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這樣啊,謝謝。不好意思還要你特地抽空幫忙,很有參考價值。”純子拿起夾在肩頸間的手機,通話結束之後,她看向筆記本。她有個高中同學剛好是醫師,而且是在照顧癌症末期患者的安寧病房工作,剛才打給他就是請教嗎啡的致死量。這方麵每個人的個體差異很大,而且常使用的人好像也有抗藥性。一般的半數致死劑量,采用靜脈注射的話,在500mg上下,但如果是癌末病患,可能注射1g也死不了。不過,據日下部說大石社長的體內檢查出超過5g的嗎啡含量,這樣的劑量當然沒人受得了。從這劑量來看,也不太可能是意外,要不是決心自殺,就是冷酷的謀殺。如果是後者,那麼凶手也會是個懂得如何注射的人。“剛才你說大石社長曾受過殯儀師訓練,所以會使用針筒。池端專務也一樣嗎?”日下部麵對純子的疑問,點了點頭。“是啊,社長應該沒在現場處理過遺體吧,但池端專務不但在美國取得資格,而且四五年前都還在第一線帶領著全公司的殯儀師。”根據日下部的解說,殯儀師的工作內容不單要清潔擦拭遺體全身、消毒,還要抽出血液注入防腐劑,有時候甚至得摘除容易腐敗的內臟,非常繁重。“……那個,我曾經看過專務幫社長打針止痛。我們那棟大樓的診所當天休診,社長本來要自己打針,結果專務就提議由他代勞……”田代芙美子畏怯地說。“真的嗎?”事實上,越聽越覺得這個叫池端的男人很可疑。如果凶手真是他,大石社長應該很放心讓他打止痛針。畢竟社長大概想象不到,對方會有動機殺害他這個來日無多的人吧。但是,無論如何,對於解開密室之謎卻沒有任何進展。榎本和日下部兩人從剛才開始就在認真布置那塊白幕布,想要還原成發現遺體時的狀態。這次用的圖釘數量少了根多,但還是花費了將近一小時。好不容易總算完成,卻不知為何,榎本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有什麼發現嗎?”聽純子一問,他露出苦笑。“坦白說,如果隻有房門和遺體,我覺得應該不難,總有辦法解決。不過,加上這張玻璃桌還有白幕布,我就沒轍了。”“現在隻有你是救星哪,要是你這麼輕易投降可就傷腦筋了。”純子輕聲抱怨。還好日下部去了洗手間,現在不在旁邊,沒聽到這些喪氣話。“該不會事到如今你還打算說這是一起自殺案吧?”“實在不太像自殺。光是玄關大門旋鈕上留下的刮痕,就讓人懷疑動過手腳,再說現場還布置得像告彆式會場,實在不像正常人的行為。決心一死的人,無論精神狀況如何,都不會乾出這麼莫名其妙的事吧。何況死者是殯葬業人員,更不可能這樣。”“可是,把這個案子當成凶殺案也很奇怪呀,凶手為什麼要刻意做出這些令人起疑的舉動呢?”“可能真正需要的隻有白幕布吧。但我現在還沒弄懂它真正的用意。真諷刺,黑幕倒還懂,白幕的話……”榎本看到純子的眼神,沒繼續說下去。“總之,我認為凶手是為了不讓人隻注意到白幕布,所以才加上卷軸、花籃,把現場布置成告彆式會場的樣子。”榎本低頭看著當時陳屍的位置。“不過,比那些裝飾更莫名其妙的,就是遺體跟玻璃桌的位置。”“我也覺得這部分很詭異。”“這張玻璃桌,少說有二十公斤重吧。癌症末期體力衰退的大石社長,究竟為了什麼要搬動這麼重的東西呢?”這一點,純子也一直想不通。玻璃桌原本應該是放在沙發之間的吧?搞不懂有什麼原因得特地搬動這張桌子。“因為要寫遺書嗎?這張玻璃桌的高度跟榻榻米上的矮桌子差不多。”“如果是這樣,有必要背靠著房門坐在地上嗎?而且隔著一塊絲質幕布,靠在硬邦邦的木門前麵坐起來不會舒服吧。想寫東西的話,房間裡還有成套的書桌椅呀。就算因為腰腿無力而想坐在地板上,也可以把沙發往後推,自己坐到玻璃桌前麵,這樣不是簡單多了嗎?”“……說得也是。”純子點點頭。大石社長的遺體緊貼在房門內側,這一點怎麼想都很古怪。怎麼看都像是為了打造密室,由凶手搬到這個位置的。“不過,如果大石社長是在死後才被搬動到這個位置,不就表示凶手是走出房間後才移動遺體的嗎?有辦法辦到嗎?”“也就是說,凶手得先走出房間才行。”榎本不耐煩地看著像窗簾一樣垂下的白幕布。“這塊白幕布有三邊都用圖釘牢牢固定,根本就像個倒過來的大口袋。往內開的房門完全被封在幕布之後,沒辦法開得太大。但剛才做過實驗,白幕布因為保有彈性,還是可以讓門稍微打開,容下一個人鑽進白幕布下方,設法滑到走廊上。”“這樣不就解決了嗎?”純子吃驚問道。“可是,白幕布還用了雙麵膠帶貼在房門正中央,這種狀態下就辦不到了。房門隻能打開幾厘米的縫隙,人根本無法進出。”換句話說,即使隻有這塊白幕布,還是能構成密室。“……不過,這一點似乎還有辦法解決。假設先將雙麵膠帶貼在門上,留下表麵那層膠紙,走出房間到走廊上,再用繩子之類的東西把膠紙拉掉,粘住白幕布加以固定就行了。”榎本雙手交叉在胸前。“比這個更難的是要從房間外麵移動遺體,但如果隻有遺體的話,也不是沒辦法。”榎本銳利的目光轉向房門。“比方說,我現在馬上想到的是這個手法。先讓遺體坐在離房門稍遠的位置,然後凶手走出房間到走廊上。接著從房門下方拉緊事先繞在遺體腰部的繩子,把遺體拉到門邊。房門下方有門縫,扁平的繩子或天蠶絲之類的材質應該能輕鬆穿過。”原來如此,這的確是個簡單明了的方法。隻要在遺體靠在房門上之後拉掉細繩,就大功告成。“隻是,這麼一來,這張玻璃桌就成了阻礙。這張桌子占掉遺體和沙發之間寶貴的空間,遺體就沒辦法先放在離房門稍遠的位置了。”的確,隻要遺體在玻璃桌和房門之間,凶手就不可能打開房門出到走廊。“……如果先把遺體拉到門前,然後用另一條繩子拉玻璃桌呢?”“玻璃桌前麵還有個更大的障礙物,就是三人座的沙發。三者最初都在不同的地方,要按照遺體、玻璃桌、沙發這樣的順序移動到正確的位置才行。若要做到這種程度已經超越現實了。”簡直就像滑板拚圖遊戲。“況且,玻璃桌和沙發都有一定的重量,能不能用細繩拉動還是問題,加上勉強拖行的話,也會在地毯上留下痕跡。眼前這套沙發就留下了從先前位置移動的痕跡。”榎本牙癢癢地說道。就像鎖上月牙鎖安全裝置的鎖扣—樣,光是這張玻璃桌的出現,就讓移動遺體的手法變得困難許多。因為這麼—來就少了動手腳時需要的空間。純子閉上雙眼思索。問題在於如何空出打開房門時所需要的空間。如果遺體更貼近玻璃桌倒還好,但因為桌子下層塞滿了雜誌,使得遺體的雙腳沒辦法伸到裡頭。下一個瞬間,純子感受到這一天的第二次天啟。“我知道了!放在桌麵上就行了!”純子大喊。刹那間。她深信不疑,認為自己已經洞悉真相。“凶手是讓大石社長的遺體坐在玻璃桌的桌麵上啊!用強韌的繩子繞在腰部,這麼一來,房門就打得開了吧。然後凶手自己出去到走廊上,從門下的縫隙用力拉扯繩子。遺體在這股力道下就從玻璃桌上掉下來,剛好掉在房門和桌子之間的狹窄空間……哎呀,隻能這樣解釋了啦!”“完全不合邏輯。”榎本冷冷地說。“很可惜,你說的這個方法我認為根本不可能。”日下部不知從何時聽著兩人的對話,來到旁邊。“我發現大石社長的遺體時,玻璃桌上還有針筒、安瓿、裝遺書的信封跟鋼筆。看起來並沒有可以放置社長遺體的空間。況且,社長遺體被發現時,腳尖還伸進玻璃桌下方。如果是從桌麵上掉下來,雙腳不可能還會伸進桌底吧。”“那……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嘛!”純子無話可說。“不知道。但凶手恐怕都排除了這些可能性。照理說推測犯罪手法應該遠比實際執行容易才對呀……”榎本懊惱地說。“看來需要換個方向思考……可能必須是比我們之前討論過的還更能跳脫空間性的另類想法。”純子看了看日下部遞給她的遺書複印件。鋼筆字跡抖得很厲害,有些地方歪七扭八。就像日下部所說,要送筆跡鑒定可能也有難度。“事到如今,我已經無法忍受癌症末期的痛苦了。我決定為自己的人生畫下句號,唯有―事放心不下,就是目前仍未上軌道的新日本殯儀社。在我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結論,能受我托付這項重責大任的,除了池端誠一專務之外,不做第二人選。”“我非常了解,有很多關於池端專務的惡意傳聞以及誹謗中傷,然而,在我過去從事房地產投資失敗、導致公司差點分崩離析時,挺身拯救公司的就是池端專務。多虧了他到銀行花費多日說服對方,更為兩千萬圓的支票背書,才讓我們公司得以有今天。”“除了他對公司的卓越貢獻之外,無論人格、見識,我認為旁人都難以取代。”“希望池端專務能更勤奮、努力,讓本公司業績蒸蒸日上。此外,我也衷心懇請社內所有員工能支持池端新社長。”“本人謹將持有之一切財產,遺贈下列人士。”“籍貫:富山縣礪波市二番町六丁目一番地”“住址:東京都八王子市七國七丁目十一番地三號”“受贈者:池端誠一”“昭和四十年八月九日生”“平成二十年七月二十八日”“住址:東京都八王子市曉町四丁目五番地十六號”前半段要說遺書的確是遺書吧。雖然在法律上沒有太大意義,但在董事會遴選新任社長時,相信還是會尊重前任社長的遺願。話雖如此,自己臨死之際居然不是對人生感慨,而是通篇都在寫池端專務,令人感到極不尋常。後半突然轉變為自書遺囑的製式化文章。該具備的項目不多不少,如果遺書確定是社長真跡,在法律上就百分之百有效了。隻不過有個令人好奇的地方,就是名字下方蓋的不是般印鑒,而是指印。確實以往曾有自書遺囑蓋指印仍具效力的判例,但大石社長決定了斷性命,連白幕布、圖釘、雙麵膠帶都準備齊全帶來了,難道竟然會一不小心忘了帶印章?“大石社長平常用什麼樣的印章呢?”“工作上有社長印章跟銀行的印章。再有就是社長私章,也使用隻刻姓氏的簡易圖章。”田代芙美子回答。“印章都放在哪裡呢?”“平常都收在公司保險箱裡。由我管理負責。”這麼說來,印章除了大石社長和田代芙美子之外,其他人應該不能隨意拿走。如果遺書是假的,也隻能蓋上遺體的指印吧。“遺體旁邊有沒有留下任何大石社長用來參考的範例,或是筆記之類呢?”純子問日下部。“範例嗎?沒有,什麼都沒有。”日下部皺起眉頭。“對了,寫的時候完全沒有參考資料的確有點怪,而且竟然還連池端的地址和戶籍地都清楚寫出來了。”“另外,這裡寫的是真的嗎?池端專務為公司開出兩千萬圓支票背書。”“這我就不知道了。”日下部搖搖頭,看向田代芙美子,“田代小姐知道嗎?”“不知道。我才大概是泡沫經濟剛瓦解之後的事吧,那部分的事應該隻有社長和專務知道。”也就是說,寫這封遺書的如果不是過世的大石社長,就是池端專務,但不管是誰寫的,都沒辦法從遺囑內容證明是偽造。純子不經意轉頭望向窗戶,愣了一下。外頭有人。破掉的玻璃窗已經拆下來,現在貼了一塊透明塑料布,隔著塑布可以看到有個人影。純子走到窗邊,打開原本上鎖的窗戶朝外麵環顧,卻什麼也沒看見。“怎麼了?”日下部問她。“我以為有人在這裡……”“在這種地方?剛才來的路上沒看到附近有其他彆墅或民宅呀,會不會是你看花了眼?”“不是的。我看到映在塑料布上的人影,身材矮小,感覺應該是個小孩子。”“哦,可能是那個小孩。”田代芙美子點點頭。“哪個小孩?”“從這兒再往裡頭走一點還有另一棟彆墅。我有時候會奉社長命令來這裡檢查各項設備,夏天偶爾會看到有個小男孩出來抓昆蟲。現在差不多已經念小學了吧。”“真的嗎?我到外麵去看看。”純子說完就從房間走到玄關,穿上鞋子走出去。書房的那扇窗,其實出了玄關之後往右轉比較近,但那邊樹叢過於茂密,無法通行,所以得從反方向繞過整座彆墅。這應該和日下部等人發現大石社長遺體時走的是同一條路。途中會先看到後門,旁邊還有一扇小窗子。其實要進入彆墅的話,敲破小窗打開後門會比較容易,但肯定是受到了某人希望從書房窗戶發現屍體的想法所影響。純子再繞過建築物半圈,來到書房外側。她透過取代玻璃片的塑料布窺探書房,看得出來房間裡有三個人,日下部和田代芙美子稍微望向這邊,正站著交談,榎本則獨自默默挑戰密室之謎,此刻他似乎專心盯著白幕布。看得出來,從左邊數第二扇窗戶是發現房門前遺體最理想的位置。最靠左側的窗戶不但距離較遠,角度也太偏,感覺不容易看到。右邊兩扇窗雖然和遺體的距離近了一些,但窗外生長的樹木沒有修剪,形成阻礙。碰巧隻有這扇窗的窗簾稍微拉開,這一點做得太過明顯了。純子轉過頭,確認這裡是否有人留下痕跡。這種類似偵探做的事,做過幾次之後似乎自然而然便熟能生巧,沒多久她就發現了腳印。雖然在沙地上不太明顯,但從尺寸能清楚判斷應該是個孩子。從發現腳印的地方往前走幾米,聽見了踏在草地上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純子一抬頭,看到有個小孩躲在一棵大鐵木之後。他大概以為自己藏得很好,但草帽帽簷卻露了出來。原來是這樣啊。彆墅周圍都是茂密的樹林和草叢,不容易穿過。想繞出來就隻能沿著剛才純子的來路走反方向,朝彆墅玄關走。“你好啊。”純子對小孩打招呼。過了一會兒沒聽見回應,但對方可能知道自己沒被發現的幻想已經破滅,於是從樹乾後麵露出一張臉。是個念小學二三年級的男孩。他頭戴複古草帽,身穿深藍色POLO衫和短褲,手上拿著一根看似昂貴的金屬柄捕蟲網,肩膀上還背了捕蟲籠。“你好啊,你從哪裡來的?”純子蹲下身子,露出親切的微笑問道。小男孩默默指著山上。“我叫青砥純子。你叫什麼名字?”“……鬆田大輝。”男孩回答得很無奈。“你叫大輝啊,你平常都在這裡捕昆蟲嗎?”“嗯,有時候會來這裡,也會去其他地方。”這孩子說起話來比純子想象中來得清楚。“你剛才在這裡看著屋裡對吧?”大輝可能以為純子生氣了,用力搖著頭。“彆擔心,沒事的。你知道這裡一星期前出事了嗎?”大輝點點頭。“有警車來過。”“這樣啊。你知道是什麼事嗎?”“有人死掉了。我爸爸說的。”大輝突然皺起眉頭:“阿姨,你是什麼人啊?”“我不是阿姨,我是大姐姐。”這麼小的孩子,還沒有辦法判斷,大人年齡上微妙的差距吧。純子沒有跟他計較,仍舊笑眯眯地說:“大姐姐是律師喔。”“律師?來這裡做什麼?”即使他搞不清楚阿姨跟大姐姐的差彆,但說話的口氣,聽來倒是知道律師這個行業。“嗯,因為這裡出了事……”“我知道啊,有人自殺對吧?”“嗯……現在還不確定是不是自殺哪,因為沒有人看到案發時的狀況。”“可是,我看到啦。”“你看到什麼?”“死掉的人。”“死掉的人?你說的是警察來了之後運出來的時候嗎?”“在那之前。”“在那之前是指?”“我從這裡看到的。”大輝指著窗戶。“等一下,意思是……”這孩子在日下部他們抵達之前就發現遺體了嗎?但不確定他究竟知不知道那是遺體,純子小心翼翼地詢問,生怕會對他造成心理創傷。“那個人,是坐在那裡頭的房門前麵嗎?”大輝搖著頭。“什麼意思?不是在那裡嗎?”“他是站著的。”“站著……”純子愣住說不出話。“他就站在房門那邊看著這裡嘛。”大輝顯得不耐煩。“那個人頭發都是白的,而且凶巴巴地瞪著我,所以我就跑掉了。”純子大吃一驚。這孩子大概不知道大石社長的長相吧。這麼說來,他看到的可能不是遺體,而是當時在房間裡的凶手。有了這孩子的證詞,說不定根本不需要了解使用的手法,就能逮到池端專務。純子帶著大輝回到彆墅時,聽見房間裡傳來聲音。“不會是看錯了吧?”“不會的,我真的看到社長嘴唇間有蛆蠕動……”這些話還是彆讓孩子聽到比較好。純子帶著大輝到走廊右側的廚房,打開冰箱發現有罐果汁,確認保存期限沒問題之後倒了一杯給他。“你在這裡稍等一下好嗎?”大輝喝著果汁點點頭。純子回到書房時,看到榎本站在梯子上,正在檢查天花板上的通風口。“怎麼啦?”榎本轉過頭回答純子:“剛才日下部先生說,他發現大石社長的遺體時,看到嘴邊冒出蛆了。”純子光是聽到,都覺得背脊涼了起來。“實在不願意去想象那個畫麵啊。”“是啊。不過,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什麼意思?”純子感到困惑。“你知道嗎?蒼蠅產卵之後,不可能一瞬間就變成蛆,需要一天、最短也要半天的時間才會孵化。換句話說,日下部先生打破窗戶時飛進來的蒼蠅,並不是產卵的那―隻。”“找出產卵的蒼蠅很重要嗎?”純子還是沒搞懂榎本想說什麼。“我猜這間書房裡平常不太可能有蒼蠅飛來飛去。蒼蠅是在有人死後聞到屍臭才聚集過來,表示是在大石社長死後才飛來的。若是這樣,代表蒼蠅是從外麵進入這個處於密室狀態的房間的。”“就算號稱密室,蒼蠅還是飛得進來吧?”“我也這麼想所以又在房間裡檢查過一次。不過,真的似乎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窗戶全都關上了,而且通風口—當然不是能供人通過的大小—表麵還有網眼很細的濾網。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開口。”“房門呢?你剛才不是說過房門下有縫隙嗎?”榎本試著關上房門。為了防止風從下方門縫吹進來,下方門框上貼了泡棉膠帶。就算繩子能穿過,也很難讓蒼蠅闖進來。至於房門的上側和左右則一點縫隙都沒有。”“這麼說來,也找不出蒼蠅是從哪裡飛進來的囉……說不定是一開始就在房間裡。”純子環顧著房內,這麼說道。“也有可能。不過,我始終覺得如果知道蒼蠅是怎麼進來的,應該就能找到解開密室之謎的線索。”榎本深思熟慮地說道。純子想起了還在廚房等候的大輝。“榎本先生,我掌握到―個可能很重要的線索。”“是什麼?”純子還沒回答,彆墅正麵玄關就傳來很大的聲響。好像有車子開過來了。“不妙。可能有人來礙事了。”日下部低喃。車子停下來,接著是開門聲,引擎熄火。然後是玄關大門打開,走廊上響起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是誰在這裡?”書房房門被粗魯推開,出現一名中年男子。一頭白發,細細的雙眼透過無框眼鏡直盯著眾人,全身上下散發出宛如謀士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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