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神茶畫好符,停了撚訣,她朝跪地的宋銘彥看去,“彆急,一個一個的來。”
!!!
宋銘邑聽到這話,一時間隻覺汗毛豎立,渾身發冷。
‘撕拉’。
‘撕拉’。
‘撕拉’。
靜謐的空氣裡,有什麼東西被劃開,被拉扯的聲音響起。
那聲音實在稱不上好聽,隻聽得人頭皮發麻,渾身寒顫不止。
宋茗綰痛得昏死過去,她已經成了一個血人,一個不辨其容的血人。
宋銘邑等人聽著這讓他們嚇得肝膽俱裂的撕裂聲,根本不敢轉過頭去看宋茗綰。
生怕這一轉頭,看見的畫麵讓他們強烈生理不適。
亦或者,在他們本就瀕臨絕境的心裡留下難以磨滅的畫麵。
神茶坐在星火秋千上,她眸色平靜的看著宋銘邑等人,“你們的皮囊,雖說於我無用,可我閒來無聊,不如將你們皮囊換一換,讓你們頂著他人的皮囊苟活於世,如何?”
宋銘邑\/宋銘彥\/趙姨娘:!!!
“不可以!”宋銘邑率先出聲,他看向神茶,目眥欲裂:“你有種,就直接殺了我們。淩遲處死的方式折磨我們,你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實在不是什麼英雄好漢。”神茶笑意不達眼底的看著宋銘邑,“既然你如此義憤填膺,那不如便將你與你母親皮囊互換。”
宋銘邑\/趙姨娘:!!!
趙姨娘看看自己斷掉的半條腿,幾乎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大師,換,我願意換。”
宋銘邑聞言,滿不可置信的朝趙姨娘看去,像是第一次認識他的親娘一般。
“我不……啊……”宋銘邑剛要說話,卻突然放聲大叫起來,他的皮囊,他的皮囊……
他終於皮囊被剝有多痛了,可惜晚了,來不及阻止。
宋銘彥麵上血色全無的看著他的娘親,他的大哥,他的妹妹正經曆著皮囊被剝的折磨,他知道這種折磨人的方式簡直是慘絕人寰,慘無人道,可他卻無能為力。
甚至於——
再看見三人如此痛苦之後,他竟然生出一絲慶幸。
慶幸什麼?
自然是慶幸他不用被剝皮囊。
同時,那顆不安的心裡也泛起絲絲的甜意。
阿茶待他,果真是不同的。
若不然,又怎會單獨放過他呢?
宋銘彥這一想,家人所遭受之痛早已被他拋之腦後,他一雙眼熾熱的看著神茶,眼中的情意滿得兜不住,早已溢了出來。
他剛要開口,突然發現自己的頭竟不受控製的轉動,直到他頭朝向宋銘邑幾人才停下。
待看見宋茗綰的皮囊被完整地剝離,地上隻有一個蜷縮成一團的血人後,宋銘彥那點旖旎心思瞬間蕩然無存,他想要放聲尖叫,可張了嘴卻啞巴了,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那皮囊飛到神茶麵前,被神茶接住,她撚訣,就見那臟兮兮灰撲撲的皮囊轉瞬便換了個樣子,變得乾淨,漂亮。
就連那被天雷劈中卷曲醜陋的頭發,也恢複如初,一頭墨發飄逸黑亮。
宋銘彥還看見,皮囊上的那張臉,原本是宋茗綰的樣子,可在神茶撚訣後,那張臉再不是宋茗綰的樣子,而是變成一張全新的陌生至極的臉。
那張臉——
不待宋銘彥細看,那皮囊已被神茶收了起來。
而後,宋銘彥就聽得一句令他神魂俱滅的話:“你妹妹沒了皮囊,女孩子終究是愛美的。不如,便將你的皮囊贈與她。”
話音落下,宋銘彥就覺皮囊被撕扯的痛被無限放大數萬般的襲來,他一時沒撐住,膝蓋一彎重重跪在地上,疼得雙眼瞬間充血泛紅,一張臉更是紅成豬肝色,頭上青筋凸起,他疼得眼睛鼓鼓瞪著,似要跳出眼眶。
耳邊是皮囊被撕扯的撕拉聲,還有大哥娘親鬼哭狼嚎的喊叫聲……
宋銘彥親眼看著,看著他大哥和親娘的皮囊被完整地剝下來,在他眼皮底下完成了互換。
隨著宋銘邑換上趙姨娘的皮囊,他原本健全的雙腿,竟殘了一隻。
而趙姨娘換上宋銘邑的皮囊後,她滿心歡喜以為自己會長出健全的腿來,卻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勁,她猛地朝自己身下看去,她還是原樣,又似乎不是原來的樣子。
趙姨娘朝宋銘邑看去,看見的是自己的臉,視線往下,是他殘了的腿。
與此同時,宋銘邑的皮囊剝下來後便飛到失去皮囊的宋茗綰身邊。
很快,宋茗綰有了新的皮囊,不再是那一團血紅的樣子。
至於宋銘彥,早已昏死過去。
院子裡四個人,三個皮囊互換,唯有宋銘彥沒有皮囊。
神茶見一切塵埃落地,她將四縷星火分彆注入四人身體裡。
離開之前,又將許達留下的沾染陰煞之氣的東西席卷一空。
許達留下的陰煞之氣,如果不是邪修之人用,普通人用了,要與之擔因果。
那些死於許達之手的惡靈怨鬼們,會尋著氣息找到擔因果的人。
共擔因果的人,起初隻會覺得周身泛冷,無論穿多少衣服,都無濟於事。
哪怕是暴曬在烈日底下,也不能驅散他們周身的陰冷。
時間稍久些,他們身上便會出現屍斑。
再久一點,那些屍斑會潰爛成腐爛的肉,肉裡會有蛆蟲蠕動,以腐肉為食。
直至他們身上的皮肉都被蛆蟲分食殆儘,剩下一具白骨,等到白骨化成灰燼,煙消雲散於天地間,因果方才結束。
在這整個過程裡,他們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任由恐懼占據心頭,卻什麼也做不了。
許達是在意趙姨娘母子四人的,所以哪怕已經被反噬,還是在四人吃下那會擔因果的藥丸後,不惜忍著被反噬的身體為他們驅邪避災,免受因果之罪。
可現在,神茶破了許達的陣法。
趙姨娘母子四人,將擔因果。
神茶此番血腥報複母子四人,不過是因果罷了。
在那話本子裡,崔冉被母子四人聯手宋典章灌下毒藥,在其尙有意識時,直接活生生將其剝皮抽筋,敲斷腿骨,又將剝下的皮縫回去,偽造上吊自儘假象……
神茶離去之後,便直奔長公主府。
長公主府。
木槿樹下,長公主蒙著麵紗抬頭看著那開得極盛的木槿花。
一行清淚濕了麵紗,隻聽她呢喃出聲:“珩郎,難道真如神大師所言,你並不愛我,你對我表露的情,皆是利用?”
“我待你一片真心赤誠,從未有過欺騙與利用!”
“!!!”長公主聞聲猛地回頭,就見院子裡站著一個黑袍男子,即便那黑袍寬鬆無比,她依舊從其身上感受到似曾相識感,她試探著開口:“珩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