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好新掛曆,史宇寒又去收拾舊掛曆,說:“從沒上門的盛少山,你一做上紀檢組長,他就送上掛曆,這人還蠻曉得尊重領導的嘛。luoqiu”喬不群沾沾自喜道:“曉得尊重領導,莫非有什麼不好嗎?”“喲喲喲,你還真把自己當領導了?給杆子就往上爬。”史宇寒撇撇嘴角,眼睛裡卻泛著亮光。究竟夫榮妻貴,中國女人日盼夜想的,就是丈夫能有出息,自己跟著實惠不說,人前人後,下巴也好翹得高些。史宇寒神氣,喬不群也自豪,說:“沒給杆子都要往上爬,給了杆子,爬起來不是更加方便?”史宇寒說:“往上爬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不想做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進步的乾部也不是好乾部。”喬不群卟哧笑了,說:“那咱們大小政府機關裡,怕是打著燈籠火把,也沒法找著不好的乾部了。”話題又回到盛少山身上,史宇寒說:“盛少山沒大你二十,也該大你十七八歲吧,你喊他聲叔叔都錯不了。叔叔為大,叔叔倒過來送禮給侄兒,自然是你這個侄兒出息了,同時也說明他做叔叔的也想進步做好乾部。”喬不群說:“送幅掛曆就想進步做好乾部,怕沒這麼容易吧?彆說我才做上這個小小紀檢組長,他想進步做好乾部也幫不上什麼忙,就是幫得上忙,一幅掛曆就想把我買通,也太小瞧我喬某人了。”史宇寒說:“他這是投個石頭試深淺,以後還會慢慢向你靠攏的。”喬不群想想也是的,什麼事都得講究由淺入深,循序漸進,假若盛少山今天第一次上門就送一大包鈔票,還不把你嚇暈?不過不管怎麼樣,盛少山這幅掛曆送得正是時候,讓喬不群真真切切嘗到了做領導的感覺。這感覺太奇妙,以至過後多日,喬不群還一直沉浸在這奇妙的感覺裡,覺得生活從沒這麼美好過,人生從沒這麼有意思過。袁明清已在乾部職工大會上,正式宣布了喬不群的任命文件。此前還開了個簡短的政府辦黨組會議,安排他跟黨組成員們見過麵,儘管平時大家天天見麵的。從此再沒人叫喬不群喬主任了,誰見著都喬組長長喬組長短的,叫得親切。在喬不群聽來,每一聲喬組長都是悅耳的音樂,動聽的華章,讓人心曠神怡。卻也有痛苦,就是不太好讓這個感覺流露在臉上。機關裡的人都很敏感,你小人得誌,那是一眼就看得出來的。喬不群想起年齡稍大的同事說過的話:得意時要學會做狗,尾巴儘量夾緊點;失意時要學會做人,腦袋儘量抬高點。這確實是經驗之談,在機關尤其是政府這樣的大機關裡混,就是要掌握好做狗做人的訣竅,該做狗時要做狗,該做人時得做人。喬不群忙做出低眉順眼狀,見了誰都主動上前打招呼,一副謙虛謹慎不驕不躁的樣子。實在憋不住了,便躲入辦公室,關緊門,對著牆壁,揚揚眉,吐吐氣,放鬆一下。或走進衛生間,將蹲位上的水放到最大,輕輕哼上幾句什麼。這一招還真有些效,大家都在後麵說,喬組長不錯,年紀輕輕做上政府辦領導,做人處事還這麼低調。到底這樣的年輕人現在已不多見,有些年輕人上午做上領導,下午就變得高瞻遠矚,目空一切,不太看得見眼皮底下的革命群眾了。任命文件已下,又在會上做了正式宣布,接下來該享受的待遇也該享受了。當然作為政府辦領導,這些是無需自己費心的,會有人替你跑腿。官場上就是這樣,到了一定時候,好處會自動上門,完全用不著你本人操勞。相反沒到時候,再怎麼操勞,也是操不來的。首先是辦公室的問題。自然不能再窩在紀檢監察室裡了,三樓西頭就有間現成的紀檢組長室。隻是譚組很長很久沒上班,也沒其他人進去,組長室裡已是蛛網密布,塵灰盈尺。不過政工處朱處長和行政處柴處長早有安排,喬不群的任命文件才下來,他們就請人打掃乾淨,重新粉了牆,將桌椅電話書櫃沙發等一應辦公設備全部做了更換。還配了一台嶄新的電腦,據說是甫迪聲到剛落成的桃北電器新城現場辦公時老板贈送的,市長辦早已配好高檔電腦,甫迪聲便給了行政處,朱柴兩位處長見政府辦其他領導辦公室都已電腦化,便從行政處倉庫裡搬出這台電腦,配到了組長室。見組長室弄得煥然一新,喬不群心裡舒服,感謝朱柴兩位處長費心了。朱處長說:“應該的,應該的,新領導新氣象嘛。”柴處長也笑道:“再苦不能苦領導,領導的工作環境太差,影響工作,就是我們做下級的失職了。”做上領導,若沒人把你當領導侍候,誰還肯做領導?喬不群感覺很到位,嘴上卻說:“什麼領導不領導的,都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嘛。”兩位處長還要上四樓給喬不群去搬東西,喬不群不讓,說還沒來得及清理,緩兩天再搬也不為遲。反正東西不多,又樓上樓下的,搬起來容易。兩位便告辭出了門。喬不群坐到高背皮椅上,搖搖二郎腿,望著窗明幾淨的辦公室,愜意極了。記得兩年前從研究室挪往紀檢監察室時,自來自去,誰理睬過你?又想起從五樓下到四樓那會兒,自己成了副主任,今天從四樓下到三樓,又成了副局級,你是不是與這個副字有不解之緣?可不能再往下走了,再往下,到了二樓,那便是提案處老乾處等更為次要的邊緣處室。你都已成為副局領導,真落到那個地步,肯定是犯下不大不小的錯誤,一輩子都完了。以後隻能從西往東走,去做秘書長和副市長。這麼心猿意馬著,喬不群又念及這個組長室原是譚組長的,也不知他的辦公桌被柴處長他們弄哪兒去了。又電話召回柴處長,要他還是把譚組長的辦公桌搬回來。柴處長甚是不解:“譚組長又不會來上班,搬他桌子回來乾什麼?”喬不群說:“他來不來上班是他的事,桌子留不留著是我們的事。人家剛被免去組長,又搬走他的桌子,設身處地為他考慮考慮,他會有何感想?”柴處長隻得聽領導的,忙把譚組長的桌椅搬了回來。這套桌椅尤其是桌子,屬早已過時的舊款式,老土不說,且又短又窄又低,這麼一新一舊一大一小兩張桌子擱一處,確實有些不倫不類,挺煞風景。喬不群也有些看不過眼,讓柴處長另給譚組長購了套新桌椅。這事傳到譚組長耳裡,他非常感激,覺得喬不群真是個好同誌,有才又有德。碰上有人到家去看望他,都要說說喬不群的好。其他人也對喬不群此舉很是讚賞,說他給譚組長購置新桌椅,與那年蔡潤身留下孫文明的桌子,其性質完全不同。孫文明提拔到縣裡去做領導,以後還會往上走,蔡潤身那是想討好孫文明。譚組長退職人員一個,已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喬不群這麼做可沒有任何功利,完全是尊重人家。巴結一個強者和尊重一個弱者,人格孰優孰劣,也就不言而喻。其實喬不群給譚組長擺套桌椅,還有一個現實考慮,就是有人到辦公室來談事,可以坐到譚組長桌前,主客都方便。沒有這套桌椅,隻好讓人坐到牆邊沙發上,你說話還得彆著腦袋,頸脖難受。若是來了平級同行甚至比你級彆高的領導,叫人家去坐沙發,你卻高居於高背椅上,肯定不自在。請人家坐你的高背椅子,你去坐沙發,的確夠麻煩的,人家也不見得會乾,難免尷尬。有了譚組長這套桌椅,這些問題便不再是問題。人代會即將召開,會上要通過甫迪聲的市長選舉,最怕的就是老乾部背後搞動作捅漏子。彆看老乾部們已手無寸權,緊要關頭出來拆你台,攪你局,還是有這個能耐的。這幾乎成為桃林市委政府兩個大院的傳統,也是領導們的一塊心病,不可能不防著點。正是看準喬不群還有些能乾,甫迪聲才把老乾部攤子交給他,非常時期穩住政府大院這個大後方,避免出啥意外,自己好順順利利當選上市長。事實也是這樣,政府辦大小領導裡,甚至包括那批副秘書長,再沒有比喬不群更適合來挑這副擔子的。政府裡的老乾部級彆不低,脾氣不小,經的風浪多,見的世麵廣,什麼話敢說,什麼事敢做,沒點腦筋和手段,還真對付不了他們。換句話說,這副擔子太重要,領導把這麼重要的擔子交給你,自然是高看你,你挑好了擔子,領導絕對不會虧待你的。喬不群這麼想著,不免又興奮起來。兩天後政府辦黨組會如期召開。會議由黨組書記袁明清主持,他說:“這個黨組會本來早就要召開的,隻是年頭歲尾,好多事務性工作堆在一起,春節後又將麵臨政府班子換屆選舉,各位都很忙,抽身不出,才拖到今天。”“上次黨組會是不群同誌任命文件剛下達時,為讓他跟班子成員見麵臨時召集的,會議開得很匆忙,他的分工問題都沒來得及具體明確。我的意見,今天這個會是不是先明確一下不群同誌的分工,然後再議其他的事。”說到這裡,袁明清收住話頭,望望大家,征詢各位意見。顧名思義,黨組會議就是黨組書記唱主角的會議,書記說要明確喬不群的分工,其他人還有什麼話可說?袁明清於是又說道:“不群同誌是紀檢組長,紀檢監察工作歸他分管,這是勿容置疑的,我們這些人想管還沒這個資格哩。我的想法是,不群同誌是班子裡最年輕的黨組成員,除了分管紀檢監察工作,是否還給他加些任務?”這黨組分工問題,說得生動點是明確工作職責,說得樸實點是權力範圍的劃分。都說知識就是力量,其實權力才是力量,驚天地泣鬼神的力量。大權在握,就有力,有勢,有威,有利,有益,所以權力往往又是權勢權威權利權益的代名詞,更是那麼多謀權人不惜代價孜孜以求的原因之所在。權力能派生出那麼多美妙的東西,無權部門的人便盼著往有權部門奔,權小部門的人便盼著往權大部門奔,反正哪裡有權哪有我。到有權力部門後,又恨權輕權窄,時刻想著怎樣將權力最大化無限化,巴不得上管天,下管地,中間還管空氣。權力如此魅力飛揚,一些權力部門的班子成員,也就個個想著把大權重權實權硬權攬到自己名下,分工時免不了用儘心機,明爭暗鬥,鬨得不亦樂乎。甚至學象棋隔子打子,搬動上麵上上麵領導往下打招呼,施加壓力,不達目的不罷休。政府辦到底是政府領導服務部門,跟彆的權力部門還不太一樣,主要職責是以政府領導為中心,圍著領導打轉轉,服從領導,服務領導,服侍領導,可供政府辦自己支配的權力不太多,也不太大。分起工來也就不會那麼劍拔弩張,大家還能泰然處之。也就一致認為,喬不群人年輕,精力充沛,多做些事是完全應該的。估計事前袁明清跟吳亦澹也通過氣,統一好了給喬不群加任務的口徑,吳亦澹也就提出,老乾部工作任務光榮而艱巨,乾脆讓喬不群兼管老乾部工作算了。大家清楚老乾部工作是個燙山芋,否則也不至於前任分管領導離開政府這麼久了,至今仍無人接管,一直由袁明清本人代管,都讚成吳亦澹的建議。袁明清又程序式地征求喬不群本人意見,喬不群昨天就已表過態,又把說過的話重複一遍。政工處朱處長將大家意見記錄在案,黨組決議便算正式形成,隻等下發會議紀要,趕快生效。又議了幾件春節前後工作和安全等方麵的事項,黨組會議結束。接著由吳亦澹出麵,找來老乾處林處長,給他宣布了政府辦黨組關於喬不群分管老乾部工作的重要決議。林處長跟喬不群打過交道,還算談得來,上前握住他的手,說有年輕的喬組長的正確領導,老乾部工作肯定會乾出好成績來的。喬不群也說些客套話,算是正式分管上了老乾部工作。林處長又主動要求喬不群,抽空到老乾部處去現場辦公,一是跟老乾部處乾部碰頭見麵,二是聽取一次老乾部工作彙報。分管了老乾部工作,自然要跟老乾部處裡的人見麵,喬不群答應下周專門安排個時間,到老乾部處去坐坐,好好跟同誌們溝通溝通,交流交流。這天上午喬不群上紀檢監察室轉了轉,回到辦公室,正琢磨著怎麼去跟老乾部處的人碰頭見麵,林處長喊聲喬組長,走了進來。他就是來請喬不群去老乾部處現場辦公的。喬不群二話不說,拿過皮包,起身要跟林處長出門。誰知小陳打來電話,說甫市長有請。喬不群隻好讓林處長先走一步,見過甫市長後再到老乾部處去,先去了市長辦。跟上次的接見略有不同,這次甫迪聲的口氣稍稍顯得隨便些。沒什麼開場白,喬不群才進門坐下,拿出筆記本,甫迪聲就直截了當道:“不群可能心裡明白,我為什麼叫你來。明清同誌已彙報給我,上周你們開過政府辦黨組會議,正式明確了你的分工問題,你除分管紀檢監察工作外,還兼管了老乾部工作。紀檢監察工作不用說,你是從那裡出來的,駕輕就熟,事情好辦。老乾部工作你是初次接觸,情況有些複雜,可得多給我動動腦筋。有人認為老乾部工作不是業務工作,無關乎國計民生,不必太上心,我不同意這個觀點。老乾部是國家的寶貴財富,他們在位時為黨和人民的偉大事業做出了巨大貢獻,離退休後仍在發揮餘熱,是咱們在職乾部職工學習的楷模,服務好老乾部,理所當然,當仁不讓。我有一句話說了多年,做好老乾部工作,是對曆史負責,對現實負責,對未來負責,更是對自己負責。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誰都有老的那一天,我們要為後人做出榜樣,以後我們自己退了休,後人才會姐姐做鞋,妹妹學樣,像我們對待上一代老乾部一樣,對待我們這些人。”甫迪聲說了一大堆老乾部工作的重要性,特彆強調老乾部工作是對未來和自己負責,聽去像是為今後自己的退休鋪路,其實喬不群心裡清楚,領導的主要目的無非是讓老乾部們乖順些,聽話些,人代會他選市長時,彆給他惹事添亂。不過這話是不好明說的,也沒必要明說,甫迪聲知道喬不群是個明白人。喬不群認真記下領導重要指示,同時一個勁地點著頭,表示要儘自己最大努力,做好老乾部工作,為老乾部們老有所養,老有所樂,安度幸福晚年,創造良好條件。甫迪聲肯定了喬不群的想法,又進一步說道:“要你分管老乾部工作,不僅是政府辦黨組的意見,也是政府黨組的意思,你肩上擔子不輕啊。”喬不群滿懷感激道:“感謝甫市長和政府領導的高度信任!領導把擔子放到我肩上,擔子再重,我也要滿懷信心挺起腰杆挑好,堅決維護好政府工作大局,決不讓甫市長和各位領導失望。”從喬不群維護大局的話裡,甫迪聲知道他已完全領會自己意圖,點頭道:“這就好。今後老乾部工作碰到什麼棘手問題,可隨時來找我。”喬不群想到時萬一招架不住了,不找你老人家,又找誰去?說:“有什麼我會及時向領導請示彙報的。”從市長辦公室出來後,喬不群仔細琢磨著甫迪聲的話,越發清楚地意識到,這個老乾部工作可不是怎麼好分管的。趕到老乾部處,大家早已集中在處長室,等著喬不群的到來。喬不群忙打拱手,說:“真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也是老乾部工作太重要了,甫市長親自把我叫去,當麵給我上了一堂如何做好老乾部工作的輔導課,我受益匪淺哪。”林處長將喬不群請到自己位置上,說:“還是喬組長麵子大,我做老乾部處處長這麼多年,也沒哪位領導想起給我上上老乾部工作輔導課。”喬不群說:“你是老乾部工作專家,應該你給領導上輔導課,領導哪敢給你上輔導課?”坐定後,林處長將各位介紹給喬不群。林處長做完彙報,問其他副處長還有什麼要補充,幾位都沒有可說的,便請喬不群發表重要指示。喬不群在研究室寫過那麼多大報告,還主持過一段紀檢監察室工作,加之事先又有些思想準備,這樣的指示發起來並不難。首先結合林處長的情況彙報,充分肯定和高度評價了以往老乾部工作,接著談了對老乾部工作的看法:做老乾部工作付出大,獲取少,有時還不一定能得到理解,挨罵受氣,在所難免。也不像其他崗位,做的工作看得見,摸得著,容易引起領導注意,經濟待遇和政治待遇高。但什麼工作都得有人去做,老乾部工作也是工作,老乾部工作做好了,黨和人民是不會忘記咱們的。末了還就老乾部工作問題提出三點指導性意見:一要有愛心,視老乾部若親生父母,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二要有熱心,拿出熱情和乾勁,多為老乾部辦實事謀實利。三要有平常心,淡泊名利,甘於寂寞,樂於奉獻。這三心觀點一亮,大家都佩服喬不群有眼光有見地,看到了老乾部工作的實質,好像他就是做老乾部工作出身似的。一個個心裡都暖暖的,覺得領導這麼理解老乾部工作,大家做起老乾部工作來,就有信心和勁頭了。喬不群不是來聽奉承話的,主要是想聽聽大家對如何做好今後老乾部工作,尤其是春節期間老乾部工作,有些什麼具體意見。今後老乾部工作好辦,林處長早安排李雨潺弄了個老乾部工作計劃,以後慢慢落實。隻有春節在即,老乾部工作有許多具體事情要做,大家七嘴八舌議論開了。歸納起來也就這麼幾點:一是按政策該給老乾部們的待遇要逐項落實下去;二是進行一次老乾部慰問活動;三是開一個老乾部座談會;四是組織老乾部們搞一次全麵體檢;五是請老乾部們給在職乾部職工搞一次革命傳統教育。這些都是常規工作,大家分頭做去就是。待遇問題好辦,說穿了就是個經費問題,政府再沒錢也要保證老乾部經費,老乾部待遇一分都不會少。老乾部慰問活動和老乾部座談會每年都要搞的,有現成模式,準備些物品,弄一把紅包,到時請領導出出麵就可以了。後兩項工作要多做些準備,春節前已來不及,隻能春節後再慢慢落實了。喬不群對此沒什麼異議,表示認可。最要防備的還是春節期間,老乾部們互相串通,策劃什麼動作,影響春節後人代會上的選舉。老乾部們尤其是級彆高的老乾部,往往人退心不退,眼睛老盯住現任領導,利用自己的餘威,乾預地方政治。桃林是有這個光榮傳統的,曾出現過好幾次老乾部聯手行動,弄得在職領導下不得台。特彆是碰上換屆選舉,老乾部們格外來勁,接觸緊密,活動頻繁,不鬨些風波出來,決不罷休。甫迪聲就擔心發生這種事,已經提示過喬不群,的確不能不多些心眼。可這話還不宜當著各位明說,喬不群隻好散會後單獨跟林處長通氣。林處長說:“從目前老乾部情況看,好像還沒有太多這方麵的跡象。”喬不群說:“離市人代會召開還有一個多月,還沒到老乾部們浮頭的時候。”林處長說:“也許是甫市長他們太敏感了點,老乾部們並沒這麼可怕。把會上提到的幾項工作做到了位,該享受的待遇老乾部們都享受到了,還要有什麼動作,我們也沒法了。不過我們會時刻留意老乾部動態的,有什麼會及時報告給領導。”眼下當然隻能把話說到這個程度,喬不群不便多言,起身準備離去。林處長還要說什麼,正好李雨潺跑進來,喊他去老乾部活動室接電話。林處長說:“什麼電話?老往你那裡打,我桌上不是電話?”李雨潺說:“要問你去問打電話的人,反正又不是我逼著他們往活動中心打的。”林處長隻好請喬不群稍等等,出了辦公室。喬不群問李雨潺道:“什麼大人物,敢將林處長喚來喚去的?”李雨潺說:“還能是什麼大人物?老革命唄。他們老記不住林處長辦公室電話,每次找他都往我那裡打。”喬不群說:“怪不得林處長說,老乾部處少得林處長,少不得李處長。”李雨潺歎道:“這有什麼法子呢?他們幾位真處長都是揮著鞭兒趕車的,隻有我這假處長是套著繩子拉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