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承歡雨露“小心。”後麵靠攏的人大步上前扶著倒在雪地裡的馮佑憐。溫和地提醒。馮佑憐回首凝視,卻見那人含笑注視著自己。“皇上?”高煒點了點頭,柔聲說:“朕剛剛經過,見你專注地蹲在這裡,便不忍打擾。不過,你怎麼會這麼不小心摔倒了?”馮佑憐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指著雪地說道:“剛才那白狐…”“白狐?”高煒驚問:“宮裡哪裡來的白狐?”“呃,不是,是貓。”馮佑憐立刻改口,掩飾著說:“那隻貓嚇到奴婢了。”高煒將自己的龍袍脫下來圍在馮佑憐的身上,輕微的動作卻令馮佑憐忘卻了白狐的事情,她仰著桃花玉麵,眸光似水,情動隻差這一瞬間。“既然是貓嚇著憐兒,那朕就命人將宮裡所有的貓抓起來殺掉。”高煒寵溺著說。馮佑憐大驚失色,玉手半掩絳唇,說:“使不得,上天有好生之德,貓兒隻不過嚇著了奴婢,皇上斷不可為了奴婢而枉殺這麼多小生命啊。”高煒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湊近一些。說:“朕不過是說著玩兒。”“君無戲言。”馮佑憐嬌嗔埋怨,將頭朝著另一邊,佯裝著生氣不理他。高煒輕蹙眉,抬手示好,說道:“朕的不是,朕的不是。憐兒切莫生氣了。”“皇上比剛才那貓兒還要壞。”馮佑憐含笑說。“哈哈哈。”高煒仰天長笑,止不住地搖頭。待在一旁的韓欒忍不住張望過去,見天氣突變,於是鼓起勇氣走過去說道:“皇上,這天色恐怕…不如早些返回徽光殿。”“嗯。”高煒沉聲吩咐:“你們暫且去忙,憐兒一道跟朕返回徽光殿。”馮佑憐聽後並不覺得開心,反而是後怕地退了半步。高煒心思細膩,看出憐兒的反常,連忙補充說:“朕從今往後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憐兒,朕也不會放走你了。”說著,高煒抓起馮佑憐的手朝著徽光殿走去。***玉泉池,輕煙氤氳,若隱若現;靡靡間,紛嬈漣漣。池大小莫約占地二畝,全是一色濃綠晶瑩剔透的翠玉砌成,因加工精製,看起來宛如一塊整玉雕就,通體渾成,不見一絲痕跡。寶光映色,與金碧輝煌相呼應,形成又一玲瓏格局,襯得水池飄渺浮雲。身著淺黃宮衣的婢女們手托瑛玉金盆款款而至。分開兩邊佇立。被帶進來的女子全身蒙輕紗包裹,隱隱約約之間,凝脂肌膚與煙雲渾然天成,彷若霧裡看花,更添妖豔;白足如霜,踏入翠綠台階,如夢如幻,活色生香,惹人情思。盯著眼前瑤池,馮佑憐退卻半步,不敢上前。宮女輕喚:“憐兒,我們伺候你沐浴吧。”“啊…”馮佑憐擺了擺手,護著胸前,說道:“你我都是奴婢,何來誰伺候誰?”宮女淡然一笑,說:“皇上吩咐了,要奴婢們好好伺候憐兒沐浴,稍後再帶您去往寢宮。”馮佑憐記不起自己何時被人帶到這裡,隻是覺得眼前一陣眩暈,差點摔倒。宮女攙扶著馮佑憐站穩,手中的輕紗飄落。粉腰雪股,嫩乳**立刻驚現。幾聲叮鈴般笑聲拉回馮佑憐的遊思,但見宮女們俏皮地將手中花籃裡的花瓣投入池中。她被宮女引著走近水池。溫水侵肌,她不自然地哆嗦一聲,很快便敞開笑意,將自己沒入池中。花瓣飄零,浮出水麵,馮佑憐抬手洗淨自己的汙垢。但是她一直都有清潔身子,哪來什麼汙垢,當然,她此時所想的汙垢自然就是穢氣,對,她要借著天子之氣洗走自己身上所有的穢氣。“憐兒,你知道什麼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這樣一隻靈巧秀氣的小手受了傷,或許有一天,這樣的傷反而成了你的福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便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在後宮,除了冷宮,其他地方的人畢生的精力都放在這隻手上。”突然間,廢後娘娘的話回蕩在馮佑憐耳邊,她盯著自己的手,仍由水衝過,那小小的瑕疵猶如自己眼中一顆沙。“娘娘為什麼要跟我說這番話?”馮佑憐始終不明白,為何當初廢後會跟自己說這番莫名其妙的話,難道隻是她的瘋病沒有好,所以胡言亂語?亦或者,娘娘知道什麼?還是另有所圖?“胡太後、弘德夫人、陸郡君和胡昭儀他們都想擁有這樣一隻手,都想獨霸後宮。所以費儘心思,所以爾虞我詐,所以勾心鬥角…”馮佑憐喃喃自語地歎息:“反而安分守己的廢後娘娘。董夫人和素素卻不能有好下場。”想著想著,她倒抽冷氣地咒罵:“難道真的沒有天理?”“憐兒,出什麼事了?”岸上的宮女好奇地問。馮佑憐閉上眼,冷聲說道:“沒有,我沒事。”“那就請憐兒更衣吧,不要讓皇上等太久了哦。”宮女好心提醒。“嗯。”馮佑憐微啟星眸,應聲道。說著,她便從水池中站起來,左右宮女立刻迎上來為其更衣,穿上早早準備好的錦衣羅裙。***徽光殿的寢宮從來都是燈火通明,皇上一般不會將妃子留宿至此,如果想在哪位嬪妃那裡過夜便會親自前去。可是馮佑憐沐浴後就被人帶往寢宮,一步一個腳印,雖然是踏在玉石上,卻好似踏入了馮佑憐的心裡。她的心沉重得透不過氣來,難道這不是自己想要的?並不是自己心中所想?可是她會思念皇上,她以為這就是愛,這就是情,怎奈這樣的愛,這樣的情,她卻不敢釋放。就因為他是皇上,是胡太後的皇兒,是弘德夫人的丈夫…也許。不久之後,他也是自己的丈夫!“奴婢拜見皇上。”馮佑憐微微欠身,高煒驚訝地抬頭望去,隻見玉人臨風小立在斯。細端詳,芙蓉出水,不及美人妝。高煒不顧左右,眼中隻有她,於是乾脆打橫抱起。馮佑憐輕輕拉住皇上的衣袖,慌張地說:“皇上,奴婢…”“誒,怎麼還要稱自己是奴婢?”高煒笑聲責備:“朕明日就宣旨。將你封為婕妤。”“婕妤?”馮佑憐反問。“朕的女人怎可以沒名沒分?”高煒燦笑解釋:“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雖然這一次朕隻是封你為小小婕妤,可是以後朕再慢慢賞你,可好?”馮佑憐將頭埋得更低,嘟囔:“皇上的女人?”“哈哈哈…”高煒開懷大笑地說:“朕知道了,憐兒臉皮薄,隻要躲進朕的懷裡便無話可說,再怎麼伶俐的嘴巴也會自動封口。”馮佑憐杏眼一瞪,看著皇上也不好發作。高煒停了嘴,將她平放在龍床上,金色絲絨堪比肌膚平滑。高煒湊近自己與馮佑憐平視,那夜的蜜液,他還記憶猶新,才會朝思暮想。馮佑憐尷尬地想逃離高煒炙熱的目光,可是她卻不知自己就是他手中肉俎,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有機會逃脫?高煒的手在馮佑憐的腰間不安分地徘徊著,他不急於吃她,而是眯著眼打量,要將她的一顰一笑揉進心裡。“皇上,奴婢臉上有什麼嗎?”馮佑憐緊張地問。高煒微笑著不語,過後又朝著馮佑憐額頭親吻。無論是愛撫還是親吻,他都小心嗬護,不想傷害到她,每一個動作都令馮佑憐感動,慢慢地,她習慣了這樣的親密,開始迎合高煒的動作,很快,她也學會了如何親吻撫摸對方。羅紗放下,他猛然進入她,衝擊著她的心房,一次次的熱情融化了她的羞澀。緋紅的麵頰堆積著萬千柔情,****綻放,隻為能與君上共赴巫山。***後半夜,高煒熟睡在馮佑憐身側,她支起上半身俯視著身邊的男子。見他長發零散,卻劍眉插入。粉鼻堆瓊,唇如朱潤,耳似瑤輪,果然是帝王之相。想以前能一睹聖顏都是天賜洪恩,而如今能侍奉左右,究竟是福還是禍?馮佑憐收起心思,翻身下床,隨手拿起袍子就走了出去。寢宮裡大多是奴才,看見馮佑憐走出來便戰戰兢兢地請安,馮佑憐莞爾一笑,吩咐他們下去。她隻不過還未適應這樣的事情,平靜一下此刻的心情就好,她不習慣陌生人伺候,或許她懂得了保護自己。“憐兒,以後你要好自為之。”這句話,是董夫人告誡她的,她銘記於心,卻不能釋懷。難道,她的命運也會是臣服於高牆之中,整日裡爾虞我詐?隻為皇上,她必須要懂得保護自己。究竟這樣的愛,是沉重還是崇高?“咕咕——”恍惚間,她聽到奇怪的聲響,警覺地張望四周。空曠的寢宮偏廳裡除了宮燈和絕世珍寶以外,在中間的位置立著一座屏風,她猶豫著走過去,愕然發現屏風中一隻白狐瞪著銳利的眸光,直勾勾地注視著她,然而一眨眼的功夫,那白狐便從屏風中消失了。馮佑憐驚訝地伸手摸了摸屏風上麵,什麼都沒有,似乎就根本沒出現過。她轉過身,心虛地喝道:“不要再跟著我。”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偏廳,屏風上的影子忽隱忽現,咕咕的聲響回蕩在整個徽光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