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

“我還沒機會真正安頓下來,”莉薩對我說道。她給我們兩人倒了伏特加馬提尼酒,開始帶我參觀起這個地處亞曆山大裡亞心臟地帶的公寓。“我還需要從埃爾帕索(一河流名。)水運一些東西過來,”她繼續說,“大部分是藝術品,也有一些家具。都是些我想自己打包的東西,我可不願信任搬運工。”“我覺得這樣子看上去已經很不錯了。”我停在一組有三幅引人注目的畫前,畫掛在客廳裡,十分顯眼。我邊仔細看著第一幅畫邊想,是戈雅的作品——那是一幅風中景象,一群十七世紀貴族在河岸邊一棵幾乎是光禿禿的樹下跳舞——不過其他兩張畫麵顯得有些神秘。我把心裡的想法告訴了莉薩。“你是對的,”她說,“第一幅是戈雅的作品,叫‘在馬紮納爾(1)岸邊跳舞’。”她走到另一幅畫前,上麵畫著一個很黑的房間,一個年輕男子坐在一個敞開的窗戶邊,盯著自己傷痕累累血跡斑斑的雙腿。“這是巴托羅美·牟利羅的畫,”她說,“他比戈雅要早,他把作品題為‘年輕的乞丐’。原作在盧浮宮,已經保存了三百多年。”她的聲音低沉了一些,“當時周圍很多乞丐,很多像這樣的孩子可以被挑來做模特。我一直疑惑牟利羅哪來的勇氣,真的把他們中的一個展示給那些付錢讓他畫的人。”她朝戈雅的作品一點頭,“我是說,像那裡的人。有人在跳舞,而這個孩子還在設法使自己不挨餓。”我停在了三幅畫的最後一幅前,它比其他兩幅都大,幾乎有三英尺寬,抽象得要命。上麵是一個大大的黑色字母A,一個短短的代數方程式。還有一些不成形狀的潦草塗鴉,它們被一個粗糙的棕色界線包圍著,襯著素雅的淡紫色背景。這肯定不是17世紀的作品,也不是18世紀的。我看了看莉薩。“這幅畫講完了整個故事,”她說,“是20世紀的作品,安東尼·塔皮斯的,名字叫‘致1976的信’。”“我能冒昧地問一下它是什麼意思嗎?”我朝這三幅畫揮了揮手,“你說這裡麵有個故事。”“對我父親來說,確實有個故事,對於我,也是這樣,儘管我沒有像他那樣經曆過。”她搖搖頭,用西班牙語說了些什麼。我看著她,“對不起,我恐怕不——”“富人總是富,窮人總是窮。Siernpre los rico,Siempre los pobres.(西班牙語:“富人總是富,窮人總是窮。”)”“這一幅呢?那個大大的A是什麼意思?”“一個全新的開始,一個新起點。”她伸手拉我的胳膊,“來吧,我們來添點飲料。”在去廚房時,我們走過餐廳。餐桌準有八英尺長,又黑又重,椅子也一樣。桌後牆上掛著一幅框起來的織錦畫,上麵是中世紀的狩獵場麵。這個房間使我想起了卡斯提爾(位於西班牙的古代王國。)修道院裡的餐廳,我幾乎能聽到人們在就餐前喃喃的祈禱。惟一不相稱的是莉薩擺在我們麵前的餐具。水晶的高腳玻璃酒杯、沉重的銀製器皿、邊上鑲著金色葉片的龐大盤子,銀製的燭台上那綠色的燭芯早已點燃。我敢打賭,連西班牙的修道士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奢華場麵。也許修道院院長見過,但那裡乾普通活的決沒見過。我能說的惟一一句話就是“畦”。她笑了,眼睛在燭光裡顯得更有魔力。我意識到,她的穿著也很符合這裡的裝飾。她穿著白色的寬鬆上衣,扣子扣到脖子處,鑲著褶邊,一枚黃玉領針彆在脖子旁。下身一條藏青色的裙子,緊緊地裹著臀部,褶皺向下張開,垂在她黑色靴子上方一英寸的地方。這裝束既正式又隨意,兩者兼而有之。她那濃密的黑發拂過雙肩,看上去讓我驚歎得說不出話來。我們就這樣站著,有些尷尬,然後她開口了。“我們回到客廳吧,普勒。我拿些零食來,我們可以坐一會兒,在做飯前好好喝一杯。”她拿出一個大銀盤,上麵放著些餐前小吃,我們在客廳裡麵對麵地坐在兩把很相稱的布藝椅子裡,椅子是黑色的,上麵有東方特色的漩渦般盤著的紅色、綠色和黃色的花紋。當我這麼評價時,她對我說:“是很接近東方風格,但這是摩爾風格的。不過看上去這硬者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我有點弄不清了,”吃過兩個包著某種加香料的肉的烤麵包圈後,我對她說,“你的西班牙語講得和當地人一樣流利,而你的英語又沒有一點口音,你的姓也沒有一點西班牙裔的味道。”她笑了,喝了一口馬提尼酒,然後把玻璃杯放到我倆間的咖啡桌上,“你沒有看過我的個人履曆,是吧?”“我顯然是看得不很仔細,不過我認真考慮過要在今晚來這兒前再看一遍。”“你想……”“占點優勢,這當然了,雖然除了對聯邦調查局的特工外,我不會對任何人講的。但這是一種優勢,即我了解你,而你卻並不知情。”“我真的那麼有威脅嗎?”“我也不明白。我想我真正想問的是,你是誰?我知道最基本的答案,但是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把握自己的,是怎麼對待作為上司的我的……你出了匡蒂科當聯邦調查局特工才不到一年,可你待人接物的方式卻不像是那樣。”“真是位奇女子,你是想這麼說嗎?白天是舉止溫和的新手特工,夜晚則……”她笑了,“你可以明天上午再做填空練習。”我凝視著她,不太肯定自己是否聽真切了。她身體斜靠過來,伸出手臂,越過桌子,來觸摸我。“好吧,普勒,我乖乖的。”她突然起身,“把你的杯子給我,如果我們準備說真話,最好再喝一杯。”我把杯子交給她,她拿著兩個杯子走開了。我能聽見她到了廚房,開了冰箱的門,又關上,還有冰塊的丁當聲,和她哼著熟悉的民謠的聲音。我想著她剛才說的話,想著要對她說真話。我搖搖頭,有一天,這個主意會很不錯,不過大概不是今晚。這時她回來了,坐在椅子上,一條腿交叉著疊在另一條上麵。“我先來,”她說,“我父親從西班牙到這裡來之前的名字叫路易斯·薩恩斯——西班牙內戰時,做一個坦率的知識分子是很危險的事——但是當他到達埃爾帕索後,發現彆人把他完全當墨西哥人對待,即使他也是白皮膚藍眼睛。他的第一個衝動就是離開,徹底地離開得克薩斯,但他的堂兄住在埃爾帕索,而且堂兄是他在美國惟一認識的人。所以,他忍氣吞聲地學英語,使自己不帶一點口音,並改名叫劉易斯·桑茲。他在巴塞羅那時是有執照的公共會計師,那是很受尊敬的職業,可在這裡,他在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之前,隻能做一個簿記員。”她微笑著,“他和一個英國人結了婚,直到他六十歲時,我才出生。那是在他相當成功,足以在房間裡塞滿那些他為改名字不得不放棄的東西之後。他死的那天,身邊擺滿了這些東西。”“你母親呢?”“媽媽年輕得多。爸爸也許得放棄一些西班牙的東西,但是他決不會放棄西班牙人的特點。他和一個比他小了二十五歲的年輕女人結婚,而我從沒有聽媽媽抱怨過這一點。”“我記得在你檔案裡,首先是得克薩斯大學埃爾帕索分校,然後是法學院,接著是在埃爾帕索的地區檢察官辦公室。”“我是在奧斯汀讀的法學院,但我真的喜歡埃爾帕索,而且當我真正進入社會時,父親年紀已經很大了。當時埃爾帕索的地區檢查院正在聘用檢查官,所以我回來了,並成為了公訴人。”“你離開那樣的工作一定不容易。你我的生活圈是公訴人和法官的世界,你為什麼轉到我們這行來?”“因為厭倦了。作為新手,我接手的都是一些輕罪,大堆大堆的輕罪案。從頭到尾滿滿一長串的輕罪犯。我覺得自己更像是收垃圾的,而不是一位公訴人。連猴子都能乾我的活。一天,我總算換了次口味,接手了一個真正的案子,和幾個聯邦調查局的特工打了交道,我意識到自己要成為他們那樣的人。”“這情況也在我身上發生過,隻不過我是個持證會計,整天坐在桌子後麵等著時鐘走到五點,讓人厭煩透頂。”我搖搖頭。“現在,瞧瞧我,還是整天坐在桌子後麵,盯的不是同一個鐘,但是除此之外,幾乎一模一樣。”“難道你把剛過去的幾天也叫作坐在桌子後麵?”“那當然不是了,不過我沒幾周是像這樣過的,能回到我本該去的大街上。可這就更難使我再回到冗長乏味的工作中了。”“那這次你乾嗎要和那些家夥攪到一起去呢?你本來可以派彆人和我一起去布魯克斯頓的,不必親自和我一同調查。”我瞥了一下她的眼睛。她和我在一起真的很開心嗎?現在伏特加酒在我大腦裡起作用了,我差點站起來,把真話告訴她。“我還非得和你一起工作,”我隻能這樣對她說,“最高法院的被提名者,做主管的弄不好就有下台的危險。我哪能乾坐著讓彆人來決定我的命運。”“真是上了控製癮。難道你不管什麼事情都得那麼緊緊抓在自己手裡嗎,還是僅僅是在特彆調查案件中?”“部分工作吧,我想。如果老是對案子聽之任之,你很難生存下去。”可不是嘛,但今晚可不是談這檔事情的時候。我看了看廚房,“我餓了。我們乾嗎不動手做起來呢?”莉薩攪拌沙拉,並把我從雜貨店買來的法國麵包烤熱,這時外麵的雨又下起來了。我把魚排放在預熱過的烤架上,廚房裡彌漫著香味。我開了一瓶胡椒巷牌紅葡萄酒。十分鐘後,我們準備就座。回到餐廳,蠟燭已經下去了一英寸,但是燭光依然柔美。莉薩走開了一會兒,回來時,房間裡有了音樂,是埃拉·菲茲傑拉德和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的曲子。我們相對著坐在巨大的西班牙式桌子旁,沒有任何東西擋著我們彼此對視的目光。我們喝著紅葡萄酒,聽著埃拉和路易斯。我舉起了杯子。“Amor y pesetas.(西班牙語,“(為了)愛情和金錢”的意思。)”我重複著這句西班牙語祝酒辭,當年在加州時髦的就是會幾句西班牙語,這句話就是那時候記下來的。“Y tiernpustarlos.”(西班牙語,“是享受它們(即愛情與金錢)的時候了。”)她回應道。從這張美麗的嘴裡出來的西班牙語讓人更覺得動聽。我們吃著,時而閒聊時而沉默,十分愜意。酒很快就喝光了。我想起了自己還帶著一瓶,就告訴了莉薩,但是她搖搖頭,這倒是好事。幾杯馬提尼酒,兩杯半紅葡萄酒,我已經漫溢著溫暖的感情,而且——我能肯定——她也如此。我們繼續聊天,一邊吃光了魚排,等我們吃完櫻桃餡餅時,我們已像親密摯友一般了。過後,我站起身,拿著盤子,繞過桌子,伸手去拿她的,但她接過我手中拿著的盤子,把它放到邊上。“彆管盤子了,”她說,“按我家鄉的規矩,今晚是要跳舞的。”她繞過桌子,抓住我的手,領我進入了客廳。“老天,脫下鞋子,”她命令著,“該死的,你這個樣子可太高了。”我照辦了,埃拉和路易斯那一輪也快要唱完了。我們等著下一張唱片開始,我聽了一會兒,聽出那是琳達·朗斯塔的音樂,納爾遜·裡德爾管弦樂隊伴奏,琳達純淨的聲音令我顫抖。莉薩滑進了我的臂彎,我們開始跳舞。我看著她,看著她的頭發和眼睛,凝視著那對眸子,她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對自己說,放鬆點,普勒,她是你的下屬。這不是你到這裡來的目的。根本沒有理由讓你這樣擁抱她,聞她的頭發。這樣做可沒什麼好結果。這都是謊言。我就這個樣子跳完了第一支歌,可是第二支歌讓我覺得更為難了。哦,墜入愛河的男人,你還能去哪裡?這些話在我https://腦海裡搖擺不定,終於把我打垮了。我抬起放在莉薩背後的手臂,用手將她的臉托到我麵前。我吻著她的嘴唇,她也回吻了我。我們相互用手臂緊緊摟著,步伐再也跟不上音樂了。突然,我們離開了客廳,略停一步正好夠她拿起第二瓶葡萄酒和開瓶器,我則拿起兩個杯子。沒一會兒,我們已經在她的臥室裡了。進去後,她讓房門敞開著。走廊上那一絲燈光足以讓她領著我走向床榻。“坐下。”她低語。我坐在床邊。她把酒瓶擱在床頭櫃上,從我手中抓起杯子,也把它們放在一邊,然後站在我麵前,解開她臀部右邊的紐扣。長長的裙子滑到地板上,我望著她的雙腿,視線沿著它們向上移到她那條白色的比基尼內褲,接著又滑了下去。我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越變越粗,蓋過了音樂。她伸手到背後,鬆開自己的外衣,聳聳肩膀讓罩衣落下去。她的胸罩如此潔白,使她的肌膚顯出被太陽曬過後的棕褐色,儘管現在正是仲冬時分。“該你了。”她聲音沙啞地說著,把我拉站了起來。她解開我的皮帶,拉開拉鏈。我把腳抬出了褲腿,然後伸手去脫球衣,把它拉下來,扔到角落裡。我正要脫短褲時,她喃喃道,“想和我做愛嗎?”過後,我們並排躺著,雙腿相互纏繞著,呼吸逐漸恢複正常。“太棒了。”她說。“的確很棒。”我也說。這就是我們的交談。片刻之後,她的視線沿著我的身體往下移,一邊微笑著,“天哪,普勒,我麵前是把匕首嗎?”我往身下看,要不是才該死呢。然後我們又來了一回。這次過後,我們真的談起話來。她支起枕頭,把它們靠在床頭,我們坐在一起。如果在老電影裡,我們該一起抽煙,不過喝那瓶我們帶進屋來的葡萄酒同樣很不錯。我把葡萄酒倒在她的玻璃杯裡,然後又往自己杯中倒了些。“我還得叫你老板嗎?”她問我。“你以前什麼時候叫過?”“我太大膽了,我想,你可以告我性騷擾。”“你可以辯稱自己當時精神錯亂。”她笑了,一邊吻著我脖子。“你以為我並不是有意把你勾到這裡來的嗎?你以為你隻是走了進來,就把那個可憐的小小的我放倒了嗎?”“唉,那麼我得給你讀讀你的權利了。”“我需要一位律師。”“我是個會計師。”“差不多。”我支起肘,“我走後,你有權好好想念我。你有權給我打電話,讓我到這裡來再做一次。你也有權到我家裡,做同樣的事。如果你來不了,我可以提供往返交通。”我靠得更近了些,“你明白自己的權利嗎?”“明白。”“你要放棄自己的權利嗎?”我們都笑了起來,笑得太厲害了,不得不當心彆讓放在淡黃色床單上的紅葡萄酒灑了。然後我們又做了一次愛,不過時間已晚,我們又醉得厲害。於是,我們儘了力,可做著做著就睡著了。翌日清晨,周六的早晨,我們沒有那麼瘋了。我和她一起在廚房餐桌邊喝咖啡。她的眼神在早晨也有一點遲鈍。她開始說話時,我發現她一直在思考。“安妮博士,”她說,“就是你那位獸醫。我是不是讓自己陷入了麻煩?”“我們同居了一段日子,直到六個月以前。”“我不得不認為你並沒有回答問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是我真正想了解的。”“我也不清楚,莉薩。我想,我們隻是耗光了曾有的感情。”莉薩搖搖頭,“也許是你,是你耗完了感情,不過我那天到你家來時看見了她。”她伸過手,碰了碰我的手,“順便說一下,我很高興自己那時來了。你們兩人穿得很少,我不喜歡當時那個情形。”“那你呢?”我問,“你不可能沒結過婚。”“不是沒結婚,隻是離婚了。”她喝了口咖啡,“卡爾是個得克薩斯人。要搬家去華盛頓的念頭使他跑開了。”“孩子呢?”“我有種感覺,沒到結婚幾年的時間,不能有孩子。後來,事實表明這是我的明智決定之一。”“那麼你又是怎麼想這個決定的?怎麼想昨天晚上的事?”她笑了,“那在新的特工守則中找不到的,不過如果你覺得可以接受,我就能接受。”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說道:“你能接受嗎?”我思考著安妮對我說過的關於轉盤的事,關於離開中心軸就沒有了安全的說法。現在我就能感覺自己正全力滑向盤子邊緣。當然,安妮是對的。對於我,生活隻剩下兩處境地:轉盤邊緣,或者是等著回到轉盤邊緣。我看著莉薩。和她一起呆在邊緣肯定是件有趣的事。“我覺得共事不會有問題,如果你問的是這方麵的問題的話。你在我組裡不會呆太久的,在布倫達·湯普森案件結柬後你就會離開。女士,你正在去胡佛大樓的快車道上。用不了多久就該我向你彙報工作了,你就會摟著你的小親親睡覺了。”她咧嘴笑著說:“不過我決不會忘記讓我爬到那裡所依靠的後背,是吧?”她再次摸摸我的手,捏著我的手指,“相信我,我不會忘掉那小精靈。”“也許白天是小人物,不過到了晚上……”她把餐巾紙朝我一扔,“夠了,你該走了。我知道今天是星期六,我不用處理布倫達·湯普森的事,但我依然是聯邦調查局特工,手邊一大堆案子。湯普森的案子把我拖得太落後了,不管是不是周末,我都得乾活。”那個老笑話說得不假,說有個家夥做愛做死了,承辦殯葬的人花了一個小時才把死者臉上的笑容給抹平。我坐在自己的隨想曲汽車駕駛座上,得意地朝周圍的司機瞟著,一邊緩緩地駛向辦公室,有那麼一會兒,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又像個完整的男人了。我笑著打開了雪佛蘭車的中波收音機,把按鈕轉向WDC——“每時每刻、新聞評論”頻道——聽著上午慣常的把謀殺和重傷事件作為新聞來播報的情況彙總。當播音員開始播報關於白宮的新聞時,我還在笑著。但聽到布倫達·湯普森的名字時,我不笑了。等聽完報道的內容,我一點都笑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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