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釋示意原容退後,他從玻璃內左右打量一番,確認沒東西,手握上把手。似乎能擰動。原容下意識出聲阻止。“先彆輕舉妄動,你還記得你曾經的‘開門’理論嗎?”羅釋頓住動作,神色閃爍不定。屋裡並不亮,原容其實隻看得清他過於深邃的輪廓,以及那雙如星明朗堅毅的眼睛。“你懷疑這叫聲隻是誘餌,要引我們出去?”“不能擔保。也許你我都不想承認,但現在……我們確實陷入了科學和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原容的內心波動,是比想象中小的,他將此解釋為,是因短短三四天內就經曆了多次“奇異”事件的緣故。放在一周前,他可能慌得六神無主接連報警了,可現在,他有種莫名的“會沒事”的自信心。而羅釋麵色仍波瀾不驚,估計是職業素質所致。二人的手機無例外進入了“非服務區”,就連無線也消失了。他們索性在咖啡館角落最大最柔軟的沙發上坐下,靜靜地思索對策。是什麼觸發了“事件”?方才二人隻是在咖啡館靜靜聊天而已,實在匪夷所思。原容輕輕出生:“會不會因為,我們談論了‘蛇’?”羅釋有力的手捂住他的嘴,拿出筆記本書寫。(很有可能。你和池疏相識於調查‘銜尾蛇’。或許,這是‘不能說’的詞語。)原容心頭一動:(在一些宗教裡,真神之名是不可直提的。信徒認為呼喚神名時,神便能聽到你的話語。‘風帶走我的虔誠,水卷去我真摯的信念,大地記錄我的一言一行,一切罪與一切善,均在他的眼裡’。)羅釋定定的看這這幾句話出神,用筆在最後一句打了個五角星。(你從哪看到的?)(講有‘銜尾蛇’的一本野史。那書很有意思,作者認為,‘銜尾蛇’既是世界本質:它是循環的時間,是能量聚成的實體。它出現意識,時間向前行走。它的身下流出河流大海,它的身邊矗立其山川高峰;自然是它的子女,元素助它監視世界。)(‘蛇’起源說很多。你也認為,它和最近事件有關係嗎?)沒關係嗎?原容抬起睫毛,羅釋正在專注無比的看向他,他的注意力似乎從開始就不在筆記本上,也不在事件本身,這讓原容隱約不太舒服。原容清楚地記得,羅釋約他出來的由頭,便是調查繼池疏之後又一熟人徐倫凱的失蹤,可不知為何,話題被技術高超的帶到了“蛇”身上。他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預感,羅釋此行目的,也許……二人靜靜對視了一會兒,羅釋的眸子裡滿是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深林裡的野狼。原容不由得皺眉出聲:“羅大哥?”羅釋這才斂目,垂眸,手中的筆無意識的在桌上劃了個圓圈。原容瞳孔微縮。羅釋又在紙上寫了什麼,原容注意到,在羅釋動筆的同時,他的另一隻手,好似無意識的小動作,正在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畫圈。圓。圓是有考據的最初幾個象形文字之一。最簡單,最直白,在多個文明起源中,均被視作最完美的圖形.在大多數國家地區,無論現代社會中成熟的肢體語言,抑或原始社會的最簡潔的肢體語言中,比一個圓,大多等同於“同意,讚成”的意思。有時,看不清東西,人們還會下意識透過手指比的圓望去,仿佛這樣就能看得更清楚一點。心形,菱形,橢圓,均是圓的後期變種。阿拉伯數字中,圓更是數字“0”的代表:一切的起源,一切的從無到有。千分之一秒間,原容想了很多雜七雜八的小事。圓,圓,圓……冥冥間,腦海中突兀浮現一個聲音,蔣秋生灑脫肆意的的聲線傳來,他說,“圓融無二。”原容記得,這是句佛語。原來,他的名字,是這麼來的嗎?原容卻毫無印象。“回神了,小同學。”羅釋在他麵前站起,他的身形太高大了,這麼垂眸看人,理應是居高臨下教人不舒服的,可原容卻覺得,他這舉動沒太多不尊重之意。“我們必須行動,”他指向牆上的表,“時間拖得越久,他的能量越強。”“他?”原容下意識的詢問,“他是誰?”“你又是誰?”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回答,突兀而荒謬,原容好笑的指指自己:“大忙人記不得我的名字了?原容,原理的原,有容乃大的容。”可讓他覺得不舒服的,羅釋並未再說什麼,而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眼底竟有些……寵溺?末了,他低聲笑一聲:“我確實夠忙的,托兩位撒手掌櫃的福。”他可能在說頂頭上司把全案轉交他負責的事兒,原容應和幾句,揭開了這話題。二人最終又走回門口。唯一的選擇。在擰動把手之前,羅釋突然沒頭沒腦的聊起自己的事來。“其實,從很小,我就知道家裡生我出來是要我接班的。我跟父姓,是要走yuan姓的。不過我那時叛逆啊,名字怎麼念怎麼不好聽,寫出來也不好看,一氣之下自己改名了。”原容想象了一下他叫“yuan釋”的感覺,笑笑:“是不如現在好聽。你的yuan,是哪個yuan?”羅釋卻沒回答,繼續自顧自的說下去。“我家還有個小孩子,就叫她妹妹吧。其實也沒個妹妹該有的樣子,一天到晚闖禍,讓全家給她擦屁股。可她天生就惹人喜歡的不得了,朝你一笑,你就感覺心都軟了。……總之,她也學我叛逆,見我改姓,也不要姓yuan,父親寵她,也不指望她幫家裡做什麼,同意了,然後把我錘了個半死。”原容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忍不住笑出聲:“你們考沒考慮過父親的感受?要我兩個孩子都不願跟我姓,我也要錘。小女兒嘛,該寵著,要打當然要打臭烘烘的兒子。”羅釋低頭看他一眼,眼裡似乎充盈著懷念,和一絲無奈。“好吧,好吧,可憐的勞模、臭烘烘的兒子,隻能認命了。”他轉過這個話題,手猛地緊緊握住把手,一把拉開玻璃門。犬吠聲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不是幻覺,也不是夢境,黑暗中,蟄伏已久的黑狗群眼泛白色精光,狂亂咆哮著,衝二人襲來!原容哪見過這架勢,過度驚嚇中反而腎上腺素激發了沉穩果決,他一巴掌拍在杵在門口的羅釋背上:“跑!”羅釋好似被注入靈魂的土偶,邁開長腿開路。他體格實在是好,有力不失矯健,每每落腳精準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