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捐棄前嫌(1 / 1)

黑金 塵世牧人 6233 字 1天前

冰貝貝坐上警車走了,呂逸飛心裡空洞洞的,感到失落了什麼似的,魂不守舍。他心裡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回到客房後,林虹提著一個黑色皮包來看他了。自從冰鐵鋒走了之後,林虹顯得少言少語。林虹隻是略為提到冰鐵鋒和他井下的事,就沒再多問了。她認為人的命運由天注定,不可抵擋,更不會往另一方麵去想。要是她知道,導致冰鐵鋒喪命的事故很可能是有人精心策劃的,她會怎樣想呢?“灰灰在做什麼呢?”“在青橋鎮汽車修配廠當師傅。貝貝曾要他來貝逸樓作保安,他不願意。他喜歡與車打交道。”“我連累冰貝貝了。”呂逸飛說道。“ 呂老師,你不要這麼說,沒有你,她也當不了酒店的老板娘。她幫你是應該的。”林虹說罷,拉開手中的皮包,從中取出一遝鈔票,“聽貝貝說,你現在的處境很不好,這些錢你先拿著用。”“這——”“你客氣什麼,是貝貝吩咐我做的。她臨出酒店之前,打了一個電話給我,要我準備點錢給你。我也不知要給你多少才好,就到櫃台把今天收到的現金給了你。”“謝謝,這錢算我先借你們。”呂逸飛接過錢道。“你如果還需要的話就說一聲。”“夠了。”呂逸飛感激涕零地回道,他心裡一陣激動,沒想到冰貝貝對他如此關心,而且處處為他想得很周到。殊不知,冰貝貝這樣做並非出於報答他出資為她修建的酒店一事,而是從少女時代起就喜歡上了他。林虹走了之後,呂逸飛惴惴不安地躺在床上。他很擔心冰貝貝為了幫他而連累了自已,不禁在床上碾轉不安,可又想不出好的辦法,隻好一邊看電視一邊耐心等著冰貝貝的消息。大約一個小時後,床邊的電話機響了。呂逸飛躍起身,連忙拿起話筒。“呂大哥,我是貝貝。你得趕快離開萊市,楊濤海早就懷疑你有問題了,因為你有突出的喉結,後來又聽到小男人說在你胸前摸到硬綁綁的東西,提出要你陪唱歌,實質上是想進一步得到證實。剛才我聽到楊濤海打電話叫人去抓你,於是借上洗手間之際告訴你。我把這事告訴了我媽媽,你現在趕快到酒店門口與我媽媽會合,她會幫你安排好一切。”說罷,冰貝貝關了手機。呂逸飛放下話筒,慌忙跑了出來,坐上電梯,來到酒店門口,果然林虹在門口等他。離她兩米遠的地方停著一輛銀白色的小車。“快上車!”林虹一見呂逸飛朝銀白色的小車一指,跟著和呂逸飛一起鑽進了小車內。小車司機原來開貨車,常上南木嶺拉煤,一次到青橋鎮修配廠修車時因與冰灰灰認識,兩人成了一對好朋友。之後,司機對冰家的事有求必應。貝逸樓建好後,冰貝貝就招他成了貝逸樓的司機。他們坐上車後,司機很快發動小車,朝火車站方向急馳而去。小車剛離開貝逸樓酒店大約二十米遠,一輛警車飛馳而至。接著從車下跳下六個便衣警察。兩個留守門口,另四個人走了進去。等到他們失望地從酒店走出來時,呂逸飛已到了火車站。然而,很快地火車站也來了一大批警察,進站的各個地方,都站有警察。正在呂逸飛心裡暗暗叫苦時,一個麵容熟悉的女子從他麵前飄然而過。女子戴著一付棕色太陽鏡,一頭長長的頭發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氣質高雅,風度優逸,嘴角上掛著一絲淡淡的冷笑。許雅琴?呂逸飛心裡一驚,不由衝上去大聲叫道,“許雅琴。”“你是誰?”許雅琴回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呂逸飛,用一雙陌生的眼光盯著他。“我是——我是——”呂逸飛結結巴巴,不知道此時對許雅琴如何說才好。他心裡明白,因為他一身女裝打扮,許雅琴一時認不出他是呂逸飛。但在公開場合他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許雅琴用一種奇怪的神情看了一下眼前窘態結巴的女子,沒再說什麼,往前走了幾步,叫了一輛的士,然後鑽進了車輛。呂逸飛遲疑了一下,接著醒悟般似的飛奔上前,叫了另一輛的士。“司機,請跟著前麵那輛紅色的小車。”呂逸飛朝前一指,身子重重地往沙發椅上一靠。小車司機不緊不慢跟隨著前麵的小車,大約這樣保持距離行駛了二十公裡之後,在一個十字路口,前麵的小車停住了,許雅琴下來後,往一個叫杏花村的賓館走了進去。呂逸飛也緊接著下了車,在後麵遠遠跟著,一直看清楚許雅琴進了哪個房間後,才轉身走出杏花村賓館,在附近找到一家鮮花店,買了一大束玟瑰花,手捧著向許雅琴的房間走去。呂逸飛在門外按響門鈴,大約三分鐘之後,許雅琴輕輕地把門打開一條狹小的縫,通過門縫往外瞧了瞧。“小姐,有人送花給你。”呂逸飛晃動著手裡的花,輕聲說道。這次他沒有直呼許雅琴的姓名了。“送給我?”許雅琴站在那兒沒動。“是的,是一位長得很帥的先生,他說他以前很愛你。並叮嚀我一定要親自送到你手上,而且還要得到你的親筆簽名。”“很愛我?”“他說他並不侈望能得到你對他的愛。隻要你能幸福,能開心,他就很滿足,他做什麼都可以。他說不想來見你,怕你很傷心。因為他覺得他對不起你,虧欠了你許多。”許雅琴默默地打開門。就在這時,呂逸飛一閃身跳進了房間。“你是——”許雅琴正要說話,隻見麵前的女子將花放在茶幾上,一轉身進了衛生間,接著聽到打開水龍頭後流出嘩啦啦的水響。過一會兒陌生女子出來了,手裡提著一頭假發和一對剪成半圓形的泡沫塑料,臉上的化妝品被水衝洗一新,現出濃眉大眼。許雅琴的神情並沒有出現大吃一驚的樣子,隻是輕輕地說了一句,“是你嗬。”“沒錯。老天待我不薄。讓我再一次見到了你。”許雅琴怔了一下,接著說道,“你不怕我報警抓你嗎?”“如果你願意這樣做的話,就請你報警吧。我決不會逃走。”許雅琴遲疑道,“你來這兒做什麼?”“從法律上講,我們是夫妻。所以我來找你,合理又合法。”“可你現在是被通絹的逃犯。我完全可以把你送到公安局去。”呂逸飛從身上掏出手機,遞給許雅琴,“你打電話,叫他們來抓呀。”“你為什麼要逼我呢?”“這不正是你的意思嗎?我不但一無所有,人財兩空。而且還要被抓去判刑。隻要我這樣讓你得到幸福,得到開心,我毫無怨言。”“哼,我隻是為死去的爸爸媽媽報仇。”“報仇?事情決非你想的那麼簡單。我爸爸一死,已經死無對證了。因為到目前為止,你僅隻是從礦產分布圖單方麵進行推斷,並沒有半點確鑿的證據說明是我爸爸害死了你爸爸媽媽。”“除了你爸爸還會有誰呢?”“我問你,你口口聲聲說是我爸爸害死了你爸爸媽媽,是否可曾看到你爸爸媽媽的屍體?”“沒有。”“你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我要查清這件事的真相。如果真是我爸爸所作所為,我願接受你的任何懲罰,向你爸爸媽媽贖罪。”“哼,說得那麼簡單。你現在自身難保,憑什麼能查清這件案件呢?”“許雅琴,我問你,你真的就那麼恨我嗎?”“我說過,我隻是替我爸爸媽媽報仇。”“那麼,我的財產被公安局所封,公司被封也是你背後的陰謀?”“什麼?”許雅琴一臉疑惑之色。“他們說我非法開礦。我到現在還弄不清開礦的過程中哪個環節非法了?”呂逸飛接著問道,“難道你不都很清楚嗎?”“我報仇純屬我個人的事,和萊市其它人扯不上關係。”“其實,我要感謝你救了我一命。”“為什麼?”“我問你,井下婚禮是你一手安排的。可是,為什麼在下井之前你卻要背一個壞的生氧式自救器?是不是你後來良心發現,產生了悔意?”許雅琴沒有說話。“以我的經驗判斷,塌方事件是人為的。如果你不和彆人合作,這樣一件事不可能發生。難道說,將冰鐵鋒無辜的性命賠上,是你報仇所希望的結果嗎?”“我確實動過井下婚禮殺害你的意圖,但是我最終沒去實施我的計劃。”“為什麼?”“看到你幸福開心的樣子,想起你不顧一切救過我,我最終動搖了。”“那麼,是誰一定要把我置於死地呢?”“我最近也在想這個問題。我想,這一定有預謀。”“那麼你對事故的預感從何而來?”“我感到氣氛不對,是因為你的生氧式自救器,在底部有個與眾不一樣的標誌。冰鐵鋒是看了底部之後,把它遞給你的。當時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一細節。後來,張波一夥人到現場時,我更感到有問題。”“怎麼說來,冰鐵鋒有意要為我挑一個壞的?”“嗯,是這樣的。”“就是說,冰鐵鋒也參與了謀害我的過程。”“正因為他的參與,為了以後不落下任何證據,才導致彆人起了殺他滅口的念頭。”許雅琴說道。“你當時暈了過去,就是因為我嗎?”“嗯。從想害你,到後來擔心你,我的思想經過了幾番激烈的鬥爭。最後的結論,是讓你的命運聽之任之。” 許雅琴說道,“我想,如果你還活著,說明我們之間或許真的有緣。”“對了,張波不是曾為你向我索要南木山礦產圖嗎?”“沒錯。”“那麼,既然這麼重大的任務,你敢交於他去做,想必你和他之間的關係應該不一般吧?”“我信任張波,主要在於他做事講究江湖義氣。在我們認識之前,一次打群架的時候,他曾在一個地方得罪一幫人,被一群人追殺。我用小車載上他,救了他一命。他說一定要報恩。考慮他在黑道上混,打聽什麼事比我更方便,這樣,我就把追究南木山礦產圖下落一事交給了他,並許以重金酬謝。”“那麼,背後向我下手的人是為了什麼呢?”“或許是為了你的礦產。”“你怎麼知道會有人害我?”“有一次,張波喝醉酒,對我說了聲,‘許姐,你要當心。還有人知道南木山礦產分布圖的事。’但他始終不說那一人是誰。隻是一再吩咐我萬事小心。後來,我就多留了心眼。你口口聲聲說我鬨鬼一事,我就懷疑另有人在其中使詐。後來,我佯裝繼續複仇,並作出種種讓你看來不可理解的行動。其實——我似乎也卷進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圈套。”“圈套?”“還記我們第一次進南木嶺嗎?途中遇到了雙兒。我到現在仍然不知道他那時為什麼會出現在新湖鄉,被張波打傷後卻仍然堅持在新湖鄉下車。後來——”“後來你發現了他什麼?”“我們在呂家村之前遇到了一個騎無牌摩托車的年輕人。儘管他戴著頭盔,通過車燈的餘光反射,從他的頭部可以隱隱約約看到包有白色的紗布,我當時很懷疑他就是雙兒。”“這麼說來,就是他縱火燒了呂家樓?你為什麼不早說?”“這事沒有證據,不能亂說。那時,我和你還是仇人,怎麼會和你說呢?”“看來,雙兒是個可疑的人。”“我推你掉入山洞,是因為我知道你進入山洞不會死,因為之前你到過山洞。你進入山洞找到南木山礦產分布圖,我就有跟蹤你。所以,後來才會有張波搶圖的事發生。”“我想起來了,我進入山洞之前遇到一個女子,出來之後也遇到一個女子,難怪都和你相像,原來就是你在跟蹤我呀。”“我沒有跟蹤你到虎跳峽。”“怪了,那會是誰?”呂逸飛心裡充滿了疑惑。“我說過,除了我之外,還有其它人想得到這張圖。”許雅琴說道,“我後來意識到了,圖即使到了我手裡,也不一定會安全。倒不如給你,讓你去開礦。沒想到風平浪靜了幾年後,當我想到要複仇時,居然像有人知道我的心思似的。我差點成了為彆人所利用的凶手。”“可是,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這些事,讓我們一起來麵對呢?”“我們麵對的對手太強大。我們弄不到他們犯罪的證據和把柄,相反他們玩弄我們易如反掌。我們的一言一行暴露在他們眼皮底下。他們在背地裡做些什麼,我們卻無從知道。現在我意識到了,如果我們不聯合起來,隻怕來不及有所行動,就會被他們所察覺。”“原來這樣嗬。”“通過這麼多年的調查,我也慢慢傾向這種觀點,你父親可能不是殺害我父母的凶手。但我們得找到證據。”許雅琴和呂逸飛兩人終於冰釋前嫌。兩人始而默言無語,繼而相擁而泣。商討之後,兩人決定一起麵對新的問題。2薑雲傑從鄉下回來後,林雪幾次找過他,想要他見她媽媽一次。薑雲傑嘴上應著,可卻沒有行動表示。薑雲傑繼續找工作,有時就到網吧上網,搜索萊市近年來發生的新聞。一連幾天,薑雲傑的收獲甚微。想著父母的案件沒有結果,工作上的事又沒有下落,薑雲傑不禁感到很鬱悶,一天一大早進了貝逸樓,選一僻靜的角落裡,獨自一個人慢慢喝著酒。大約半斤四十度的白酒,薑雲傑磨磨蹭蹭喝了一個鐘頭,最後醉得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嚕。“起來,起來。你當這是你家。”薑雲傑感到腿被人踢了一腳,睜開惺忪的眼一看,冰貝貝怒氣騰騰地站在麵前。看到過去母親一直誇讚不已的才子落敗到現在這種地步,冰貝貝心裡惱恨不過。雖然她未曾對薑雲傑有過好感,但對他也不是十分的厭惡。冰貝貝佩服呂逸飛是一條敢作敢為的漢子,卻對薑雲傑的書生意氣和軟弱看不上眼。所以,對薑雲傑說話,難免有不敬之詞。薑雲傑像爛泥一樣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睜開醉眼看了一下冰貝貝,伸手去摸她的臉蛋,“小姐,你好漂亮。”拍地一聲,冰貝貝給了薑雲傑一記耳光。薑雲傑的臉立刻紅了起來,可是這一巴掌並沒有把他的酒打醒,而是哼哼兩聲趴在桌子鼾然大睡起來。冰貝貝惱火已極,叫來保衛要將薑雲傑轟出去。“等一等。”門外傳來林虹的聲音,緊接著林虹跨進門來,“貝貝,這不是雲傑嗎?”林虹有五年沒見著薑雲傑,這個曾經讓她怦然心動的才子,一直讓她對女兒與薑雲傑寄有某種想法,此刻讓她心裡一陣酸痛。“媽,薑雲傑變了,不是原來的雲傑哥,酗酒——”“貝貝,不用多說了。媽心裡明白,讓保安把他背到我的房間吧。”“媽——”“貝貝,你才賺了幾個錢?就瞧他不起了?”林虹生氣地瞪了一眼。“我哪有瞧不起他?一個堂堂的男子漢,研究生不讀,工作沒著落,還要到外麵酗酒,就算林雪姐姐以前喜歡過他,但現在這樣子遲早有一天林雪姐姐會後悔。”冰貝貝振振有詞地說道,“我並非要惡意對待他,而是要讓他腦子清醒過來。男子漢要敢作敢為,不能因為家庭的事就被擊倒,不然,到時候不是你我瞧不起他,而是周圍很多人瞧不起他。”“得了得了,你那點破道理用不著和我說,你還是叫保安將他背到我房裡再說吧。”“哼。”無奈母命難違,冰貝貝隻好叫保安將薑雲傑抬到林虹的房間。薑雲傑醒過來時,發現到了一個陌生的房間裡,木質地板擦洗得光滑潔淨,空氣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床上舒適柔軟溫暖。窗外一束陽光照在窗簾上,讓人身上感受到一種說不出的溫暖。房裡梳妝台上放著女人用的化妝品,床下擺著一雙女式拖鞋。潔白的牆壁掛著一張大大的男女依偎相擁一起的像片。冰鐵鋒和林虹?薑雲傑意識到了是睡在林虹的房間,回憶起了喝酒的情景,感到頭仍然有些微微發痛。薑雲傑從床上爬起來時,發覺林虹就坐在床頭旁邊的電腦邊。“阿姨。”薑雲傑的話音裡充滿了感激。“雲傑,你醒了?”林虹回轉身來。薑雲傑點了點頭。“我去給你倒杯茶來。”林虹說著就要起身。“不。阿姨,謝謝你。我要走了。”“等一等。”林虹問道,“阿姨問你一句話,你如實回答我,好嗎?”“嗯。”“你是不是和林雪談上了?”“沒——沒有。”薑雲傑回道,臉紅透了半邊。“以前我一直有個自私的想法,希望你能和我家的貝貝——”林虹說道,“當然,貝貝文化配不上你。”“阿姨,我現在沒有談女朋友的想法。”薑雲傑明白了林虹為什麼那麼喜歡他,看來她早就對他留意了,“貝貝妹妹其實很聰明,她要找的人肯定比我強得多。”“不管如何,從我個人角度來看,我很希望你能成為我們家的一分子。”薑雲傑默然無語,他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林虹是好。“阿姨,”過了一會,薑雲傑開口了,“你和林雪媽媽為什麼沒有來往呢?”這是薑雲傑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的,這個疑點一直存在他心裡,以致於一看到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就想起這個問題。“雲傑,你真心愛過一個人嗎?”林虹忽然反問他。這一下子難住他了。因為他剛才表示過和林雪之間沒有談,其實在他心中早就有了林雪的位置。在讀高中時,林雪的形象就已牢牢占據他的全部情感。隻是他把這種愛深深地埋藏了起來,從不敢在外張揚。他希望林雪是幸福的,快樂的,不能因為他而帶來一絲痛苦。如果他做不到這點,他願意放棄一生當中最珍貴的感情。薑雲傑沉思了良久,才支支吾吾道,“阿姨,我把精力都花在學習上,根本沒去考慮自已的感情問題。再一個,我這麼多年來,一直沒從家庭的陰影中走出來,心裡麵容不下彆人。因為我不能給彆人保證幸福,也就不能隨便給彆人以愛的承諾。貝貝埋怨我其實有她的道理,讀了那麼多年的書,對生活依然沒有信心,天天混跡於網吧,像什麼話呢?我在學校讀書時,深得各科老師的喜愛,回到家裡時,家鄉人也對我讚不絕口,現在到了社會上我才感到自已多麼渺小。當初父母盼著我讀書,是以為我會從此出人頭地。可是,出人頭地有什麼用?會幸福嗎?其實,沒有他們在我身邊,再大的幸福也是痛苦。我有時候真想哭,大哭,哭自已無用,無能。”薑雲傑說著說著眼淚像掉線的珠子紛紛往下掉。“孩子,你說的我都明白。”林虹用紙巾擦試著掉出的淚水,“阿姨的意思,如果一個人真心愛著另一個人的話,心裡麵就像被掏空似的,係在另一個人的身上。真正的痛苦並不是所愛的人移情彆戀,而是你最親愛的人背叛了你。”“最親愛的人背叛?”薑雲傑隱隱約約覺得林虹話中有話,難道她和林靜之間有一個從未解開的結?這個最親愛的人是林靜嗎?她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林虹正欲開口說話時,冰貝貝的聲音從門外老遠飄了進來。“媽,雲傑哥哥醒過來了嗎?”“他現在清醒了。”林虹回道。冰貝貝出現在門口,穿著稀薄的米黃色無袖上衣,淺藍色的牛仔長褲,突起的胸脯和殿部隨著身體的走動,一上一下產生周期性的顫動。大波浪的發型在空中像朵烏黑的雲彩,飄逸在腦上。“林雪來了。”冰貝貝指著後麵穿得十分得體且顯得氣質高雅的林雪。“阿姨,您好。”林雪站在門口向林虹打著招呼。林雪出落得出此標致,這令林虹感到有些不快。她明白要是林雪真的喜歡薑雲傑的話,冰貝貝絕對不是她的對手。冰貝貝有些妖豔,誇張,性感,是一種外在式的開放,而林雪則文靜,含蓄,羞怯之中有一種更令男人失魂的內在魅力。“侄女長得如此美麗,難怪雲傑那麼喜歡你。”“阿姨——”林雪的臉色發紅了,然後回道,“我來告訴雲傑,城關鋼鐵冶煉廠願意聘請他為他們廠的技術員。”“是你媽媽幫的忙吧?”林虹問道。“阿姨,你怎麼知道?”林雪問道。“這年頭,有文憑有學曆有文化還得有關係。你媽媽在萊市神通廣大,作為她的姐姐,這點還不了解嗎?”“阿姨,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冤結?”“林雪,這不是你們小孩子所能了解的。我想,我們見麵的一天遲早會來。”林雪是來叫薑雲傑到她家的。回萊市這麼久了,不去見林靜一麵,有些說不過去。所以,薑雲傑答應了。薑雲傑和林雪出去的時候,林虹的眼睛盯在薑雲傑的背影遲遲沒有離開。“媽,你為什麼對薑雲傑那麼感興趣?”“貝貝,你以前讀書時,我就說過你不要輸給林雪。你現在和林雪竟爭的資本還存在。”“什麼意思?媽。”“薑雲傑看上去笨頭笨腦,是典型的大智若愚,你知道什麼?這種人有學曆有文化,又聰明,前途很大,做未來的丈夫再理想不過。經曆這麼多事,肯定也會疼愛珍惜自已身邊的人,這種人現在打著燈籠也難找。不要以現在的眼光看薑雲傑,他現在一無所有,並不等於他以後也沒有。”“哼,我才不稀罕他呢。現在混日子光有文化和學曆有什麼用?大學生遍地都是,還不是到處找工打?”“貝貝,你真是不爭氣。”林虹歎了一句之後,停止了繼續開導冰貝貝的努力。不過,她心裡仍存一線希望,就是希望有一天,薑雲傑能和冰貝貝手牽著手。從貝逸樓出來後,林雪接到一個采訪任務匆匆離開了。薑雲傑坐上1路公車,一個人到了林靜家。薑雲傑到來時,林靜感到十分高興。辦了滿滿一桌好菜,還特意買了一瓶低度的紅酒。“這麼豐盛的菜,阿姨,有什麼客人嗎?”“沒有,這麼多年沒見你,今天見著了你,阿姨心裡高興。”“對了,阿姨那麼關心我,還幫我找工作——”“不要這樣說,你沒有能力,阿姨想幫也幫不上。阿姨隻希望你以後生活得開心。如果你生活得很幸福很開心,阿姨就心滿意足了。”“謝謝阿姨。阿姨的話雲傑永遠記在心裡。”其實薑雲傑的心情非常沉重,他對事物敏感性太強了。林靜和林虹都對他表示空前的友好,而她們兩人倒沒有往來,一點也不像嫡係親姐妹,倒像一對仇人,在互相拉攏他,這到底是為了什麼?究竟她們關心他是真心實意,還是另有目的?薑雲傑本不願往壞的方麵想,可是眼前的現實卻如此令他困惑不解。他倒像有兩個親媽媽,時時在關心著他,雖然他失去家庭,但他仍然感受到她們給他親情的溫暖。薑雲傑喝了很多酒,大概有些醉意了,才告辭離開了林靜的家。搖搖晃晃站起身就往外走,剛走到外麵,發現雙兒的身影往一家網吧進去。雙兒上網?薑雲傑的酒似乎醒了一半,他想道,吧主就是陳豔梅。難道雙兒和陳豔梅之間有什麼關係?聯想到陳豔梅辭退自已的理由,薑雲傑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薑雲傑跨進網吧時,網吧人不多,三三兩兩,大多是十多歲的青少年,並未見到雙兒的身影。於是,到吧台交了兩塊錢,找一台電腦坐下,一邊裝模作樣上網瀏覽網頁,一邊眼睛不停注視著網吧內的動靜。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雙兒終於出現了,從陳豔梅的辦公室出來的。“哥,路上小心。”在門口,阿豔梅打了個招呼後,轉身走進自已的辦公室時,發現薑雲傑不知什麼時候坐在她的辦公桌前。“小夥子,你——”陳豔梅大吃一驚,“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陳老板,我隻待一會兒,馬上就走,你不用緊張。”“噢,找我什麼事?”“我隻是了解一下雙兒和你是什麼關係?”“他是我未婚夫呀。你以為我是什麼人?”陳豔梅臉露慍怒之色。“陳老板,你不要誤會。我隻是出於好奇而已?”“好奇?有這種好奇?詢問人家的私生活。我還真看錯了你這個大學生,文質彬彬。沒想到居然做出這種事。”“剛才我在網吧上網時,無意看到雙兒走出去,因為好奇才進來問你幾句。”薑雲傑頓了頓,“不瞞你說,雙兒曾經愛過我妹妹,所以——”“什麼?”陳豔梅一臉吃驚的樣子,“你說的是真的?”“他手中的諾基亞手機就是憑證,那是我妹妹送給他的。”事到如今,為了取得陳豔梅對他的信任,他隻能如此說話了。果然,陳豔梅變得臉色有些不好看,“哼,沒想到我對他那麼好,他對我居然這樣。”薑雲傑感到其中有戲,但一時想不明白。當他回到貝逸樓時,已是晚上十點多了。“雲傑,你餓了吧?我叫廚師為你做了幾道簡單的家常菜。”林虹出來說道。“我吃過了。”薑雲傑隨意問了一句,“貝貝呢?”“為了救呂逸飛,貝貝纏著楊濤海在喝酒,喝醉了在睡覺。她想讓楊濤海暫時不要抓呂逸飛。”薑雲傑默然未語。3“你還在恨呂逸飛?”“以前的確是恨他,他父親開礦害死了我父親,他又那麼有錢。不過,現在倒有些同情他。他不但什麼也沒得到,而且過著東躲西藏的生活,這算是報應吧。”“我就怕你們之間的仇恨越來越深。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再說即使你們之間有什麼,那也是你們父親之間的事,何況礦難這件事上沒有證據表明他們家有錯。呂家之前也順風順雨,可現在也多災多難。”林虹歎了一口氣道,“再說呢,人的命運有時還真難以預料。鐵鋒和呂逸飛一起被埋在井下的塌方當中,偏偏呂逸飛命硬。可鐵鋒卻再也回不來了。”林虹說到這裡,眼圈泛紅,語調哽咽。“阿姨,你要貝貝以後小心楊濤海。”薑雲傑過了一會說道,“楊濤海不是什麼善類,當心出事。”“我明白。”林靜臉色憂鬱道,“如果他對我家貝貝有意思呢?他是楊市長的公子,我們平常人哪得罪得起?除非我們不想營業了。他們要找個借口,停我們的業,比在路上踩死一隻螞蟻還容易。”薑雲傑說道,“我擔心他是那種花花公子。”正說著,冰貝貝走了進來。“貝貝,好些了嗎?”林虹關切地問道。“隻是頭還有點痛。”冰貝貝回道。“你以後和楊濤海在一起的時候,要注意一點。”“媽,我知道,我現在又不是兩三歲的小孩。我剛才聽到了雲傑哥哥的話,我自會有分寸。今天隻是為了討得楊濤海的好感,才拚命喝了那麼多酒。”“為了呂逸飛,你也不要這樣遷就自己呀。”林虹說道。其實她哪裡知道,冰貝貝心裡很喜歡呂逸飛。“呂逸飛要是知道你這樣對待他,一定會很受感動。”薑雲傑說道。“雲傑哥哥,你不要因為和他家有仇就對他有成見,其實呂老師是個很好的男人。敢說敢做,為人也誠實。”“你是不是喜歡上了他?”薑雲傑酸酸地回道。“我喜歡上了他又怎麼啦?”冰貝貝噘起嘴巴,臉露慍色,“你是不是想要我喜歡你嗬?”“哪有,彆亂說。”薑雲傑紅透了半邊臉,冰貝貝咄咄逼人的直言直語讓他受不了。“你以為我會喜歡你嗎?一個隻會讀書的人,不懂生活——”“貝貝,你說得越來越不像話了。”林虹厲聲打斷道,“雲傑已經救了你好幾次,你不但不感激他,反而說些話傷他。彆老是指責彆人做得怎樣,先檢討一下你自已吧。”“媽——”“向雲傑道歉。”林虹再次厲聲道。“對不起,雲傑哥哥。”冰貝貝低著頭,嗓門低了八度。“阿姨,貝貝妹妹沒說我什麼,你不要太計較。她是這樣的爽快個性。”見林虹母女倆為他的事爭吵了起來,薑雲傑感到不好意思,忙打圓場說道。林虹見薑雲傑幫著冰貝貝說話,心裡略略放了心,於是,問薑雲傑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上班?”“我目前不想去上班。”薑雲傑回道。“這樣噢,如果不嫌棄的話,先在貝逸樓協助貝貝管理酒店,如何?”林虹覺得這是撮合冰貝貝和薑雲傑感情的機會。“隻怕貝貝妹妹信不過我。”薑雲傑覺得這主意不錯,既是安心落腳的地方,自由活動時間也多。“哼,誰說過信不過你?你不要拿一副清高的樣子嚇人就好。”貝貝嚷道。呂逸飛和許雅琴悄悄回到碧綠山莊後,兩人當晚立即驅車來到呂家村。呂家樓自從被封了以後,裡麵再也沒有人來住過,裡麵死一般的寂靜。風雨衝擊著後麵的杉樹林,發出劈劈拍拍的響聲。呂逸飛閉著眼睛也能回憶起呂家樓的角角落落,那麼熟悉。如今隻能遠遠地望著它,卻不能再踏入一步。它不再是呂家的財產,連同他的其它固定資產一樣被法院查封。“雅琴,你還記得嗎,有一個老太婆,就是她說的,我才跑到虎跳峽洞口找到你。她說是你的媽媽,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當我知道王富財把我媽媽送出去再也沒有回來了,王富財許是有愧於我,將自已所有的積錢留給我,隻身離開了我。多年來,他一直對我懺悔,並許諾一定要培養我長大成人。此後,他常寄錢給我。至於那個老太婆,她原有一個兒子,一天晚上在公路上出了車禍,找不到目擊者,這事交通局查不出來,丈夫早兩年得癌症去世,於是成了無依無靠的人。經王富財介紹後,願意上門照顧我,並不要一分錢報酬。這樣,我和她就生活在一起,並認她為義母。後來,我長大搬到萊市最漂亮的小區後,她卻再也不肯和我住在一起。她說,她不需要我照顧了。所以,我把王富財寄來的錢全給了她。當然,我經常會去看望她。”許雅琴停了一下說道,“我的事,她一直在關心。我的行蹤,她基本上也了解。”“呂家樓當時被查封了,她為什麼可以進入呂家樓?”“呂家樓查封之後,她到過呂家樓?”“是嗬,那天告訴我你在虎跳峽洞口等我,就是她在呂家樓告訴我的。”“我記起來了,她說過,因為你和我是婚姻關係,法院派她到呂家樓看看,是否有我的東西,因為查封的是你的財產,並不包括我的私有物品。”許雅琴的解釋與老太婆所說的有些矛盾。呂逸飛想道。“我們走吧。”呂逸飛說道。在他看來,許多孤立事件的真相正一步一步向他逼近。儘管他還不知道它們之間是否有什麼必然的聯係。車子剛剛駛入離呂家樓不遠的地方,正在這時,一個雷電在空中閃亮。一個不可思議的景象出現了。幾年前呂逸飛看到的情景,驀地重新跳到了呂逸飛的眼前。一位少女,赤裸著身子在呂家樓前麵的院子內,迅疾地往前走著,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一頭長長的頭發。呂逸飛坐在那兒呆住了!身子僵硬著,手腳失去了動彈,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動,皮膚上的毛孔以最大限度張開著,滲出豆粒大的汗水。那身影和側麵的輪廓和許雅琴是如此的相像,甚至走路的動作也一樣。“嗬,天哪。”呂逸飛大叫一聲。許雅琴回過頭望了呂逸飛一眼。雷電照耀下,呂逸飛的臉顯得慘白慘白。“你怎麼啦?”許雅琴問道。“那——那邊,你看那邊。”呂逸飛指著呂家樓院子內的一塊空曠的坪地,就像有人此時掐住了他的脖子,說話透不過氣來。當許雅琴轉過身時,閃電消失了。坪地上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許雅琴忽地掉轉車頭,將車燈射向院內。可是,院內除了隨風雨搖曳的花草之外,並無其它異常現象。“是什麼嗬,我怎麼沒看到嗬。”許雅琴張大眼睛,死死地盯住前方。呂逸飛使勁揉了揉自已的雙眼,的確,此時坪地上什麼也沒有。“或許我心理產生錯覺了。”呂逸飛沮喪地回道。他剛才應該及時叫許雅琴看才對。現在,他什麼也說不清。呂逸飛用衣角將手心上的汗水擦淨,視線轉到呂家樓以外地方,儘量鎮靜住自已內心中的恐慌。自從呂家樓第一次發生鬨鬼的情景後,他曾多次來呂家樓住過,一直希望能重現當時的情景。可是,結果並不如願。沒想到,當他記憶中快要淡忘時,這情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又重現了。呂逸飛尚來相信科學,鬨鬼事件以後,他回家特地上網查了些資料。所有資料表明,從科學的角度出發,至今還沒有任何有力的證據說明世上真的有鬼魂存在。世上傳說鬨鬼的地方,往往環境及其地理有其獨特的特征。一些強磁場的地區有時候在特定的氣象條件下會起到錄像機的作用,將當時發生的情景儲存起來,在同樣的氣象外部大磁場的配合下,雷電激發含特殊磁性物質的山石,出現了“石磁幻景現象”,使數年前、數十年前甚至數百年前的情景重現出來。如果照著這樣的推理,這兒曾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出現的人影怎麼會和許雅琴那麼相像呢?呂逸飛無法向許雅琴說明這一切。而許雅琴也沒再追問,因為她覺得可能是呂逸飛因害怕公安人員抓他而產生的心理緊張造成的。不久,大雨從天而降。兩人蜷縮在車內,一直等到雨變得很小,才披著雨衣,拿著工具,來到了呂逸飛父親的墳前,挖開墳墓。由於,呂逸飛早想著會有今天這一切的行為,不但棺內的屍體在福爾馬林溶液裡保存得非常完整,而且棺材所放的位置及開棺也很容易。呂逸飛從工具箱內取出手術刀,鑷子之類的器具,笨手笨腳忙活了一個小時,從屍體內臟中取出一塊兩百克左右的肝,放入一個潔淨有蓋的玻璃器皿中。整個過程花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兩人將車開到離青橋鎮一公裡的地方。下車後沿著山路上了虎跳峽,來到山洞口。通過繩梯,一前一後攀爬著下到山洞口的底部。借著手電筒的光亮,許雅琴果然看到了兩具骷髏交錯的姿勢。儘管下來之前,有了心理準備,但許雅琴還是倒抽了一口寒氣。許雅琴第一次見到人的屍骨,白森森的屍骨,沒有生命的組織。在她的麵前,立刻浮現出過去爸爸媽媽的形象,有血有肉的形象,有著喜怒哀樂的形象。她怎麼也不願意和堆在麵前的白骨聯想在一起。許雅琴內心深處湧現出一陣難抑的悲憤和沉痛,她感到身體在微微顫動。“我進山洞時發現了這對骷髏。當時不敢肯定是誰的,也不知是不是你父母的。本來我可以早向你說明這事,但是你一直懷疑我父親是殺害你父母的凶手。我擔心直接告訴你,會越描越黑,隻怕會引起你更大的懷疑。因為我無法說清楚這山洞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你當時為什麼不報警呢?”“我想,反正骷髏在這兒已成了無法改變的事實。既然如此,何不等我查清父親的事後再報案呢。”許雅琴沒再說什麼,彎下腰要摸骷髏。“等等,不要動。”呂逸飛說道,“讓它們保持原型吧。”呂逸飛說這些話不是沒有顧慮,儘量保持現場原型,有利於法醫通過對骷髏的的鑒定還原當時的情景,或者能對案情的進一步了解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如果對案情了解有幫助的關鍵部位不小心被外界的力量動了一下,很可能會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失。許雅琴從包內取出相機遞給呂逸飛。呂逸飛給骷髏拍了幾張完整的像片,然後按照從頭到腳的順序給每一塊骨骼拍了像片。他以前愛看偵破,所以拍照時非常注意細節。哪怕一個輕微異常的地方也要拍進去,如果能根據照片進行初步推斷,那將是再好不過的事了。做完這一切後,已是到了下半夜。回城的路上,許是忙碌了一個晚上,都已感到疲倦。小車在風雨中顛簸,呂逸飛靠著車座沙發,漸漸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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