憤怒的悲聲,不停地呻吟,就在這巴門諾克的沙沙發響的海岸上,黃色的半輪明月也好像膨大了,低垂著,低垂著、差不多要接觸到海麵了,這失神的孩子,海浪衝洗著他的赤腳,海風吹拂著他的頭發,久久幽閉在心中的愛,現在解放了,現在終於洶湧地爆發出來,這歌的意義,這聽覺和靈魂,都很快地凝聚起來,奇異的淚,從頰上流下,那裡的三個人,各自發出自己的話。那低沉的聲調,那凶猛的老母親的不斷的呼叫。淒慘地和這孩子的靈魂所發出的疑問相呼應,而對於這剛開始的詩人,低聲透露出一些朦朧的秘密。你這鳥,或幽靈,(孩子的靈魂說話了,)你真的在向你的愛侶歌唱麼?或者你實是在向我歌唱?因為我,隻不過是一個孩子,還不知道使用我的喉舌,但我現在聽到了你的歌唱,一瞬間,我覺醒了,我知道我為什麼而生,已經有一千個歌人,一千種詩歌,比你的更高亢、更激越、更悲哀,一千種顫抖著的回聲,在我的生命中活躍起來,永遠也不會消沉。啊,你寂寞的歌者:你孤獨地歌唱著,卻讓我感到你就是我,啊,我寂寞地聽著,從此我將不停地致力於使你永生,我再也下逃避了,這餘音的震蕩,這失戀的哀歌和呼聲,將不會從我心中消逝,我也不再能夠仍是那天晚上以前的心神寧靜的孩子了。那晚上在黃昏的月光照著的海上,那使者在我心中激動起靈火和心中的甜蜜的狂熱,一種不可知的欲望,我的命運。啊,讓我知道那線索吧,(它暫藏在這裡的黑夜裡,)啊,我既有了這麼多,就讓我能有更多的一些吧。那麼,一個字,(因為我一定要知道它,)最後的一個字,超越一切的一個字,微妙的,上天賜與的一個字——那是什麼呢?——我在聽著!你海浪喲,你時時刻刻低語著的就是這個字麼?我從你的明澈的水麵和潮濕的沙土上所聽到的它就是這個麼?大海給我回答,不匆速,也不遲延,整夜向我低語,並且很分明地在黎明之前,低聲說出這美妙的“死”字,說了又說,死,死,死,死,音調優美不像那隻歌烏,也不像我激動的孩子的心,隻是悄悄地逼近我,在我的腳下發出沙沙的響聲,再從那裡一步步爬到我的耳邊,並溫柔地浴遍我的全身,死,死,死,死,死。這我不會忘記,我隻是要把這晦暗的幽靈,我的兄弟,在月光照著的巴門諾克的海灘上,向我唱的這支歌,和一千種響應的歌聲溶和在一起,這時我自己的歌聲也覺醒了,隨著這種歌聲,海浪吹起了那一把打開秘密之門的鑰匙,那一個字。最美的歌和一切歌中的那個字,那個強烈而美妙的字,爬到了我的腳下來,這便是那大海,(或者如同穿著漂亮衣服,搖蕩著搖籃的老婦人彎著腰,)悄悄地告訴給我的那個字。1當我與生命之海一起退潮時,當我行走在熟悉的海岸上,當我漫步於細浪不停地拍擊你巴門諾克的地那嘶啞的噝噝叫的水波刷刷湧來的地方,那暴躁的老母親不停地為她的遇難者哭泣的地方,我在秋日的傍晚沉思著,向南凝望,被這個我引以自豪和為之吟詠的帶電的自我所吸住,被那些在腳底的電線中流動的精靈所俘虜,被海麵和那代表地球全部水陸的沉澱所征服。在迷惑中,我的眼光從南天落回到地上,觀看那一列列的堆積,那穀殼、稻稈、碎木片、野草,以及大海吃剩的東西,海潮遺棄的浮渣,從發亮的岩石脫落的鱗片,海菜葉子;走了很遠,崩裂的濤聲一直在我身邊,就在那裡,那時候,巴門諾克,當我想起往昔關於相似之物的思想,你這魚形的島啊,你把這些呈獻在我眼前,當我走向我所熟悉的海岸,當我漫步著,讓那帶電的自我搜尋表現的字眼。2當我走向我不熟悉的岸邊,當我諦聽著哀歌,那些遇難的男人和女人的聲當我吸入那迎麵撲來的摸不著的微風,當那如此神秘的海洋向我滾來,漸漸迫近,我也至多隻意味著一點點漂來的東西,一小撮可以收集的沙子和敗葉殘梗,收集著,將我自己與沙子和漂流物合在一起,成為它們的一部分。啊!失敗,受挫,幾乎屈身到地,我對自己感到壓抑,悔不該大膽出聲,如今才明白,在那些招致報應的胡說八道之中,我從來絲毫沒想到自己的身分,隻想到在我所有那些傲慢的詩歌前,真正的我仍站在那裡沒有觸及,沒有說明,根本沒有接近,它退得遠遠的,以讚諷參半的手勢和鞠躬把我嘲弄,對我所寫的每個字都報以一陣陣哄笑和冷冷的諷刺,默默地指著這些歌,然後又指指下麵的沙子。我發覺我沒有真正懂得什麼,連一樣東西也不懂,而且誰也不能,在這裡,當著大海的麵,大自然趁機突襲我,刺我。隻因我曾經大膽地開口歌吟。3你們這兩大海洋,我向你們緊緊靠攏,我們同樣不滿地喃喃著,卷著沙子和漂流物,不知為何,這些小小的碎屑當真代表著一切,代表你們和我。你這沿岸到處是廢物的鬆脆的海濱,你魚形的島啊,讓我拿走腳下的東西吧。因為那些屬於你的也屬於我,我的父親。我也這樣,巴門諾克,我也曾向上冒泡,長久地漂浮,然後被衝上你的沙灘,我也隻是一串漂積物和破爛,我也留下小小受難者的殘骸,在你這魚形島上麵。我讓自己躺倒在你胸脯上,我的父親,我緊緊拉住你,叫你無法掙脫我,我那樣牢牢地抓住你呀,直到你回答我一些什麼。吻我吧,父親,用你的嘴唇觸弄我,像我觸弄我所愛的同夥,輕輕告訴我啊,在我緊抓住你時,把我所妒忌的那些絮語的秘密告訴我。4退潮吧,生命的海洋,(潮水還會回來的,)不要停息你的呻吟,你這凶狠的老母,為你的遇難者不絕地哭喊吧,但彆害怕,彆拒絕我,彆這樣粗暴而憤怒地衝刷我的雙腳,當我觸摸你或回避你的時候。我對你和一切都那麼溫柔,我退縮,為我自己也為這個幽靈,它低頭注視著我們向何處前進,緊跟著我的一切和我。我和我的一切,散亂的乾草,小小的屍體,水泡和雪白的浮沫,(瞧,那些分泌物終於從我僵死的嘴唇外流,瞧,那些燦爛的色彩在流轉,閃爍,)一束束稻草,沙子,碎片,從許多彼此抵觸的情態中俘載而來,從暴風雨,從長久的寧靜,從黑暗,從浪潮,從沉吟,默想,一絲呼息,一滴淚水,小量的液體和泥濁,全都一樣從深不可測的運動中醞釀和拋出,如同浮在波濤上被任意漂流的一兩個撕碎的花朵,如同大自然給我們的那支硬咽的挽歌,如同在我們所由來的地方那嘟嘟叫的雲的號角,我們,變遷無常的,自己也不明白來自何處的,如今羅列在你眼前,而你,在那裡走動,或者靜坐的,無論你是誰,我們也在你腳邊的漂流物中躺著。淚喲!淚喲!淚喲!在黑夜中,在孤獨中,淚水,在白色的海岸上滴著,滴著,為沙土所吸收,淚喲,沒有一顆星星照耀著,到處是黑暗和荒涼,潤濕的淚,從遮蒙著的頭上的眼眶中流出來了,啊,那鬼影是誰呢?那在黑暗中流著眼淚的形相是什麼呢?那在沙灘上彎著腰蹲伏著的,不成形的塊狀的東西是什麼呢?泉湧的淚,嗚咽的淚,為粗獷的號哭所哽塞住的痛苦,啊,暴雨聚集起來,高漲起來,沿著海岸快步疾走,啊,粗獷而陰慘的黑夜的暴風雨,夾著風,啊,滂沱狂驟!啊,白天時那麼沉著而端莊,麵貌安靜、步伐整齊的暗影,當你在黑夜中疾馳,無人看見的時候,——啊。你卻變成了一片海洋,無限的蘊蓄著,淚水!淚水!淚水!你整夜睡眠在風暴之上,醒來時神采奕奕,扇著光輝的翅膀,(是風暴爆發了?你從它上麵升起,然後憩息於天空,它像個奴隸般搖你,如今你成了一個藍點,遠遠在天上飄浮,我像麵對微露的曙光,從這甲板上望著,(我自己也是一個點啊,置身茫茫的宇宙。)遠遠地,遠遠地在海上,當黑夜的驚濤駭浪把遇難者拋在海灘以後,白晝重來,那麼幸福而寧靜,紅潤活潑的黎明,陽光閃爍,清澈的天藍色微風,到處漂流,隨著它們,你也重新出現了。你生來要與大風比賽,(你渾身都是翅膀,)要與天空、大地、海洋和颶風相較量,你是空中的船,從不把帆收卷,累日累月不倦地飛旋,掠過各個領域,穿過空間,麵對美利堅的清早,塞內加爾的黃昏,那些在電火雷雲中嬉戲的時辰,在它們裡麵,在你的經曆中,你有著我的靈魂,多大的喜悅啊!你多麼歡欣!在一隻船上的舵輪旁,一個年青的舵工小心地掌握航向。穿過大霧,從海濱淒涼地響起,一種海洋的鐘聲——警戒的鐘聲啊,在波濤上震蕩。啊,鐘聲,你可給了個好的信號,你在海礁附近鳴響。鳴呀鳴呀,叫航船繞過遇險的地方。警醒的舵工啊,你注意這大聲的警告,把船頭掉轉,滿載的船張起灰色的風帆迅速地轉舵駛開,漂亮而宏偉的、載著珍寶的船繼續前進,愉快而安全。但是,那隻船,不朽的船啊!船上的船啊!肉體的船,靈魂的船,在向前行駛,向前,向前。夜裡在海灘上,一個孩子和她的父親一起站著,望著東方,望著秋天的長空。從黑暗的高空中,從東方殘存的一片明亮的天空。粗暴的雲,埋葬一切的雲,黑壓壓地散開來了,陰沉而迅速地向下橫掃過來,這時升起了巨大的、寧靜而燦爛的丘比特,而在他的近處,在略高一些的地方,還閃爍著秀麗的貝麗亞德姊妹的星群。②在海岸上,這孩子拉著父親的手,看著那些埋葬一切的雲以勝利者的神情低壓下來,立刻要吞食掉一切了,她,默默地啜泣起來。彆哭,孩子,彆哭,我的寶貝,讓我來吻乾你的眼淚吧,這橫暴的雲不會長久勝利的,它不能長久占據天空,它們吞食星星隻是一種幻象,等待著吧,到明天夜裡:丘比特會照樣出來,貝麗亞德妹妹們也會照樣出現,它們是不朽的,所有這些金星星和銀星星會重新放光的,巨大的星星和微小的星星都會重新放光,它們將長久存在,碩大的不朽的太陽和長久存在、永遠在沉思中的月亮都會重新發光。那麼可愛的孩子,你隻是為丘比特悲傷麼?你隻是懷念著那些被埋葬了的星星麼?有些東西,(我以我的親吻撫慰著你,並低低地對你說,我給你這第一的提示,讓你看到這個問題,這個論點,)有些東西甚至比星星還要不朽,(許多被埋葬了,許多已被無數的晝夜拋撇了,)有些東西甚至比輝耀的丘比特還能存在得更為長久,比太陽或任何循環著的星座,比閃射著光芒的貝麗亞德姊妹的星群,還能存在得更為長久! 丘比特,這裡是星名,即木星。② 貝麗亞德,牡牛座中的一星群。海裡的世界,海底的森林,枝柯和樹葉,海萵苣,巨大的苔蘚,奇異的花和種子,茂密的海藻,空隙,以及粉紅的草皮,各種不同的顏色,淡灰和蔥綠,紫紅,潔白,以及金黃,光線在水中的搖曳,。無聲的遊泳者,在岩石、珊瑚、海綿、海草和激流之間,以及遊泳者的食物,一些懶洋洋的生物懸在那裡吃東西,或者慢慢地爬近海底,抹香鯨在海麵噴著空氣和水花,或者用他的尾鰭在玩耍,眼睛呆滯的鯊魚,海象,海龜,有茸毛的海豹,以及鯆魚,那裡有戀愛,戰爭,追逐,部落,深海中的奇觀,許多生物在呼吸的那種濃濁的空氣,從那裡轉移到這裡的情景,轉移到在這個領域中活動的像我們這些生物所呼吸的稀薄空再從我們這裡轉移到在彆的星球上活動的生物那裡。夜裡獨自在海灘上,當老母親唱著沙啞的歌,一麵來回地輕搖,當我觀望著晶亮的星星,我想起字宙和未來的音譜上的一個記號。一種巨大的類似聯鎖著一切,一切星球,長成了的和未長成的,小的和大的,太陽,月亮,行星,一切的空間距離,不計遠近,一切的時間距離,一切無生命的形態,一切靈魂,一切活的軀體,儘管它們永遠是這樣不同,或者在不同的世界中,一切氣態的、液態的、植物和礦物的曆程,魚類,獸類,一切的民族,膚色,語言,野蠻,文明,一切在這個地球或彆的星球上已經存在或可能存在的實體,一切生命與死亡,所有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種種,這種巨大的類似維係著它們,並且始終在維係著,並且將永遠維係它們,牢牢地掌握和包圍它們。1今天唱一支粗陋而簡短的吟誦曲,唱海上的船,每一隻都在自己的旗幟和信號下航行,唱船上的無名好漢,——唱那些向目所能及的遠方鋪展的波浪,唱那些激揚的浪花,和呼嘯著、吹響著的風,從中編出一支給世界各國的水手的頌歌,歌聲陣陣,如海潮洶湧。唱年青或年老的船長,他們的夥伴,以及所有勇猛的海員,唱那少數精乾而沉著的健者,他們從不為命運和死亡所震懾,他們被你古老的海洋吝嗇地揀出,被你所挑選,大海啊,你及時挑揀和選拔這一類人,把各個國家聯合在一起,他們被你這老邁而沙啞的乳母所哺育,他們體現著你,像你那樣粗野,那樣無畏。(永遠是海上或陸地的英雄們,他們一個兩個地不斷崛起,永遠保存著根株而從未喪失,即使很少也能維持足夠的種子。)2海啊,把你各個國家的旗幟飄展開來吧!把各樣的信號像已往那樣亮出來吧!但是你要特彆為你自己和人類靈魂保持一麵高於其他一切的旗幟,一個為所有的民族織成的精神信號,人類昂揚於死亡之上的象征,一切勇敢的船長和無畏的水手與船員的標誌,一切為執行任務而沉沒者的見證,為了緬懷他們而由所有年老和年青的船長編織成的,一麵宇宙性的三角旗,永遠輕盈地飄蕩著,在所有勇敢的水手們上空。在所有的海洋、所有的船隻的上空。風暴那樣凶猛,那樣凶猛,海浪高聳著奔騰,疾風使勁地咆哮,伴隨著不絕的低聲咕噥,惡魔獰笑般的叫喊一陣陣刺人心魄,隆隆飛滾,波濤,大氣,午夜,它們三方聯合作粗暴地鞭打,乳白的浪峰在暗影中向前飛奔,雪浪噴湧著,狠狠地撲向海灘上的泥沙,在那裡,偏東的勁風穿過黑暗,悍然吹來,穿過凶狠的漩渦和碎浪,警惕而堅定地前進,(看遠處!那是不是一隻遇難的船?是不是閃爍著信號的燈?)海灘上的汙泥和沙子不倦地流淌,直到天亮,堅定地,緩慢地,穿過那永不減弱的吼聲,沿著午夜的邊緣,在那些乳白浪峰的旁邊,一群模糊而古怪的形體,掙紮著,與黑夜對陣,警醒地守望著那三方聯合的暴行。 巴涅格特海灣在斬澤西州,是從北向南的大西洋入口。在海船後麵,在呼嘯著的陣風之後,在緊拉著桁索的灰白色的帆篷之後,下麵是無數的波濤在洶湧,揚著頭,不停地向船的航跡馳驟,海浪沸騰著,喧囂著,歡快地窺探著,起伏的浪濤,奔騰、參差而好勝的浪濤,活潑地嘩笑著,劃著弧線,奔向旋轉的激流,那兒巨輪在行駛,搖晃著擠開海麵,大大小小的波浪在一片汪洋中如饑似渴地奔走,海船經過後的航跡,在太陽下閃爍、嬉遊,像一支駁雜的隊伍,帶著泡沫的斑點和碎屑。跟隨著,沿著航跡跟隨在莊嚴而迅疾的海船之後。(1854)今天清晨我早早起床,準時趕到波士頓城,這兒拐角處有個好地方,我要站在那裡看街景。讓路呀,喬納森!為總統的典禮官讓路——為政府的大炮讓路!為聯邦政府的步兵和龍騎兵(以及那些紛紛跌倒的幽靈)讓路。我愛注視星條旗,我希望橫笛奏起揚基歌。先頭部隊所佩的短劍多麼閃亮呀!每個人握著他的左輪手槍筆挺地在波士頓城走過。後麵跟著一片塵霧,還有塵霧般的古董蹣跚而行,有的裝著木腿,有的纏著繃帶,有的患了貧血症。這可真是一場好戲——它把死人從地下叫出來啦!連山裡古老的墳地也趕來觀賞!幽靈!從側麵和背後聚集的無數幽靈!歪戴著蟲蛀、發黴了的帽子——霧作的拐杖!手臂掛在吊帶裡——老年人靠在青年人肩上。你們這些北方佬幽靈有何苦惱呀?你們的光禿的牙床為什麼打顫?是瘧疾使你們四肢痙攣?是你們把拐杖誤當火槍在操演?如果你們淚眼模糊了,你們會看不見典禮官的姿影,如果你們那麼大聲地呻喚,就會妨礙政府的炮聲.彆丟臉呀,老邁的狂人們——把你們揚起的手臂放下來,也休管你們的白發,你們的重孫子們在這裡發呆了,而他們的妻子從窗口瞧著他們,看他們多麼有紀律,穿得又多麼齊整。越來越糟——你們忍受不住了?你們在退卻?難道這個與活人在一起的時刻對你們太死氣沉沉?那麼退卻吧——倉皇地退卻!向你們的墳墓後退——後退到山裡去,年老的跛子門!我並不以為你們竟能在這裡存身。 美國新英格蘭鄉下人的一般稱呼。② 美國獨立戰爭時期流行的一首歌曲。但是有一樣東西適合在這裡——要我告訴你們那是什麼嗎,波士頓紳士們?我要把它悄悄地告訴市長,他必須派一幫委員到英國去,他們要征得英國議會的同意,派一輛車子到皇陵,將喬治國王的棺材挖出,替他把屍衣脫下,將他的骸骨裝箱待運,找到一隻美國快船——黑肚子快船喲,這裡有你的運載品。拔起你的錨——揚起你的帆——逕直向波士頓港口航行。現在再把總統的典禮官叫來,把政府的大炮搬來,把吼叫者們從國會弄回來,組成另一支隊列,在步兵和龍騎兵的保衛下展開。這是給他們擺在當中的裝飾品;瞧吧,全體守紀律的公民們——從窗口瞧吧,婦女們!委員會打開箱子,裝配起國王的肋骨,把那些裝不上的粘起來,趕快把腦殼安在骨架的頂端,把王冠戴上頭蓋。你報了仇了,老家夥——王冠已回到原位,而且不隻是原位所在。把你的雙手插進口袋裡吧,喬納森——從今以後你成了個發跡的人才,你極其聰明——這裡就是你的一宗買賣。——我國的第七十二年和第七十三年突然從它腐朽和黯淡的巢窟,那奴隸的巢窟中,它像閃電一般躍出來,連它自己也幾乎感到震驚,“它的腳踐踏著地上的骨骸和破爛,它的手緊扼著帝王的喉嚨。啊,希望和信仰!啊,流亡的愛國考在痛苦中結束掉的生命!啊,無數悲痛憂愁的心!今天都回來吧,使你們自己煥發振作起來。而你們,被雇用來汙辱人民的家夥——你們說謊者,聽著!不是為了無數的苦痛的經曆、謀殺案、奸淫案,不是為著宮廷采取各式各樣卑鄙的方法所進行的竊盜行為、利用貧苦人民的純良而侵蝕他們的工資,不是為著帝王所作的許諾隨時被他們自己撕毀並在撕毀時發出歡笑,當他們有權力的時候,他們不是為了這些而報複打擊,或者斬落貴族的頭顱,人民從來就鄙棄帝王的暴虐。但是善意的仁慈釀成了悲慘的毀滅,受驚的暴君們重新回來了,各帶著他們的隨從、劊子手、牧師、收稅人、兵士、律師、貴族、獄吏和諂媚者。而且在一切卑鄙的盜竊行為後麵,看哪,有一個形影。和黑夜一樣地朦朧,全身和頭都用紫袍緊緊地包裹著,誰也看不見他的麵孔和眼睛,露出紫袍的隻有一樣東西,從紫袍被一條手臂舉起的地方,一個彎曲的手指如蛇頭一樣高高伸起。這時新墳裡躺著屍體,躺著青年人的血染的屍體,絞架的繩索沉甸甸地懸著,貴族們的槍彈四散橫飛,有權勢的人在高聲大笑。而這一切都將結出果實來的,將結出甜美的果實。那些青年人的屍體,那些被吊在絞架上的烈士,那些被鉛彈射穿了的心胸,似乎都已僵冷不動了,但他們實是以一種不能扼殺的活力在彆處生存。他們生活在彆的青年人中,啊,帝王們喲! 在一八四八年前後,這時歐洲各國興起了革命的風暴。他們生活在弟兄們中間,準備再來反抗你們,死使他們更為淨化,他們已變成了彆人的模範,他們倍受人褒揚。沒有一個為自由而被謀害的人的墳墓不會生出滋生自由的種子,而且永遠不斷又將有新的種子從這裡產生,這些種子會被風吹送到遠方去,重新播種,雨露風雪自會給它們滋養。沒有一個被暴君的武器驅出軀殼的靈魂不將在地麵四處潛行,低語著,勸說著,警戒著。自由喲,讓彆的人對你失望吧——我決不對你失望。房屋的門已經關上了嗎?領導你的人已經離去了嗎?不要管他,你仍必須隨時警戒著,他不久就會轉回來的,他的使者立刻就將來到果斷地把它拿起來——瞧它映出的這個形象,(那是誰?是你?)外表是漂亮的裝束,裡麵是灰燼和汙穢,不再有熠熠的眼神,不再有洪亮的聲音或輕快的步履,如今隻剩下一種奴隸的目光,聲調,手,腳步,一股酒臭,不衛生的飲食者的麵容,性病患者的肌體,一點一點爛掉的肺部,酸臭和潰瘍的胃,患風濕症的關節,可厭的腸粘連,周身流著黑色有毒的血液,遲鈍的聽覺和觸覺,喋喋不休的言談,沒有思想,沒剩下感情,沒有性的魅力,這就是你從這裡走開之前向這鏡子一瞥中的所見,就是那麼迅速到來的一個結局——而且來自那麼一個開端。神聖的愛人和完美的伴侶,滿足地等待著,還沒有看見,但肯定要來的,請你作我的上帝。你,你喲,理想的人,正直,能乾,滿足,熱愛,美麗,肉體上完整,精神上開朗,請作我的上帝。哦,死亡,(因為生命的任務已經完畢,)天宮的司閽和引進者,請作我的上帝。在最強者之中我體會、想象和認識得最清楚的,(為了打破停滯的束縛——來解放你,解放你,靈魂啊,)請作我的上帝。所有偉大的理想,各個民族的抱負,所有的英雄行為,昂揚的熱心者的功績,請你們作我的上帝。或者時間和空間,或者神聖而奇妙的大地形狀,或者我所觀察和崇拜的某個美好形體,或者太陽的光輝天體或夜晚的星辰,請你們作我的上帝。形態,性質,生命,人性,語言,思想,已知的東西,未知的東西,彆的星球上的東西,那些星球本身,有些形成了,另一些還沒有形成的,如那些國家所有的奇跡,土地、樹木、城市、居民無論什麼,光輝的太陽、月亮和光環,無數的結合體和後果,諸如此類,以及與此相似的東西,在這裡或任何地方都看得見的,存在於一掌距的空間,我伸出胳臂就可以用手抓住它,它包含著一切一切的開端,一切的美德和胚芽。關於所有權——似乎一個適於占有一些東西的人還不能隨意占有一切,並使之成為他或她本身的一部分,關於遠景——設想透過發展中的混亂而顯示的某個隱蔽在後的情景,假定如今它在旅途上成長了,完滿了,有了生命,(但是我看到道路在繼續,旅行也永遠繼續;)關於地球上本來沒有、要到一定時候才具備的東西——以及關於將來終必具備的東西,因為我相信我所看到和認識的一切都將在完妥具備的東西中獲得它的主要意義。當我聆聽那博學的天文家時,當那些證據和數字一行行排列在我麵前時,當給我看了那些圖表,還要增添、劃分和衡量時,當我坐著聽天文學家在教室裡講演並大受讚賞時,不知怎的我很快就感到厭倦和心煩了,以至我起身溜出去,獨自在外麵逡巡,在神秘而潮濕的夜霧中,不時地,默無聲息地仰觀天上的星辰。隻有他們自己才了解他們自己以及與之相類似的人,猶如隻有靈魂才了解靈魂。哎呀!生命啊!關於這些反複出現的問題,關於那些連續不斷的失信者,關於那些到處是蠢人的城市,關於永遠責備我自己的我,(因為還有誰比我更愚蠢,還有誰比我更不守信用呢?)關於那些徒然渴望光明的眼睛,關於那些低賤的人物,關於那不斷更新的鬥爭,關於一切人的不幸結局,關於我所見的周圍那些勞苦而肮臟的人群,關於其餘的人的空虛無益的歲月,那些我也與之糾纏在一起的人,這問題,哎呀!如此可悲而反複出現——這其中有何好處呢,生命?那就是說。你在這裡——就是說生命存在著,本體也如此,就是說驚人的表演在繼續,你可以獻出一首詩。你所做所說的一切對美國隻是些懸空的幻影,你沒有學習大自然——你沒有學到大自然的政治,沒有學到它的博大、正直、公平,你沒有看到隻有像它們那樣才能服務於這些州,凡是次於它們的遲早都必須搬出國境。我坐而眺望世界的一切憂患,一切的壓迫和羞恥,我聽到青年人因自己所做過的事悔恨不安而發出的秘密的抽搐的哽咽,我看見處於貧賤生活中的母親為她的孩子們所折磨、絕望、消瘦,奄奄待斃,無人照管,我看見被丈夫虐待的妻子,我看見青年婦女們所遇到的無信義的誘騙者,我注意到企圖隱秘著的嫉妒和單戀的苦痛,我看見大地上的這一切,我看見戰爭、疾病、暴政的惡果,我看見殉教者和囚徒,我看到海上的饑饉,我看見水手們拈閹決定誰應犧牲來維持其餘人的生命,我看到倨傲的人們加之於工人、窮人、黑人等的侮蔑與輕視,我坐而眺望著這一切——一切無窮無儘的卑劣行為和痛苦,我看著,聽著,但我沉默無語。我愉快地接受你們的贈送,一點點生活用品,一所棚屋和庭園,一點點錢,好讓我約會自己的詩興,就像我在全國旅遊時的一個旅行者的住處和早點,——我為什麼要羞於接受這樣的贈品?又何必為此而登報領情?因為我自己並不是一個對男人和女人毫無所贈的人,因為我對任何男人或女人都贈與了欣賞宇宙一切贈品的入場證。沿著河邊大道,(我午前的散步,我的休息,)從摩天的空際突然傳來一個沉悶的聲音,那是鷹在調戲,在高空中彼此間迅疾的愛的接觸。緊抓著的利爪相互勾連,像個有生命的輪子猛烈地旋轉,四隻拍擊著的翅膀,兩個鉤詠,一團緊緊扭住的渦旋,翻滾,轉動,形成一串連環,筆直向下墜,直到河流上空才暫時穩住,片刻休停,但兩個仍合在一起,在空中保持一種靜止無聲的平衡,然後脫離,把利爪放鬆,向上展開緩慢平穩的羽翼,傾側著,各自分飛,她飛她的,他飛他的,互相追逐不已。(讀黑格爾後)漫想神遊於整個宇宙,我看見那一點點善在堅定地向永恒急趕,而那名叫惡的龐大全體,我隻見它匆忙地吞沒自己,終歸死亡和消散。通過安靜的農村穀倉的大門口,我看見,一片陽光照耀的草地上牛羊在吃草,還有薄霧和遠景,以及遠處漸漸消失的地平線。儘管那時還是個小孩,我就默默地感到驚異,我記得曾聽見牧師每個禮拜天都把上帝拉進他的宣講裡,好像在拚命反對某種存在或勢力。一個訓練得很好的賽跑者在平坦的路上跑著,他精瘦而堅韌,兩腿肌肉隆起,他穿得單薄,跑動時身向前傾,輕鬆地握著雙拳,微微地擺著兩臂。婦女們坐著或是來回走著,有的年老,有的年輕,年青的很美麗——但年老的比年輕的更美麗。我看見熟睡的嬰兒安臥在母親的懷裡,這熟睡的母親和嬰兒,——靜默無聲地我觀察了很久很久。想到服從,信念,黏著性,當我站在一旁觀看,覺得在廣大群眾裡令我深受感動的是,他們追隨彆人的領導,而那些人並不相信人們。一個麵具,一個她自己的永遠自然的偽裝者,掩蔽著她的麵孔,掩蔽著她的形態,每時每刻都在變化,更改,即使她睡著了也不讓她自在。關於正義——似乎正義偏偏不是由自然的法官和救星所解釋的那同一條寬大的法律,似乎它可以是這個也可以是那個,唯判決之所需。溜過一切之上,穿過一切,穿過自然、時間和空間,如同一隻船在水麵上一樣,靈魂的航船在前進——這不僅是生命,死,我還將歌唱許多的死。難道你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時刻——一線突如其來的神聖之光,猛地落下,把所有這些泡影、時興和財富通通擊碎,使這些熱切的經營目標——政治,書本,藝術,愛情,都徹底毀滅?關於平等——好像它妨害了我,因為給了彆人以與我自己同樣的機會和權利——好像讓彆人享有與我同樣的權利,對於我自己的權利並非必不可少的。從你,我看到了那在入海處逐漸宏偉地擴大並展開的河口。地點與時間——在我身上有什麼隨時隨地完全適合於它們並使我感到自在的呢?形態,顏色,密度,氣味——在我身上有什麼與它們相符合的呢?一九九藏書千個完美的男人和女人出現,他們每個人周圍聚集著一群朋友,還有快活的兒童和青年,都帶著供獻。(檢驗第十六、十七或十八屆總統選舉)為什麼斜躺著,質問著?為什麼我自己和大家都打瞌睡?是什麼在使黃昏深沉——渣滓浮泛到水麵,那些像蝙蝠和夜獵狗在國會大廈側目而視的人是誰?多麼肮臟的一屆總統選舉!(南部喲,你那熾熱的太陽,北部喲,你那北極圈的冰凍!)難道那些人真的是議員?那些人是崇高的法官?那個人是總統?那麼我還要睡一會兒,因為我看見這些州正在睡覺,不無原因;(隨著夜霧愈來愈濃,閃電灼灼,雷聲隱隱,我們大家會及時覺醒,南部,北部,東部,西部,內地和沿海,我們一定會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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