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 愛情的姿態(1 / 1)

袁深聽了她的話,既震驚又悵惘,隻沉沉喚她一聲:“一一……”陽一一聽出他聲音顫抖中深藏的喜悅,也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笑了笑,趁熱打鐵般說,“小袁,我說要和你交往並不是一時意氣,也不是想補償虧欠,而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所以你手的問題最多隻是催化劑。我知道你的擔憂,認為我昨天見到紀離,而且跟他離開……動搖了我的決定。的確,我要和你說實話,我不能說自己有多麼愛你,也不能說我忘掉了他……其實這樣和你在一起,對你來說並不公平,這也是為什麼我老說我自私。可是這段時間,在你身邊,是我從來沒經曆過的安穩與滿足……我很喜歡這樣的平和時光,我甚至開始幻想我們的以後,日出日落,白頭偕老,還有我們的孩子,他們應該學些什麼興趣愛好……”“一一!”袁深拉住她手,猛地將她扯往自己懷裡,輕輕扶著她後腦勺,貼著她耳際,一遍又一遍地喊她的名字。情緒縱然如潰堤之水,手上動作卻如捧著蝴蝶般輕,這十足的珍惜和愛護,如擁著的是他整個生命,“一一……一一……”在他一遍又一遍如歎息般的徐徐低喚裡,陽一一不知怎地,也已眼眶浸潤,她鬆鬆抓著袁深的衣服,低啞著聲音問:“你不是說要拯救我嗎?不是說要給我幸福讓我相信你嗎……為什麼我才看到希望你就要放棄了呢?”袁深的聲音沉痛懊悔非常,比一一的更啞,似已然低到塵埃裡的愛情:“我沒有放棄,隻是怕你不願意接受。”陽一一抬起頭來,唇角漾著的笑意令她的嬌顏在袁深看來前所未有的動人,她依舊用那般俏生生的語氣狀似責怪的說,“我以前不願意的時候,怎麼趕你都不走,現在我好不容易願意了,你卻跑了。小袁,你這是病,知道嗎?叫喜歡的人喜歡自己就不喜歡了綜合征。”她的話沒說完,袁深就吻了上來。他乾淨的氣息鋪天蓋地將她席卷而去,吻裡帶著的感情卻太過複雜,喜悅、惶恐、懊惱、憐惜、壓抑、渴求、如願以償的膜拜,可無論如何複雜,源頭不過都是一個字:愛。他對她的愛,她在唇齒交換間細細品嘗,再由這奔湧的情緒,將受傷疲憊的心一分一寸的填滿。那是倦鳥終於發現可以棲息的巢穴時的喜悅,和癌症末期患者卻康複出院的奇跡。她沒有說謊,隻有他能給她這樣的安定。他依舊是守禮又溫柔的,哪怕出賣他情緒的紅潮已經不止停留在耳朵,他也依舊通紅著臉輕喘著在她耳邊說:“一一,我想要你……”可又變得壞心腸,沒給她回答的時間,就已經打橫抱起了她,往樓上臥室大步流星地走去。陽一一打了他一下,將同樣因缺氧而通紅的臉藏進他懷裡。他將她放在床上,一寸寸吻遍她全身,在看到鎖骨的咬痕時,他停了停,在陽一一的解釋“我和他沒事”落音之前,他的唇就重重地覆了上去。交合激烈又纏綿,與一年半前報複似的放縱相比,是另外一種合拍。他也有要她要的很狠的時候,卻奇怪地擊中她靈魂的渴望。仿佛是她在召喚他這樣做。在快結束的時候,他想要退出去,卻被正在巔峰的她止住。陽一一睜開半分如絲媚眼,啞著不成調的聲音說:“沒關係……”袁深有片刻的猶豫,但她的接納像美貌的蠱惑,令他沒法再紳士地去想什麼交待和後果,放縱自己在她的餘韻裡,到達最高點。**初夏的下午賴在床上是很美好的事情。陽一一讓袁深下床去拉開了窗簾,隻留潔白的窗紗,隨著初夏的風微微飄著,波及撲在床上的金色光圈。她終於發現袁深的心計,為何她對他的兩次意亂情迷,都是在這樣陽光燦爛的日子,他都恰好穿著白襯衫?將這點耍賴般抱怨於他聽,袁深笑了,悶悶的,帶點小小的壞,卻有種青澀的羞赧。他將她抱進懷裡:“一一你好聰明,怎麼就看出了我的以退為進,欲擒故縱?我總該為自己加點籌碼,畢竟不想真的失去你……”“還說你單純……”陽一一沒好氣地揪他,“單純個毛線!”袁深笑過之後又沉沉緩緩地環著她肩說:“但我的確半分把握都沒有,一一,昨晚我整夜沒睡,擔心如果你打定主意離開,回到他身邊去,我該怎麼辦。”“所以籌謀久了,就有了剛才這一出?”陽一一嗔他一眼。“我哪裡知道你會突然吹簫的。”袁深無辜地回視著她。“我不吹,你也遲早彈琴引誘我下去!”陽一一給他定了“罪”,就才不管他的辯解。對她的蠻橫,袁深甘拜下風,點了點她額頭,再輕柔撫過她頭發,“好,你又料準了,我遲早會那樣做。”對他的輕易投降,陽一一反而有些不滿。可不過撅了撅唇,注意力便轉移到他手上。她躺下來,捉起他的手,看了許久,才和自己的扣在一起,低低柔柔地說道:“你算計我也沒關係,反正我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何況你還能彈琴,我很開心。”袁深一時無言,隻緊了緊她的手,許久,才緩緩慨歎:“謝謝你,一一。”陽一一嬉笑連連:“不要和我說這樣見外的話,這是你規定的。”袁深失笑,卻還沒說話,就又聽她認真道:“這次是我不對,不該折磨你一晚上,雖然是因為我確實需要想的更清楚些。但我保證下次有事絕不瞞你,小袁,這點你也要做到,知不知道?”頓了頓,陽一一聲音更低了些,“昨天,他原本是想用我姑媽的事來警戒我。告訴我,如果天真以為可以妥協於愛情之外的婚姻,便隻剩後悔一條路。但我不是我姑媽,你也絕不是杜遠那樣懦弱無能,什麼苦都扔給我姑媽來擔。畢竟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將我瞞的太死,你在外麵所做的事情,辛勞和付出,都不要瞞我,包括你家人給你的壓力……他們如果不喜歡我,你告訴我,我會想辦法並付出努力讓他們接受我……”袁深第一次覺得自己“何德何能”,他於巨大的震驚中,再一次吻她。最後唇停留在她額頭上:“安心,一切都交給我。我既然敢追求你,就一定能讓你無憂無慮光明正大地並肩站在我身側。”那一刻,陽一一竟然忘了反駁,她的話的初衷其實是讓他不要自己一力承擔那些苦楚。愛情或許有千百種姿態。有她愛紀離時的撕心裂肺、跌宕起伏,就有此時和袁深的潤物無聲、平淡溫實。想說些什麼,都已哽咽在喉頭。最後日暮漸沉,袁深下床準備去做飯,她才望著他修長身影,找到遷怒對象,又小氣又嬌蠻地凶他:“以後不準隨便亂穿白襯衣,太勾人了!”袁深又一度失笑,反手脫了襯衣,赤著上身去衣櫃邊找另外的衣服,她就套好裙子,從床上蹦下來,隨便找了件T恤丟給他:“而且穿了就隻能我來脫,哼。”她耍完橫就準備開溜,卻被袁深撈住腰,在咯咯大笑的反抗之中,被扔回床上。他撿回襯衣,一邊穿一邊往床這邊走,撐在床頭,抓起她手:“來,再脫一次。”陽一一又笑又叫地拍開他,把自己裹進被子,堅決不再看他。**7月的時候,是段氏二十五周年紀念日。陽一一雖然已經和段氏解除了合同,也隱居了這麼些日子,卻想著自己對陽春和段叢山還沒有交代,便在接到邀請後,攜袁深一起前往捧場。一亮相,就是快閃瞎人眼的閃光燈,問題層出不窮地拋過來。陽一一理也不理,在這個圈子裡,仿佛從沒有那些風波,她依舊是最驕傲的女王。因為身世真相揭開後,陽光便失了蹤,因此陽春是除了十三以外,她唯一認可的家人,更是長輩,她帶袁深來,也有正式引見給陽春的意思。而在鋼琴界拿到最高榮譽的時候,他也是低調的不願麵對任何媒體,因而短時間內隻有一兩個人認出他來,剩餘的人都在議論不休又和沒頭蒼蠅似的沒轍。陽一一對段叢山正式道了謝,從最初的扶持到最後的灑脫丟手,雖然她明白,段叢山肯對她如此,是看在陽春的麵子上,卻依舊感激。此時更是如此,在他用很重視的目光看向袁深,並率先開口讓一一介紹的時候。晚宴開始之後,陽一一、袁深、陽春以及陽春的女兒——杜曉,一起站在空中陽台聊天。表妹杜曉對陽家很好奇,一一便給她講了些陽家的事情,依舊按照陽老爺的吩咐,並沒說沒正式認祖歸宗的陽光不是陽家的孩子,因為按照陽老爺的意思,至少也會將陽光收為義女。陽一一對他這種愚昧的“大義”隻覺可笑,但在坦言說他是“禽獸”時,卻又有了遲疑。或許,她在結婚前,會回陽家去看看他吧。畢竟在生活幸福美好的時候,連品格都會高尚起來,人也會大度一些。後來陽春問到袁深是不是袁家最近回歸的長子,並說他辛苦了的時候,杜曉竟然看著袁深來了句:“他穿白襯衣應該會很好看。”陽一一火上澆油地大方稱讚杜曉“有眼光”,惹得袁深大窘,忙不迭地就以“拿喝的”為名迅速撤離掉了。陽一一心頭暗笑袁深現在逐漸在她麵前猖狂,隻有在被外人調笑時才可見到最初那樣的羞澀。可這絲調笑情緒,很快就被陽台上、三人間、陣陣潮熱山風裡的孤寂與落寞給替換掉了。她知道,這情緒的源頭不屬於她,而是屬於正值失戀期的杜曉。可心裡,卻也是莫名的悵惘。陽春看了她側臉半晌,打破了沉寂,問她:“和紀離斷了?”“斷了。”陽一一彎了彎唇角,輕聲地回答。“他肯放過你?”陽春再問。陽一一第一次被旁人問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些措手不及,卻也坦然十分:“如果我都放過了自己,他放不放過,又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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