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林做了錯事,薛母和薛明珠恨是恨的。恨不得揍他一頓的心,也是真的。可是,這都是想想。一聽說薛宗羲真的要打薛成林板子,薛母和薛明珠都變了臉色,心疼了。“老爺……這……二十板子……是不是……太多了?”,薛母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想要向以前一樣插科打混的蒙混過去。薛明珠也在一旁猛點頭。這萬一打壞了,可怎麼辦?打出內傷,怎麼辦?可是,薛宗羲根本不為所動,隻是看著薛成林,冷冷道:“成林,為父罰你二十板子,你可服氣?!”“成林認罰!”,薛成林沒有任何遲疑。“好!”“有勇氣承擔錯事的後果,這才是我薛宗羲的兒子!”薛宗羲黑沉沉的眼底劃過一絲欣慰。下人們搬來了長板凳,拿來了板子。那板子重重打在皮肉之上的悶響,每一下都讓人心驚肉跳。讓薛母不自覺的抓緊了手中的帕子,臉色慘白,眼中充滿了擔心,就快要哭出來了。薛明珠也是驚得臉上沒了人色兒,心裡急得不行。眼看著大哥薛成林被打得額頭冷汗涔涔,在凳子上搖搖欲墜,薛明珠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地吩咐花盞快去請大夫……二十板子劈裡啪啦很快就打完了。下人們一擁而上地攙扶著薛成林。看著兒子額間的冷汗和發白的嘴唇,薛宗羲也有幾分心疼。可是,不打不長記性。他這個兒子太過憨厚重情。今日影響的是他自己的親事,明兒,彆人會不會以他為薛府的弱點,要他們全家人的命?!他雖然命人打了他二十板子,可是,打人的都是他的心腹,自然不可能下死手,隻是聽著嚇人,但並不會傷到內腑,隻是會傷到些皮肉,養上些日子便會好的。“成林,你還能不能撐得住?”,薛宗羲看著薛成林沉沉地問道。“兒子撐得住!”,薛成林咬著牙道。“那便去一趟鐘府吧。”,薛宗羲道。“老爺!”,薛母不滿地叫著。兒子都已經傷成這樣了,你不讓他趕快看大夫,還折騰他去鐘府做什麼?薛母與薛父夫妻這麼多年,她其實是知道為什麼讓兒子去鐘府的,她也知道這時候去是最好的,說不定還能挽回。可是,理智歸理智,感情歸感情。做為一個母親,親眼看著兒子在自己眼前傷成這樣,已經夠讓薛母難過的了,哪裡舍得他再去奔波?!“娘,我要去!”,薛成林臉色雖然慘白虛弱,可是,黑眸之中卻滿是執拗。他要去見含青!這件事情瞞是瞞不住的。那個叫青袖的女人在薛府的大門便鬨起來了,怕是此時鐘府已經收到了消息。含青會有多難過?!又會麵臨什麼樣的處境?!無論如何,他都該給含青一個交待的。薛明珠雙目閃閃發光的看著她哥。第一次發現她哥竟然如此爺們!從心底裡,薛明珠是支持他哥此時就去一趟鐘府的,不管如何,認錯的態度得拿出來。可是,私心裡,她又實在是很擔心她哥的身子能不能吃得消。她哥還是剛剛才挨了二十板子的。也不知道傷得重不重?總得大夫看過了,她才能安心。所以,一時之間,薛明珠糾結無比。也不知道是該勸她哥去還是勸她哥回去休息。薛母倒是一心想讓薛成林回院休息。可是,薛成林一想到滿院的桃花,就心痛如絞,說什麼也不肯回去休息,一定要先去鐘府。薛母攔不住,隻能大哭著“冤孽啊……”匆匆收拾著,跟著出了門。“我也去!”薛明珠自告奮勇。她為什麼一定要來,自然是要第一時間弄清楚發生了什麼,等她和鐘姐姐解釋的時候,也能說得清楚,為她哥說上幾句好話。鐘姐姐未必會見薛家的其它人,但應該會見她的。隻要見了她就好辦。“謝謝你,妹妹。”,薛成林看著薛明珠感激道。薛明珠想什麼,薛成林自然知道。妹妹是想替他在含青麵前說說好話。“客氣什麼,誰叫你是我哥呢?”,薛明珠道。臨上車前,薛明珠還吩咐花煙務必將大夫留下,並和大夫說明原委,看能不能先熬點開點棍棒傷的藥,等她哥回來,就可以喝上敷上。薛母慈愛地看著薛明珠。果然女兒是娘的小棉襖。她被薛成林鬨得這一出兒,差點連這個都忘了。還是她女兒細心。娘三個急急忙忙叫了車往鐘府而去。花廳上的那個青袖孤零零似是被人遺忘了一般,心中充滿了不安,怎麼都沒有理會她?他們會如何對她?!當薛成林被押著在院子裡打了二十板子,可把她嚇壞了。哪怕是她不看,也擋不住那‘劈裡啪啦’木板拍肉的聲音,直往她耳朵裡鑽,直讓她心驚膽戰的。青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微微凸起的肚子給了她一絲安全感。對!她肚子裡還有孩子呢……她不怕!哪怕他們薛家不收她,但隻要有肚子裡的這個孩子,薛家就不會過份為難她!那個人說的對!就以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博一個滔天富貴。她有什麼可怕的?!雖然,青袖心裡是這麼安慰自己的,可是,當薛家的當家人,那位太子太博的老大人回到花廳時,青袖還是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可惜,薛宗羲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直接讓人堵了嘴拖了下去。敢算計他們薛家?!薛宗羲眼神冷酷。……搖晃的馬車之上,薛成林努力地挺直腰板,縱然,薛母已經叮嚀了要車夫走慢些,走穩些,可是,每一次馬車的微晃,都會牽動薛成林背上的傷口,讓薛成林額頭見汗。薛母心疼得淚眼婆娑。薛明珠也難過得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努力地撐著薛成林,好讓薛成林可以借些力道,能好受些。“哥,若不然,咱還是回吧?也不急在這一時……”,薛明珠心疼道。薛成林搖了搖頭,蒼白嘴唇泛起一層血痂,“我現在就去,不是為了讓你鐘姐姐原諒我……我傷了她的心,負了她的情,她怪我是應該的……哪怕是就此解除了婚約,我也不會怪她……”“哥!”“成林!”薛母和薛明珠同時驚呼。她們沒有想到,薛成林已經自責到想要放棄這門親事了。可是,若是如此,薛成林不是為了‘苦肉計’挽回這門親事,那他乾什麼還要拖著身上的勢力第一時間去鐘府?“含青肯定會因為我的緣故丟了臉麵,我這樣做……也可以讓她的臉麵上好過一些……”,薛成林默默道。薛明珠一愣,隨即眼眶有些發熱。她沒想到她哥強忍著身上的傷痛,如此急忙的趕到鐘府請罪,隻是為了能讓鐘姐姐臉麵好過一些,讓外人能少嘲笑鐘姐姐一分……“哥……”薛明珠哽咽。她哥和鐘姐姐多好的一對兒神仙眷侶啊。活生生被這個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的青袖給毀了。等從鐘府回來,她不派人把她哥那幾個狐朋狗友查個底朝天,她就不叫薛明珠!這些人可把她哥給坑慘了!“兒子……”看著兒子這樣喪氣,薛母也有些慌了。這鐘府不會真的就把這門親事給退了吧?主要是鐘含青這姑娘太好了,這親事沒訂下之前,京城裡不知道多少人家把鐘家的門檻都快給踩爛了,想要為自家兒郎提親鐘含青。好像這其中,就屬那個恪靖候府跑得最勤。彆的不敢說,若是鐘府退了這門親,那恪靖候府還不得第二天就去提親啊?聽說他家公子都得了相思病了。薛母這心裡七上八下的。……武安國公府,正院,花廳。武安府的老祖宗,老國公夫人拄著手中的檀香拐杖將地麵敲得‘咚咚’作響,怒氣衝衝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給青丫頭挑的良人?!”小小年紀,才剛訂親,竟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不是在打青丫頭的臉,在打她們國公府的臉嗎!?屋中眾人臉色難看,鐘大夫人的臉色尤其的難看。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看起來憨厚仁善的薛成林竟然也會犯大多數男人都會犯的錯誤!這可是她千挑挽選為女兒選的良人……現在,一個巴掌打在國公府的臉下,鐘大夫人是又氣又心疼。她心疼的自然是鐘含青。這屋裡麵,屬鐘含青最難過了。優雅端莊的鐘含青點漆般的秀目充滿了迷茫,似是仍是無法相信那個笑容憨厚的少年竟會如此對她。“祖母,這也不能怪大伯母啊……這也是祖父的意思啊……”鐘安瀾努力解釋著。老國公夫人一敲手中的檀香拐杖,中氣十足道:“沒錯!都是這個老東西的錯!為了表忠心,竟然葬送了我青丫頭的終身幸福,等他下朝回來,我饒不了他!”薛家人做出這種事來,外人頂多說薛成林年少風流,可是,她的青丫頭可是要吃苦頭了。不知得有多少人在背後笑話她們青丫頭呢。老國公夫人心疼啊。鐘含青可是她最疼的丫頭了。怎麼就千挑萬選的選了薛家人呢?這還沒成親呢,就這般風流,這日後日子還怎麼過?!“不過了!”“退親!”老國公夫人越想越來氣,怒道。退親?!花廳內的眾人心中都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