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1)

“沒事兒,太太。”一位傳菜員(他顯然對剛才的小插曲是怎麼回事毫不知情)安慰著夏莉,另一位傳菜員也在一旁不住地點頭附和著。他們飛快地把被砸得走了形的布丁拿走,忙著收拾被夏莉弄得亂七八糟的台麵,重新整理好台麵上的食物。巴托利見此情景,輕輕地把夏莉拉開了。“我簡直不敢相信我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她對巴托利說。夏莉在真心自責的同時,目光還是不停地在四處搜尋賈蘭德,儘管不見他的蹤影。其他正在排隊等著取食物的客人親眼目睹了夏莉做出這樣笨拙的事,都露出了一臉的同情。巴托利把她領到自助食物台的頂頭,重新給她拿了一隻乾淨的盤子和一套鍍銀刀叉。“我平時真的不是這樣一個笨手笨腳的人。”“沒關係,誰都會有出錯的時候。你是不是要拿點蝦什麼的?”巴托利一邊寬慰著夏莉,一邊指著她之前想要取的食物對她說。夏莉順從地又重新用勺子挑了一份,並且乘著巴托利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看了巴托利的反應。她看到巴托利眼裡充滿了疑惑:他肯定在心裡思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其實,她也在心裡想著同樣的問題。“我的腳肯定絆到什麼東西上了。”她勉為其難地裝出一副懊惱不已的樣子說。“來得太突然了,要站穩還真不容易。”“還好沒產生什麼嚴重後果。”巴托利咧著嘴笑笑,看著夏莉把一小勺玉米布丁放到盤子裡。“自從我們見麵之後,你好像運氣就沒好過:你兩次把小點心掉到地上,一次把盤子掉到布丁碗裡。卡明斯基還告訴我,你昨天夜裡洗澡的時候,還重重地摔了一跤,疼得你都尖叫起來了。”“她有沒有告訴你她是怎麼來救我的?”夏莉一邊給盤子裡添加著食物,一邊努力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問巴托利,雖然這需要她付出巨大的努力。“她好像說了點什麼。”最好把話題從自己身上的這些倒黴事岔開。當夏莉走在巴托利前麵往他們桌子跟前去的時候,她在心裡就已經想好了:不能讓他再去深入思考發生在她身上的這些事情了,要不然,他就有可能會聯想到,這一係列的災難都是發生在她所搶救過的那個囚犯死亡之後。一定要把話題岔開!看來把卡明斯基拿出來說說是個很合適的選擇。“卡明斯基結婚了嗎?”夏莉問道。“沒有,我們幾個都是單身。”“你們為什麼不結婚呢?”巴托利聳了聳肩說:“我們工作太忙,成天在外出差。至少我們當中有兩個人沒時間約會。”他的臉上又露出了壞壞的笑意。“哦,我可沒有告訴你是哪兩個沒時間約會。”夏莉也笑了,這樣的話題至少可以幫助她減少緊張與不安,因為她的眼睛仍然在警惕地觀察著每一個移動的影子。當他們兩個走到桌邊坐下來時,她擺出一副一身輕鬆的姿態,並且在心裡提醒自己:如果賈蘭德確實是在這兒,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自己出來的。到了那個時候,你就得去應付他,你就得去跟他周旋。因此,在這之前,你就沒有必要讓彆人覺得你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們在想你們兩個是不是失蹤了呢。”克萊因興致勃勃地招呼了他們。“我把盤子掉了,不得不又從頭開始。”夏莉馬上意識到,至少是在巴托利和她回到桌子之前,卡明斯基和克萊因剛剛才結束了一場爭論。她看到卡明斯基怒氣衝衝地使勁用叉子一戳,把一塊已經切開的肉送到嘴裡去了。“相對於貝莉·埃文斯和她的那些朋友,這個地方可能對有了一定年紀的人更具吸引力。”巴托利像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說。他邊吃邊環顧著四周。“這個地方價格不菲,不是那種十幾歲的女孩子經常成群結隊光顧的地方。”“也許她們是跟著她們的家人一起來的呢。”克萊因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巴托利搖了搖頭說:“根據貝莉朋友的敘述,她們是結伴而來的,總共有6個人。我剛才還認為這個地方值得我們注意的,但我現在又不敢肯定了。”“打攪。”卡明斯基略略提高了聲音,笑著示意服務生到他們跟前來。服務生走過來後畢恭畢敬地看著卡明斯基,聽著她繼續說,“我那個十來歲的侄女上個星期五到這兒來過,她說她玩得痛快極了。可我好像沒有看到像她所說的那種快樂場麵嘛。上個星期五是不是有什麼特彆的節目啊?”服務生笑著作了自我介紹。他叫凱斯,夏莉是從“你們好,我是凱斯,我是今天晚上為你們服務的服務生”中得知的。凱斯二十出頭,這是一個活潑可愛的金發大男孩,可能還在上大學。夏莉心想,他這個年齡與一幫十幾歲的女孩有著許多共同點,但他又比她們年齡大了點,她們很可能會覺得他很酷,很性感,或者是如今十幾歲女孩能夠想到用來描繪英俊男孩的詞彙。“上個星期五有‘聚寶盆樂隊’的表演。”凱斯殷勤地介紹說。見到圍坐在桌邊的人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他趕緊給他們做了解釋。“‘聚寶盆樂隊’是一個男子組合,特彆受到高中女生的追捧,他們擁有大批的粉絲。所以,管理層有可能決定還要請他們再來表演。美中不足的是,我們不能賣酒給他們,這是因為年齡的限製,這個你們是知道的。因此,我不清楚飯店有多少賺頭,如果油水不大,我猜想這個事情也這麼熱鬨一回就收場了。”“給我說說看,這個組合有幾個男孩?多大年齡?”卡明斯基問道。“嗯……四個,漢克·瓊斯、阿克塞爾·岡德仁、本·提格和特拉維斯·菲茨帕特裡克。我不知道他們年齡究竟多大,他們多數應該在二十五六歲上下吧。”“他們是當地的樂隊還是地區的樂隊?我好像從來沒聽說過這個樂隊嘛。不過,我也不是本地人就是了。”卡明斯基始終保持著輕鬆的語氣。“他們多數時間是在這個地區演出,我想你可以把他們歸於地區樂隊吧。”“你好像對他們的情況很熟悉嘛,你是他們的粉絲?”儘管被巴托利極力掩蓋在善意的微笑之下,夏莉還是看到他眼睛裡突然透射出強烈的興趣。“他們演出的時候,女孩們全來了。”凱斯聳聳肩說。“沒有理由不喜歡啊。”卡明斯基笑笑。直到看到另一張桌上的顧客在向他招手示意,凱斯才匆匆地離開了他們。卡明斯基向他表示了謝意。克萊因說:“你們看看,原來是有原因的。”卡明斯基看了看圍坐在桌邊的其他三個人,洋洋得意地對克萊因說:“有時候,你要做的也就是這麼隨便問問。”“一個樂隊。”巴托利眼睛一亮。“卡明斯基,你乾得漂亮。等我們完成這兒的工作,再把樂隊的信息與其他信息關聯起來分析。”“你是不是認為他們還有可能在這個飯店以外的什麼地方表演過?而另外兩個遭襲的家庭也曾在那兒出現過?”克萊因問道。巴托利聳聳肩說:“那要等到我們了解過之後才能知道。”“不可能是樂隊成員乾的,”卡明斯基語氣肯定地說。“他們太年輕了。至少根據菲爾博士的專家觀點是這樣的。”夏莉狠狠地瞪了卡明斯基一眼,她眼下實在不想跟她發生什麼正麵的交鋒。“如果說他們當中有人就是‘步道殺手’,那他們顯得過於年輕點了。”夏莉說。“但如果說這個案子是有人模仿‘步道殺手’乾的,那二十多歲倒是符合統計原理的。”“你不會把我們這些人也認作‘步道殺手’吧,嗯?”巴托利幽默了夏莉一把。夏莉盯著巴托利的眼睛看了看。事實上,她打心眼裡不願承認眼下這起案子是“步道殺手”所為。但是,會不會有這樣的可能:這個多年來一直在自己噩夢中反複出現的捕食者又重現江湖,現在就藏身於附近的什麼地方。這個家夥又一次在殘害家庭,濫殺無辜。他隨時都有可能發現她在這兒,把他的槍口瞄準她。一想到這些,她就膽戰心寒,身上的血液凝住了。但是,她又擁有許多理由,包括有研究根據的理由,證明這個案子不是“步道殺手”乾的。夏莉更傾向於相信後者。“說眼前這起案子的凶手就是‘步道殺手’,我覺得年齡大了點。”夏莉說。“超過40歲的連環殺手一般不太多見,而且中間還有那麼長的時間間隔。如果我們堅持認為這起案子是‘步道殺手’所為,那在過去的這個15年裡,他在哪兒呢?”“你說的這兩點很有意義。”巴托利說。“但要我們馬上排除‘步道殺手’作案的可能性,也是愚蠢的。”“也有可能不一定就是樂隊成員乾的。會不會是哪個與樂隊有聯係的人呢?”克萊因沉思之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假如這個樂隊四處流動表演,他們就需要有人為他們服務,是不是?也許我們要找的就是一個樂隊管理人員之類的人。”“我會去把所有與樂隊有關的人員全部審查一遍。”卡明斯基答應了巴托利的要求之後隨即問道,“這個樂隊有多少管理和輔助人員?”夏莉對卡明斯基說:“對樂隊、樂隊管理和輔助人員,你隻要審查那些在過去十年中曾經對未成年女性有過性攻擊行為的人,還有那些與父母關係不睦、患有憂鬱症或其他有尋求關注症傾向的人。也許和他一起工作的人會注意到,他有不肯接受彆人批評意見的傾向。你可以由此入手去了解。”這時候大家都吃好了。“我是不是該給他們發個問卷啊?”卡明斯基故意挖苦夏莉。“來,我們可以這樣開始:你是如何恨你老媽和老爸的?還可以是:你是否經常惡心?”夏莉眯縫著眼睛。“你真想找到這個凶手嗎?我說的這些特征就是他身上的標記。就像痕跡證據中的麵包屑一樣,它能把你帶到某個特定的目標那裡去。在我們眼下這起案件中,這個目標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凶手。”卡明斯基嘲弄地說:“哦,我們現在成了女巫獵人漢賽爾和格萊特了。”“先做個背景調查,然後再做一些訪談。”巴托利不等夏莉說話,就先給卡明斯基下了指令。“儘量低調行事,我們不想驚動這個家夥。還有,記住,我們幾個現在是在一條船上。”卡明斯基做了個鬼臉。“是,知道了。”她看了夏莉一眼。“麵包屑,懂了。”“斯通醫生,你準備好了嗎?我們一起去跳個舞怎麼樣?”聽到巴托利向自己發出這樣的邀請,夏莉不覺把目光從卡明斯基身上移到了他身上。她的眼睛肯定已經把她內心的驚訝暴露出來了,因為她看到巴托利笑著對她說,“彆這麼大驚小怪的,好不好?我要把這裡的人做個錄像,我們兩個跳舞,卡明斯基裝著從某個角度給我們攝像,克萊因從她對麵的角度拍攝。他們兩個這樣對角拍攝,基本上就能把在場的每個人都拍進來了,包括在這兒工作的員工,但卻不會驚動我們所要尋找的那個人。我們然後就可以把這些影像資料帶回去慢慢地看。”他看看克萊因,又看看卡明斯基。“你們還有問題嗎?”克萊因搖搖頭:“我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計劃。”“可以實施。”卡明斯基對巴托利的建議表示讚同。“你們帶了攝像機嗎?”夏莉好像一路上沒有看到他們帶著這樣的設備。“不是有蘋果手機嘛。”卡明斯基顯得有點不太耐煩。巴托利這時已經站起來幫夏莉往後拉開座椅。瞧,他還很紳士,如果早點就與他相遇,我們倆之間的關係肯定已經發展起來了。夏莉於是站起身來,當巴托利把手向她伸過來時,她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裡。巴托利溫暖有力的手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帶著她向舞池走去。夏莉知道,他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公事,但不排除滲透在裡麵的私人情愫。她發現自己喜歡巴托利抓著自己的手。我肯定應該繼續往下一步推進。“你看他們這一對是不是很可愛呀?”卡明斯基邊嚷嚷著邊掏出手機跟在他們後麵拍攝,夏莉知道卡明斯基之所以這樣說,部分地是為了掩飾他們拍攝的目的。她同意和巴托利這樣跳舞,主要的也是為了能爭分奪秒地找到貝莉·埃文斯。但是,夏莉心裡還是有點擔心,她感覺自己太惹眼了,好像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弄得她很不自在。“如果我們明天把這些照片拿給貝茜姨媽看,她會不會很激動啊?啊哈,布茨,你把他們錄進去了?”“哦,都錄進來了。”顯然,克萊因也在興致勃勃地對著他們兩個攝像。夏莉此時如同一個正在經受審計的納稅人一樣忐忑不安。她不太習慣自己成為大家注意的焦點,事實上,她多年來一直在刻意回避彆人對自己的注意。她對巴托利的好感也是新近才形成的,多少還有點害羞。夏莉可以肯定的是:賈蘭德還在附近的什麼地方。在這種情況下,她更不想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但是,她好像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來回避眾人的關注。他們兩個不一會兒就到了舞池中間。舞池裡大概有十來對舞伴,踏著《我們擁有今夜》的感傷節奏,在光滑的木質地板上滑動著舞步。舞池外麵圍了一圈的人看著他們跳舞,他們喝著五顏六色的雞尾酒,三五成群地在一起互相交談著。他們的身後是一圈圈排得很擠的桌子,那裡坐著更多的人在張望著。從他們所處的位置看過去,整個露天平台上的樂隊、等著取食物的隊伍、桌子上的擺設都儘收眼底。甚至根據車型判斷,附近停車場裡專用車位上停泊的服務車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卡明斯基和克萊因應該能夠把這裡的一切都攝入到手機裡去。雖然天黑下來了,但月亮就像一粒衝入黑暗的網球,剛剛掛上地平線,再加上花圃裡的燈光和提基神像柱頂上的火炬的亮光,攝像所需的光線應該不成問題。“我得提醒你,我不怎麼會跳舞。”巴托利笑https://著把她擁入臂彎。“我也不太會。”夏莉對巴托利嫣然一笑。當她把另一隻手擱到他寬大的肩上時,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多麼願意把手擱在他的正裝夾克上。你要的男人應該是一個每天穿著正裝上班的男人。夏莉幾乎聽到母親正在對自己如此這般地訓話(她母親從來——夏莉知道——從來不肯聽聽自己女兒的想法)。當然,這並不是說她一直就願意在母親麵前言聽計從,但她還是會第一個承認她母親是對的:沉穩持重才是男人的優良品行。“我上一次像這樣跳舞還是在我結婚的時候。”巴托利說。夏莉的身子不自覺地搖晃了一下,眼睛飛快地掃了巴托利一眼說:“我還以為你沒結過婚呢。”巴托利趕緊把夏莉扶穩。這可不是夏莉所記得的那種高中生跳的貼麵旋轉舞,他們跳的是比較正式的交誼舞,兩人之間留著幾英寸的空隙,巴托利的一隻手托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擱在她腰上最細的部位上。在醫學院和後來做住院醫生期間,夏莉參加過好多這樣的正式活動,包括好多同學的婚禮。因此,她對舞步還是比較熟悉的。儘管如此,夏莉還是得從記憶深處把這些舞步複活出來,要不然,她又會把自己弄成一個木頭人小姐。她剛才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努力表現著自己,因為香蕉布丁的意外讓她給巴托利留下了一個笨拙得要命的形象,她生怕這個形象會永久地刻在他的腦海裡。但是,聽到他已經有了家庭又讓她再次不知所措了。“我們離婚了。我是在畢業後和我大學時的女友結的婚。不過,這段婚姻僅僅維持了一年多一點兒的時間。”“哦,是嘛。你有沒有跟她發過狠誓,說從此以後再也不碰其他女人了?”夏莉故意裝得很輕鬆,但卻讓人感覺有那麼點輕佻。不知怎的,巴托利把她的手抓得更緊了。“絕對沒有。”現在的情形是:像她感受的一樣,巴托利的眼睛裡也透出對她的注意,是那種試探性的、可能會有戲碼的注意。“那都是幾年前的事兒了,那時候我們都還很年輕。”“在你現在的生活中,哪個女人對你來說最重要?”夏莉這句話問得意味深長。回答可能是沒有,但是,在她決定是否要進一步與他發展羅曼蒂克關係之前,她得把一些基本情況摸摸清楚。“沒有特彆的。”巴托利對她笑了笑,夏莉又一次被他英俊的臉龐打動了。“你呢?”“你們兩個!朝這邊看,笑笑!”夏莉還沒來得及回答,卡明斯基這時又衝他們喊了過來。夏莉稍稍一驚,回過頭來發現巴托利和她已經跳過舞池的四分之一,靠近了卡明斯基拍攝的範圍。卡明斯基站在圍在舞池邊上的人群中笑容滿麵地朝他們邊招手致意,手裡的手機還在不停地拍攝著。夏莉突然想到,她剛才心裡想著的與巴托利有關的事情,不知道有沒有顯露在臉上。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懷疑這些表情是不是已經被卡明斯基和克萊因給拍攝進去了。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夏莉頓時渾身尷尬得發熱。“卡明斯基和克萊因來勁得很。”巴托利好像憤憤不平地說。夏莉有一種感覺:巴托利完全明白她的心思。“明天,我敢肯定,等到明天一段一段地回放這些拍攝內容的時候,他們肯定會更加來勁。”夏莉的眼睛還落在卡明斯基身上,她對卡明斯基做了個鬼臉。“希望我們能從中得到點有用的東西。”“我也希望這樣。”巴托利語氣裡透出來的情緒——熱情,甚至是幽默——又把夏莉的眼球吸引到他臉上來了。“但我們現在還是不要談這些公事,我們旁邊的耳目太多。”“我——”夏莉剛準備說英雄所見略同之類的話,她突然發現自己深情看著的不是巴托利瘦削、剛毅的臉龐,而是一個從裡到外透出性感的男人:賈蘭德。當他們四目相遇時,他的笑聲讓夏莉血管裡寒氣直冒。“醫生,這是你新交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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