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蘭德握住夏莉的手,先是舉起,繼而緩緩地牽繞到自己的脖子上。夏莉沒有做出任何抵抗,順從地雙臂抱住賈蘭德的脖子,賈蘭德用他的手臂抱住了夏莉的腰。賈蘭德的個頭很高,夏莉又沒有穿鞋,這讓她不得不踮起腳尖才能勾住他的脖子,她的身子幾乎全貼在了賈蘭德石牆般的胸膛上。賈蘭德溫暖有力的軀體貼著夏莉的軀體動個不停,做出各種各樣挑逗的暗示。他這是在跟著音樂做前戲呢,夏莉心想。這個家夥是壞男人中最壞的男人,他這是在給她慢慢加熱,緩緩地點燃她的激情。他是有意這樣做的,她知道。但她——麵對這樣的現實——也深陷其中陶醉不已。“我不太會跳這樣的舞。”夏莉輕輕地說,聽起來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她有點懊惱之前沒有給自己機會去學習如何跳這樣的舞。從17歲那年開始,夏莉的全部生活就隻有一個追求目標——她不去遊玩,不去參加聚會,也不去跳舞,除非在某些社交場合必須跳舞以外。即使非得跳舞,那也是在鄉村俱樂部聚會中常見的交誼舞,跟眼下他們跳的這種舞完全是兩碼事。“貼住我,相信我。你相信我嗎,醫生?”“不相信。”夏莉搖搖頭說。賈蘭德聽了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夏莉與賈蘭德貼得那麼的緊,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每一塊凸出的地方,感受到他身上的每一塊肌腱,感受到他的皮帶扣子和拉鏈。她跟著他的舞步,他好似她的情人,好似她的男人。她一生中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跳過舞,在充滿欲望中你來我往地搖著,滑著,轉著,扭著。夏莉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原來的自己了。“我怎麼會夢到跟你在這兒跳這樣的舞呢?”從夏莉嘴裡蹦出來的話有了一層慍怒的色彩,因為她這時突然感覺到,假如她是被春夢所陷的話,那夢中的中心人物也應該是托尼,或是她的某個前男友,抑或可能是其他哪個她想象得到的大人物——不管是誰,絕不可能是他。“因為你喜歡我呀。”賈蘭德抬起頭,充滿期待的眼神裡透出淤積在眼裡的朦朧光亮。“醫生,你自己非常清楚,你就承認吧,你喜歡我。”夏莉什麼也沒說。否定他的話肯定不是她的真意;承認喜歡他——她不打算承認,哪怕是在夢中也不能承認。不能對賈蘭德承認自己喜歡他,對任何人都不能承認。在她現在這樣的狀態下,夏莉更不能承認自己喜歡他。夏莉心跳加快,脈搏跳動賽過了奔騰的賽馬,呼吸也奇急無比。賈蘭德看到她不想回答,也沒有逼問。他低下頭,嘴唇找到她的喉嚨處,然後沿著脖子的邊緣向下蠕動,給她燙燙的、濕濕的感覺。一陣顫抖之後,夏莉的膝蓋發軟了。他的嘴唇繼續在她脖子與肩頭之間溫柔地畫上了一條線。賈蘭德的舌尖在肌膚上蠕動,她整個軀體好像被抽去了骨頭,隻剩下張口吸氣的份兒了。她喜歡他舌尖舔在自己肌膚上的感覺,喜歡他帶來這樣感覺的方式。是的,雖然她還是不想大聲承認,但眼前的事實已經說明:她喜歡他。事實上,喜歡是一個太蒼白、太無力的詞,但她還是願意用這個詞,即使是在夢中。夏莉的手臂死死地勾住賈蘭德的脖子。賈蘭德踏著舞步,一會兒帶著她旋轉,一會兒又把她推向這邊,再推向那邊。夏莉身體內滾燙的顫動越來越強烈。她好像覺得自己在他懷裡熔化了,迸發出的星星點點的興奮火花,競相向神經末梢衝去。“你現在跳得像個專業舞手了。”賈蘭德把唇緊貼在夏莉耳朵下麵那塊非常敏感的空處,讓夏莉內心一陣顫動。所幸她的重量幾乎全在賈蘭德的身上,她知道自己的腿已經軟得無法站立了。“你在跳舞的時候,是不是總是跟你的舞伴貼得這麼緊呀?”夏莉嘲諷地問道。她之所以這樣問完全是想保護自己。賈蘭德滾燙的嘴唇沿著她下巴下麵慢慢地爬行,把又一陣亢奮一路直送到她腳趾尖。事實情況是,儘管夏莉話中帶刺,但她並沒有打算把賈蘭德從自己身邊推開。“沒有了。”賈蘭德仍然吻住她的脖子不放。她感覺賈蘭德貼著自己肌膚的唇上掠過了一絲笑意。“隻有跟靚妹才會這樣。”麵對他的挑逗,夏莉隻能報以微微一笑,但她的心現在跳得很急,被賈蘭德擁在手裡的軀體幾乎任由他在擺布。儘管如此,夏莉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兒思維是清醒的,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賈蘭德在有意地引誘她。在他無數次把她挑逗得想要他的時候,這一丁點兒清醒的思維像一個看家狗似的把她攔住了。這就是有著超自然力的精神變態會做的事情。夏莉聽任賈蘭德擺布,因為她非常享受這樣的過程——更主要的是,她把眼前的這一切都看作是一場虛幻。這是過了好長時間之後,她第一次跟男人在一起,這個男人讓她有了做女人的感覺。也許你現在應該努力清醒過來了。這個催人清醒的意識是從夏莉大腦皮層的另一端冒出來的。那是她大腦中更具活力、更加活躍的部分,起著類似看家狗和保護者的作用。夏莉聽到了這個聲音,但她又不想讓自己去聽,也不打算去思考在賈蘭德懷裡體驗欲望的感受有什麼不妥——她甚至完全是在裝聾作啞,根本不願去想。她就打算順從賈蘭德的暗示往前走,先活在當下,放任自己瘋狂一把。她努力想象現在的賈蘭德不是原來的賈蘭德,她要享受在他懷裡的感覺。夏莉閉上眼睛,她完全繳械了,任由自己的頭埋在賈蘭德寬寬的肩膀裡,讓自己陶醉在音樂之中,陶醉在賈蘭德身上。賈蘭德的舞跳得真好,對他這樣一個英俊男人來說,這實在不是什麼意外的事,他絕不缺少與各色舞伴練習的機會。當她感受著他軀體中迸發出的熱量時,一股微微的涼風突然不經意間吹拂過她袒露在外的肌膚,驅使她更加緊緊地依偎在賈蘭德懷裡,恨不得把整個身子全都鑽進去才好。與此同時,她把賈蘭德的脖子箍得更緊了。她不停地變動著自己頭部的位置,以便讓賈蘭德能更加從容地找到她的喉結——其實,那是賈蘭德嘴唇所要尋找的目標。夏莉發現賈蘭德的呼吸也發生了變化:她依偎在他懷裡時,她感覺他呼吸更加急促了。聽著賈蘭德發亂的呼吸聲,夏莉感覺好似酒喝多了之後有個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讓她快要暈倒了。其實,她今天滴酒未沾。他們不再跳舞,夏莉聽不到衝擊耳膜的音樂了。賈蘭德的嘴唇離開了她的肌膚——非常不舍地——她感覺是這樣的。又一陣冰涼的微風吹了過來,拂過賈蘭德在她後背上留下的濕氣。她感覺賈蘭德隨後挺直了身子,讓她不得不踮起腳尖,跟著他一起往上拉長身子,因為她的手臂仍然勾在他的脖子上。夏莉強烈渴望他們還回到剛才的狀態。她把頭向後仰去,讓整個脖子暴露在賈蘭德的麵前,引誘他的嘴唇回到自己脖子上來。“你這是穿的什麼呀,醫生?”賈蘭德問道,語氣裡帶著一絲調侃。這根本不是夏莉所期待的,但賈蘭德的語氣撥開了讓她大腦處於一片混沌之中的欲望迷霧。她睜開眼睛,浮現在她麵前的這個人還是那麼的英氣逼人,魅力四射;身材還是那麼的高大壯實,頭發還是那麼的金黃光滑,還是那個賈蘭德!夏莉的手從賈蘭德脖子上滑了下來,經過他的肩膀,五指張開落在了他的胸膛上。隔著圓領短袖衫,她可以感受到賈蘭德光滑圓潤的胸膛溫暖有力。夏莉抬起頭看著賈蘭德,發現賈蘭德的眼睛正沿著她的軀體往下搜索著。夏莉也低下頭看看自己。自己身上的淡藍色睡衣亮豔透明,薄如蟬翼,看上去像沒穿衣服,儘顯豐滿有形的乳房。睡衣的兩肩、深V形領邊和下擺上綴著寬寬的乳白色蕾絲邊。賈蘭德這樣看著她的乳房,甚至看著她整個身子,她竟然沒有一點尷尬。事實是,她喜歡上他了。“我得告訴你,你總是讓我驚奇不斷。”賈蘭德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模糊不清。夏莉抬起頭,他們的目光相遇在一起。一看到賈蘭德熱辣辣的眼睛,夏莉的心跳又開始提速了。“在華倫斯嶺時,我肯定沒想到你還是一個喜歡性感內衣的女人。”“我喜歡漂亮的東西。”夏莉像是在為自己辯護,因為她認為貼身內衣的選擇是她作為女人的一種享受,她事實上也是這樣做的。她選擇這些精細的內衣,其實是為了平衡自己職業生涯的外在形象。在平時的工作中,她的穿著幾乎讓人難以分清她是男是女。賈蘭德又把夏莉上下打量了一番。等到他們的目光再次相遇的時候,他的眼睛裡又充滿了欲火。賈蘭德垂下眼瞼,嘴角上露出一絲笑意。“噢,我也一樣。”賈蘭德的語氣是要告訴夏莉:他喜歡像她這樣漂亮的女人。她向他貼了過去,把笑意送進了他的眼裡。剛才是一股氣味刺進夏莉的夢中,引得她笑了,引得她的手不停地去摩挲賈蘭德的胸膛,讓她感覺妙不可言。現在,又是一股氣味讓她突然停住了手,飄蕩在他們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新鮮涼爽了許多。夏莉終於明白過來了,這不是剛才的爆米花味和啤酒味,聞起來有一股海水味和魚腥味,像大海的氣味。她雖然感覺腳下有點硌腳,但踩上去卻是實實的。對了,是沙子,是海灘,是空無一人的海灘。夏莉目光往右一閃,那是大海。黑浪掀起的銀色浪尖滾滾卷向岸邊,差一丁點兒打濕了她的腳趾。頭頂上的月亮像一隻銀色的圓盤高高地掛在空中,四周簇擁著一圈巨大耀眼的星星,觸手可及。夏莉張口結舌地麵對著又一個如此不可思議的夢境,她把驚惶的目光拋向了賈蘭德。“我們到了哪裡?”她想起來了:這是一場夢。賈蘭德搖搖頭,意思是說他也不知道。眼盯著他冷酷英俊的臉龐,夏莉看到他眼裡燃燒著熊熊欲火,她意識到賈蘭德還在不住地挑逗她。她覺得在賈蘭德麵前害羞是件可笑的事,可她真的有點不自在了。“這是你的夢,醫生。”賈蘭德拖長了聲音,把她更緊地貼在自己身上。“夢就意味著你想要做什麼,夢就會讓你做什麼。”他低下頭,吻落在了夏莉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