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宋銘邑率先發話,他不耐煩地衝鬼哭狼嚎的趙姨娘吼了一嗓:“閉上你這張口無遮攔的臭嘴!”
趙姨娘被吼得一滯,連嚎哭也忘了。
宋銘邑見趙姨娘終於消停,他才朝胡言亂語的宋茗綰看過去,他眼神凶狠的瞪著人:“你以為你去求她,她會幫你?她如今可跟國公府那群衣冠禽獸狼狽為奸呢。”
“你可彆忘了,你為何會從太傅府高高在上的嫡出大小姐位置上跌下來,成為一個鄉野村夫的女兒,可是拜誰所賜!”
宋茗綰被說得臉色更白,她當然很清楚。
可她真的窮途末路了。
她自己也練玄術,可跟黑袍男子比起來,她完全就不是對手。
若是神茶,沒準還有勝算。
神茶伸手虛空一指,無數星火凝聚而成的秋千懸空而立,她坐上去,懶懶的倚著星火秋千,低眉垂眸望向底下一幕。
宋銘邑見宋茗綰不吭聲後,他又繼續說道:“如果不是神茶那賤人多管閒事橫插一腳,那崔冉又怎會聰明到裝病騙過我們所有人,和那沒用的宋典章和離?”
“都是神茶那賤人,是她給崔冉支招,讓崔冉離開太傅府,還給國公府出謀劃策,讓我們陷害國公府通敵叛國的罪名最後成為水中月。”
宋銘邑提起神茶,那是連日來的屈辱憋屈終於有了發泄對象,他也不管不顧,一股腦的發泄著:“若不是神茶那賤人仗著她有點能耐,太傅府又怎會被抄,爺爺他們又怎會被貶為庶人,你我兄妹三人又怎會與錦衣玉食的身份失之交臂?”
“全是神茶那賤人,都是她,是她讓我們兄妹三人一身都擺脫不掉罪臣之女的娘親,青樓賤妾之子的身份。我本該是意氣風發的大理寺卿,你本該是玄學宗唯二的女學子。日後多少王公貴族之子供你挑選?可這一切,全都被神茶毀了!”
宋銘彥聽著宋銘邑一口一個賤人的罵神茶,他幾次張嘴,終是什麼也沒說。
宋茗綰壓在心底的仇恨也因宋銘邑的話帶了起來,她雙目裡儘是熊熊烈火灼熱燃燒,“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們的計劃有多麼天衣無縫,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神茶,她就是我們計劃之外的紕漏。我難道就不恨她嗎?我恨不得將她扒皮抽筋,恨不得將她骨頭一寸一寸敲碎,恨不得將她開膛剖肚,恨不得將她那虛偽的皮囊剝下來……”
“可我空有滿腔恨意,卻無能為力。”宋茗綰恨得心肝兒疼,“我不止恨神茶,我還恨國公府那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更恨崔冉,恨她鳩占鵲巢,恨她放棄與宋典章那廢物二十多年的感情,自私自利到選擇和離,全然不顧及我們作為她的孩子,會麵臨怎樣的譴責……”
“咳咳。”宋茗綰情緒過於激動,嗆得劇烈咳嗽起來,“我恨啊,我恨不得親手殺了崔冉,殺了那自以為是的崔國公,殺了那死老太婆,將那崔子衿囚禁起來做我的麵首……”
宋銘彥沒吭聲,隻是接過宋銘邑手中的藥替趙姨娘包紮傷口。
宋銘邑見宋茗綰被自己說動,他看了眼始終沉默的宋銘彥,口吻輕蔑嘲弄:“我的好二弟,事到如今,你還對那神茶情深不移嗎?你可彆忘了她是怎麼玩弄你的。也彆忘了,你本該是光鮮亮麗的金吾衛,托她的福,你如今什麼也不是。”
“你們還不知道吧?”宋銘邑一雙眼裡儘是惡毒與狠辣,“我今日去集市,才知那神茶,是崔冉那賤婦的女兒。而那賤婦的雙生子,根本就沒有死。從頭到尾,被玩弄,被戲耍,失去一切的是我們。他們一家得以團聚,我們卻淪落為庶人,淪為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腦海中隻要一想起今日去集市,捂得嚴嚴實實的自己,宋銘邑那叫一個恨呐。
“我當日就勸過宋典章那廢物殺了崔冉那賤婦,他膽小怕事不聽勸,放任那賤婦苟活至今,這才釀成今日局麵。可惜那國公府戒備森嚴,我無法進入。不然我定持刀斬殺那群惡人,一把大火燒了國公府……”
“不如,我成全你?”
一道略冷的聲音突兀響起,打斷宋銘邑憤憤不平的話。
宋銘彥聽到這聲音,拿藥的手一顫,身體一僵。
宋銘邑與宋茗綰聞聲望去,便見半空中漸漸浮現虛影。
那虛影緩緩凝形,最後竟是神茶坐在星火秋千上,正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們。
這一幕,太神性了。
不是詭異,而是給人一種神明在上,審判眾生的神聖感。
!!!
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宋銘邑與宋茗綰,一見神茶,便偃旗息鼓不吱聲了。
神茶看著二人,啟唇道:“怎麼不說了?”
見二人依舊沉默,神茶眸色冰冷,眸中不見漣漪,“繼續啊。”
宋銘邑瞧著神茶,一麵垂涎於這張美豔不可方物,容不得世人半分褻瀆的傾國傾城之顏,一麵又忌憚於神茶那出神入化的玄術。
宋茗綰一雙眼惡毒怨恨的看著神茶,她兩個哥哥色迷心竅,她可沒有。
“我說我為什麼初次見你,便對你沒有任何好感。彼時不懂,如今我可算是懂了。”宋茗綰絲毫不懼的迎上神茶那薄涼淡漠的眸子,“因為,你我天生就水火不容。”
神茶是崔冉那賤婦的親生女兒,而她則是霸占神茶嫡出大小姐的身份。
試問她二人,怎可能容得下彼此。
“神茶,你當初和我二哥相識,也是你故意而為之吧?”宋茗綰自認為接近真相,她瞥了眼因神茶到來後便僵在原地什麼也不做的宋銘彥,一字一句殺人誅心:“故意給我二哥虛假的曖昧信息,踩著他出現在太傅府,成功與那賤婦對上暗號,密謀毒害我們,讓太傅府毀在你們母女手裡……”
宋茗綰深吸一口氣,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你學了玄術,理該對世間萬物,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可你卻生了一顆無比惡毒的心。你就像那蟄伏黑暗裡的毒蛇,吐著那令人作嘔的蛇信子,伺機而動,將所有無辜之人毒死在你那血盆大口之下!”
“你這種表裡不一的人,就算學術再厲害又如何?你造孽深重,是為天道所不容。早晚,你會自食惡果,天打雷劈,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