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幅聯畫(1 / 1)

拜佐爾以他特有的從容姿態,點起最後一支香煙:“如果凱蒂·喬斯林真是被她代言的商品毒殺的話,你難道不認為這不可能是巧合嗎?”他的雙手抱在腦後,吐出長長的一縷煙,“簽下那份推薦書的時候,她就給自己簽了死亡證明。她給了謀殺犯獨一無二的機會,讓謀殺看起來像是意外。隻需每晚喝雞尾酒的時候順便吞一片‘嬌美’……有人放了不止一片——而且雞尾酒也不是為自己準備的。”福伊爾吹聲口哨:“蓄意殺人——要是能證明就好了!”拜佐爾點點頭:“是的,我認為可以確定這是有所預謀的行為。這樁案件中犯人謀劃惡事的天才真是令人驚奇。”“嗯——哼,”福伊爾咬了一會兒下嘴唇,然後說,“我不會放過羅妲和帕斯奎爾的。”拜佐爾皺起眉頭:“如果用的真是‘嬌美’,那麼看起來倒不是羅妲了——至少現在如此。”“為什麼?”“無論用‘嬌美’給凱蒂下毒的是什麼人,他都希望她的死亡能被認為是她自己偶然間服藥過量所致。這一點對於謀殺犯來說太明顯了,他不可能漏掉。他的計劃肯定基於一個事實:凱蒂是廣告中聲明自己在服用‘嬌美’的人。因此,他最不希望的莫過於沒有人認領凱蒂的屍體。可是,羅妲卻拖延了時間,凱蒂失蹤後,她逼迫安假扮凱蒂,險些阻止了辨認工作。羅妲的證詞也說凱蒂從不服用‘嬌美’。安一個人的證詞還沒法證明這點呢。再說了,還有一個小小的心理學問題——雖說不是決定性的,但也並不能全然無視。下毒和盜竊癖、縱火狂還有虐待動物一樣,通常與性壓抑有關。”福伊爾咧嘴一笑:“我明白了,醫生!羅妲和帕斯奎爾,他們倆沒啥好壓抑的。”“帕斯奎爾一個人也許能犯下這樁謀殺案——前提是羅妲不知道,”拜佐爾繼續說道,“因為她直到毒藥的效果開始顯現才開始籌劃應對。有一種可能性——謀殺犯給凱蒂下毒之後,迫於形勢不得不違背本意,幫助羅妲實現她的計劃,讓安冒名頂替。”“也可能是違背了她的意思,”福伊爾插進來說,“那位女仆——她有大把的機會可以給凱蒂下毒。”“我不認為給凱蒂下毒的是維克特琳或安,因為她們碰巧是最有能力阻止假凱蒂出場的人。冒名頂替仰仗的是兩件事情,一是安和凱蒂的麵貌相似,二是維克特琳的化妝技藝。兩人都可以在一開始的時候拒絕參與。如果兩人中有一位是謀殺犯的話,她肯定會選擇這樣做,因為安假扮凱蒂毀壞了謀殺犯的計劃。”福伊爾將包在拜佐爾手帕中的“嬌美”藥瓶塞進外套口袋,黃色纓穗掛在口袋外頭。“你覺得這東西是怎麼進到羅妲的小櫥中的?是不是栽贓,將嫌疑引向她?”“有可能。也有可能是她弄錯了,瓶子根本沒有丟掉。”“那麼,瓶子怎麼會是半空的呢?”“或許謀殺犯湊巧看見了瓶子,拿出那些不見了的藥片給凱蒂下毒,省得自己去買‘嬌美’,以防日後追查到他身上。”“醫生,你說得我頭痛了!”福伊爾起身,打著哈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咱九-九-藏-書-網們該去對付仆人們了,完了之後,今天到此為止——說今夜大概更合適。”他看了一眼壁爐上的鐘表,“信不信由你,已經淩晨一點十分了!”再次回到樓下的牟利羅室,福伊爾一屁股坐進一把輕便椅子中,椅子大聲呻吟,他將穿著厚底靴子的雙腳擱在鋪有點針繡品(用點針繡法(用於針繡花邊的一種小的針法)繡出的織物。)的腳凳上:“格雷戈,先從你開始吧。”杜夫又在鑲嵌細工桌之前落座,打開他的筆記簿。“奇澤姆勳爵過世前我是他的管家,大人。他去世之後,我來到美國。這是我在美國的第一個職務。”“你為喬斯林夫人工作多久了?”“隻有短短六周,大人。我們都是她在十一月抵達紐約後通過代理公司雇傭的。當然了,隻有一位例外,維克特琳,她是喬斯林夫人的私人女傭,同她一起從法國來的。”“有沒有見過凱蒂小姐吃一種名叫‘嬌美’的藥?”“什麼?沒有,大人。我想她一定是在自己房間裡吃的。她為這個藥做了代言,對嗎?”拜佐爾又在腦子裡記下一筆:仆人們顯然沒有意識到凱蒂其實並不服用“嬌美”。“格雷戈,成年舞會那天下午的雞尾酒是你混好端上的嗎?”福伊爾繼續發問。“是的,大人。”“有沒有彆人幫你端酒?”“沒有,大人。我說我們人手不足的時候就是這個意思。我應該有一名男仆幫忙,至少也得有位客廳女侍(侍候用餐、負責應門等的專用女仆。)。”“雞尾酒倒進杯子以後,你有沒有把酒杯留在什麼地方,自己去忙彆的?”“沒有,大人。雞尾酒倒好之後,我將它們直接從備膳室端到這個房間。”“那天有哪些人要了相同的雞尾酒?”“喬伊特太太和丹寧先生要的是雪利酒,淺色,特乾的。彆人要的都是布朗克斯雞尾酒。”“是怎麼做的?”“金酒、意大利味美思酒、橙汁和比特酒。”“太可怕了!”拜佐爾嘟囔道,他最厭惡加果汁的雞尾酒,“記得酒的顏色嗎?”“顏色,大人?”格雷戈一時迷惑了,“就是布朗克斯雞尾酒通常的顏色啊——淡黃色。”拜佐爾想起了“嬌美”藥片的淡黃色:“同時還上了什麼食物嗎?”“有一碗帶核的冰鎮西班牙橄欖。”格雷戈描述得很精確,“丹寧要了餅乾配雪利酒。沒彆的了。”探長又咬了咬下嘴唇:“你的記憶中,喬斯林小姐有沒有多要一杯雞尾酒?”“就我有限的記憶而言,大人,除了李奇先生,沒有人要第二杯雞尾酒,李奇先生總是要喝好幾杯。”“格雷戈,我和你實話實說吧。醫學上的證據推斷出,凱蒂·喬斯林是喝那杯雞尾酒的時候中毒的。”格雷戈立刻麵色刷白:“我——我完全不知道。當然了,離開英倫本島的時候,人們提醒我,說美國經常有人——呃,怎麼說的——被‘做掉’。可是,我卻一直不肯相信——直到現在。”“你用了不止一個搖杯嗎?”“不,大人。所有的酒都是一個搖杯搖出來的。”“這意味著喬斯林小姐的雞尾酒是在倒進酒杯和交給她之間被下毒的。”福伊爾在沉思。格雷戈勉強地笑了一笑:“對我來說是個好機會,大人。”“當然,你有機會在這期間給酒裡下毒藥,”福伊爾的語氣讓這些字詞沒了刺人的效果,“但是,我相信不是你。”“當然不是了,大人!”格雷戈真誠地大叫。“她喝酒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到什麼人碰過她的酒杯?”拜佐爾問。格雷戈集中精神,皺起眉頭,努力回憶。“要是允許我這樣說的話,大人,凱蒂小姐是一位非常容易衝動的年輕女士,那天下午她一直動個不停——因為舞會而興奮不已。她坐立不安,一隻手舉著雞尾酒,一隻手拿著香煙,在房間裡跑來跑去。她時不時放下杯子,拿起附在鮮花上的卡片,讀出上頭的名字。各位先生女士散在房間中。凱蒂小姐不停在他們之間穿梭。”“這一點太有用了!”“我猜想,大人,她放下雞尾酒杯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噢,不!”格雷戈的語調中頭一次出現了感情的色彩。他向探長投去震驚的眼神。“雞尾酒中不可能有毒藥,大人!”他斬釘截鐵地說。“為什麼不可能?”“因為帕斯奎爾先生也喝了半杯。”房間裡一時鴉雀無聲,隻有爐火劈啪作響。隨後,福伊爾向格雷戈發起一連串的提問。“凱蒂小姐把她那杯半滿的酒擱下,暫時走開忙彆的事情去了。帕斯奎爾先生的杯子恰好放在旁邊。他去拿酒的時候,卻拿了凱蒂小姐的杯子——錯拿的,他後來說。他剛喝完,凱蒂小姐就說他喝了她的酒。他忙不迭地道歉,把他那杯沒碰過的酒給她。格雷戈也說要為她再上一杯。她說她反正也不想喝了,就沒答應。過後沒多久,她便上樓去了。”格雷戈非常確定,帕斯奎爾先生喝了半杯凱蒂小姐的酒——當時他正好站在帕斯奎爾先生背後。他也很確定帕斯奎爾沒有生過病。恰恰相反,最近幾天他的身體好極了,雖說他這位紳士總是喜怒無常、容易激動——若是允許格雷戈這樣說的話。“什麼樣的案子啊!”福伊爾又摸出他的藍白格手帕擦拭額頭。各種異九九藏書想天開的花招走馬燈似的在腦中飛掠。毒藥會不會下在了午餐上她吃的什麼東西裡?可是,威靈說這種藥物在“十到十五分鐘”內起效。會不會用的是彆的毒藥?毒藥會不會在凱蒂抽的香煙中?或者是在她病倒之後吃的奎寧裡?也許一開始她真的是慢性瘧疾發作。無論如何,有一點是確鑿的——如果帕斯奎爾喝了半杯的話,毒藥不可能在那杯雞尾酒中。這意味著嫌犯不再限於喝雞尾酒時在場的諸位。“你確定帕斯奎爾是誤拿了她的酒嗎?”拜佐爾在問格雷戈,“他有沒有可能存心喝掉了喬斯林小姐的酒?”“噢,不可能,先生。她說那是她的酒的時候,他表現得非常驚訝。”拜佐爾看似對答案很滿意。福伊爾暗自思量,他這究竟是想問什麼。“沒彆的了,格雷戈。接下來我們想見喬斯林夫人的女仆。”“維克特琳小姐?沒有問題,大人。”這位化妝藝術大師身穿高領黑色長衣,上嘴唇吊得很長,臉上完全沒有麵霜、粉底和口紅的影子。她生著一張乾枯、遍布皺紋的棕色麵孔,樣子仿佛一顆胡桃;下巴上有一粒碩大的黑痣,黑痣上長出三根黑色的硬毛。她的指甲很乾淨,但是沒有塗過指甲油,如外科醫生般剪得極短。她將碩大、靈活的雙手握在平坦的腹部前,等待兩人開口問話。“請坐。”福伊爾說。“先生?(原文為法語。)”“天呐,她不會說英文!醫生,你來對付她吧。”維克特琳對凱蒂遭謀殺這一消息的態度要比格雷戈淡定。她給拜佐爾的感覺是鄉下人的那種淡泊——也有鄉下人的那種貪婪。這樣的習性能讓人對肯掏高薪的雇主顯露出超越道德的封建式忠誠——前提是她覺得還有薪水可以拿。“我猜想,你很快就要回法國了?”拜佐爾隨意展開對話。“回法國?”維克特琳不明所以,“夫人什麼也沒說……”“哦,不是和喬斯林夫人回去。你肯定知道她的財務狀況遇到重挫。接下來她或許會尋一間小旅館住著,再也沒錢雇傭人了——貼身女仆也用不起。”維克特琳的眼神深處有一些情感湧動的意思。“這不可能!”她的視線在房間中飛來跳去,“這些都屬於夫人——單憑家具——”“這些什麼都不值,”拜佐爾答道,“已經被負債和抵押耗儘了。你知道抵押是怎麼一回事吧?”“當然。(原文為法語。)可是我從來沒想到夫人——”“你當然不知道了。要是你知道,隻怕不肯為了喬斯林夫人擔下犯罪共謀的指控——原因是你非法囚禁了克勞德小姐。不過我確定,你明白你擺脫重罪指控的最好方法是坦白真相。福伊爾探長先生希望聽一聽舞會那天晚上都發生了什麼。”“我明白了。”維克特琳滿腹怨恨地說了一遍,事情與安講過的恰成映證。“小姐生病那天早晨,你和她出門散了步。”拜佐爾問,“都去哪兒了?”“畫廊和亞麻布製品店,然後又步行回家。”“沒去彆的地方?”“啊,沒有!小姐出門散步是為了鍛煉身體。對皮膚有好處。”“她和你一起吃了或者喝了什麼沒有?”“沒有。”“最後一次看見她是什麼時候?”“舞會那天晚上九點前後。我去克勞德小姐的房間,凱蒂小姐暫時在那裡休息。窗戶都敞開著,房間裡冷極了。我說了她幾句,關好窗戶。她依然處於興奮狀態,但心情不再愉快。她看似心緒不寧,還很抑鬱。她說,‘維克特琳,這麼忽然就病了,真叫人煩心。巴黎的醫生說我瘧疾痊愈的時候,我還當他說的是實話哩。’”“接下來她有沒有提到與自殺相關的話題。”“小姐隻認為這是一次瘧疾發作。我自己也這麼想,於是沒多逗留。那天夜裡我要忙的事情太多,參加舞會的女士梳妝打扮和存放披風的房間都交給我管理。我一直到淩晨三點才再去探視小姐。然後我就發現她失蹤了。”“舞會那天她有沒有注意到什麼異常?”福伊爾特意壓低了嗓音提醒拜佐爾。拜佐爾拿法文重複一遍問題。“對了!(原文為法語。)”維克特琳的黑眼睛忽然亮了起來,“有件事情我覺得有點兒蹊蹺——現在我想起來了。上雞尾酒之前不久,我經過圖書室。房門關著,但是我聽見爭吵的聲音——聲音很響,而且,嗯,吵得很凶。”“你聽見他們吵什麼嗎?”“啊,這個沒有!門很厚實。”“可是聲音很響啊。你沒有聽一聽嗎?”“先生!(原文為法語。)”維克特琳抱起雙手。“或許你認出了聲音是什麼人的?”“我認出了女人的聲音,”她的薄嘴唇卷出一個惡毒的笑容,“是喬斯林夫人,”她一字一頓地說,享受著說出這個名字的快樂,“我很確定。”“另外一位是個男人?”“是的,男人。不是我很熟悉的聲音,但是我認為那是埃德加·喬斯林先生。”“不會是在報複吧?”維克特琳離開後,福伊爾問拜佐爾,“或許不該告訴她,羅妲已經破產了。”“要是不告訴她,我們連一個字也問不出來。”拜佐爾答道。這時傳來膽怯的敲門聲,來的是哈根,第二位女仆。她頂多十八、二十歲,身材魁梧,堪比布倫希爾德(Brünnhilde,北歐英雄傳說《沃爾鬆格傳》和冰島史詩《埃達》中多次出現的女武神。),黑色製服緊包著飽滿的胸膛和堅實的大腿。她的麵頰上有一縷緋紅的顏色,雙唇卻蒼白而枯乾,這是因為她在拿嘴巴呼吸。福伊爾心想,不知是不是這點讓她看起來比實際上蠢笨。“會說英語?”他開口問道,不想再重蹈覆轍。“會——會的,大人。”她的嗓音出乎意料的低啞。“你的全名是什麼?”“米——米娜,大人,”她咽了下口水,“米娜·哈根。”“聽我說,親愛的,”福伊爾的語氣不可謂不友善,“要你來,是因為舞會期間,你看見一位你認為是克勞德小姐的人離開大宅。沒有錯吧?”“對——對的,大人。可——可是——”她停了停,止住口吃的勢頭,“的確是克勞德小姐。”“你看見她的時候光線好嗎?”“呃,不——不好,”她承認了,“天已經黑了,我沒看見她的臉。我隻在她走出邊門的時候看見她的背影。可是,無論到了哪裡,我都認得出她那件黑色舊外套。她每天穿著它走進走出。”拜佐爾看看手表,然後望著那女孩,他的眼神落在她的喉頭。“很抱歉,這樣的身份指認上不了法庭,”福伊爾回答,“事實上,那並不是克勞德小姐,而是穿了克勞德小姐外套的喬斯林小姐。”“可是,第二天我看見凱蒂小姐的時候——”“第二天你看見的也不是凱蒂小姐,”福伊爾耐心地解釋道,“那是安小姐,她剪了頭,燙了發,修了眉毛,因此看起來和凱蒂小姐很像。”“可是——”哈根欠缺神采的藍眼睛盯住了福伊爾,“凱蒂小姐去哪兒了呢?”“她被謀殺了,”福伊爾答道,“被毒死的。”“毒——毒死的?”女孩的麵頰頓時褪了顏色,“噢,”她呻吟道,“接下來該輪到我了,我就知道!”“彆胡扯了!”福伊爾不禁心生厭煩。拜佐爾插口道:“為什麼你覺得有人想毒死你?”“食——食物,大人!”她哀叫道,“自打我來——來了這兒,就覺得食物有問題。”“有沒有和彆人提過?”“噢,當然了。我總是和管家格雷戈先生這樣說。可是,他們誰也不搭——搭理我。然後,廚子就發火了,他現在都不肯和我說話。他是法——法國人,說我是德——德國人,所以分不清啥好吃啥不好吃。可是,我不是德國人——我是美國人。我三歲就被帶到美國來了,一個德文單詞也不識,我當然知道啥好吃啥不好吃,這兒給我的東西難吃死了。有人想給我下——下毒!”大顆的淚珠淌下她圓鼓鼓的麵頰,“報——報——報紙上說的那種壞——壞人!”她哽咽了,把臉埋進圍裙裡。福伊爾緩緩搖頭:“現在,我們得化驗所有的食物了。”“蘭伯特一定會很開心,”拜佐爾嘟囔道,“如果我是你,這幾天就到大宅外頭吃飯了。”“我當——當然會這樣,大人!”她的聲音被圍裙堵得發悶。“你和大宅裡什麼人吵過架嗎?”“沒——沒真吵過。可是——有天我撣灰塵的時候,打——打碎了維克特琳小——小姐從巴黎買的一瓶護手霜。”“她怎麼說?”“她什麼也沒說,隻是瞪著我。太嚇人了。我還寧可聽她說點兒——”“維克特琳有沒有對凱蒂小姐表現出敵意?”哈根愣住了:“噢,沒有。她可喜歡凱蒂小姐了。”哈根離開後,福伊爾說:“好吧,她的清白是無可置疑的。她太傻了,沒法搞謀殺。”“要是她治好扁桃體肥大,小時候把牙齒弄整齊了,現在肯定是另外一個人,”拜佐爾評論道,“不知道她為什麼怕成這樣?”“怕?她隻是傻而已!”“她的瞳孔放大了,她的喉頭能瞥見一處脈搏跳動。我試著數了數她的心跳,大約是十五秒二十二次——也就是一分鐘八十八次。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八十八太快了。”“或許她害怕是因為我告訴她凱蒂被人下了毒藥。”“不。還沒有說凱蒂的事情之前,她的脈搏就變快了。可是,她剛進來的時候我卻沒發覺什麼不對。她肯定是被在房間裡聽見的或看見的什麼嚇怕了。”福伊爾四下張望,然而他看不出任何異常——每樣東西都好好地待在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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