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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霞 屠格涅夫 451 字 2天前

第二天早晨我又到勒城去了。我使自己相信,我是想去見哈金的,但暗地裡我是很想看看阿霞在做什麼,她還會像昨天那樣的“古怪”嗎?我碰上他們兩個人都在客廳裡,真是怪事!——是不是由於我夜裡和早晨都在思念俄羅斯——阿霞使我覺得全然是一個俄羅斯姑娘,是的,一個普通的姑娘,差不多就像一個女仆。她穿一件舊的小連衣裙,頭發梳到耳朵後麵,坐在窗前一動不動地用繃子繡花。她端莊、文靜,似乎一輩子沒有乾過彆的事情。她幾乎沒怎麼說話,安詳地不時看看自己手上的活兒。她的臉上露出這樣一種普普通通的平常的表情,使我不由得想起我們家的卡佳和瑪莎她們。似乎為了完成這種相似,她低聲唱起了《親愛的媽媽》(《親愛的媽媽》,俄羅斯作曲家阿·古裡廖夫(1802-1856)作曲,十九世紀三十年代詩人莫克林斯基作詞。)這首歌。我看著她微微發黃的、變得暗淡的臉龐,想起了昨天的向往,我感到有點惋惜。天氣非常好。哈金向我們宣布說,他今天要出去寫生,我問他是否允許我陪他去,我會不會妨礙他?“正相反,”他反駁說,“您可以給我提出好的建議。”他戴上à Van Dyck(法語:凡·戴克式。凡·戴克,弗拉芒族畫家(1599-1641)。)圓形禮帽,穿上短上衣,把硬紙板夾到腋下就出發了。我慢騰騰地跟在他的後麵。阿霞留在家裡。哈金出門時讓她照應一下,彆讓湯太稀了,阿霞答應到廚房去看看。哈金走到我已經熟悉的那個山穀,坐在一塊石頭上,就開始畫一棵枝葉兒興高采烈,但說的幾乎都是些俄國人非常樂意說的,含糊不清的話。我們聊夠了,心裡感到滿足了,似乎我們已經做了些什麼,做成功了些什麼,我們就回家了。我看到阿霞完全是我離開她時的那個樣子;不論我如何努力地觀察她——一絲賣弄風情的影子,一點故意扮演角色的跡象,我在她身上都沒有發現。這一次不能再責備她不自然了。“啊哈!”哈金說,“在強迫自己齋戒和懺悔呢。”到了晚上,她毫不做作地打了幾次哈欠,就早早地回自己的房裡去了。我也很快地和哈金告彆,回到家以後,已經什麼也不向往了。這一天是在清醒的感覺中度過的。然而,記得躺下睡覺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地大聲說:“這個姑娘真是條變色龍啊!”略加思索後,加了一句,“反正她不是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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