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仕途 肖仁福 3401 字 1天前

來到街上,兩人已變得理智多了。luoqiu打的趕往火車站,上車放好行李後,離發車還有十來分鐘,李雨潺怕碰上熟人,驅趕喬不群。喬不群不好賴在車上,隻得乖乖走了下去。卻沒走遠,站在站台旁的廣告牌下,癡然望著車窗後麵的心上人。呼嘯的北風從站台外刮進來,打在臉上,鞭子一樣。可喬不群毫不在意,他隻想多瞧李雨潺幾眼。生怕喬不群凍著,李雨潺揚著手,示意他回去。喬不群笑笑,依然一動不動站在風裡。李雨潺隻得掏出手機,撥通喬不群電話。兩人嘴對手機,兩雙眼睛卻相互望著。李雨潺說:“還不走,要凍感冒的。”喬不群說:“我巴不得感冒,患了大病,住進醫院,好等你回來服侍我。”李雨潺說:“你進了醫院,還輪得到我去服侍嗎?”喬不群說:“我為你生的病,你不來服侍,誰來服侍?”兩人說了一會兒昏話,火車開始鳴笛啟動。喬不群自廣告牌下走出來,朝火車追過去。車窗裡探出一隻動情的手臂,頻頻揮動著。無奈車子越開越快,那揮動在外的手臂慢慢變得模糊起來,最後跟那晃悠的車身消失在遠處。喬不群踉蹌幾步,頹然停下,莫名地傷感起來。北風依然嗚嗚鳴著,追趕著地上旋舞的落葉。直至抬起頭來,喬不群才發覺自己已是淚水漣漣。他知道這不僅僅因為離彆,還因為生命深處的心弦振顫著,已將自己打動。人是世間怪物,入世一深,身上的溫柔便會漸漸硬化,掉進世俗和物欲的桎梏之中,幾乎忘了情為何物。是李雨潺喚回你久違的柔情,讓你重新意識到自己還會傷懷,還會感動,還會為一次離彆流淚。回到政府大樓後,車窗外那揮動的手臂還在眼前晃動著,幸福的潮水溢滿喬不群整個的感覺。他忍不住拿過話筒,要去撥李雨潺的電話,又嫌十一位數字撥起來麻煩,掏出手機,一下調出那心儀的名字,按下綠鍵。不想對方不在服務區,估計火車不是在鑽山洞,就是處在信號覆蓋不到的盲區。隻得發了一條短信,僅四個字:等你歸來。沒過多久,李雨潺的短信就回了過來。也隻四個字:相約春天。喬不群不免又激動起來,對著短信吻吻,一時舍不得退出。桃林習俗,喬遷進火的當年在新屋過年才吉利,喬不群沒再帶老婆孩子回老家,安安心心在城裡過了個年。本想把父母接過來,兩位老人說還是鄉下過年熱鬨,不願進城。其實喬不群心裡清楚,父母是體諒他有嶽母跟著,家裡不太方便。也就隻好由著老人,讓史宇寒寄了一千元錢回去,算是儘點孝道。大年三十吃完年夜飯,接過幾個拜年電話,一家人坐一處看春節晚會。這晚會看了多年了,內容和形式一成不變,晃來晃去總是那麼幾個老麵孔,實在沒有太大意思。喬不群有些困倦,想早點上床休息,又怕十二點後有人放炮,驚醒後再沒法入睡,隻得強打精神硬撐著。桃林已醞釀好幾年了,準備在城區禁放鞭炮,可醞釀來,醞釀去,人大的禁炮條例還是沒能醞釀出台。禁炮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卻小題大作,去年醞釀到今年,今年醞釀到明年,也不知猴年馬月能醞釀得出來。倒是征用千頃農田,變賣萬人廠子,這樣的大事難得見誰拿出來醞釀過,隻長官腦袋一拍,大筆一批,開發商和收購人就大模大樣進了場,至於農民有沒有飯吃,工人有沒有生路,則另當彆論。史宇寒教書匠一個,可不像喬不群那樣杞人憂天,自家小日子過得下去就行了。史宇寒最關注的是女演員的服飾和容妝,誰不符合她的審美觀,太豔太淡,太藏太露,太洋太土,就會對誰大不滿,恨不得扒開電視,走到裡麵去,把正確意見告訴當事人。一般節目也不關心,隻在意女歌星的歌。遺憾的是這年春晚沒幾首歌好聽,史宇寒就搖頭歎息,說浪費了她的感情。見史宇寒一臉認真,喬不群想起她開過的玩笑,說:“早知今年的歌這麼臭,乾脆讓你去唱一首,保證比她們轟動。”史宇寒說:“批評批評晚會,就要上晚會,我可沒這個意思。吃雞蛋的人生不了雞蛋,評評雞蛋好壞,還是可以的嘛。”喬不群說:“吃雞蛋的人為什麼不可以生雞蛋?你如果把《牽掛你的人是我》帶到晚會上去,絕對會大受歡迎。”史宇寒說:“那開唱前可得解釋一下歌名,歌裡的你是人民幣或美元歐元的代詞。”喬不群說:“還解釋什麼?乾脆叫《牽掛人民幣的人是我》,不就得了?”考慮第二天要參加團拜,十二點的交年炮火放過,晚會還沒結束,喬不群就上床躺下了。迷迷糊糊睡上一會兒,猛然睜開眼睛,外麵天已大亮。起床洗漱畢,吃過早飯,匆匆趕到政府大樓大會議室,裡麵已來了不少人。行政處的人在門口擱了兩張條桌,上麵擺著幾個盤子,盤子裡堆著散開的香煙,來一人發兩支,叫做好事成雙。還有各色糖果,就不發了,想吃隨便抓。簽名簿攤開在那裡,來者必簽。今天簽名的意思與平時不同,待會兒要分處室發紅包,名單是拿去做帳的。進門後,大家親熱地點頭遞笑,抱拳致意,握手言歡,相互道些進步高升大貴大富的吉祥話,喜氣洋洋的樣子。九點過十分,市長們一改平時鐵板樣的冷硬麵孔,一個個笑容可掬,陸續步入會議室,走上主席台。九點一十八,袁明清宣布團拜會正式開始,請甫市長發表新年致辭。九幺八就是就要發,發達發財發家發奮發揚發揮發祥發展,你發我發大家發,誰聽著都喜樂。甫迪聲的致辭不長,不到五分鐘就拿開了話筒。接著離退乾部代表,在職乾部代表,黨員乾部代表,青年乾部代表,婦女乾部代表,先後上台發言。發言都很簡短,誰也不好意思超過甫迪聲。最後袁明清又說了些令人歡欣鼓舞的美言,宣布團拜結束。領導們要給戰鬥在一線的工人農民交警武警及駐桃部隊指戰員去拜年,提前出了會議室。其他人還在會議室裡逗留了一會兒,找到團拜前未曾拜上年的拜過年,計算著派往行政處領紅包的人已回自己處室,紛紛出了會議室。政府辦領導的紅包由分管處室代領,喬不群往四樓邁了幾步,準備到紀檢監察室去。又想人家又不會貪汙你的紅包,那麼急著跑去乾什麼?當然你可尋個給大家拜年的借口,可也不太妥,你是領導,哪有部下沒來給你拜年,你卻先去給部下拜年的理?於是轉身下了三樓。剛好樓道上響起腳步聲,有人笑著彼此在打招呼,嘴裡說著新年進步或大發之類。從前新年大節,都說的新年快樂,隻因桃林話裡這個樂字跟落音近,不知從哪年起,大家都不敢新年快落了,改為新年進步或大發。大家進步著,大發著,又聽有人用打趣逗樂口吻笑問道:“你入了麼?”另有聲音回答說:“你入你入,你入你入。”喬不群覺得有些奇怪,不知這是什麼意思。也不便追著人家盤問究竟,低頭往自己辦公室走去。路過幾處半敞開的辦公室,又聽裡麵有人陰陽怪氣,拿“入了麼”逗趣說笑。開門還沒坐穩,王懷信和林處長跟進屋,來給領導拜年。喬不群心裡受用,覺得剛才沒下處室去,是無比正確的,也是非常英明的。忙回拜過,說:“我正要到你們那裡去呢,被你們搶了先。”兩位說:“喬組長是我們的垂直領導,當然應該我們垂直部下來給垂直領導拜年嘛。”喬不群說:“咱們之間沒有領導,隻有革命戰友。”王懷信拿出代領的紅包,遞給喬不群:“一百六十八,一路發。”喬不群玩笑道:“王主任真夠意思,第一天見麵就給紅包。”王懷信說:“又不是我的紅包,是甫市長的,我不過完成領導意圖而已。”笑談幾句,兩人準備到其他地方去轉轉,喬不群說:“處室裡有人吧?我還沒有看望同誌們呢。”兩人就站住不動了,說:“喬組長要去我們那裡,我倆先彆到其他處室去了。”三人一起出了組長室。先上四樓紀檢監察室。室裡人正湊一處,嘻嘻哈哈胡侃,像在開討論會。老張問鄭國棟:“你入了麼?”鄭國棟說:“入什麼入?”老張說:“入股啊。你給我裝什麼蒜?”鄭國棟說:“你是說入股,那不瞞你說……”話沒說完,喬不群三個剛好走進來。大家又是一番客氣。拜過年,林處長問道:“你們剛才好像在說什麼入股,入的啥股?”老張說:“我們也不知入的啥股,隻是今天大家見了麵,除拜年問好,都在問入了麼。剛才我還在問鄭主任入沒入股,他剛張開嘴巴,領導們來了,又打住了話頭。”喬不群琢磨,可能是郝龍泉找政府有關人士入股的事傳了出去,大家拿來逗樂。機關裡就這樣,沒有不透風的牆,再秘密的事兒沒秘密上幾天,就會成為公開的秘密。不過喬不群不好說什麼,顧左右而言他,想把話題岔開。林處長他們卻不肯放過鄭國棟,追問道:“你到底入沒入股?”鄭國棟說:“我怎麼沒入股?我天天都入股。”各位也是扁擔做腰帶,轉不過彎來,問鄭國棟:“什麼股?你天天都有入?”鄭國棟擠眉弄眼道:“我老婆在桃北區工商分局當股長,我這不就有了充分條件,天天都入股?”大家晃然而悟,捧腹大笑起來,罵鄭國棟肚臍眼裡插鑰匙,會開心。笑著,又下老乾部處去轉了轉,大家分手,各自回了家。進屋後,喬不群去臥室換衣服,順便將紅包扔到櫃子上。史宇寒也剛從學校團拜回來,扯開喬不群的紅包點了點,說:“你們堂堂政府官員,一人才一百六十八,還不如我們普通中專學校,每人六六六大順。”喬不群說:“你們有收費嘛,哪像我們政府辦,財政撥多少是多少。”夫妻二人城裡都沒什麼親戚,年前就想著帶州州給紀委喬副書記去拜年的,無奈如今的乾部不再隻拜組織部碼頭,也懂得尋求紀委保護的妙處,挖空心思往紀委領導家裡跑,喬副書記怕上門的人多,提前回老家過年去了。隻好等他老人家回桃林後,再去補禮。喬不群也就樂得清閒,哪裡都不去,躲在家裡看書睡覺。史宇寒卻認為喬副書記不在家,彆的領導那裡也該去走走,比如丁副書記和甫迪聲那裡。喬不群說:“我又沒跟丁副書記打過幾回交道,貿然去按門鈴,人家不見得會開門。甫市長那裡我倒是起過意,後來想想,給他拜年的人肯定不少,我就彆去擠他家門框了,還是給他做點實事吧。他正麵臨選舉,隻要能促成他選舉大勝,比給他拜一百個年還管用。”史宇寒不知一個紀檢組長還有這個能耐,可促成市長選舉大勝,說:“你又不是市人大主任,甫迪聲選市長,你怎麼插得上手?”喬不群淡然而笑,說:“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現如今的事情是說不死的,複雜著哩。”史宇寒說:“誰不知道市長選舉隻是個形式,無非按事先設計好的程序,到會上去走走過場,還能複雜到哪裡去?”喬不群說:“哪有你說的這麼輕鬆?三兩句話也沒法給你解釋清楚,你就彆管這個閒事了。反正多替領導留點神,操點心,為領導效了力,圓了場,把事情辦好了,領導自然會領你的情。”史宇寒不再饒舌。兩人正無鹽無油地聊著,有人敲門進來,原來是提案處處長盛少山,手上還提著一個禮品袋。喬不群考慮新年大節的,不好拒絕人家,隻得隨史宇寒接在手上,說:“盛處長來玩就來玩,還客氣什麼?”盛少山說:“一點小意思。一年才一個春節,空著雙手,就顯得對領導不尊重了。”喬不群說:“咱們是兄弟,何言領導?”主客坐定,史宇寒給盛少山遞上熱茶,將瓜子和水果盤移到他麵前。盛少山欠身謝過,喝口茶水,說:“還是領導家裡茶水好喝。什麼名茶?”喬不群正想實話實說,史宇寒先答道:“是不群安徽朋友來桃林出差送的,說是時下最盛行的名茶。茶葉盒不知弄哪去了,我又不懂茶道,已想不起什麼品牌,不知不群還記得不?”本是下麵縣裡人送的本地產普通毛尖,史宇寒卻說得這麼神,大概是覺得丈夫做了局級領導,家裡茶葉太差,沒有麵子。喬不群不好道破,哼哈著敷衍過去。盛少山又讚揚了幾句水果,說些過年方麵的客套話。之後再也找不到其他動聽入耳的話題,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隻得一個勁去剝瓜子。也怪不得,喬不群跟盛少山不鄉不友,不朋不黨,不親不密,平時沒有來往,自然不容易找到共同語言。盛少山不尷不尬的,隻好努力在臉上布置些笑容,也不管那笑容生硬如石。喬不群也挖空心思,努力想找些廢話,打破沉默和尷尬。這有點像去地上找針,沒話要找出話來,還確實不太容易。幸虧無意間看到牆上掛曆,正是盛少山送的。當時喬不群還住在處級樓裡,覺得不錯,搬家時順手帶了過來。如今已翻過新的一頁,上麵是幅牧牛圖,背景為斜陽古樹,小橋流水。一旁仍是首五言小詩,還有些意思: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走,橋流水不流。這是南北朝時善慧禪師的一首反語偈,流傳甚廣。手空著偏說拿了鋤頭,本是步行卻道騎在水牛上,人經過橋上時,竟然是橋流,不是水流。在這裡,時空已倒錯過來,常規完全被打破,一切都是顛倒的,超現實的。喬不群借題發揮道:“感謝盛處長送的掛曆,有空看看上麵的畫,讀讀上麵的詩,真是種享受。比如這首偈語吧,我就特彆喜歡。記得大學讀研那陣,哲學和領域正時興後現代和魔幻現實主義的東西,當時感到很新鮮。見了善慧禪師這首偈語,才知洋人那點把戲實在算不了什麼,咱們一千五百年前就有了後現代和魔幻現實主義。”盛少山忙奉承道:“還是喬組長大知識分子,文化高,學問好,詩畫造詣深,看得出裡麵的深遠意義。哪像我粗人一個,不知畫,不懂詩,這些畫呀詩呀的,到我眼裡,跟地上牛糞和牆邊螞蟻沒任何區彆。”喬不群笑道:“牛糞和螞蟻也可以入詩入畫。和藝術說穿了,無非就是生活的再現,不管這再現是直接的還是變形的。有些人卻故意說得那麼高深,這流派那主義的,弄得天花亂墜,不過是愚弄人家的同時,也愚弄愚弄一下自己,大家一起湊個熱鬨。”說到這裡,喬不群暗暗有些後悔了。盛少山不是文聯的,也不是社科聯或文化局群藝館的,你跟他說這個玩意兒乾嘛?是不是故意賣弄學識?轉而又想,不賣弄學識,又賣弄什麼好呢?難道還去說張局長長,李處長短?說張長李短,也不是不可以,可你得先看看對象和場合。一個圈子裡的,說說無妨,那是互通信息,交流經驗。不是一個圈子裡的,最好小心點,彆看話沒長腳,有時跑起來比火箭還快,說得文化點,叫不脛而走。這大概也是曆來有在商言商的說法,卻從沒聽人說過在官言官。也許商人本是做買賣的,可以明碼標價,討價還價,在商言商實屬正常。官場含蓄得多,不好什麼都拿來放在嘴上。也做買賣,可這買賣往往做在光線不太強的地方,就是明碼標價,也不太看得清楚價格牌。討價還價也羞於啟齒,隻可意會,沒法言傳。官場也就格外忌諱在官言官,大家見麵時,說說段子,侃侃麻將,談談股市,或是笑話笑話女人,實在是明智之舉。研究研究藝術也未嘗不可,酸是酸了點,至少不犯忌,無需擔心禍從口出。見喬不群有些走神,盛少山覺得該走了,站起來,準備告辭。看在牆上掛曆的份上,又是新年第一天,喬不群禮貌地送客至門邊。望著客人下了樓道,才退身回屋。嘴裡說著盛少山,又想起他送的掛曆來,喬不群下意識往牆上瞧了瞧,這才發覺春節長假即將過去。忽想起還沒去給喬副書記拜年,也不知他回桃林沒有。忙撥對方手機,說是剛好到家。喬不群就約定,明天去給他們拜年。喬副書記還住在黨校。第二天夫妻倆帶上州州,提著禮品,打的趕了過去。喬家夫婦非常高興,拉著州州的手,問長問短,自然又給了紅包。兩家已不是一般關係,說話也就隨便,沒什麼顧忌。中飯喝酒時,喬副書記還感歎起來:“黨校雖然跟彆的學校不同,學校領導多少有些人情往來,可再怎麼的也不像做紀委領導,人際關係這麼複雜。”喬不群問:“是不是有人拜年拜到喬書記老家去了?”喬副書記說:“可不是?本想躲到老家,過幾天清靜日子,這些人就是不讓你清靜。”三句不離本行,不覺又聊到紀檢監察上麵去了。喬副書記說:“不群升了紀檢組長,有人肯去接你班嗎?”喬不群說:“紀檢監察室在政府辦裡屬三類處室,經濟上不實惠,政治上沒前途,平時根本就沒人肯去。如今見我乾上一陣主任,進步做了紀檢組長,開始有人對這個位置動心思了。”喬副書記說:“這不是壞事,說明紀檢監察工作有了應有的地位。如果一個部門死水一潭,該享受的政治待遇和經濟待遇享受不到,誰也不願沾邊,工作不是要停擺了?不群這個頭帶得好,給紀檢監察同行樹立了必要的信心。”喬不群笑道:“哪是我這個頭帶得好,是喬書記大力栽培,我才有了小小進步。”喬副書記說:“主要是甫市長的栽培,我和丁副書記不過一旁打了打邊鼓。”說到紀檢監察室主任位置,喬不群又想起王懷信送的紅包來,何不先在喬副書記這裡吹吹風?如果順水推舟,能將王懷信推上去,也對得起他的紅包了。便說:“王懷信在紀檢監察室待過多年,業務熟悉,我覺得他做主任還算合適。”前次去政府考察喬不群,吃工作餐時王懷信也在場,喬副書記還有些印象,說:“王懷信年齡好像不小了吧?”喬不群說:“他年齡確實不小了,可也不是太大,五十二三的樣子吧,比顧吾韋做主任時還是略小一些。”喬副書記說:“乾部年齡大小也是相對的。紀檢監察工作有其獨特性,年紀稍大,工作經驗和社會經驗豐富,也有其優勢。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讓王懷信做紀檢監察室主任,也可以考慮。”喬副書記的話很有道理,乾部年齡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這好比雜耍用的圈,大小尺寸掌握在領導手上,領導不想用你,悄悄將圈縮小幾寸,你再怎麼鑽,也沒法鑽過去;領導想用你,隻需將圈稍稍放大點,你即使再笨,也能讓你順利過圈。回家路上,史宇寒說:“喬副書記有這個態度,王懷信的主任沒問題了吧?”喬不群說:“還不能這麼說,紀檢監察室業務歸紀委領導,人事問題主要還是政府辦黨組說了算。當然我會去做這個工作的。”史宇寒笑道:“如果王懷信不送紅包,也不給州州壓歲錢,你會不會做這個工作?”喬不群說:“也可能會。紀檢監察室由我分管,我還是想讓熟悉這項業務的人來做這個主任,對以後工作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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