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井下婚禮(1 / 1)

黑金 塵世牧人 6209 字 1天前

“你很想知道我為什麼要你買那幅畫吧?”終於,許雅琴開口打破空氣的沉悶。“是——的。”呂逸飛覺得自已的心思被許雅琴戳穿,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你有沒有仔細看過?”“看過,我想,畫麵上的女人就是薑雲傑的母親。不過,我總覺得有些麵熟。”呂逸飛注意到了許雅琴說話時表情有些怪異。許雅琴解散自已的頭發,頭發立刻像瀑布似的從頭上垂到肩下。之後,許雅琴往前飛速地奔跑起來,頭發在肩後高高地飄揚了起來。“許雅琴,你?”呂逸飛吃了一驚,“這動作很像畫麵中的女人。難怪有幾分熟悉,原來你和畫麵中的人有幾分相像。”許雅琴在前麵折轉身,跑到呂逸飛麵前停了下來。“發生礦難那天,我在呂家村村口那家小商店借宿。看到一個發瘋的女人從呂家樓跑出來,我感到吃了一驚。她很像我的母親。但我敢肯定她不是我的母親,因為她走路的姿勢腳有點跛,頸部有顆小小的黑痣,這些特征都不是我母親的。為什麼天底下會有如此相像的人呢?事後我打聽,她是一位礦工的家屬,而那位礦工在那次礦難中死去了。”“你想告訴我什麼?”“有人看到她進呂家樓時兩手空空,出來時雙手拿著一大疊鈔票。這意味著什麼呢?”“說明當時呂家樓有人,而且恰恰就是這個人將錢給了她。”呂逸飛思考著說,“我明白了,一定是我叔叔在呂家樓,當時給的錢是賠償款。礦難之後我還來不及問他有關礦難的事,他已經被燒死在呂家樓。這件事已無法得到證實。”“問題是如果她已經瘋了,賠錢給她有意義嗎?”“我明白了。就是說,她接到錢的時候一定是清醒的。因此可以推測她神經失常是在她接到這筆錢以後發生的。”“我敢斷定在呂家樓和村口這段距離發生了其它意想不到的事。”許雅琴分析道,“這件事一定給了她很大的刺激。”“從呂家樓到村口隻有幾十米之遠,而且當時下著暴雨,會發生什麼事呢?”呂逸飛搖了搖頭,“真是不可想象。”“嗯,不知為什麼,我很想再見到那女人一次。礦難對她的家庭影響太大。一個在礦難中死去,一個發生了精神失常。沒有得到一分錢的話,他們的子女一定生活得非常艱辛。我想把拍賣得來的錢捐給她的子女,她們和我相似的經曆令我產生了同情。幾十萬對你來說,是區區一筆小數字。”這難道就是許雅琴要他買畫的原因?呂逸飛想道。“是的,對發生的礦難造成的後果我從來沒去認真考慮,總認為礦產權轉移給了我叔叔,發生的礦難就與我叔叔發生了關係,而與父親再無牽連。你的話提醒了我,我覺得我有必要有義務為他們分擔一些什麼。相比你而言,我感到很漸愧。”之後,兩人不再說什麼,先後上了自已的小車,倒著車開始往萊市方向駛去。兩人一前一後到了進喪魂穀的大山坡。山坡的斜度曾有人精確量過,為六十一點三度。在陡峭的山坡上,公路一側屹立著一塊塊巨大的石頭,高高懸在頭頂上方,大石頭後麵是長得密密麻麻的各種野草,有不少是那種可以劃破皮膚的棘刺。另一側為很高的山壁,山壁下是一條源頭來自南木嶺水庫的小河。從山頂下來一百米的陡坡之後便是大約三十度的緩坡路,足足一公裡長。正當由陡坡路進入緩坡路時,呂逸飛聽到前麵的許雅琴發出了一聲驚叫,緊接著看到小車失去控製,向山壁下的小河墜去。這一切發生得是那樣突然,呂逸飛完全沒有從發生的事態明白過來,就聽到山腳下發出了一聲轟響。呂逸飛一個急刹車將車停在山坡上,打開車門跳出駕駛室,發瘋似的從山壁上連跳帶滑衝了下去,身上的衣服被掛爛,手指被磨破得出了血。紅色小車剛好掉入河中,河道約4米寬,但河水不是很深,車身沉入水中,頂部仍露在水麵。小車前麵的擋風玻璃破裂,前保險杠和一隻輪胎已脫落。駕駛室內放的小包,布玩具,急救包摔到野外不見了蹤影。許雅琴從破爛的擋風玻璃缺口處鑽出來,趟過河水,艱難地爬上河岸,左手撐地側身趴在地上。她的身後流下了大量的鮮血。鮮血染紅的河水迅速被河水稀釋成淡淡的紅色,然後化成無色。許雅琴出事了!呂逸飛心裡一陣顫動。許雅琴的臉色煞白,抬起的右手臂在不斷流血。被撞破的擋風玻璃四處飛散,其中有幾塊瞬間砸中了她的手臂。當她驚魂中醒過來時,一片玻璃深深地紮入了她小手臂的皮肉之中,裂成一個長約兩厘米寬約一厘米的長方形傷口。傷口內的血不斷往外流,染紅了她的上半身衣服。河水浸濕的裙子緊緊地包裹許雅琴的肉體,將她整個身體的曲線突現得畢露無遺。呂逸飛不顧一切地跳進河水,爾後爬上岸,低下頭,彎著腰,腑在許雅琴身邊低聲說道,“你忍著點。”許雅琴點了點頭。許雅琴蒼白的臉上產生一陣陣輕微的抽搐,身體像散了骨架似的,已是渾身無力,可她仍然顯得異常鎮靜。可以想像,她內心忍受著一種難以言狀的痛苦。呂逸飛左手托住許雅琴的右手臂,用右手的兩根手指夾住插在她手臂上的玻璃片,猛地往上一拉。許雅琴不由發出一聲叫喊,痛得差點昏了過去。玻璃已切到了肉骨相連的地方。看到許雅琴的痛苦,呂逸飛不由流出了眼淚。由於劃開的傷口太寬,傷口在不停地流血。呂逸飛從身上扯下汗衫,搓成長條,在許雅琴的右上臂上紮好,然後將許雅琴緊緊地抱在懷裡,開始往山上的公路攀爬。呂逸飛感覺到許雅琴身體傳遞過來的絲絲體溫,也能聽到許雅琴的心臟有節奏的跳動。她沉醉在他的懷抱中,臉上露出一種詳和的笑容,竟忘了那本是難以忍受的痛楚。這是呂逸飛第一次看到許雅琴臉上露出來的笑容。呂逸飛咬緊牙根,找著可以落腳的地方,踩著一步步地往上攀登。豆粒大的汗珠,從他頭上像下雨般地落下,流入他的嘴裡,滑過他的皮膚,又鹹又濕。當他終於抱著許雅琴走進駕駛室,他幾乎全身要癱軟在地。然而,此時他不能有絲毫的怠慢。將許雅琴放在身邊,扶好躺在座椅上,開動了車子,瘋速般地向新湖衛生院開去。許雅琴處於昏昏欲睡的樣子,使得呂逸飛每隔幾分鐘要跟她說話。但是,她想睡了,感到很困倦。“呂老師,我累了,我睡一會兒。”許雅琴低低的說道。“不能睡!!”呂逸飛大聲的喝道。呂逸飛的如此強烈回應令許雅琴吃了一驚。呂逸飛一邊駕著車一邊說道,“聽我說,你要控製自己,千萬不能睡!你在流血,困倦不是因為疲累,而是因為失血,如果睡了,就不會再醒!知道嗎,千萬不要睡。跟我說話。”許雅琴想控製睡意,但那種強烈的困倦,卻似乎抵擋不了,她真想就此沉沉睡去。呂逸飛不斷跟她說著話,說起以往的點點滴滴。許雅琴真想睡,真想讓呂逸飛閉嘴,但她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使不上來。她迷迷糊糊的聽著,一直處在半昏半醒之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了外麵一聲沉悶的敲擊,睜眼一看,車子來到了新湖衛生院的門口!衛生院的醫生立即對許雅琴施行了緊急止血措施。由於條件限製,不能做外科手術,呂逸飛當即驅車趕往萊市人民醫院。望著許雅琴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地躺在沙發座位上,呂逸飛心急如焚,使出了平生駕車的技術,一路鳴著車笛,瘋速地在公路上奔馳。由於失血過多,在快到萊市人民醫院的門口時,許雅琴終於支持不住,昏迷地睡了過去。進了急救室,醫生對許雅琴立即展開了輸血搶救。在輸血的同時,醫生立即進行了手術。由於傷口沾上玻璃屑、汽車上的灰塵等汙物,醫生必須要仔細地清理創口。“如果傷口殘存汙物,哪怕隻有一粒玻璃屑,都可能導致手術失敗。預計清洗創口就要花費一兩個小時。”外科醫師說道,“病人的傷情比較複雜而且很嚴重,我們會儘最大努力讓她脫離生命危險,同時完好地保住她的右手。”“醫生,她的手以後會不會產生後遺症?”“病人的肌腱斷裂較嚴重,右手的部分功能可能會喪失。”醫生說道。“醫生,麻煩你們儘最好的醫術治好她的手,手術費不是問題。”呂逸飛急切地說道,“她是一個優秀的畫家,沒有健康靈活的手,她的事業會遭到打擊。她一輩子將會痛苦不堪。”“你放心,我們的醫術在萊市是最好的。”醫生拍了拍呂逸飛的肩膀說道,“至於以後會不會影響她畫畫,我現在不能給你百分之百的保證。我們會儘量在手術中讓她的手臂得到完整的痊愈。手術後恢複期的康複鍛煉很重要。適當運動會使手臂恢複得更為理想。”在接下來的4個多小時中,醫護人員相繼展開了清理碎骨和肢體連接手術。手術中,共為許雅琴輸血2500毫升。晚上十點時,手術終於完成,許雅琴不但脫離了生命危險,右手也保住了。接著是輸液,許雅琴隻是睜開了一下疲困的眼神,沉沉地進入了夢鄉。第二天早上,許雅琴醒來後右手已打上一個石膏,用紗布吊掛在她的脖子上。緊靠她身旁的是呂逸飛,一臉疲倦地坐在身邊,頭不斷搖晃著,顯然他極度感到疲困,可仍然堅持著不睡覺。許雅琴感到一陣尿意,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儘管她的動作極其輕微,但弄出來的響動還是驚動了呂逸飛。“你醒了?”呂逸飛揉了揉惺忪的雙眼。“你睡會兒吧。”許雅琴雙腳落下地麵,站起身,“我上廁所。”“我——我扶你過去吧。”“不用。”許雅琴拒絕了呂逸飛,一步步向廁所走去。呂逸飛感到不放心,跟隨著許雅琴的後麵,直至許雅琴走進了女廁所。才略為感到放心。許雅琴回到病房後,呂逸飛忙著買來了早餐。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一碗皮蛋粥。“謝謝你。”許雅琴說話時,臉上不再是平時冷若冰霜的表情。“應該是我要謝你,你為我的生活帶來了生機,也為我的生命帶來了樂趣。能照顧你,我已感到很滿足。”呂逸飛說道,“看到你從死神中掙紮著出來,我感到很高興。”“你知道我的小車為什麼出事嗎?”許雅琴輕輕地說道。呂逸飛搖了搖頭。以許雅琴的膽量和技術,許雅琴斷斷不會犯一種非常低級的駕車錯誤,一定另有原因。“我看到了她。”“看到了她?”呂逸飛有些迷惑不解,“你看到了誰?”“就是——畫麵上的那個瘋女人。”“嗬?”“我下坡時無意間從反光鏡看到山坡上的一塊大石頭旁藏著一個人影,就朝上麵瞧了一眼。這一瞧把我嚇了一大跳。她站在臨空的石頭旁,身子似乎有隨時掉下來的危險。就是這樣的情景,當時使我的頭腦產生了真空,大腦裡一陣空白。我的手腳在沒有意識的作用下不知不覺失去應該要發揮的能動作用,小車就這樣衝下了山壁。當我知道發生了什麼樣的情況,局勢已不由我控製。”“瘋女人?石頭邊?”呂逸飛感到此事有些蹊蹺,可又說不出為什麼。難道薑雲傑的母親精神失常後沒有離開新湖鄉?可是那麼多人找她為什麼就找不到呢?2由於許雅琴的右手被固定不能動,所以許雅琴平時雙手來做的事現在隻能用左手代替完成。這給許雅琴的日常生活帶來了許多困難。儘管這樣,她仍然拒絕呂逸飛的援助,學會用左手來完成原來雙手要做的工作。出院後,許雅琴堅持要回到她的住處。呂逸飛是第一次來到許雅琴的住處,如果不是他救了她,很可能他還不能踏進許雅琴的房間。許雅琴的住房曾是呂逸飛一直充滿著好奇的地方,如今馬上就要進入許雅琴的房間,多多少少有些讓他激動,因為他可以從房間裡的擺設和裝修窺見許雅琴的個性,甚至可以了解一些心靈秘密。反過來,也說明許雅琴的世界正在一點點向他進行開放。許雅琴所住的小區環境優雅。小區內有帶噴水池的花園,小孩遊樂場和露天遊泳池。人行道兩旁種植密集的花草,每隔三米植有一顆高大的梧桐樹,樹邊有供行人休息用的長條石椅。給外人一種綠葉成蔭和鳥語花香的感覺。由於空氣清新,每天清晨,可以看到有老人在練習太極拳,或者小跑。門口有威嚴的保安,一切外人進入小區都需要登記。小區居民的所有車輛都停放在地下車庫。這個小區叫做碧綠村莊,可謂名符其實。碧綠村莊是萊市最好的小區已為萊市人所公認。住在這個小區絕非等閒之輩。呂逸飛讀大學時就聽說過萊市的碧綠村莊非常有名,今天得以親眼目睹,果然名不虛傳。傳聞這個小區集中了萊市的高官和富商。許雅琴很早就能住上這種地方,不能不令呂逸飛感到讚歎。許雅琴住在六樓,為樓房最高層。許雅琴叫人在樓頂上修建了一個小小的花園。不僅有樹、有草,還有花、有魚,種植的金銀花、石榴、夜來香、荷花滿目皆是。樓頂生機勃勃。一方麵在夏天可以吸收太陽輻射下來的熱量,另一方麵工作疲勞之際,可以走上來賞心悅目一番。這兒離萊河不遠,臨河而建的房子大都低矮,所以從許雅琴住房的窗外往外望,視野很寬闊,一直可以望到河對岸的農莊升上來的嫋嫋炊煙。走進許雅琴的房間,讓人覺得墜入了一個琳琅滿目的藝術世界。房子麵積有一百五十平米大。書房隻擺著一個巨大的書案和一張電腦桌,能夠方便寫字、上網和工作。客廳當作工作室,擺著形態各異栩栩如生的石膏模型,一個可以調節高低和任意方向的畫架,周圍布置有各種顏色的射燈,必要時可以調整亮度。牆壁上掛著大大小小的畫框,收藏著許雅琴出外寫生的圖畫:驅趕水牛的牧童,被礦山排入的黑水汙染的莊稼,在礦井底下拖著沉重柳條筐的礦工,偷看上課的失學兒童,摟著女人醉生夢死的男人,賣西瓜後數著鈔票的農民……在許雅琴的筆下所展現的生活百態,令人無限想象,意味無窮。美麗的畫卷中藏著人世間一種無可奈何的淒愴。許雅琴以往隨身帶著速寫本、鉛筆或炭條,現場捕捉素材,回到畫室後再往畫布上畫。經過幾年的探索,她開始另辟蹊徑:大膽地用茶葉籽油稀釋顏料,使油畫具有水彩畫的效果,畫起來也更快,因而摸索出一種“油畫式漫畫”。她把油畫和素描兩種技法結合,使用畫筆如同使用鉛筆和炭條那樣自如,畫麵線條簡潔,色彩明亮。她出野外所畫的草圖包含了社會各個層次的人物。所創作的作品反映了更寬廣的社會生活,尤其是社會底層的生活,被她畫得淋漓儘致。呂逸飛深深被許雅琴的創作精神所打動。在他看來,他的金錢遠遠不及許雅琴的一幅畫。許雅琴內心關心的是整個社會,尤其她那顆富有同情底層老百姓的心閃著金子般的光彩。這些畫使他更加有理由相信他對許雅琴的愛是值得的。在畫架的對麵有一塊一人高的鏡子。鏡子旁掛著與鏡子大約一般高的畫框,畫框上罩著一層類似窗簾一樣可以拉動的布條。在許雅琴所有的房間裡,唯獨這一塊畫極其神秘。裡麵的畫會是什麼內容呢?許雅琴將電水壺灌滿刻度線插上電,忙著燒開水泡茶。房間很久沒有打掃,許多地方落上一層薄細的塵埃。呂逸飛從衛生間找到拖把開始拖地板,擦完地板後又忙著用抹布擦試家具。地板磚上的畫麵均係許雅琴訂做時親手繪製的動物、草地、小河流,家具繪上了樸素的各色花朵和綠色植物,天花板則繪上湛藍的天空,上麵飛翔著快樂無比的小鳥。處於這樣的房間,無異於置身於野外,讓人感受到大自然的魅力。呂逸飛仔細打掃著每一個地方,有些不能沾水的畫麵覆蓋一層極薄的薄膜,隻要將太臟薄膜揭去丟掉換一張新的貼上去,就會煥然一新。經過呂逸飛近一個小時的努力,房間重新煥發出剛剛裝修時的美麗。忽然外麵一陣喧嘩和響動,呂逸飛往窗外探頭一看,下麵站了一大群人物,裡麵有好幾個穿著警服的警官。其中走在最前麵的正是剛剛升任市長不久的楊敬嶺。一行人正向許雅琴這一棟樓走來。“楊市長也住在這裡麼?”呂逸飛有些吃驚地問道。“是嗬,他就住我下麵的二樓。我每次上來時要從他家門口過。”許雅琴回答道。“楊市長家今天好熱鬨。”呂逸飛接過許雅琴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道。“楊市長的公子今年從警校畢業了,聽說分在青橋鎮的一個派出所當副所長。”青橋鎮是萊市最富裕的地方,很多鄉乾部寧願從其它地方削職也要調往青橋鎮。但是對派出所而言卻不是好地方。由於礦山利益的爭奪,那兒的地方治安很不好。許多黑社會的人之所以能在那兒猖獗,其實就是一些有礦山利益的當權者在背後操縱,所以警察在那兒很多時候隻聽之任之,弄得不好惹火上身,丟了職務不算,從此這輩子往上爬的路斷了。“他叫什麼名字?”“楊濤海。你看,就是下麵那個高大威風的警察。”許雅琴指著下麵走在倒數第二個穿著警服的年輕人說道。十分鐘後,下麵的鬨聲終於複歸平靜。呂逸飛杯內的茶水也喝得差不多了,就在他尋思是否還有什麼能幫忙許雅琴的時候,桌上的電話機響了。許雅琴拿起話筒,抬頭望了一眼呂逸飛,猶豫半晌沒有回話,最後說了一句,“我下去拿吧。”接著掛下話筒,對呂逸飛說道,“有人送我鮮花,不知道我住在哪棟樓哪一層,正在下麵等,我去拿一下。”“你提著很重的石膏手跑上跑下很吃力,讓我幫你拿上來吧。”“不用。”許雅琴說罷就下去了。呂逸飛朝窗外一看,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太婆抱著一束花正站在下麵的人行道旁。老太婆送花?呂逸飛馬上又想道,可能代彆人送花吧。許雅琴才華傑出,幫彆人畫個什麼畫,彆人送朵花表示感謝是合理的。想到這裡,呂逸飛的眼光又落在那幅布條遮住的畫上。呂逸飛心裡一動,懷著十分好奇的心情上前揭開畫麵上的布塊。呂逸飛驀地驚住了!原來是許雅琴的自畫像。許雅琴身著黑色的服裝,亭亭玉立,靠在一個用作背景的沙發上,手則隨意地搭放在椅背上。頭略前傾,黑色的眼睛又大又亮,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兩隻手往後一掠,一頭長長的頭發散向後腦的空中。呂逸飛用手摸了摸畫布,感到有好幾層。於是小心翼翼翻開第一層,黑色的服裝消失,出現彈性的女子束腰,再往下看,發現了粉紅色的吊襪帶,吊在有肉感的肩膀上,再向下四五英寸,就是長筒襪的上端。再翻一層,雪白的肌膚隻剩下鑲著皺褶的乳罩和花紋的內褲,豐腴的身材散發出一種少女成熟後的魅力。圓鼓鼓的乳房和富有彈性的臀部讓呂逸飛看得臉給心跳。當到了最後一層,身體上沒有任何東西,豐滿圓潤的三角地帶和粉紅色的乳頭突兀地跳到了呂逸飛的眼前,整個畫麵就像許雅琴剛剛從浴室走出來一般。呂逸飛想起了呂家樓鬨鬼的事件,那一絲不掛的裸體像不正是和畫麵上的情景一模一樣嗎?呂逸飛心裡忽地打起了一個冷戰。樓梯傳來了腳步聲,呂逸飛迅速將畫麵恢複為原來的狀態並蓋好布條,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擦試著窗台。一會兒,門被輕輕地推開,許雅琴右手抱著一大束鮮花走進來,插進書桌上的一個大花瓶內。回過頭來發現呂逸飛站在窗台邊,低著頭在一塊潔淨的地方用抹布使勁在反複來回擦著,不覺有些奇怪。“呂老師,窗台已經非常乾淨了,不用再擦了。”許雅琴走過來說道。“噢,我——”呂逸飛有些尷尬地停止手裡的活動,抬起頭,臉色發紅,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該走了。”“這段時間給你添了很多麻煩,謝謝你的關心和照顧。”“彆這樣說,這是我自願的,也是我希望的。能為你做點什麼,我感到很高興。”從第一次見到許雅琴起,她的身影就深深植入到了呂逸飛的印象當中。呂逸飛擔心的不是自已不能為她付出什麼,而是會傷害她。這幾年呂逸飛為了自已的婚事沒少得罪人,尤其是一些家境擁有某點小權力的官方人士。他們希望自家的適齡女兒或者某個親戚的女兒,能和他牽上紅線。然而他始終不為各方麵的說媒和壓力而心有絲毫的動搖。他在耐心地等待許雅琴。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相信這句亙古不變的諺語。“天要黑了。”許雅琴望了望外麵的天空說道。呂逸飛大膽上前兩步握住許雅琴的右手,“我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呂逸飛英俊漂亮的臉膛,有著一種令人不可抵擋的迷人魅力。許雅琴感到自已的臉在微微發熱,像隻小綿羊溫馴著低下頭。美麗的眸子一閃一閃,性感豐潤的嘴唇產生輕微的顫動,看上去一張一合。呂逸飛彎下腰,頭向著許雅琴的臉慢慢靠過去。許雅琴並沒有扭過頭躲避呂逸飛湊過來的嘴,而是微微地閉上自已的雙眼。呂逸飛的嘴在許雅琴的嘴邊遲疑了一下,最終以極其溫柔的動作,抵在許雅琴的臉頰上輕輕地吻了一下,“雅琴,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我會經常來看你的。”說罷,呂逸飛帶著一種滿足的心情離開了許雅琴。果然,呂逸飛每隔一段時間前來探望許雅琴的傷勢,並主動幫她做些較重的家務活。期間,呂逸飛抽空找人學做幾道好菜,見到許雅琴時,親自下廚弄一頓可口的飯菜。兩人的感情日漸加深,談論最多的是日常之間的話題,從不涉及過去或者兩人比較敏感的問題。有些問題是雙方感情的逆向催化劑,擺出來隻會一點點瓦解他們之間已慢慢鞏固的基礎。對呂逸飛來說,他倒寧願讓這樣的美好現象長期下去,也不願觸及那些不愉快的記憶。3兩個月後,呂逸飛陪許雅琴到醫院照了X光片,證實手骨愈合後,讓醫生拆了石膏繃帶。由於長期停止活動,手臂上因血液的流動不暢原因,右手臂上的肌肉萎縮得幾乎成了皮包骨,從外表來看,右手臂比左手臂小了許多。右手臂不但喪失了感覺,連動一動也成了困難。按照醫生的吩咐,許雅琴得天天練習右手臂的運動,以期得到儘快的恢複。在呂逸飛的細心照料下,許雅琴恢複得很快。大約過了三個月後,許雅琴的右手基本上能輕微地上下運動,但整個手臂的肌肉仍然沒有恢複到原來的狀態。呂逸飛覺得時機成熟,於是正式向許雅琴提出了求婚。“我不會給你帶來幸福的。”許雅琴沒有表示拒絕,卻說出了一句呂逸飛沒有想到的話。“隻要你幸福就夠了。”呂逸飛不假思索地作了回答,他沒有深想許雅琴在向他傳遞一種什麼樣的信息。在他看來,能娶到許雅琴這樣的女子,已經感到非常的滿足非常的幸福,彆的還有什麼好想的呢?“我不值得你愛——”“不會的。你什麼也不用說,不管你將來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我始終會愛你。”呂逸飛想起第一次她將果汁潑到他身上的情景,後來了解到她的成長經曆,明白她對人世間是否存在真正的愛情一直心存一種懷疑。他一定要用他的愛去化解這種疑慮。許雅琴點了點頭,不久兩人辦了結婚登記手續。當呂逸飛將許雅琴帶回家時,蔡香紅和呂逸梅大吃一驚。望著這位從天而降的美人,蔡香紅盤問得很是仔細。當問到她的家庭有哪些人時,呂逸飛立即代許雅琴作了回答。說她現在隻有一個父親在外地經商,母親已不在人世。許雅琴的談吐氣質和文化修養讓蔡香紅非常滿意。尤其聽到呂逸飛提到許雅琴有著高湛的繪畫藝術才能,蔡香紅感到心花怒放。幾年來,她對呂逸飛走上開礦致富之路憂心忡忡,始終有種不安的感覺,隨著呂逸飛的財富越來越多,這種不安成分越來越大。如今,呂逸飛忽然帶著一個從未見過麵的兒媳婦來到家裡,這種不安暫時被高興取代。想抱孫子的傳統習性依然在她心目中占據著強烈的支配地位。話題很快進入婚禮儀式問題。許雅琴說她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婚禮操辦得轟轟烈烈,蔡香紅也不想呂家的事情在社會上過於張揚。呂逸飛已經是萊市萬眾注目的特殊人物,一舉一動都受到一些人的注視,如果排場過於宏大和奢華,難免會招來更多人的眼紅和仇視。但悄無聲息處理婚事,又覺得不太妥當,畢竟大喜之際,紅紅火火辦一場是為以後的生活討個吉利。正在一家人為婚禮儀式如何舉行時,呂逸飛的手機響了。呂逸飛走進書房,從口袋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著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於是按掉不接。不料,他剛回到客廳時,手機又響了。“你是誰?”呂逸飛將手機放在耳邊,用一種不友好的聲調問道。“呂老師,我是林雪。現在分到萊市日報工作,接到的第一個任務是采訪你,不知你是否願意接受?”萊市日報的記者林雪?以前萊市日報和萊市電視台的記者要采訪他,結果被他以種種不同的理由打發掉了。在公眾心目中,他不但是萊市的首富,而且致富的過程稱得上暴富加奇富。仿佛財富一夜之間從天而降。許多人想打聽其中的奧秘。這個秘密隻有極少數的幾個人知道,一個是許雅琴,一個是新湖幫的張波。已經平靜了好幾年,萬一被記者嗅聞到了什麼,那張南木嶺礦產圖說不定從此再次成為江湖不平的一根導火線。現在林雪要采訪他,他似乎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林雪雖然和他接觸不多,畢竟都屬於從呂家村走出來的同鄉。呂逸飛思忖了半天,終究口頭答應了。不過,呂逸飛提出了一個要求,采訪要在他婚禮舉行的那天,並且希望有電視台的記者在場。他要讓萊市所有人都作他和許雅琴的婚姻見證人。而且,他要當著萊市所有人的麵,給他的新婚妻子一個親密的甜吻,同時讓大家和他一起分享他的幸福。當呂逸飛把他的想法告訴她們時,大家都表示讚同。但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在電視畫麵上呢?大家又陷入了思考之中。“我想舉行一個特殊有意義的婚禮。”許雅琴提出道。“什麼婚禮?”大家異口同聲地問道。“井下婚禮。”“井下婚禮?”蔡香紅一愣,接著臉色大變,頭扭向了一邊。顯然她對許雅琴的話非常不滿,卻不好當麵反駁許雅琴。畢竟許雅琴是第一次來她家。“我不同意。”一直沒有說話的呂逸梅跳出來大聲表示反對,“婚禮就應該是明媚的陽光,新鮮的空氣,芳香的花草。為什麼偏偏要選擇到黑暗的井下呢?”許雅琴沒有說話,隻是拿眼瞧了一下呂逸飛。“這件事,我們不妨先聽聽許雅琴的意思,既然由她提出來,一定有她的想法。”蔡香紅和呂逸梅覺得呂逸飛說的有理,都表示願意聽許雅琴的想法。“我是這麼想的,婚姻是人生當中的一件大事。我和呂逸飛今天能結合到一起,說明我們是有緣分的。在結婚這一天,我想要以一種特彆的紀念方式讓雙方都永遠記住這一天。”許雅琴說道,“我第一次對呂逸飛產生感情,記得是到南木嶺煤礦的巷道內。那一次,呂逸飛以為礦井出事而奮不顧身往前想把我推出危險的地方時,我意識到了呂逸飛對我是多麼的關心和愛護。如果婚禮在井下舉行,我可以通過記者拍攝的照片,將我們的婚禮現場畫出來。我想這一定會構成一幅極其優美的畫麵,畫麵將暗含我們的愛情萌芽,還將暗含和我個人生活的寂寞告彆的意味。因為,和呂逸飛認識之前,由於家庭的緣故,我從小就過著一種孤獨的生活,像在長長的黑暗中隻感受著自已一人的心跳。”對蔡香紅來說,她很喜歡許雅琴,甚至做夢也沒想到呂逸飛能找到一位這麼聰明能乾而又漂亮有氣質的媳婦。在她心目中,許雅琴的美色完全不輸於電影中的任何一個女明星。可她心中很難認同許雅琴的做法。同樣地,呂逸梅也處於極度的思想矛盾之中,對這樁婚事她百分之兩百滿意,對許雅琴的想法卻無法接受。“媽媽,妹妹。”呂逸飛說道,“我很理解許雅琴的想法,她對藝術的追求勝過珍視她的生命。幾年前,許雅琴作為萊市第一位女司機獨自一人駕著小車開上南木嶺。為了獲取她創作美術作品的靈感和素材,甚至冒著生命危險進入了爸爸生前的礦井下拍照礦工勞動的現場。如果不是出於對事業的執著,對藝術作品完美的追求,有誰會願意這樣做呢?她的作品已獲得了全國幾個大獎,可以說,在美術界獲得了眾口一致的讚譽。她這樣做,無非是想借這樣的機會再一次創造有價值的藝術作品。從一個藝術家的角度來理解,這種舉動並沒有什麼異常。所以,我們要尊重她的想法,要敬重她的舉動,要支持她的事業。”呂逸飛一席話將蔡香紅和呂逸梅說得低下了頭。這件事在全家會議上終於獲得一致通過。婚禮的酒席定在貝逸樓。酒席過後,新郎和新娘一同驅車到呂家樓,換乘越野車上南木嶺。按照商定,雙方的家人隻在酒席出麵,不去南木嶺。電視台已答應作實況轉播。林雪的采訪則是安排在酒席之後,新郎新娘下井之前的一段時間。呂逸飛已定做了兩個漂亮的蓄電池電動車,規格是按照運煤車的軌道尺寸訂做。下井的地點,定在南木公司管理的南木一號礦。下到300米深的井底後,再換乘另一輛載人電動車,爾後開始礦底婚禮旅行,將所有的開采過程巡視一番後回到地麵,婚禮就算結束。在蔡香紅的精心安排下,酒席隻請了部分人。出席的有楊敬嶺市長及各界有能量的首腦人物,林靜和林雪,萊市一中校長,電視台和萊市日報的負責人和部分參與這次活動的記者。沒有伴郎和伴娘,沒有請樂隊,沒有披花戴紅,一切顯得與普通的酒席一樣。外人根本看不出來是一場婚禮酒席。蔡香紅顯得非常低調,發請貼時沒有注明任何原因。所有被邀請的人到席時才知道酒席的目的。許雅琴的養父寄來了一百萬的大紅包,因外地出差有變一時趕不上婚禮。按照規定,主婚人必須是雙方的父親,鑒於這種特殊情況,由呂逸飛的母親充當了主婚人,並作了祝婚詞。此外,在楊敬嶺的帶頭下,各方要人紛紛發表了一通祝福詞。酒席完畢後,呂逸飛和許雅琴開著小車直奔南木嶺。約兩個半小時後,兩人和跟隨而來的記者正式來到南木一號礦井的麵前。南木一號礦的主巷道為斜坡式,平均坡度約為10度,寬度僅夠一輛運煤的小電動三輪車通行。離開井口往下越走越黑,大約走出10米,就必須打開礦燈。巷道內彎道極多,大約每隔10多米就有一個彎道。在下井旅行之前,林雪開始了她的采訪行動。“呂老師,首先我祝賀您和許小姐的婚姻大喜!”林雪拿出話筒,放到呂逸飛的麵前,同時示意攝影的記者注意抓緊拍攝。“謝謝你的祝福。”呂逸飛紅光滿麵,神采奕奕。“您從辭職下海到開礦,這個角色轉換非常之大,作出這個決定需要不一般的的勇氣,人們常說開礦是賭財運。請問您如何看待這個問題?”林雪問道。“彆人賭財運,可我在賭愛情。”呂逸飛朝著許雅琴微微一笑。“但最終您獲得了勝利,請問,您作開礦的決定之前,有幾成把握?是否事先就掌握某種開礦的奧秘?”“當然,從事任何風險事業都需要一點智慧。地麵上出現大堆的鈔票,傻瓜也會知道彎腰去撿。不過,學曆與開礦沒有必然聯係吧?私人煤窯不像國有大型煤礦,開礦前要經過仔細勘探,確明炭源和儲存量以及地質特征的構造,然後再論證開采的可行性。私人煤窯更多的是憑經驗和肉眼,找個位置就挖。賭中的當然就發,沒賭中的就歇菜。”呂逸飛侃侃而談道,“談到開礦的奧秘,我爸爸以前開過礦,多多少少積累了一些經驗知識。接照擺地攤賣藥方人的說法,這也算不宜外傳的祖傳秘方吧。我隻能說,探礦肯定有其規律可循,盲目投資要麼腦子燒壞了,要麼得了妄想症。”“有人說,有錢就有一切。請問,您怎麼看待這個觀點?您堆積如山的財富是否給您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快樂和幸福?”“物質財富可以計數,再多的財富也是有限。如果全中國的財富給了你一個人,你擁有的財富有意義嗎?幸福和快樂無法用有限的數字來計量。一個簡單要求的滿足,一個小小願望的實現,有時就可以給人帶無窮無儘的快樂。當然,完全沒有錢或者所具備的錢不足以讓你在生活中維持最起碼的尊嚴,談快樂和幸福是一種奢侈的話題。幸福和快樂就是日常生活基本夠用的金錢再加豐富的精神內涵。沒有精神的支撐,人會很空虛,生命的延續會變得毫無意義。”“聽說在您的資助下,新湖鄉高樓林立,道路暢通,秩序井然。村民家家戶戶看上了衛星電視,裝上了程控電話,用上了自來水,人平純收入已達7000餘元,與上個世紀90年代末期同比翻了近五倍。而且,整個萊市貧困子女的學費由您一人承包了下來。能談談您樂善好施的動機和想法嗎?”“礦產資源本來就躺在地層底下,為大家所共有。取之於民,回報於民嘛。為公益事業作點貢獻不必掛齒。”這時,呂逸飛和許雅琴戴上安全帽、身背礦燈和生氧式自救器,腳穿水靴,衣著嶄新礦工服,準備整裝出發了。林雪覺得該結束她的采訪了。“呂老師,非常高興您能在大喜的日子抽出時間接受我的現場采訪,謝謝您的精采回答。您讓我明白了怎樣才能快樂地生活,您給我上了人生重要的一課。最後祝福你們的愛情天長地久,井下婚禮愉快!”說畢,林雪和隨行的記者也更換工作衣、領取礦燈及生氧式自救器。趁著攝像機沒有工作時,許雅琴以極其迅速的動作將自已身上的自救器解下來掛在呂逸飛的背上,同時從他手上搶過自救器遞迅速掛在自已的背上。呂逸飛不解其意,剛要說什麼,許雅琴將頭扭向另一麵。井下的全部活動過程由冰鐵鋒負責安排,婚禮路線,當然也得由他負責領路。冰鐵鋒先上了電動車,接著呂逸飛跨上電動車。然而,就在許雅琴準備上電動車時,忽然外麵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呂逸飛抬頭一看,張波帶領他的四五十個手下湧了進來,拿著鮮花來向他賀喜,場麵一下子亂成一團。混亂中不知是誰推動了電動車。幾乎沒有任何思想準備下,小車就把呂逸飛和冰鐵鋒帶著滑向了很陡的黑暗的井口。大家對事情還沒反應過來,井內傳來了一陣沉悶的響聲。緊接著,許雅琴臉色慘白地當場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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